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忠犬想撩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当当
宁无忧转到慕清朗的身前,仰起头,只见他的眼眶依然一片赤红,心中揪疼得厉害。
“我不能去,忧儿,我已经失去了娘亲,也失去了关将军,我怕……我只有你了。”
慕清朗俯下双目,神色忧伤地凝视着宁无忧。
“阿朗,你的悲伤我能体会,可是,关将军对你意义非凡。”
宁无忧扶着他的双臂劝说着。
“忧儿,这时节我不能去。大皇兄就在玉门关兴风作浪,我担心眼下南越皇城,还有你……我进宫一趟,有些事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嗯,我们先用晚膳吧。”
……
夜晚的御书房,在灯影幢幢里,慕清朗见到了潜心批阅奏章的皇帝慕仲卿。
慕清朗说明了来意,慕仲卿也递了一份折子给他,他这才知道,原来,那折子上头也写着关良将军战死的消息。
也就是说,皇帝可能比他更早知道关将军的死讯。想到此,慕清朗不由怒了,清俊的眉目染上一片赤红,他的声音仍然有些哑,但却夹着凛然的气势“父皇,你早就到关将军的死讯,为何仍然如此平静?你也知道,玉门关对南越甚至对整个中原的重要性。”
慕清朗越说越激动,几个跨步,身子忍不住冲向御案,双手撑在了慕仲卿的面前,逼视着眼前的皇帝,“如若当日让我押送粮草前去玉门关,关将军何至于丧了性命?说来说去,就是大皇兄通敌叛国,我的人也传了消息,说他押送的粮草有问题。”
“父皇,并不是我捕风捉影,也不是我没有手足之情,有些事我得在此禀明您,大皇兄他勾结西域人,你要早点决断,否则,南越要亡。”
慕清朗姿势未动,紧紧盯着自己的父亲,索性将他之前的夜间所见一一说出,同时也说了太子帮殷国舅打掩护,殷国舅在暗中做着足够倾覆南越王朝的事。
本以为,爆出了大皇兄与殷国舅做的这么多足够令南越王朝倾覆的暗事,他的父皇会大惊失色,可是,慕清朗却失望地见到,他的父皇仍旧一副不足为奇的模样,令他顿时心意冷凉。
“阿朗,你僭越了。这些事我会派人去查去处理,你说一个是我大儿子,一个是我大舅子,都是我的至亲,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慕仲卿极力不让心间的急促的怒意散发出来,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狼子野心?他只是不想他的阿朗卷入这场危机之中,他得置身事外,才能保护好宁无忧。
“很好,我的父皇。若您觉得我在污蔑您的大儿子与大舅子,那么您就自己慢慢去发现吧。反正南越要亡就亡了吧,至于那些叛国者,您都能够容忍,儿子也就没什么不可容忍的。”
慕清朗强力忍住心头暴躁的怒火,他在强怒之后,又嘲讽地笑着说道,“可是,您的皇后,她明明看出忧儿已经有孕,却仍然安排她去参加秋猎,害得她差点一尸两命,这个仇,我可是一定要报。我之前未必急着动手,是想让忧儿安胎为腹中胎儿积福,不想让她过早面对那些血腥之事。”
“忧……忧儿,有孕了?”
本来一直默然在批奏章的慕仲卿听他一说,立即双目炯炯迎上慕清朗的眼珠子。
“是啊,您就要当祖父了,可是您的皇后不但不想当这个祖母,甚至还要了结我妻子的性命,您说,她对忧儿为何会怀有那样大的怨恨?貌似,忧儿从前并不曾见过皇后,更别说得罪于她了。”
慕清朗双手抱臂,身子一缩,落进了御案旁的交椅上,修长的双腿直直地伸到地砖之上,神色不解地注视着慕仲卿。
“皇后这个贱人。”
慕仲卿突然“啪”地将朱笔扔在御案上,他当然知道皇后为何要置宁无忧于死地,只因,她是他怀想一生的崔锦素的女儿啊。
“父皇,孩儿今夜每一句每一字都非无中生有。我在此表明我的态度,我愿为南越负起我的担当,我敬重关将军,本来,得知他死讯,我想立即前往玉门关捉拿大皇兄,可据我分析,如今南越城内也潜藏着一批西域武士,这些也是祸患,望交由我来处理,否则,危及皇宫指日可待。”
慕清朗说着起身就往镏金木门走去,身后却听到慕仲卿说,“不用,这边我自会派人铲除。阿朗,你动身前去玉门关,一来,为了当年关良对你的情意,二来,你在那里领过兵,你说得对,玉门关不能落在西域人的手中,否则,天下生灵涂炭。顺便替我将沣儿那个逆子带回来。”
“不,父皇,我不能去。我得守护忧儿,我不想像您一样,等失去了至爱,才用一生的时间去追悔。”
慕清朗没有停下,很是决绝地开门而去。
总有忠犬想撩我 帝、后一双
慕清朗离开御书房之后,他的父皇慕仲卿却再也无心批阅奏章,当即着人传召皇后前来。
当皇后身上浓郁的暖香扑入鼻端之时,慕仲卿便毫不掩饰地用御案上的奏章扇了几下,接着开门见山地说,“忧儿有孕,你让她去秋猎?”
