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比如说,冥心决不入绝学之列,尽管它在辅助法门当中属于一等一的存在,但它不在绝学里;它本身无知无识,对这世上一无所知,不论你对它的情感,是挚爱还是使命,它都一无所知;你想守护的,你意图表达的,在外人眼中,实在不过鸡毛蒜皮……”
剑光兀然一转,从左变到右,从右往左,仿佛要狠狠推翻燕十一的话语,寄托了不知怎样的愤怒,恨恨的快如闪电地斩过来。
轻笑声更浓,四面八方都有了。
紫夜刀在燕十一手中转了一圈半,渲染出美妙的紫色匹练,旋即握住,再一次与剑光实打实交击,美丽的焰火迸发着,欢呼着。
“或许它终有一日能伸展到群星旁,使众星为之点缀,凌驾于众神祗之上,届时秦氏的光辉铺盖大地,天下无不口称万岁,打从心底服从;但是,你无法见到那个世界了。”
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妖异的轻笑声,紫夜刀猛然挣开剑光,乍然而起,随燕十一飞旋而起的身姿,相互衬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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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提亲
“还在闹呢”太医院,老太医李卫坐在养心堂的里面,中间摆个矮几,上面摆着黑白二色的棋子,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
今天他的胡子,都似乎比往常要卷了些,愁眉苦脸的。
与他对弈的,是个面白无须、看着五六十岁的男子,穿一身浅黄色的长袍,按宫中的服制,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意义,大抵是象征位份;而这种浅黄色,是最接近于龙袍的颜色,整个圣世宫只有一个人可以穿,那就是大内总管杨安。
据说他十二岁入宫,先后服侍过三位皇帝,在太监这个行当里头,资历那真是老得不能再老,于是被封了个“皇命王”的噱头,得以穿上浅黄色的袍子,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之极。
与李卫不同,他倒显得气定神闲,先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才缓缓说道:“瞎操心什么,难道你真以为区区几个强盗,就能杀到宫里来依我看啊,陛下不忙收拾他们,定有她的用意。”
杨安的身份敏感,为了避嫌,决计不敢跟谁太过亲近的,连多说几句话也不行;但李卫不同,太医院向来不掺和争权夺利的事,久而久之,二人倒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棋友。
李卫棋力更胜一筹,此刻拿捏着大盘胜势,更显游刃有余,看也不看就落子,一面嗤笑道:“这倒是稀奇了,你莫非能洞察陛下的心思不成”
杨安捻着一颗白子,眉头微微蹙起,思考着破局之法,一面说道:“西凉人正在永陵,跟燕山盗不正好仇人相见么最好拼个你死我活,陛下就可坐收渔翁之利。”
李卫又开始愁眉:“可我听说,供奉堂两个高手去了,就再没有消息,恐怕凶多吉少。——这个燕十一真的那么厉害”
杨安道:“燕十一再厉害,能比得过山主只要山主出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大人,”这时养心堂一个太监,从后堂的帘里探出个脑袋来,“时辰不早了,您这肝病,可不能太晚睡,早些歇息罢。”
李卫转过头去看他,骂道:“就你这小瘪子懂得养生么平常懒得要睡到正午,我看天打雷劈也叫不动你;本圣手,今天又要赢他一局,少来搅和。”
小太监鳖一样迅速缩回脑袋,不敢吭声了。
可就在李卫不注意的时候,杨安不动声色地调换了一颗棋子的位置,待李卫转过头,他才施施然地放下一颗,道:“你这不讨好的老东西,小桂子也是关心你,怎么还捞得你一顿骂,真是天大冤屈。”
“啊呸!”李卫骂道,“我不睡,他敢睡吗你们这些阉人心里想什么,还有我不清楚的”
目光一转,正要落子,却狐疑地拧起眉头,道:“不对啊!”
“什么不对”杨安不露声色地问。
“位置不对!”李卫阴沉着脸。
“我怎么看不出来。”杨安一本正经道。
李卫已看出被他动了手脚,怒骂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阉人没一个好东西!”
