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未必就是。”蒋长天道,“自修行者现世,谁也不曾真正见过一等真名,都只是传说而已。”
对于一等真名,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谁也不知道它究竟代表着什么。
曲尤锋皱了皱眉,却不管什么一等不一等,便要将燕离当场击杀。
“还请监院大人手下留情。”般若浮图从屋顶上跃落,轻轻地说,“圣上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人。”
“本院得到的任务就是击杀燕离,其他我不管!”曲尤锋面无表情。
“住手!”沈流云突然喝道。
曲尤锋顿了顿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任务就是任务。”
“我不管什么任务,你不能杀他!”沈流云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蒋长天与阮天河满脸诧异,不知她搭错哪根神经。与她相处不少年,也从不曾见她如此失态过。
沈流云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平复了呼吸,道:“一等真名,何等宝贵的研究资料,说不定我们能从中挖掘关于真名更多的秘密,所以不能杀他。”
“哼!”曲尤锋根本不听。
沈流云突然冲了上去,拦在燕离身前,冷冷道:“曲尤锋,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身份师兄什么时候教你忤逆一个长辈的话”
此言一出,众皆惊疑:这话什么意思
曲尤锋脸色大变,低声道:“小师叔,你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在人前要给我留点面子”
“那你还不快滚”沈流云冷冷道。
曲尤锋悻悻地把眼睛转向燕朝阳,总要杀一个交差吧。
“这个也不行!”沈流云冷冷道。
18、高矮胖瘦
永陵南城的大门,名叫明德门,取的是一个光明正大、德才兼备之意。自古以来,在此地定都的帝王,都要只身从此穿过,表明自己德才兼备,传说能延续国祚。
传说总是传说,已不可考;但有些传说,切实存在,且无法磨灭。
这一天昏黄,橘色的夕阳从最西边照射过来,把护城河映得波光灿烂,如在河上矗立着一面绚丽的镜子;但行人却无心欣赏,因为这个时辰,城门即将闭合,错过了可要在城外过夜。
然而,混在行人当中,却有一个长得比这景色还耀眼的男子,惹得路人频频侧目,并议论纷纷。
他长了一头妖异的紫色长发,在橘黄的夕阳下反射着殷红的彩光,在他走过的地方,又似有点点细碎的晶莹在空中漂浮,宛如闪耀的众星。
他身穿一袭紫色对领深衣,外披一件对襟大袖的月白长衫,手中握着一柄长的夸张的黑刀;刀鞘上纹路古朴,看起来像某种花的花纹。
天下长得那么美的男子,恐怕只有一朵,那就是燕十一。
眼力高明的,都预感有大事发生,纷纷加快脚步进城,可别成了“池鱼”再逃,那就悔之晚矣。
但最惹人注目的还不是燕十一,而是他身后一字排开、看起来像护卫模样的四个人。
这四个人有着十分显著的特点,分别是高、矮、胖、瘦。
燕十一的左手边是高和瘦。高的恐怕有九尺多高,有一张血盆大口,鼻子特别大,鼻孔的黑毛都清晰可见;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无袖短褂,袒胸露乳,露出上半身那壮硕得宛如黑岩虬结一样的肌肉;裤腿只能裹到小脚腹,赤着一双大脚板;背上扛着一根巨棍,像是某种大型野兽的骨头,森白森白的,格外瘆人。
那瘦的,虽有七尺来高,却跟个竹竿似的;穿一件银白色的半臂,举止与长相都十分阴柔,尤其那双眼睛,居然呈淡黄色,好像真的蛇瞳一样;但最怪异的却是他的肩背上盘着一条银闪闪的绫,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上面绣着一片片蛇鳞,远远看着,倒好似一条银色巨蟒,披盘在他身上,说不出的诡异吓人。
燕十一右手边是矮和胖。矮的恐怕只有五尺来高,全身包裹在黑色的绷带里,连头脸也不例外,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后背背着一把快赶上他身高的长弓,弓身一片黑溜,泛着金属光泽,弦则是银白色的,像蜘蛛的丝;箭筒装得满当。
那胖的,约莫六尺多高,圆脸大耳,肥头大脑,臃肿得像只贪吃的蚕,还没结茧,就快比结茧圆润了,以至于连脖子也看不见;穿个圆领的蓝白相间的深衣,挺着个大肚腩,脸上笑眯眯的,活脱脱一个潇洒度日的员外郎;他的手上拿着一副算盘,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那算盘通体金亮,黄橙橙沉甸甸,一看就知道是纯金打造的。
“你们快听听,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我闻到了无数铜钱银两的香味,真想把它们拥入怀中,享受它们温柔的抚慰。——但那些吵闹声,怎么跟哇哇叫的婴儿一样,难道他们不懂,买卖也要讲个风度吗”胖子说。
瘦子阴测测地骂道:“臭算子!别跟我提你那该死的风度,上次你用一块蜥皮当成沙王蛇的皮卖给我,我还没找你算账!”