“皇上这才知道此事?未太晚了吧。”
皇后迎上皇帝冷怒的注视,用帕子点点红唇,表情讥讽。
“是朕恋恋不忘她娘亲,与她无关。你有怨气何不冲着朕来?”
慕仲卿激动地起身,引来御案上灯火闪闪,他的身影映在皇后冷笑着的脸上,形成威压。
“臣妾如今已是皇后,我能有何怨气?我只不过是做一个皇后该做的事,为这皇宫修剪一下碍眼的花枝。”
皇后似乎已经懒得伪装,间接承认了她对宁无忧下手的事。
“殷宛如,你……”
皇帝快步绕过御案,上前揪起皇后的衣襟,他已经气极,额上瞬间青筋凸起,就在他狠狠地直视着眼前这个恶毒的妻子之时,他又迅速冷静了下来,还好宁无忧已经脱离险境正在慕王府安胎,否则,他此刻就要让如凤宫的上方鸣起丧钟,他要皇后为忧儿陪葬。
皇帝迅速平复了呼吸,突然放开了皇后,引得她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皇帝背过着的身子突然回转之时,他已经换了一张笑着的脸,他说,“你说的没错,你如今贵为皇后,实在不必要心怀怨气。朕如今再向你说个喜事,我就要当祖父了,是阿朗争气,如今忧儿已经怀胎五个月,用不了半年,我的第一个皇孙就要出世。如今,我要同你分享子孙带来的喜悦,可是,看着你曾经的手下亡魂,如今她们的子女,就在你面前开枝散叶繁花似锦,恐怕,你心如刀割吧?”
“慕仲卿,你……”
皇帝的一番嘲讽已经让皇后彻底失去了温婉的表象,她也是气极,指着皇帝的手指颤抖不止。
不过,很快,殷宛如也迅速冷静了下来,“说到底,皇上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不是么?虽然,眼皮子底下,又来了一个崔锦素那贱人的女儿,那又如何?她能够怀胎五个月又如何?能生得下来,也并不说明一定能养大成人。”
殷宛如的眼神刚闪过一缕轻蔑,耳边便响起皇帝暴怒的声音,接着她的衣领又被他狠狠地揪起,勒得她脖颈生疼,“殷宛如,你最好手,如若,忧儿有任何不测,朕拿你殷氏一族陪葬。”
“那也要我殷家二十万兵马是否答应。很好,为了那个死去的贱人,你心怀愧疚了一生,如今又要向我开战。当年如若没有我殷家相助,你当年就已是你父皇刀下鬼了,慕仲卿,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小人。如果不念在我当年真的爱你,我绝对不会说服我大哥助你的……你这个心里想别人,却只会利用我的小人。”
殷宛如狠狠地迎视着皇帝,冲着他不甘示弱地说着。
“我才不稀罕你这贱人的爱呢。手段那么歹毒,这宫中只要长得最像素儿的女人都被你害死了,甚至当年陷害素儿一家谋反,也都是你的手笔,我才不要你这般歹毒变态的爱。为了不让你再去害人,即日起,没我宣召,你不得步出如凤宫。”
“你敢。”
“来人。”
……
冬月底,慕清朗被封为护国元帅,还是带着大军前去增援玉门关了。
他的心底相当的无奈与不舍,虽然皇帝已经将皇后禁足,并且派出宫中最得力的羽林军守卫在慕王府,他还是难以释怀。
虽然关良将军对他恩重如山,他理应前去玉门关为他报仇。
可是,眼下他的小家伙又有孕在身,他真的很想将她一起带往玉门关,却又怕她的身子受不了长途颠簸动了胎气,可是,就这样将她孤伶伶地放在府中,他真是十万分的放不下。
虽然临行前的一夜,她给了他无尽的温存,并极力劝说他应当以家国为重,她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若玉门关真的落入西域人手中,那么,中原很快也会遭遇一场劫难,因此,他更应该为家国负起自己的担当,而她,也才更有底气,安心地在后方享受这份安宁的时光。
她虽然初次当娘亲,可是,因为有皇帝加派了人手在此守卫,她也正想着通过此次契机,学习如何做一个成熟稳重的娘亲。
她说得那样赤诚,令他感动得眼眶潮红一片,后来,两人最终抱在一起默然洒泪,相拥一起到天明。
