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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佳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把朕的小魚幹拿來
“没有,只是......若是以后孩子出生......也只能在这小院里长大吗?”
夏卿这话带了试探,甚至微微夹杂埋怨与不满。
“卿卿......”
傅捷怎会不知道她是何意,她是在怨他,将她困锁在这庭院里。
可他又何尝不想明媒正娶,让她成为他唯一的妻,现下这时局,实在是不宜让她暴露人前。
“卿卿,你再忍些日子,日后我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散了府里的妻妾,只你一人为妻。”
傅捷轻柔得抚摸女人的软发,似是安抚,眼神里暗潮涌动。
夏卿心中惨然,她倒是忘了,傅捷与她,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婚宴更是虚无,无名无分的,让他白占了她的身子,便算作夫君?
真是可笑至极!她堂堂晋国公主,竟被迫落得这番田地?教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女子地位低下,出嫁从夫,便是傅捷这样任意地娶了姑娘家,又以一己私欲又休了去,就算那些女子仍留处子之身,被休之后又教那些女子如何处世?
傅捷这厮......实在混账!
女子拼命压制心中的怒气,白裘下的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红印。
罢了,只要逃出去,便将这污秽前尘一笔勾销了去!
兴许傅捷一生气,厌了她,能和府中妻妾以正常夫妻相处,既保全了她们,也全了自己的心愿,也算皆大欢喜。
“傅捷,今日花灯节,便放了张侍卫一天吧,你也早些回来,我想出去看花灯去。”
女子有些害羞,两颊粉腮渐红,湿漉漉的眼睛期盼地看着男人,生怕他拒绝。
“好。”
傅捷浅笑着应下。
一时间两人无话,一人安静地喂,一人安静地吃,各有所思。





卿卿佳人 第十二章
“这晋城入秋可真快,搁我们南凰,可还出着太阳呢,这儿都有下雪的势头了。”
城郊外,人烟稀少,芦苇丛生,两个少年郎在小道上行走着。
说话的少年嘴里叼着根芦苇嚼着,灰扑扑而单薄的麻衣裹着健硕的身躯,他腰间别着长剑,走路飒爽,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嘿,赵呁砚!我只知道你名字,还不知道你打哪儿来的呢?”
被唤作赵呁砚的少年走在身侧,背着个木质书箱,青衣长袍,举目文雅,昂首挺廓,走路不急不缓,透着书生的清贵之气。
“我打淮阳来,跟这儿气候倒是差不多。”
赵呁砚回道,声音如玉器般清脆温和。
“淮阳?那儿离晋城倒是有些距离,你可就这么一路走来的?”
少年惊讶,这赵呁砚看着柔弱单薄,那么远的路程,竟是一路步行而来,毅力可见非一般。
“嗯。”
似乎没听出少年的惊讶,赵呁砚回答仍是不急不缓。
“佩服佩服,可幸你遇见了我,之后的路上还能有个解闷儿的!”
“你说说,咱两是真挺有缘,你叫赵呁砚,我叫君厌,你从文,我从武,若是以后进了皇城,真中了状元,那可是文武双煞啊!”
少年仰头大笑,自得恣意。
“君兄莫要夸口,晋城人才济济,我等不过沧海一粟,如何敢笃定能得那状元之位,被别人听了去,恐生事端。”
赵呁砚本不想多说,又想着这一路君厌都要跟着,若是进了皇城脚下,再这般口无遮拦,连累了他,可就麻烦。
“我不过也就是说说,赵呁砚你何必当真,还有,别再君兄君兄地叫我了,好歹同行了两天,也算半个朋友吧,听着可疏离得很。”
君厌撇撇嘴,不以为然,这赵呁砚真是脱不了书生的酸儒气,什么事都考量得细致,半点来不得玩笑话,无趣至极。
“那便......君少侠。”
赵呁砚思索一瞬,便立刻回道。
这君厌和他委实不是一路上的,话不投机半句多,生疏一些,待日后进了皇城再分开,各行各路去。
“罢了,随你!随你!”
