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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拜下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镜子
“你说得对,我来,是给你提供一个办法,就不拐弯抹角了,反正你也不会被我说的话吓到。”蔺南暄直视他道,“我们结婚。”





甘拜下风 第八十四章所属(完整)
顾臻果真无过多惊讶,好像她说的不是“结婚”,是一件平常的公事。
“和门当户对的二代联姻固然可以,同时我会失去一定的自由度,而我们,会给予彼此足够的尊重。”蔺南暄陈述情由,“我父亲明年会调回中央,他需要一个信任的人,留在g省。以你的能力,配合甄家政治资源的倾斜,我相信,最终你能达到的高度,不会令他失望。”
“停职调查的人一般很难恢复原职,但更重要的是上面的人的态度。”蔺南暄说道,“我们互惠互利。”
顾臻指腹摩挲青瓷茶盏的边沿:“你想做的事,没有做成?”
他轻轻一句话,挑破她的利弊分析,蔺南暄避而不答:“我们都不是爱情至上的人,应该懂得如何根据规则和环境,做出最佳决策,不是吗?”
“这是一个好的决策。”顾臻微倾上身,放下空茶杯,“但是我拒绝。”
面前坐着她十八岁的时候喜欢的人,以前好像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和他结婚,现下听到他的拒绝,蔺南暄反而松了一口气。
蔺南暄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顾臻的眼睛,他说:“其实你只是想知道我的选择。”
“对,我处在一个犹豫的状态,我好奇是你会怎么做呢?”蔺南暄闻言一笑,坦白道,“如果你在困境里可以果断拒绝,我又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我现在有决定了。”蔺南暄将手机递到顾臻眼下,屏幕展示的是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录取信。
“我实在不擅长写论文。”蔺南暄轻松道,“不如去做实践性更强,我也更感兴趣的工作。”她补充说,“你放心,我离开前,会尽力帮你”
“你身在局外,爱莫能助的事情很多,既然你决定了,不必再因为我的事拖延。”顾臻婉言谢绝,“我会解决。”
短暂的一小时,经过了她和顾臻的两极端,风息日落,阳台的软光黯淡,他们的形影一寸寸湮灭,蔺南暄迟疑地点头:“这次真的,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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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省风声鹤唳,形势之下,蔺冬昂年初搬离懿园,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长住。
经理送麦茫茫走出银行,她开车前往酒店,和他在一楼的餐厅晚餐。
麦更斯出事半月有余,麦茫茫食欲缺缺,勉强吃了一点,推礼物盒给蔺冬昂,正色道:“我弟弟的事,谢谢。”
蔺冬昂打开,礼物盒装着兰博基尼的车钥匙:“你觉得我需要你送我车?”
得益于麦茫茫的新研究成果的市场价值,以及钟嵇的技术授权,公司逐渐地步入正轨,上月完成了b轮的融资,她亦达到了财务自由的阶段。
“我知道有钱未必请得来全国顶尖的神外专家,一辆跑车对你也不算什么。”麦茫茫抿唇,“但这是我能力范围内能送的最大的礼了。”
蔺冬昂不喜她划分得清清楚楚的态度:“你真要表达感谢,就答应a大的任教邀请。”
“你怎么知道a大联系过我?”麦茫茫恍然大悟,“是你推动的。”
蔺冬昂把玩着车钥匙:“a大给你正教授的职称,比起你在g大当特聘教授,又累,压力又大,不好吗?”
麦茫茫直截了当:“但不是这种走后门的方式。”
“你符合a大的条件。”蔺冬昂说道,“你值得最好的,我也可以给你最好的。”
“你根本不明白。”麦茫茫生气地说,“说到底,你是想我陪你回a市。”
“两者不冲突。”蔺冬昂坚持己见,“你在昳城不开心的事情难道不够多吗?你留在这里,只会一直放不下。”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我不同意。”
麦茫茫站起来,快步走出餐厅,蔺冬昂追上来,拉扯她的手臂:“茫茫!”