杨安叹了口气,仿佛有天大的委屈,道:“怎么这样说!怎么这样说!阉人就不是人了老东西,你这脾气得改,不然迟早误事。”东扯西扯,决计是不肯承认的。
“好哇!”李卫怒极反笑,但就说了这两个字。
然后两人就都一声不吭了,直到棋下完了为止。
杨安尽管动了手脚,却还是以一子之差败北。神情怅怅的,说:“唉,这样都赢不了你,以后不想跟你玩了。”
“好哇!你终于承认了!”李卫当即跳起来,洋洋得意地指着他鼻头,“就是要你知道本圣手的厉害,这回服是不服”
杨安装傻道:“承认什么——你的棋力倒是很让人认可的,改次我叫个远房侄子来请教。”
李卫不屑道:“你这没种的,还有什么侄子,少搪塞我;你不来了,本圣手还讨个清净。”
杨安叹了口气,道:“我再不来了,你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岂不更加寂寞了。我会来的,总该时常来请教,学习一下,不然我也会很寂寞的,——你说是吧”
李卫坐了下来,沉默了很不短,神情也怅怅的,说:“那也是的,就剩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
燕十一听到“师兄”这两个字,
30、温酒
书院后山,幽居。
陆显等人回到这里,正见燕小乙在亭中温酒,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招呼道:“打输了吧。”
“哼!”秦关月脸色愈加难看。
陆显目光微闪,道:“你足不出户,消息倒是很灵通。”
燕小乙诧异道:“还需要听别人说么不都写在你们脸上”
“做你该做的事!”秦关月训斥了一句,径回房去了。
陆显叹了口气,道:“你不要老是惹二爷生气,他即使苛责你,又何尝为难过你。”
“咦!”燕小乙颇是惊奇道,“你们都没生气,为什么二爷生气了他刚才是生气的样子嘛看来我要记住才行,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你啊你,这张嘴总是不饶人!”陆显看起来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军机院除了秦易秋,余下几个都很嫉妒,燕小乙不过是一个侍从,却比他们这些精英受宠得多,谁让他曾经救过陆显的命呢
“小乙,你喝吗”秦易秋端起温好的酒,笑着说,“是该练练,免得一喝就醉,太无趣了些。”
燕小乙严肃地说:“现在还不到我一醉解千愁的时候,我可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倒是诸位打了败仗,是该喝一喝,回房去倒头就能睡;不然,我可听不来你们整晚唉声叹气,比老鼠抓咬家具的声音还要吵人。”
“你这混蛋,我说你怎么好心给我们温酒,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陆显大声骂着,却还是抢着酒喝,真正的嗜酒如命。
“好了,喝完了就都去睡吧,我要等你们睡了再睡。”燕小乙道。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着四散走开了。
但还没完全散开时,石敢当从外面奔丧一样冲进来,“不好,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此刻那满脸的横肉,看起来似乎都很惶恐的样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石敢当,从来没露出过这等表情,着实让人吃惊。
所有人的心头跟着一紧,陆显赶忙问出所有人心声:“什么不好了怎么不好了”
石敢当赤色的脸,此刻已然发白了,“燕龙屠向姬天圣提亲了。”
众皆愕然。
旋即是哄堂大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恋男拂了拂柔顺的长发,“燕龙屠难道生来都不曾照过镜子么至少要有我的一半美貌,才敢提吧,真想见见他丑成什么样子。”
“我当什么事呢!”陆显没好气道,“不就一个笑话么,你还真真的表演给我们看,原道你只会杀人,不想风趣起来,也是个逗人乐的行家里手。”
秦易秋只顾着喝酒,仿佛没听见一样。
燕小乙面无表情道:“很好笑么”
陆显白了他一眼,道:“假如你懂得迎合场合,这时候就该露出一点笑容,给捧捧场,这是做人的基本常识。”
“姬天圣派人来,把燕龙屠的使者接进宫里去了。”石敢当瓮声瓮气地说。
嘎
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表情是呆滞的。
秦易秋只顾着喝酒,仿佛没听见一样。
“开什么玩笑!”自恋男脸色铁青。
石敢当自动忽略了秦易秋,看着他们反应,十分快意道:“起初我也以为是有人假扮的,然后我看到了姬天圣派来的人,你们猜是谁”
“快说!”陆显面目冷沉。
石敢当一看他样子,知道他生气了,不敢卖关子,道:“李宜修。”
“大司徒李伯庸的独子”自恋男惊讶地说,“据说三年前他就是一品武夫了,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四,可怕的人。”