胖子眼珠子转了一下,笑眯眯道:“那只大蜥可是秦缺月小妾的宠物,那个老色鬼还没当皇帝,就建了一个藏春宫,不知多少美娇娘被锁在里面,大蜥不知被那小妾用过多少回,倒便宜了你。”
“滚!”瘦子一脸嫌恶,“你说的话,简直跟你的脸一样恶心,我发誓再看你一眼,就自己剜了眼珠子下酒。”
“我推荐你把大蜥的皮放下去一起泡,都是阴|精,倒跟你倒相得益彰。”胖子笑眯眯地说。
瘦子冷厉道:“你说话时真该用你的脑子想
19、我想出来就出来了。
裁决司地底大牢,最深处一间冷幽幽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刑讯室,燕朝阳就被关押在这里。
作为裁决司最高规格的刑讯室,这里面的刑具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什么新月形的狗头铡刀,镰刀状的勾魂罩子,脸盆大的烫铁,灰不溜秋的连心鼻环,专门用来剥皮的锋利小刀,等人高的夹棍……让人眼花缭乱之余,更会生出大开眼界的感叹。寻常人别说见,甚至连听也没听过,只有燕朝阳这等穷凶极恶的强盗一流,才享受得到这份待遇。
燕朝阳被锁在刑室向南处,四肢被手臂粗的铁链锁困,由左右上下四个吊环锁扣,又取黑金锁链捆缚全身,绑在一根铜柱上。
那铜柱本身也是刑具,名叫“炮烙”。炮烙是一种残酷的刑罚,它的柱心是中空的,把犯人绑在上面,取来烧红的炭从柱管的口子里往下灌,填满为止;黑炭封在狭小的铜柱管道里,更是耐烧,并且在行刑的过程当中,还会不断加入新的炭火;被绑在上面的犯人,肉会慢慢地被烤熟,血液也会慢慢蒸干;而因为铜柱的设计,炭火传递的温度不足以将人烫死,却会慢慢将你折磨。
两个守卫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看守的职责,眼睛一刻也不曾从燕朝阳的身上离开过。
“我好像听到了,谁的笑声。”
突然,刑室里响起一个嘶哑宛如老旧破风箱的嗓音,听在耳中,像有一把刀在耳朵里磨,一点点刺激着你的脑神经。
两个看守眼睛瞪大,全身骤然绷紧,紧张地看着燕朝阳的反应。
“谁,谁笑没人笑!”左边守卫战兢兢地说了一句。
燕朝阳忽然抬起头来。
他吓得险些叫出声,连退两步才发觉自己失态,连忙站住,恼羞成怒道:“你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被绑在炮烙上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就把火炭灌下去,先烤你个七成熟再说!”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燕朝阳微微一笑。
是的,他那冷峻如刀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和煦如暖阳的微笑,简直就像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那样不可思议。
守卫当然不知他平时怎样,只觉这一笑,让他们莫名地感到心安,忽然觉得这家伙或许不是什么坏人。
“你们听见了吗,有人在笑。”燕朝阳轻声地问。
左边守卫见他不像有挣扎的痕迹,也不再那么害怕,斥道:“你在胡说什么,裁决司的大牢,哪个敢笑”
燕朝阳道:“不,不是这里面的,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我的心情就像樽盖等被揭开,春风东来忽相过,金樽渌酒生微波……”
“哈!”左边守卫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不等他说完就嗤笑着打断,“江湖上都称你一声二先生,敬的是你那杆枪,不是你这半吊子的酒诗,龙魂枪的名号连我也有所耳闻;并且昨晚,你一人独将四个一品武夫压制的事情已经传出去,现在都叫你修真境下第一人;可是啊可是,就算你是修真境下第一人,那外面有人在笑的事,你又怎么知道可别当我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俗人。”
“难道你不是俗人人家刚醒过来抬个头,你差点吓得尿出来。”右边守卫丝毫不给他面子,无情嘲笑。
左边守卫老脸一红,却犹自争辩:“你懂什么啊,小心那个驶得什么船!”