麦茫茫的手一松,提包直直坠落,一枚戒指从缝隙漏出,滚入几步之隔的泳池,渺渺无踪影。
麦茫茫着急地赶到池边,泳池正在换水,水位持续降低,戒指受旋涡的裹挟,不断地接近排水口。
麦茫茫不假思索,脱下高跟鞋,蔺冬昂见她如此的紧张,以为是重要纪念物,反手拦了她一下,自己跳进泳池,潜至水底,摸索到她的戒指。
蔺冬昂跳进水里,也吓了麦茫茫一跳,他捡拾到戒指,双手撑池沿,满身狼狈地回到岸上,展开掌心:“是这个吗?”
麦茫茫沉默,水滴落进蔺冬昂的眼睛,尖利的刺痛,他的目光冷了下来。
戒指内圈镌刻着: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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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日本丢弃这枚戒指后,为她拍照的男人也是这样展开手心,交还给她。
她看着内圈的字,做不到第二次抛弃,带回了国,存放在银行的保管柜,今天方才取出。
“你要找的,是这个吗?”蔺冬昂不耐地重复,“说话。”
麦茫茫欲拿戒指:“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蔺冬昂手心虚拢,随手一扔,麦茫茫的眼神跟随着戒指的轨迹,好像那是唯一重要的。
麦茫茫正欲去捡,蔺冬昂钳制住她的手腕,不由得她自主,拖着她上了六十层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麦茫茫揉着发红的手腕:“蔺冬昂!”
蔺冬昂全身湿透,他这辈子大概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原因竟是麦茫茫和顾臻的定情信物,分外的怒上心来,他解开领带,冷笑道:“你既然忘不了他,不和他在一起,到我面前装什么情深意重?”
蔺冬昂的领带,是很久以前她误会他的生日,随随便便送的,他经常戴着。
麦茫茫看到他的领带,强硬的话一缓再缓,委婉道:“不管我和他怎么样,我和你”
不合适。还礼即是斩断关系的前兆,她不想亏欠他的情。
“你知道他会和蔺南暄结婚吗?”蔺冬昂讽笑,“还是你就是喜欢当第叁者,嗯?”
“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我照样可以让你当个够。”
麦茫茫的脸色白了一层,蔺冬昂在气头上,口不择言道:“又或者说,你们昳城的人本性是攀附权贵,两边都不肯放过?”
蔺冬昂的鄙薄,无疑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侮辱,他出身在山巅上,自以为可以轻视任何人。即使喜欢她,亦不可能和她感同身受。
“你说得对。”麦茫茫逞强地回击,“我宁愿当他的第叁者,也不会喜欢你。”
最伤人的话往往是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道出的,语词的荆棘刺着他的胸腔。
麦茫茫挣开他的束缚,她今天着一字领上衣,拉扯间松紧带下滑,露出圆润的胸部上缘。
蔺冬昂下视,一片的雪白柔腻,他像患了雪盲症的旅人,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看不清前路。他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体会失去方向的感受。
蔺冬昂抬手,想为她恢复正常,麦茫茫下意识地遮挡胸部,偏头一躲——她竟然以为他要对她使用暴力。
“麦茫茫,我对你不是没有欲望。”蔺冬昂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但是你让我知道,我的忍让、包容,把你放在心上,不舍得强迫你一点,简直是笑话。”
他握紧了拳,复又松开,后退一步,取下衣架的西装,扔给她,冷冷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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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拜下风 第八十五章回声
麦茫茫凭记忆,在蔺冬昂扔戒指的地方搜寻,不放过一处。
侍应帮着她查找了几个小时,抱歉道:“对不起,麦小姐,我们会为您留意的,找到了通知您。”
麦茫茫无奈地同意,天色已晚,她先去宠物店接牧野,牵着它回家。
洗了澡,麦茫茫屈膝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回复工作邮件,雨澌澌地下,她难以专心。
牧野顶开门,踏进房间,蹲在麦茫茫身侧,它的狗狗眼有一点下垂,仔细地看,是一种温柔可怜的神气,它总能感知她的不开心,把爪子搭在她手背。
麦茫茫关上电脑,给牧野播放它上次没看完的电影,电影里的小秋田犬,每天按时在车站里等待它去世的主人,一等等了九年。
“时间的意义是什么,记忆还是遗忘?”麦茫茫问牧野,“你会这样等我吗?”
牧野坐直身子,肯定地汪了一声,麦茫茫又问:“......那顾臻呢?”