临行,他抱着为他送行的小妻子舍不得松手,他若无旁人地磨蹭她的发鬓,她的脸颊,对她依依惜别,对她的一切进行了千般交代,万般叮嘱。
而她则双颊赤红,手中抚着他锃亮的银色铠甲,很是乖巧地听着他的唠叨。
“王爷,时辰已到。”
莫问红着脸,在院子门口提醒着缠绵不休的慕清朗。他实在汗颜,他的慕王,人前是那样冷肃疏离,可人后,在他的小妻子面前,原来却是这般马蚤话连篇,话多得犹如猫儿身上的绒毛。
“忧儿,我要出发了。为夫还是那句话,努力加餐饭,冷寒多添衣。我去去就来,要每日给我传信。”
“嗯,放心吧,阿朗,我会好好的。”
宁无忧放开了慕清朗的手臂,执起他的手掌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
“这里也要。”
慕清朗低下来,指着自己的棱唇。
“好了,给你。”
宁无忧嘟着唇,在他唇上迅速点了一下,正准备松开,双肩却教他搂住,然后她的红唇又教他吸住。
“唔……”
宁无忧让他吻得直到透不过气来,这才拍拍他的后肩,示意他得启程了。
两人在院子里耳鬓厮磨所发出的声音,充满着令人耳赤心跳的暧昧怀想,令院子外头静默候着的莫问羞赦不已。
以前,慕王还是三皇子之时,伺候他的日子是清汤寡水似的,可如今,他有了慕王妃,如今他得时时候在外头,可是里头的一些声响难传到他的耳中,他又觉得立在外头,突然成了一种酷刑。
他的慕王,真是太血气旺盛了。
莫问正在暗自腹诽自家慕王时,突然眼前闪过一片银光,原来是慕清朗已经从他的身前闪过,并踏上了通住大门前长廊。
宁无忧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立在院中,指尖轻触自己的柔唇,那里刚刚教慕清朗急切地啃咬过,如今留下一片轻微的麻痒。
她的阿朗终于还是暂时与她分别了,前去更重要的边关守卫家国的安全,她心底应该为他自豪,可为何,一直不肯落下的泪,在他转身出门的时候,此时却汹涌得如同山洪暴发?
纵有千般不舍,她还是得放他前去,明明,她离不开他。
他会尽快回归的,不是么?
宁无忧突然心底空落落的,转身回到寝房,正要躺回榻上,门外便闪进了一个女子身影。
“三嫂子,三哥出发了,如今我来陪你了。”
五公主笑嘻嘻地奔到宁无忧的面前。
“嗯,五公主终于可以讲讲你的心事喽。”
宁无忧又将话题切到五公主一直心牵的凌逸身上,两人又开始了一番长谈。
五公主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女孩,这让宁无忧很快听出了她的心意,虽然这几个月凌逸并未与她接触,仍然宿在阅君楼,可是她的心意对他仍然未改分毫。
这令宁无忧心疼又无奈。
有了五公主时常从外面带回一些话题,宁无忧也很快适应了没见慕清朗的不适感。
眼下,已是隆冬时节,过几日便是新春将至,虽然慕清朗没在家中,宁无忧却不想让这个年过得太冷清,于是,吩咐莫问张灯挂地布置一番,让慕王府充满节日的喜庆。
与周围一片过年喜庆不同的是,一向活跃说个不停的五公主,今日却异常的沉默。
宁无忧心疼地想,这个五公主对凌逸那个油嘴滑舌的人,还真是痴心啊。
可是,真到半夜,一直郁郁不言语,看着她却又眼神躲闪的五公主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地转身,回去她了的院子。
后来,在半梦半醒的宁无忧,见到眼前出现的人之后,她明白,原来,五公主那临走,对她投来担忧的一瞥,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五公主知道了慕清朗在玉门关战败又不见踪影的消息。
总有忠犬想撩我 无忧之城
宁无忧睡到夜半,突然感觉腮边传来某种陌生的触感,令她觉得烦腻,不由伸手将其挡开。
她睁眼,借着案上昏黄的灯火,看清了夜半进入她寝房的人,是大皇子慕清沣之时,心底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他此时不是身在玉门关了吗?