“真的有人在笑。”燕朝阳笑道,“那个笑声,我是怎么也无法忘怀的,毕竟他可是我们的哥哥;小的时候,我最讨厌他的笑,老让我做噩梦:梦见有个长得跟他一样美艳的鬼坐在我床边,冲着我媚笑个不停。虽然那时已经当了强盗,还是禁不住尿了床;每回都要被他们笑上半天。”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右边守卫冷冷道:“裁决司的大牢,从没人能越狱,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没人可以救你,你也不可能逃出去,希望你乖乖配
20、腐朽
书院后山,离学舍数里远有个僻静的小山谷,建有几座别院,乃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幽静之所。西凉军机院就被安置在这里。
或许会有疑问,军机院算是贵宾吗
对于大夏皇朝而言,倒恨不得啃食其血肉。不过,泱泱大夏乃神州之主,自有其气度,在这上面做文章,倒显得器量不足。
这一天昏黄,庭院空荡荡,只二人在六角亭下讲话。
“听说燕朝阳被抓了,倒是大快人心得很。”陆显喝了口酒,幽深目光中,带着凛冽的恨意。
坐在他对面的是秦易秋的贴身侍从燕小乙。
这个侍从在军机院可是个异类,不但能够随意出入,还可随时观摩他们练武。他名义上是秦易秋的侍从,实际上却被秦易秋和陆显当成兄弟看待,军机院里,就算是石敢当一流,也不敢对他不敬。
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源于两年多前,从并州逃难前往凉州的他,恰巧遇到陆显被敌军围困,命在旦夕,被他施了巧计所救。
原本陆显想保举他进入军机院,没想到燕小乙的资质太差,虽觉醒了真名,却不入流,于是变成了秦易秋的侍从。
“我倒还听说他力压书院四个一品武夫,号称修真境下第一人,教头莫不是忌惮他的实力,才这样说的吧。”燕小乙很少喝酒,因为他一喝就醉。
鬼才军师倒是从来离不开酒,偏偏越喝越清醒,一醉难求。独独天外有火例外。
陆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混蛋,会不会好好说话没事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燕小乙面无表情道:“实事求是的品德,不论放在谁身上,都会发光发亮;难道教头要我昧着良心说话那我可办不到。”
“倒也未必是怕。”陆显淡淡道,“只是希望能够借此引出燕龙屠;假如他真的藏身书院的话。小乙,你觉得燕离会是那个人吗”
燕小乙道:“我与你老师不但没有交清,前番还被他训斥一顿,你认为我会关心这件事吗”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陆显笑骂道,“说话都不懂得掩饰,这么直白的话,也就是我听到,要是二爷在这里,非得当场把你劈死不可。”
“很抱歉我无法对你们的伤痛感同身受。”燕小乙面无表情道,“谁让我天生就是个冷漠的侩子手。”
“啧!”陆显发出不屑的声音,“只怕你连只鸡也没杀过。”
“那是我年少时的梦。”燕小乙道,“像朵永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打住。”陆显耸耸肩,“很抱歉打断你的诗兴,谁让我天生就是个粗俗的武夫,听不来这些‘真心的痴心的’的话。”
燕小乙倒也没有恼,只是闭住嘴巴。他一旦闭嘴,是个很安静的男子,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静如处子。
“你的梦想,或许是真的。只是很多时候,我不愿去相信。”陆显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燕小乙抬眼去看他。
陆显笑了笑,道:“我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
“可是一点也不好笑,难道教头就再没有什么别的话同我说”燕小乙道。
“有。”陆显道,“据说昨晚,那个天下无双的燕无双也出现了。”
燕小乙的表情难得有变化,微微诧异道:“这人是谁怎么那么的厚颜无耻。难道他长得奇丑无比,所以天下无双”
陆显道:“绝命剑燕无双,燕山盗大统领之一,他的剑之快,往往对敌之人,连他拔剑的动作也看不清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被称为天下无双的无双。”
“听起来可比鬼才这个名号威风多了。”燕小乙道。
陆显的神色突然说不出的意味深长:“昨晚,你不在屋里。”
燕小乙脸色一变。
“你知道,我把你当成兄弟看待。”陆显低沉地说道,“我绝不希望有手足相残的一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燕小乙脸色一变再变,忽然十分同情道:“原来你好的是那一口,你放心,虽然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但你找别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去你娘!”陆显险些跳起来,“老子爱的是美娇娘!”
燕小乙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教头大人,你放心,你的私生活我不会过问的,更不会往外宣扬。”
陆显咬牙切齿道:“
21、极上的神性
屠城!
一个残暴而又狂妄的字眼,从燕十一的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自然,没有半点矫揉造作。
所谓的口头禅,即是常挂在嘴边说的固定话语。燕十一经常说这句话;但,这可不是什么口头禅,仅从朱雀主街上那横七竖八的几百具尸体便可看出端倪。
这是裸的宣战!
大夏皇朝作为神州的主人,有可能妥协吗可以说,就算姬纸鸢同意放人,满朝文武都会站出来反对,燕十一的举动,毫无疑问触犯了整个帝国的逆鳞。
燕山盗意图凭借一己之力进攻大夏皇朝的皇都。始料未及的答案,没有多久,就像长翅膀一样传遍整个永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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