君厌英气的脸气的皱成一团,颇有些生气地回道。
“我去前边看看,有没有破屋子呆呆。”
君厌说完话,脚步便快了几分,不多时便转了个弯离开了赵呁砚的视线。
赵呁砚也不解释,在后头走着,步伐从容不乱,额间微微薄汗,衬得白净的脸愈发俊秀。
君厌泄愤地咬着芦苇杆,那芦苇杆的汁液初时苦涩,但回味甘甜,令他眉间的戾气消散了些。
他何尝看不出这书生看不起他,不愿与他结交。
哼,也不知胸中几滴墨水,竟这样看不起人!人走江湖,就是要多交结朋友的嘛,像他这样清高,不知进了皇城要受什么腌臜气!
罢了罢了,等到了皇城便分离了去!皇城中考武状元的人肯定多,自然有他君厌的一片天地!
这么想,少年心中宽慰许多,也不去计较那同伴高傲疏离的做派了。
快步在前边探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果真寻着个破庙。
心中一阵惊喜,昨夜睡在那芦苇从里,冷风呼呼地灌,幸亏他身体好,不然肯定要生病,今儿找着个好地方,总算能安安稳稳得睡上一觉了。
小跑前去,探步踏进。
环顾庙宇,这庙子荒弃有些时候了,庙内满布灰尘,空荡潮湿,连半片叶子也无,只有正对门几十米开外的小尊石筑佛像,也是蜘网缠绕,看不清楚本来面目。
君厌又扳了扳门,发现门倒是好的,可以合上......至少夜晚可以抵御冷风,一会扯把芦苇来,扫一扫,也算个绝佳的落脚处。
兴奋地提步进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住的工具。
越过雕像,也是空荡荡的一处地方,一眼望个干净,也没个什么桌椅或者铁锅、器具之类的,正待转身出去扯了芦苇来,雕像下一黑袍裹身的小团子吸引了视线。
看着像是个人?!但这荒郊野岭的......
倒霉催的,怕不是个死了在发臭发僵的尸体吧。
君厌脑子里布满了一具爬着蛆虫的骷髅,吓得一激灵,也不敢上前去探个究竟。
君厌虽是习武之人,却还未见过死人,这庙宇本就安静、再一见这死人,越发诡异可怖起来。
两步并作三步地走了出去,便要去找赵呁砚,他可没胆子一个人呆在这儿。
这赵呁砚看着文弱书生,但脚程也快,君厌逃似的往回走,不过十分钟便汇合了。
“赵呁砚,我寻着个屋子,但里面有个死人!”
君厌粗喘了两口气,忙道。
“死人也不过一副肉躯,又伤不到你半分,怕什么。”
赵呁砚轻暼一眼涨红了脸的少年,倒是没想到他这人高马大的模样,竟怕这些。
“你......你胆子大,那一会你处理去,我可不敢。”
君厌也不逞强,死人的身体他可不敢碰,既然赵呁砚不怕,那便交给他来。
“你这模样,日后若是要上战场,又待如何?!”
赵呁砚眼中薄愠,散发着寒光。
若是晋国武状元都像他这般,空有武艺、无勇无谋,国如何安处乎?
“上战场那自然不同,杀的是敌,护的是国,便是血溅铠甲,那也是荣光!”
一说到这个,君厌挺直了胸膛,颇具些壮士断腕、一去不回的英雄气魄,少年气的脸上散发着熠熠辉光。
“罢了,不与你争论,望你日后真上了战场,能维持得住这份初心,不怯不懦。”
赵呁砚摇摇头,不欲继续争辩。
“现在新皇领导有方,攘外安内,百姓安居乐业,还是不要爆发战争得好。”
若是真爆发了战争,他自是要上战场的,可他心底又是不愿,倒不是怕不怕死人,只是觉得战争一起,敌方也好,我方也罢,都会死伤无数,可这些将士,哪个不是有父母兄弟、或是妻儿等候,战事一起,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至亲分离。
后面这话他倒懒得和赵呁砚说,这等迂腐小儿,定要嫌弃他妇人之仁。
赵呁砚也未反驳,但心底却不这么想,只道侠士少年一心习武,对朝堂局势全然不解。
新皇登基,对外是杀了叛国的太子继位,看似名正言顺,可细究下来,处处漏洞,第一:新皇少年时便被配到边疆当闲散王爷,可见不受先皇帝待见,为何时隔五年突然回都城护驾;第二:太子已是太子,颇受器重,虽传闻有几件混账事,但大体无甚差错,继位也是理所应当,何必叛国?