还有,他深更半夜无视男女大防,独自前来她的寝房,到底意欲何为?
宁无忧睨了一下来人,他似笑非笑的脸背着烛光,显得幽深阴诡。
她又想起曾经与慕清朗在月下屋顶,见过他在太子厢房里捉歼自己的妻子与太子暗通款曲的场面,还有他在溪边一手将一个宫女投进对岸溪边巨石的巨大威力,想想他这些诡异的功夫就头皮发麻。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将锦被拉高并倚在床头,情绪无波无澜地问道,“这是慕王府,大皇子走错路了吧?”
“大哥就是专程来陪三弟妹的呀。”
见宁无忧已经认出了自己,慕清沣索性大方地踩上脚踏,坐于床沿,并且迅速掀开宁无忧的锦被,令她隆出的腹部失去了遮掩。
“啧啧啧,三弟妹原来是有喜了,真是可怜了我那三弟。”
“请大皇子自重。”
宁无忧带着锦被往床内挪去,躲开了慕清沣的掌心。
“自重?三弟已经战败被俘,三弟妹还要自重的话,恐怕余生会很凄苦。不过,你命好,如今有大哥愿意疼你,你今夜先陪大哥玩个尽兴。”
慕清沣居然皂靴未脱,就势挤到宁无忧的枕边。
“慕清沣,我敬你是阿朗的皇兄,此刻请你出去,否则,我一定到皇上面前讨个说法,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你可别指望我会忍气吞声。”
宁无忧虽极力劝自己忍住不能发怒,可攥住锦被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贱人,看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也好,既然对你客气无用,本殿下就不口舌了。我还不信,我驯服不了你这北越来的妖女。”
宁无忧一番义正言辞并没有震住慕清沣,反倒令他更加无所顾忌,她很快就被点上了麻穴,四肢瞬间无法动弹。
“啊哈哈,弟妹这有孕之躯简直是丰韵诱人,真是大合我的胃囗。原本大哥只是想来探个虚实,不想,我却捡到了乐趣。”
慕清沣制住了宁无忧之后,双手也就百无禁忌地将她的锦缎寝衣剥去,就在剥得她只剩肚兜之时,宁无忧绝望地闭上双眼,同时眼角悲凉地涌出了眼泪。
慕清沣见此顿住,居然还很好心地揉着她的腮边,“哎呀呀,这泫泫欲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再加这丰腴的身子,简直是艳煞大哥我了。”
慕清沣边说着,边褪去自己的衣袍,双眼紧盯着宁无忧冰白面容,得意忘形地说,“啧啧啧,真是人前显贵,床间妖冶。原来剥光之后,三弟妹会是这般风情,真是个妖,难怪我那可怜的三弟,再也不想看别的女人。来,放松,张腿,让大哥好生品尝你这妖的滋味如何?”
他自顾自地在拉扯他的一身碍事的衣物,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轩窗已经印上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就在他欺身伏上宁无忧上方的时候,轩窗外闪进一道迅疾的暗影,那暗影在落地之时,手掌便带着摧魂夺命般的凌厉,袭上了慕清沣的头骨。
下方的宁无忧眼见那掌风迅猛,而慕清沣的后脑似乎生着双眼,他只是稍稍偏头,竟然生生躲过一劫,同时他也反应迅速,只是侧过头,便已出手,对着后方的暗影反手一击。
来人在避让的同时,似乎放弃了取他性命的想法,直接以掌拍击慕清沣的麻穴。
“忧儿,走。”
这道暗影捧起宁无忧的身子,便又如同闪电,向着床边轩窗退出一丈开外。
“……”
见来人是蔚城枫,宁无忧又惊又怕,可是口中无法言语,眼中却只能流泪不已。
外面冷风像刀割,直让宁无忧耳边冻得麻木。
她的身子让蔚城枫护在怀中,他带着她一路飞跃,直到他在一处院落中央落地。
宁无忧睁眼一瞧,原来她被带到了仅仅一墙之隔的慕宅,她大感诧异,蔚城枫似乎对这里不陌生。
她眼看着他推开一间无人的厢房,她教他放在一张床上。
“忧儿,你……”
你这么小就要当娘,可你自己还是个孩子,蔚城枫指着她的腹部,神色意外。
他感受到前襟一片湿意,不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这才发现她的眼泪将他的衣袍浸湿了,他盯着自己衣袍片刻,视线又转移,与她的眼神对视,深邃的眉眼充满着许多情绪,有思念的,有怜惜的……
将近一年未见,没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她委身于别人身下,即将遭受一场□□,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真的后怕,如若他来迟半步,他会恨死自己。他所牵绊的人,以后又将如何自处?
