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IcaRusLeBlanc
“救唔……”我的高声尖叫都被他捂在了嘴里。
“想故技重施?”他脸本就生的阴柔,此刻邪诡一笑,更显冷酷,“我会让你得逞第二次吗?”
我拼命摇头,仿若撞见鬼殿阎王,软弱的泪潸然而下。
他眼里的疼惜一闪而过,手劲不自觉就松了下来,可神色依旧森然,“没见到楚安和,失望吗?”他用力勾起我的下巴,轻声问。
“我只是来找他借钱而已。”我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出,他发狂的样子我是见识过的,想到他暴虐的手段,我愈发害怕,泪涌得更凶。
“借钱需要借到房间里来吗?”
“不是,是他……”
“你宁愿做卖身的贱人,也不愿意跟我,是吗?”
我愣住了,楚安和跟他说了什么?
他见我不说话,也许误解成了默认,突然就笑了,笑得有气无力,眼眶通红,“欢颜,这是我齐政赫这辈子第一次对别人付出真心,没想到,被人当成了甩不掉的垃圾。”
他放开了我,倚在墙上,双目通红,眼中是被重伤后撕心裂肺的痛楚,也许是共情的作用,我心里竟也一阵一阵地钝痛。
“我没有,是他约我在这,是他喊我上来……”我情不自禁想去拉他的手,希望他能相信我,可是所有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找不到一点可以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够了!”他像甩什么秽物般地甩开我,“从此以后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既然你养不起小昱,那么我带走,别再用他为你干的下流勾当做借口。”
“不!不行!你不能带走他!”我慌了,冲过去阻止他的离开,“求求你了,把他留给我吧,我只有他一个亲人啊!”
“把他留给你,住在没有暖气的贫民窟,挨饿、受冻、捡破烂帮你补贴家用?”
他愤怒地盯着我,仿佛是直逼灵魂的审视,我抖着唇,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妥协了,我不敢再跑了,只求你让我和小昱在一起,求你了求你了……”我跪在他面前抱紧他的腿,已毫无尊严可言。
“起你的楚楚可怜,都拿去换钱吧。”他在我头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便毫不留恋地拔腿离开。
我像疯了一样地赶回棚户区,小昱已经不在了,门口的大妈看见我说,“哎哟!你儿子被人家带走了,好气派的汽车哪!他们说是孩子的爸爸派人来接的,真假的呀?原来你们那么有钱哪?”
“小昱……小昱……”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怎么办?我有预感,我要失去他了,永远地失去他了。
我又奔去车站买了最快一班的车票赶去了齐家,森严的大门紧闭,无论我怎么拍都没人来应,我知道门口有摄像头,只能跪在门前不断地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水泥地面早已将我的额头磨破,我忍着剧痛重重地磕,鲜血和泪融合在一起,渗进了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一道缝儿,管家探出头来,“欢颜小姐,没用的,你走吧,少爷自从你走了之后根本就没有回过家,老爷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他无能为力。”
我瘫坐在了地上,泪已经流干了,两眼只剩空茫,涩涩地疼,可又哪里比得过心里痛楚的万分之一?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楚安和,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钻心的痛过去之后便是漫天的恨意,我冲去楚安和的办公室与他当面对质。
“怎么会闹成这样,嗯?”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的本意可是想让你们和好啊。”
“他带走了我的孩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死死盯着他,愤恨地朝他怒吼。
“不能吧,”他满脸惺惺作态的惋惜,“他可是很珍视你的,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
“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欢颜为了二十万打算跟我去酒店,”他耸耸肩,看上去依然端方周正,“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个人显然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我终于明白了齐政赫为何会被激怒,“你为什么要这样颠倒黑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害你?错了,欢颜,是你在害齐政赫,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有弱点落在对家手里呢?你对他而言,就是个祸水,你知道你有多值钱吗?这段时间我用你威胁他,他几乎把齐氏半年的全部营都让给了我,哈,我还从没赚钱赚得如此轻松过!”
他摇摇头,双脚翘上桌面,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洋洋,“他以前多嚣张啊,可现在怂得像条狗,就怕得罪了我让你不好过,为了拿到你我所谓的开房消息,他居然同意让我去南边扩张业务,你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很快就可以吞并掉齐氏了,哈哈哈……”
他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野心,张狂大笑,我一眼都不想再看他了,枉我还觉得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到头来是我自己蠢,掉进了他的心布局里,而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下等人,只配当颗棋子,命运任人摆布。
我只觉得心好累、好累,累到心如死灰。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他的办公室的,此刻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随意游荡,周围的人车都虚幻成了光影,在我身边无声穿梭,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无痛,无嗔,无痴,无怨,五感仿佛都剥离躯体而去,而我只想化作天地间的一粒尘埃,随风而散。
欢颜 重生
我受了冷风,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发了叁天叁夜的高烧。
红姐给我打电话,听出我声音不对劲,下了班和小山一起来看我。
“你这样可不行啊,就算小昱被他们抢去了,你也要活着才能再见他呀,把自己折腾死了,谁会为你哭啊?”红姐一边念叨一边帮我熬粥,“小昱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不会不认你,就算跟你暂时不能见面,以后也会来找你的,你怕什么呢?”