牧野作出同样的表示,在它心里,麦茫茫和顾臻都是它的主人。
麦茫茫捏它的耳朵:“你真傻。”
“我好像没有同你说过他,我和他,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我们有过很美好的回忆。”麦茫茫抱着膝盖,“有人问我,之所以放不下他,是不是因为回忆和执念,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牧野安静地倾听,麦茫茫斜身倚靠它:“.......不是的。”她轻轻地说,“可能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很爱他,不是回忆里的他,是现在的他,全部的他。所以,即使他让我失望过,即使他变成了和以前不一样的人,即使再换不同的条件,只要他是顾臻,我就没办法不爱他。”
“我可以不承认,掩饰,厌恶这一点,但最终,这是我不能控制的。”灯影在她脸侧延伸,“我爱他,不是在知道他苦衷的一瞬间发生的,但是那让我原谅了自己的不应该。”
“前两周,我去墓园看望妈妈,一位在墓园工作的老爷爷和我聊天,问我为什么今年是我来,我才知道,他每年会代替我拜祭妈妈——其实,我爱的人也爱着我,一直没有忘记我,是吗?”她释然道,“新的生活,当然是一个更为明亮和积极的词汇,但是放不下他,未必是一件很差的事情。”
“今天,我弄丢了我们的戒指,我找不回来。”麦茫茫抱住牧野,脸埋进他柔软的皮毛,“......是不是我也找不回他了。”
牧野似懂非懂,笨拙地安慰,半晌,麦茫茫抬起头:“起码,当他出事的时候,我不能留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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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高宇在楼前徘徊不定,下了决心似的,上了楼,走进阳台,将藏于怀中的丝绒方盒交给顾臻。
顾臻打开盒子,脸色微凝,取出一枚熟悉的戒指。
“本来我不想给您的,但是我又不能自作主张。”高宇原封不动地转述拾戒指的人的话,“我看,她有一点求情的意思。”
顾臻没有言语,将戒指纳入掌心,冷涩的质感。
高宇犹豫地问:“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g省还是甄书记掌握着最高权力,您为什么不试着答应蔺小姐?哪怕只是暂时的利用。”
“的确,从政的人应该擅于利用一切可以用的资本,婚姻不过是其中的一种。”顾臻低声道,“但是,如果她在意的话,我就不能不在意。”
“那天,我看到她了。”楼房塌陷当天,麦茫茫仓惶的背影出现在事故的现场。
高宇几乎无障碍地辨认出顾臻口中的“她”,他闷闷地说:“可是......”
微雨停歇,万籁俱寂,顾臻截断他:“你有没有经历过,自己很珍视的人,和她很珍视的东西,被弃若敝履?”
高宇怔怔地摇头。
“我曾经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被这样对待第二次。”顾臻想起她分手的眼泪,“但是我没有做到。”
他低眸,像在回忆:“......我有很多没有做到。”
梧桐枝叶探入阳台,浸浴着清明月光,钻石散射细碎的光芒,小小一颗,梦似的诗境,顾臻的指间紧捏着那枚戒指:“所以,我不想再令她失望。”
可能这份坚持无意义,但是至少,他有一个领域,是干干净净,只为她保留的。




甘拜下风 第八十六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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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拜下风 第八十七章是其所非
空气里弥漫着血液原始又污秽的腥气,明明是新鲜的、从一个几小时前还活生生的女人身体里流出来的,却像沉淀了多年。
顾臻牵着麦茫茫的手,换了楼上房间开敞的阳台,山风寒凉,人的呼吸为之一新。
顾臻冷沉道:“最后一枪,你可以选择的,是吗?”
麦茫茫摇了摇头,眼里像燃着奇诡瑰丽的火焰:“有,也没有。”
顾臻无奈:“天亮之前,会有人来处理陈敏,她将‘失踪’一段时间,被人寻仇或者出逃海外。我不会让你有事,你需要做的,是忘记今天。”
陈敏死不足惜,只是不应该脏了她的手。
“发生过的事情就忘不了了,难道你可以忘记吗?”麦茫茫直落落地看着顾臻,反问道,“我以为你要对付的人是宋庆年,实际上并不是,和你父亲的死有关,对不对?”