想来皇室之争,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但后来没有反对的声音,也是那位战神傅将军的功劳,可功高盖主......知晓全局的棋子,待棋局获胜,那棋子恐怕也要被弃了。
近日屡屡传出傅将军和皇上在朝堂之上剑拔弩张、生了冲突,若是傅捷一死,晋国对外,便少了一个威慑,恐怕其他国家要挑事端,再者其他被废弃的皇室之子可就甘心?只怕外不平内也乱......
两个少年各有思量,再不交谈,不多时,便到了那庙宇。




卿卿佳人 第十三章
君厌看着那庙宇伫立在小道旁,身后是灰黄色的芦苇,这空落落的布局看着也让人不舒服,又想着里面还有个死人,越发觉得阴风阵阵,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心里犯憷,不敢进去,便乖乖在门口等着。
赵呁砚也懒得理他,径直将书箱放在门槛处,缓步进去,在佛像背后果真发现一个黑布裹着的身子。
那身子的主人穿着黑袍,身子蜷曲面向佛像的台柱,看着单薄得很,像是个老人或者小孩子。
放慢步子,慢慢靠近,呼吸都轻了不少。
他一介书生,自小在乡镇长大,平平和和的小地方,又哪里见过死人?说是不怕,但心里还是有些发慌,只是不想在君厌那武郎面前漏了怯,这才答应进
若是有蛆虫,他也恶心,干脆就不住这里,再重新寻个地方吧!
赵呁砚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安慰自己,迷迷糊糊地竟已触到那黑步尸体的肩膀。
跟想象之中冷得发僵倒是不同,隔着薄薄的袍子软软的有些发烫。
这世上还有泛着热气的死人?
不对吧!
赵呁砚立马将那人翻转过来。
”君厌!这人没死!“
”啊?“
活人?!
君厌一听,连赵呁砚一时情急改了称呼都没发现,赶忙一个跃步冲进屋子,便见那黑袍小团子蜷缩着腿伏在赵呁砚腿上,被他双手半抱着。
”怎么回事儿?“
一靠近蹲下,才见那黑扑扑的小脸,眼睛紧闭着,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嘴巴微张,看着像是深睡过去了。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瘦瘦弱弱、脏兮兮的,应该是个乞丐小子。
”这小孩还有气,像是发热了。“
赵呁砚皱着眉道。
君厌一探鼻息,发现非常微弱,去摸额头,果然滚烫如火炉。
”是温病吧。把你衣服拿来给他盖上,我去找个郎中检点草药。“
君厌说完便去门口将赵呁砚的书箱拿了进来。
赵呁砚正待把小孩往地上放,却发现腹部的衣服被紧紧拽着,也不知这小孩哪里来得力气,把他的青色衣衫拽出一个深深的褶皱,察觉到衣衫的主人的离意,急得鼻翼扇动,呼吸急促起来,看着十分可怜。
“乖,哥哥给你拿衣服。”
君厌见状,忙将手放在小孩紧攥衣衫的手上轻拍安抚着,语气温柔。
这小孩手还挺软。
那小孩似乎得到了抚慰,手慢慢松开了,眉头仍然紧紧皱着,君厌不忍心把他再放回地上,又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自己腿上。
感觉热乎乎的一个小团子半靠在自己怀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蓦地想到了家中小弟,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软软暖暖的,最是黏他。
唉,自己可能是太久没与人亲近了,连个乞丐小子都生了想多抱一会的冲动。
这边小孩的手一放开,赵呁砚便去翻开书箱,寻了两件外套出来,在小孩的黑袍之外裹了两圈,将他的身体裹得紧紧实实的。
“赵呁砚,我记得你不是有件皮毛制的衣服吗?快拿出来用用呀!你这两件薄薄的脏衣服顶个什么用?”
君厌有些不满。
“那件不行。”
书生气的脸一寒,直截了当地拒绝。
那是阿娘特意缝制的,要他进了皇城天冷了御寒用的,怎么可以给个乞丐用,弄脏了怎么办,他已经不嫌弃地将两件衣服贡献出来了,还要如何?
这君厌,站着说话不腰疼。
“瞧把你抠的,算了算了,你来守着,趁着天还没黑,我去讨点药来?”
“你还有银钱?”