“李宜修怎么样我们不管。”陆显显然明白了石敢当的意思,“姬天圣派他来,那就不是燕山盗的花招了。我们不妨做一个最坏的打算,倘姬天圣答应了求亲,要嫁给燕龙屠……”
“绝不可能!”自恋男尖叫一声,满脸痛苦,“她可是上天赐予人间的瑰宝,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全天下所有
31、灭西凉,作聘礼
秦缺月喜欢女色,那是天下周知的。他有一个很庞大的后宫,西凉叫得出名头的美人,基本都在里面了。
可惜偌大后宫,就给他生了个秦易秋,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遗憾。
姬天圣的美貌,上下几千年,除了先后沈流仙,都可能找不出第二个,那也是天下周知的。沈流仙香消玉殒已多年,又还有谁能与姬天圣媲美呢
像秦缺月这般好色的,哪有不觊觎天下第一美色的道理
所以秦关月的提议十分得宜,众人都没有异议。
陆显当即去写了拜帖,托人送入宫中,不多久就得到召见,一伙人“浩浩荡荡”进了皇宫,不顾一些侍卫杀人般的眼神,来到了紫宸殿,见到了燕龙屠的特使。
自恋男首先惊叹道:“灼灼其华,夭夭其桃,好一个智清慧明,书礼如一的女子。方才在外头就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莫非你就是传闻中,香传百里的香夫人”
许是同为女子的缘故,姬天圣在帘外给她设了个案,李香君坐在案上,神色自若,听见问话,只是淡淡瞥去一眼,便不再理会。
自恋男讨了个没趣,仍旧饶有兴味地在打量她。
这时内侍又抬来一张案,与香夫人并排着。
秦关月带着众人上前,拱了拱手,便算行礼了。
帘外分左右站着两个门神似的青年,分别是王元朗与迎接李香君的李舍人。
“尔等身为帝国子民,就是如此见驾的”王元朗冷冷道。
秦关月眉头一挑,如有剑芒一样,刺在他身上,“那要怎样见”
王元朗正在火头上,再说他爹是武神,又怎会怕他。当即冷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跪下,不管你是谁,圣上的威严不可亵渎。”
此话一出,一众军机院的天之骄子纷纷露出轻蔑之色,他们效忠的永远只有军机院的主人,绝不会给军机院以外的人下跪。想要让他们给外人下跪,那就需要主人的命令。
秦关月会下这个命令吗如果会,那就不是他了。
他根本像似没听见一样,径自坐在替他准备的案几前,把他的话当成了空气。
王元朗简直火冒三丈,强忍着怒气,道:“我倒不知道,区区一个军阀主的弟弟,就敢无视我们圣上的威严,西凉的总督,在你来之前,难道没告诉过你态度要放端正一点,否则……”
“否则怎样”陆显瞥他一眼。
否则怎样,王元朗还真没有仔细想过。他惯常以此口吻对人待物,以他的身份地位,几乎遇不到无法应付的人物。
西凉当然不会买他一个区区虎校的账,即便是他老爹武神王霸,那也是欲除之而后快,莫说一句好话,便是一个好脸色也是绝然没有的。
王元朗无法回答,自恋男有心刺他一刺,冷笑着道:“否则你还能灭了我大西凉不成军机院倒是向来奉陪的,只怕大夏朝的百姓不答应!”
不答应什么当然不是灭了西凉,而是战争。
自恋男话里语间,可不把自个儿当大夏子民,可见西凉的反心,那是从上到下的。西凉不知用了多少年,真正拥有了自己的骄傲和民意,断绝了与大夏的关系,那倒是真正的“骨肉分离”了。
“够了!”帘里传来一个好听而威严的嗓音,“西凉‘挂羊头卖狗肉’,朕管不着,朕已乏了,速速说明来意,否则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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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豪赌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西凉诸人脸色铁一般的青,眼神里都有杀气,盯着李香君,仿佛她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军机院与燕山盗原也没有梁子,直至鲁启忠的死,仇怨便几乎无可化解。如今大仇人的使者就在眼前,并代其扬言,要灭了西凉。这等痴心妄想,这等狂放张扬,肆意弥漫的,是仇怨的种子以及复仇的怒火,几要将紫宸殿烧个精光了。
他们眼神个个吓人,充满一种非人煞气。
李香君还是显得气定神闲,并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他们的眼神,就仿佛石沉大海,未曾惊起一点浪花来。
“你怎么敢燕山盗怎么敢”陆显瞪圆了眼睛,假使怒火也具现化了,就能看见一朵朵深红色的火,从他的七窍喷出来,比什么怪物都恐怖得多。
“这倒要问陆教头了。”李香君轻声开口。
“问我什么”陆显冷冷道。
“说什么‘一统神州’呀,说什么‘千古一帝’呀,我家龙首说过,吹牛……”李香君说到这里,顿了顿,俏脸微晕,但转瞬即逝,“吹牛又不用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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