他想质问她当时执意选择慕清朗的决定是否错误之时,可却又怕她难过,因此,许多思念和反问的话,便无法宣之于口。
“忧儿,你过得不好!”
蔚城枫执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搓揉着,想要将她冰冷的小手焐热。
他的话又引来宁无忧更多的眼泪,这才觉得她变了许多,她竟然只会流泪,而不像从前那样伶牙俐齿地反驳他了,这让他很是失落。
可是,又见她一动未动,四肢僵直得厉害,这才发现她被人点了麻穴动弹不得。
蔚城枫点上她的麻穴,为她解除了四肢只能僵硬的困境。
“枫哥,你怎么来了?”
宁无忧得到“自由”之后,仍像从前那般,坦然地与他对视,手却轻轻地从他掌心脱出。
“姓慕的死了,我要接你回去,这次我不会再放手。”
她的这个划分界线的动作,让蔚城枫倍感受伤,不由手上用力,大掌将她的手包得更紧。
“连你都这样说,可见阿朗是真的战败身死了。”
宁无忧总算反应过来了,为何五公主今晚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肯定也是听说了阿朗的死讯,只是怕她难过,不敢直接说出来。
宁无忧双手紧紧抚在腹上,那里突然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让她心中大为悸动。
据身边的稳婆说,那是孩子在胎动,她好想把这个惊喜说出来,却发现眼前的人虽说对她心意赤热,但并不一定会接受她想要分享的惊喜。
可是,她想说给合适的人听,可耳边却充斥着他的死讯。
想到此,宁无忧心中涌上悲凉,抚在腹上的两手颓然落在身侧。
她的泪又止不住地从眼角溢出,喉间哽咽地说,“枫哥,谢谢你的心意。我如今已经怀着阿朗的孩子,我生死都是他的人,我不会跟你走。”
“不,忧儿。我一定要带你走,你腹中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蔚城枫急切俯下头,紧张地直视着她,要她安心地依靠他。
“枫哥,我真的不想和你走。我不信他会死,我要去见阿朗,不论如何,我要与他生死同穴。”
宁无忧挣扎着要起身,却教他按住,“好,都依你,但你先同我回去北越,先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你承受不起长途颠簸。”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生下孩子。”
“我得到消息,太子要谋反。或许慕清朗的死是他们的阴谋,他们的下一步有可能要害你,你在此并不安全。”
宁无忧最终答应同蔚城枫离开慕王府。
当即,蔚城枫带着她从慕宅最偏僻的一处角门出去,从那里登入停靠着一辆马车之内。
在城西,因为城门早已紧闭,宁无忧出示了慕王府的令牌,并吩咐值守官员,天明之后,应当前往“仙人买醉”酒楼,将她西出城门前往北越之事,禀报给四皇子慕清澈。
出了城西,宁无忧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虽然身子疲惫,却因为挂念着慕清朗,脑中始终清醒,她了无睡意,只能半躺在软垫上,倾听着外头凛冽的冷风。
马车外时不时响起蔚城枫甩下马鞭的声响,自小与他熟悉,可坐他亲自驾驶的马车,还是此生头一回。
马车辚辚转动,宁无忧最终还是睡着了。
待她的耳边传来几声高亢的“皇上”呼声,还有她的身躯教一双大掌捧起,她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南越了,此时此刻,她已经身在她的家乡北越霞美关了。
她睁眼,天光大亮,入目是蔚城枫玄黑的锦袍。
“枫哥,我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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