赵呁砚把小孩接过来,眼睛一眯,疑惑地问道。
当时他们二人相遇,便是因为借宿同一家客栈的柴房,结果有人花了点银两要住,那老板娘便将他俩赶了出来,君厌说他没钱,想要一同搭个伙,蹭点馒头,赵呁砚想着身边有个保镖也好,遂才答应下来,这几日一直省吃俭用的,想着要负担两个人的吃食......
“我也没说我没有啊!只是住不起客栈,检点便宜草药的钱小爷我还是有的。”
君厌尴尬地摸摸鼻头,痞子气的脸上讪笑道,说完便利落地出了门去。
赵呁砚也懒得去计较,想来君厌也不可能布袋子里一文钱都没有,他自己不也藏了些么?君厌这些天也就吃了他几个馒头,值不当什么,人在外不露财,也是正常。
赵呁砚把乞丐小子的头揽在膝盖上,细细打量他,虽然五官看不清楚,可露出来的短至肩膀的头发看着乌黑秀亮,虽然脏脏的,但刚刚无意中碰到,也是细细软软的,乡下常年干活的姑娘都不会有这样好的头发,心里起了怀疑,这莫不是哪家的小公子?
用手去搽他的脸,却越搽越脏,还把自己的手心都弄上了一丝臭臭的脏污,恶心地停下,一脸嫌恶地把手放到裹着小孩的衣服上擦了擦,可能手心有薄汗的缘故,狠擦几下便干净了,手变白净,赵呁砚这才消停下来。
赵呁砚迷迷糊糊靠着那佛像便睡着了,直到傍晚,天快黑君厌回来的脚步声才将他吵醒。
“这城镇可真是远,可累死我了。”
人未至,声音便已经传来。
一掌灯笼透出的薄薄的微光由着主人越走越近,越发敞亮,打在眼皮上,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赵呁砚睁开眼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带着小乞丐睡到了地上,还将乞丐抱了个满怀,可能是那乞丐本就烫人,倒被他误当了暖手炉,因为挨得近,小乞丐身上淡淡的油腻的馊味一股股的充斥着鼻腔,还未等君厌进来,赵呁砚惊醒似的一把推开乞丐,心里不住泛着恶心。
君厌一进来,便看到这副画面。
乞丐被丢在一旁,裹好的衣服微微撒开, 赵呁砚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厌恶地拍着身上。
“你这人,对个要死不活的人,怎么这般粗鲁!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这赵呁砚!看着也就个穷酸书生,倒是比他还贵公子脾气,真是越相处越不喜他那做派。
君厌边数落着,手里的东西一放,利落地将带回来的一大把芦苇草往地上一铺,把乞丐小心地拖到草上,细心地将松散的衣服裹好。
赵呁砚被数落得有些尴尬,想到刚刚自己将那乞丐抱着,心里便不舒服,脸微微发热,也懒得反驳。
“你随我去外面搁了芦苇杆来,晚上好铺床。”
君厌没好气地道。
天太黑了,也懒得去扫,两人折腾了好一会,才把芦苇床铺搭好,又寻了好些粗壮的枯枝和芦苇杆来,借着灯笼的烛火,生了个小火堆。
君厌把路过农家偷来的废弃的小铁锅借着树干搭上去,将腰间的小葫芦解下来,将葫芦里面存下的水和买来的草药倒进锅里,这才坐下。
庙门严严实实地关紧了,冷风吹不进来,屋里又生了火,倒是一点感觉不到寒冷。




卿卿佳人 第十四章
“喏。”
君厌从怀里掏出四个白纸裹着的白面大馒头放在中间,示意赵呁砚吃。
“总算有火了,今儿碰上个老伯借了灯笼、又借了锅,可真是赶巧了,有得吃又温暖,好久没这样恣意了。”
君厌一脸满足,左手拿了根细树枝,右手潇洒地将馒头一抛,孩子气地耍了个花样,用细树枝往上面的方向一戳,一个巧劲儿便将馒头插在树枝上了。
这些小物件都是路上见着顺手拿的,他也不敢跟赵呁砚说,那迂腐书生,定要数落他半晌,反正用完之后就还回去了,有的借有的还,也不算偷。
又把馒头放在火上烤,不多时,表面便微微焦软下来。
另一边赵呁砚却是大相径庭,仍是慢条斯理的,将馒头拿出来,小片小片地撕着吃,旁边放着水壶,渴了便喝,明明是正常的吃法,但一对比君厌,却显得十分斯文秀气。
“你也不嫌干得紧,烤馒头别提多香了......听小爷我的,不骗你。”
君厌嗤笑一声,建议道。
“不必,这样吃挺好的。”
“算了,懒得管你,你这做派,家里莫不是什么乡绅人家?”