麦茫茫的疑问起于细微之处,以蔺南暄和蔺冬昂所在的政治家庭的谨慎,不可能不去调查顾臻,但是他们一致默认顾臻是昳城人,丝毫不提及他出生的a市。他的身份可以瞒过蔺南暄,就绝对不是简单的暗箱操作。
由此出发,凭借她准得知的顾臻父亲的信息,抽丝剥茧,寻到了顾淮初和甄旭嵩的联系。
尽管止步于猜测,但是她心下有了定论,倘若顾臻要对付的是甄旭嵩,他无疑是在危险的边缘游走——很多疑问迎刃而解。
他不想她参与,她却不能如他的愿,一旦下了决心,她做的第一步就是故意设计令蔺冬昂发现戒指,使他死心,将他这个动荡不安的因素排除在本就复杂的关系中。否则她不能保证自己不利用他,她也不能容忍顾臻再因为她增加风险。
高宇提醒过她小心陈敏,所以她早有防备。
陈敏的那一杯红茶,她在放方糖的时候,已经投下了药物,以身犯险,只是她没料想到对方如此的胆大妄为。
回击的第二枪为止,正当防卫。
但是下一步怎么办,送陈敏去警察局,等待不确定性极大的罪与罚,还是等待顾臻被牵扯?
额心的第叁枪,使用未被赋予的审判的权利,是她作恶的边界。
麦更斯的车祸,陈敏的死,就像顾臻十年以来经历的,她知道他不愿意她的手染上血腥,但是,如果他被改变了,她凭什么不呢?
所有的愤怒与感动,哪怕是爱情,都是置身事外。当她和他经历相同性质的改变,他们方才趋同。
她也才能,真正地拥抱他。
当她向顾臻说出“我们一样了吗”,她知道,他不会再推开她了——如果她下堕,他一定会接住她。
顾臻深深地凝视她:“你一直是聪明的。”
顾臻的父亲任c省副省长期间,德义有闻,政绩显着,隶属于赵系,而赵系和甄系的两位太子爷在省内政斗,他和赵书记一同遭到甄旭嵩的无耻构陷。
赵书记和顾淮初在省内共事,经历过地震救灾,顾淮初救他脱险,两人有出生入死的情义。赵书记羽翼未丰,又迫于党派的利益,最终顾淮初独力承担了污名,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对此,赵书记心存愧疚。
后来他担当了赵系的主事人,又因为甄家的阴谋,不幸地痛失爱子。
十二年前,他寻到故人之子,着力培养,为其制定了从政之路,顾臻亦展现了出他意表的政治天赋和才干,他断定顾臻日后必有大用,事实也的确如此。
赵书记是时任的中央政法委书记,甄旭嵩则是他通往权力的路上最大的政治敌人。
“他们的明争暗斗,不仅仅在g省展开。”顾臻简略地解释,“我的目标确实不是宋庆年,他只是一把有利用价值的刀,借这把刀,可以令甄旭嵩倒台。”
纵使麦茫茫有心理准备,仍是感受到震惊,权力斗争离她太过于遥远了,她一知半解:“你和我说这些”
顾臻转向她,勾她的发丝至耳后:“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再瞒着你了。”
麦茫茫一怔,似乎在消化他隐藏的含义,稍久,她慢慢地说:“你知道吗,和你分开这半年,我为了避自己去想你,去思考过去的事情,全身心地投入工作,24小时被工作填满,有了很好的科研成果,这没有错。”她右手撑额,“但是,我已经从原本不属于我的人生里偷了十年了,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我也不想逃,所以我不后悔。”
“那是属于你的人生。”顾臻坐在她身侧,“还记得那篇人物专访吗,有你穿着实验服的照片,从高中开始,在我心里,你就应该是那样的,茫茫。”
麦茫茫吸吸鼻子:“高二的时候,我为了拿第一,陷害你错过考试,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而你原谅了我。”
“可是十年后换过来,你没有给我原谅你的机会,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你连和我说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也没有”麦茫茫哽住嗓子,“你只会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出现,我每次都要猜,你是出于同情,还是抱歉,你让我觉得我很没用,我是你的拖累。”
“我高中设想的人生里,任何可能性,总有一个顾臻。但是,我留他一个人面对,我误会他,我不知道他的好。”
“你以前说,读想读的专业,放在你身上是这样的难,所以你很羡慕顾莞,因为她的家人会保护她的理想。”她一番话,将顾臻的心坠得酸痛,他轻柔地揩去她的眼泪,“我也想这样保护你。”