“红姐,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妥协的意思啊?按我的意见啊,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跟他们干!一帮仗势欺人的狗玩意儿!钱没有,命一条!”小山说得义愤填膺,他毕竟年轻,意见比较激进。
我坐在床上只听他们争论,埋头不说话。
“你少在这儿出馊主意,欢颜拿什么跟他们这帮有钱人拼?他们一个个翻云覆雨的,弄死我们这些穷老百姓还不像是弄死只蚂蚁似的?你看看那个齐政赫,把儿子抢走妈就不要了,回头再找个新妈,还有欢颜什么事儿啊!”
小山拼命打手势让红姐别说了,红姐看了看我的脸色,赶忙噤了口。
“我也是有钱人。”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什么?”
“啥玩意儿?”
他俩听得一脸茫然。
“我也是有钱人。”我望着他俩,又重复了一遍。
“欢颜,你……”红姐担心地摸摸我的额头,和小山对视了一眼,“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该是我欢颜得的,我全要拿回来。”我翻身下床,捧起粥碗大口大口地喝。
红姐和小山还是没接话茬,可能他们以为我烧糊涂了,但是我没有。
既然这些所谓的人上人一而再再而叁地践踏我,玩弄我,利用我,那么,我也不会再任人宰割,我已经被他们逼到了绝境,而我不想灭亡,所以只能重生。
我想他们都忽略了,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齐家骧的合法妻子。
我不知道用这个身份具体可以操作些什么,但我觉得它应该是有用的。
“富豪的合法妻子……”红姐来回踱步,若有所思,“这种案例古今中外都有不少啊,如果他没和你签婚前协议,他婚后所得的资产你都占一半。”
“可他没有给过我任何实质性的物质,只是说我可以继承他的部分遗产。”
“那这有什么用啊!不会……你想找人暗杀他吧?”小山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去?”红姐白他,“给点有用的意见行不行?”
“那我倒还真有一个不算靠谱但绝对管用的建议。”小山看看我又望望红姐,卖关子似的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红姐不耐烦了。
小山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那,我有个朋友是放高利贷的,我在他那听说过这么一个案例啊,一对夫妻,男的在外面做生意欠了一屁股债,亏得光逃之夭夭了,结果债全让那个女人背了,没办法,夫妻共同债务,捏着鼻子也得还。”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用这个身份去借钱,赚了算我的,亏了算齐家骧的?”
“对啊!你这等于手握自动提款机啊!你看看国外那些富豪,有多少都是被老婆祸祸破产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条件还不随你开啊!”
红姐眯起眼看着小山,频频摇头,“深藏不露,你小子以后前途无量,惹不起,惹不起。”
“啧!这叫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了帮欢姐吗?她被人欺负得太惨了,不然我也不支这损招。”小山咕囔。
“无妨,就用这个办法。”我思忖了一会儿,“小山,既然你有高利贷的路子,就麻烦你帮我去筹钱。”
红姐一下跳起来,“欢颜!你疯啦!高利贷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在开玩笑,甚至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我踱到窗前,望着茫茫黑夜,“他们视我为蝼蚁,我就用蝼蚁之力,溃其长堤。”
小山第二天就帮我从高利贷那里弄了五千万。
“欢姐,你这个身份啊,真的很好用,”他把银行卡递给我,“我那朋友二话不说就打款过来了,平时人家借钱可都要抵押不动产的,不过说好了,九出十叁归啊。”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
九出十叁归是行业黑话,意指利息点数。
“没问题。”我接过银行卡,“以后跟我干吧,我缺个助手,好处少不了你的。”
“行啊行啊!”他搓着手显得很兴奋,“欢姐,你打算先用这个钱干嘛?”
我环视了一下这个破烂的屋子,“先买房。”
z市的房价很贵,我不打算把过多的金钱浪在房产上,所以只在普通地段入手了一套装修的两居室,即便如此,也花了将近一千多万。
“这是两百万,你们一人一百万,”我将两沓现金放在茶几上,“红姐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衬过我,小山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借了我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红姐和小山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待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泼天的狂喜,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生活折弯了腰的苦命人,金钱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慰籍。
“来,干杯!希望我们能从此摆脱糟烂的人生!”我打开香槟,流金的液体在杯中激荡,我仰脖喝下甜蜜中微带苦涩的酒液,像咽下曾经所有的柔软懦弱,为了孩子,为了不再受人欺侮,我必须蜕变。
剩下的钱该如何处置,小山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我去投资公司找个理财顾问。
接待我的金融管家是一个高大却文秀的男人,“您好欢颜小姐,请问您打算怎么配置您的资产呢?股票、证券、期货还是外汇?”
“随便。”
“呃……”他尴尬地朝我笑笑,“要不我给您具体介绍一下?”