君厌问道。
“不是,只是寻常人家罢了。”
赵呁砚眼帘微垂,遮住眼中明明灭灭的光。
君厌也不想多问,反正赵呁砚不交心,现下先把那小乞丐顾好了。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熟悉的沉默中,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墙上映着巨大的张牙舞爪的影子。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有人。”
习武之人耳朵甚是灵敏,君厌首先发现,话一出口,两人都顿住,仔细探耳去听。
“人数不下五人。”
君厌沉着脸道,与赵呁砚对视一眼,双方表情都凝重得很。
虽不知这么多人来这郊外作甚,最怕便是匪子,他一个人对五六个人,尚能应付,但拖着个病着的乞丐和书生,就变得很没有把握,君厌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庙里,确实又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祈愿来的不是匪子......
正想着,门便被大力一推。
一批黑衣灰袍的人冲进来,有序地四散开来,转瞬便将他们三人包围起来,突然鱼贯而入这么多人,显得小庙子更加憋窄。
为首的人一脸凶相,凌厉的眼神逡巡着两人。
“你二人是谁?来自何处?去往何处?”
声大如钟,不怒自威。
“我......”
君厌刚要回答便被赵呁砚按住,余光对视了一瞬,便止了口,便听赵呁砚道:“启禀大人,我乃赵呁砚,这是我弟弟赵呁安,打淮阳来,为进皇城赶考。”
说完,赵呁砚恭敬一揖,那为首的头子才缓下神色。
“哦?原来是两位才子,多有冒犯。”
话说得歉意,脸上的神情却仍是像审问犯人似的,眼神鹰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们。
“才子不敢当,我们二人不过读了点书,堪不得才子之名。”
赵呁砚微弓着身子,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旁边的君厌心里惊讶这厮的变脸速度,又恐露了情绪惹疑,忙低下头去,作恭敬状。
“谦虚谦虚,既然二位是赶考之人,我等也无意为难,只是想问你们可曾在路上见过或者听说过什么不寻常的女子,着装奇怪,特别美貌之类的?”
赵呁砚认真地思考几瞬,才道:“回禀大人,未曾。呁安可曾听过或者见过?“
赵呁砚又去问身边的男子。
”我也没有。“君厌答。
”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两位休息了......“
为首的男子正要转身带人离开,又听身边的下属道:”大人,这儿还有一个?“
那人抬眉望去那角落的小黑团,眼中寒意顿生:”这又是谁?“
”大人恕罪,这是我家小弟呁明,这几日不知得了什么病,高烧不退,我们兄弟二人想着若是明日还不好,便埋了他,小人愚钝,将他当个死人,竟忘了说他。“
”哦?高烧?去瞧瞧死了没?”
“是。”得令的人应道,便上前去,用脚使劲踢踹了几下,那芦苇草上的人像是破麻袋似的滚远了,力道挺大,却没听到痛呼,又去探鼻息,果然微弱,这才回来复命:“大人,的确是半死不活的。”
“好,我们走吧。”
男子嘲弄地看了一眼低头站着的两人,带着下属们离开了。
等到确认脚步声走远了,两人才放松下来。
“这什么狗屁大人!”
君厌啐一口口水,连忙去将那被踢远的乞丐小子抱回芦苇上,气愤地骂道。
也不知踢得重不重,本来就是高热半死不活的,还受上这几脚,也不知活得过明天不?
“你也莫去折腾他,赶紧喂了药,若是命大,自然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赵呁砚席地坐下,看君厌那样子,便是侠义之气又蓬发了,这么晚了,上哪儿去找大夫,何况哪里有银钱为他治病,反正贱命一条,能活看天,不能活便来世投个好胎去!
赵呁砚添了柴,火烧得更旺了,照得他俊秀苍白的脸散着鬼魅一般的冷漠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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