“我不想你觉得你的人生是偷来的,对我愧疚或者感动,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无关。我想你没有负担地去做你想做的,远离这些,仅此而已。”
“但是,你和顾莞不一样,我对你,不是家人的爱,哥哥的爱,我在她面前可以保持理智,对你却不可以。”顾臻隐叹,“你只要离我近一点,我就抗拒不了你,无论是接吻、拥抱、还是”他停顿,亲了亲她发红的眼睛,“我都做不到发乎情止乎礼,我无法自控我的私心,真正的我,根本放不下你。”
“我总以为,我走的每一步,都不会后悔。唯独一件事除外,就是十二年前,和你以那样的方式分开——是我的自以为是,让你这么难过。”
顾臻谈及父母:“我的妈妈,在我爸爸出事后,坚定地和他站在一起,我看到她怎么样放弃她热爱的史学研究,怎么样被迫害,怎么样自杀。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记得小时候,妈妈和我讲明史,她告诉我,我们在历史的表面发现的,不过是个人的私欲,历史背后的理性,却在玩弄人的情欲,使他们为了追求自身的利益,你死我活的争斗,从而促进它目的的实现。”
“我问她,这些权倾一时的人,就像戏台上表演的小丑一样吗?她说,是的,然而更多的人,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能在历史上留下一道血迹。”
“我的爸爸妈妈,成为了这样的人,包括宋庆年、甄旭嵩、还有我,大概不能除外。所以,即使这些无意义的争斗是必须做的,我不想你也参与。”
“你不是拖累,茫茫,不管你站得高还是低,你都让我觉得很骄傲。”
麦茫茫的视线一片模糊,她伏在顾臻的肩膀哭泣,有无数的话要说:“我不想”但是最后她只重复着说,“我爱你。”
世人中只有两种人,要么靠极大的失望活着,要么靠极大的希望活着,也许,她两者合一,同时具备。
“我知道。”顾臻揽着她,低声道,“我也是。”
从他拿着那一枚戒指,抑或更早之前,他就应该知道了——这已经足够他推翻那个矛盾的自我。
麦茫茫好一会才缓过来,停止之后,她涩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顾臻紧抱她,语意坚执,“这一次找到,就再也不会放开了。”
顾臻怀抱的温热贯通她的血脉,麦茫茫渐生安定,只眼里余下微潮:“你又在骗我,万一你”
“我答应了你,就不会让自己有万一。”顾臻吻她的额心,“给我一点时间,会结束的。”
(1)“历史的表面目的的实现”参考自黑格尔的《历史哲学》
(2)“世人中只有两种人同时具备。”出自加缪的《阴界与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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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拜下风 第八十八章落定【一更】
自顾臻借李向光和宋庆年的冲突,推动麦诚举报吕德正起,这一场漫长的博弈就开始了。放纵吕德正出逃,一是为了在昳城空缺的副市长位置上安插心腹,二是,只有吕德正逃出了g省的势力范围,才有可能落入他的控制,吕德正在海外再度消失,正是他的手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宋庆年惶惶不可终日。
昳城不过是博弈场的一角,在更为高远的a市,涉及了红色家族的根本利益。甄系与刘系在另一省由于经济纠纷,早有间隙,刘家于站队的问题却迟迟未决,蔺冬昂飞机上的意外,是赵书记设计栽赃,使蔺家查到刘系头上。
蔺家要在淮林区分一杯羹,顾臻引蔺冬昂入局,蔺家胃口贪婪,获利越多,和淮林区的牵绊越深,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也越大。半年有余的时间,明暗两条线交替行进,一条官商勾结的完整证据链条,掌握在顾臻手里。
刘家在纪检部门占据主导,派来的巡视组搅得g省人人自危,尤其是宋庆年,以董季和麦氏作为突破口,顾臻取得了宋庆年和g省大型国企老总勾结洗黑钱的证据,但是他并未坐实宋的罪名,巡视组的官员闻风而动,展开调查。恰逢此时,宋得知蔺飞机的意外,为了防止罪行败露,他狗急跳墙,做了暗杀的错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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