“不用,你看着办,原则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赚到最多的钱。”
“这可能是所有人的美好愿望了,”他讪笑着推了推眼镜,“可是没人敢打包票,投资理财是有风险的。”
“无所谓,亏光也不要紧,你决定就行。”我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了,你知不知道如何让一家企业用最快的速度倒闭?”
他有些错愕地望着我,“这个恐怕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以。”
“说!”
他被我急迫的样子吓得往后仰了仰,“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我扫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闫喆?我请你吃饭,我们慢慢聊。”
装潢优雅的中式餐厅,闫喆坐在我的身侧,很礼貌地帮我布好餐具,又替我将茶水倒好,姿态从容而谦和。
他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安宁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就想信任和依赖。
我从小混迹市井,十来岁又去了ktv和夜总会做了服务生,所见皆是异性最粗鄙丑陋的一面,气质这么干净的男人,我没遇到过。
“欢颜小姐,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是想针对哪家企业啊?”他温声道。
我没回答,虽然他看起来是值得信赖,不过我还是打算谨慎一点。
“您别误会,”他解释道,“要做垮一家企业手段非常的复杂,我只是想知道一下这家企业的经营范围。”
我想了想,“娱乐行业,建筑行业,都有吧。”
“在国内外有上市吗?”他很专业地掏出本子认真地做笔记。
“……不知道。”
他手中的笔尖顿了顿,很温和地笑着建议,“您可以用手机查一下这家企业的简介,里面会有。”
虽然他笑得很温和,可我却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无奈。
我往后靠了靠,很防备地遮住手机,偷偷摸摸地查。
他很识相地撇开眼。
挺正派的一个人,我心里暗暗嘀咕。
“查到了,国外有上市。”
“国外上市?”他挑了下眉,“那企业规模不小啊?”
“确实很大,怎么?不好办?”
“也不一定,企业规模大虽然代表实力雄厚,但漏洞也会不少,有些漏洞甚至是致命的,尤其像在国外上市的企业,一旦被人做空,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怎么可以做空呢?”
“在我们金融行业有人专门做空头,不过我得先说清楚,这不算是什么光的事情,因为一家企业的覆灭有时候牵扯了背后成千上万个家庭的命运,”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所以……如果你要做什么决定最好能考虑清楚。”
我以为他不想参与,“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把你牵扯进去。”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商业场瞬息万变,每日成王败寇的事情太多了,有人赚就有人赔,这个世界永远是能量守恒的。我们作为从业者,对此早已麻木,只是做空头并不是我的主业,但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我听不懂,什么空头满头,我一窍不通,“你可不可以……就很简单地让我用钱去解决这件事?”
他愣了愣,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他的笑容温敦如东升的旭日,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唐突,“也好,你提供资源,我帮你安排。”
和闫喆吃完饭之后,我去找了楚安和。
“呀!是欢颜啊,”他还是儒雅得很虚伪,老辣的眼神却来回打量我,“最近过得不错?”
“托您的福,还行吧。”我逡巡了一圈他气派的办公室,也不想和他装着,随意地坐在了他对面,“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哦?”他微蹙眉尖,眼里深沉到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士别叁日,如隔叁秋啊,几日不见,你倒有生意可以跟我谈了?”语气里流露满满的令人作呕的优越感。
我压下心中的鄙夷,耐着性子解释,“也算不上是什么生意吧,但我知道你视齐家为眼中钉肉中刺,碰巧,我也一样。”我话说一半,观察他的反应。
他不置可否,“然后呢?”
“我和齐家的那点丑事,你很清楚,我也不瞒你说,如果我想逃离齐家对我和我儿子的控制,除非他们倒台,这一点,我们应该目标一致吧?”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再然后呢?”
“我,做你的商业间谍,我不贪,一条消息一千万,直到你搞垮齐家的那一天,他们失势垮台,我带儿子远走高飞,而你,坐享其成。”
“哼哼,美人计?”他微点头,眼中全是城府,“据我所知,齐政赫已经抛弃你了,你哪里还有价值?”
他这话说的很是让人难堪,仿佛我就如个货品一般,换作以前我一定会羞愧难当,可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处变不惊了,反正在这些豪强权贵的眼中,平民的命可能还不如一条上等的雪茄值钱。
“这你放心,我既然能来找你谈,一定是有办法,你只需要等消息,先货后款,诚意够吧?”
“听上去似乎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我可以买你的信息,但我要保证独家,如果被我发现你耍花招,我可不会给钱。”
“你放心,我保证比你有诚信。”我意有所指地嘲讽,他倒不甚在意,“很好,你这个态度很对,这样反而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了,呵呵,欢颜,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红颜祸水。”
欢颜 伪装
接下来,我主动找上齐政赫。
我让放高利贷的那批人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欠了巨款还不出,让他带钱来赎人。
“让她接电话。”我听见他说。
“齐政赫……”我的泪不用演就流了出来,“看在我是孩子母亲的份上,救救我!”
他在电话那头静默了良久,久到我都快要崩不住了——
“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这里好黑,我好害怕……”我哭得情真意切。
他果然就带着钱来赎我。
“八千万,本金加利息,已经转到你们的指定户头了,查。”
为了表现逼真,我带着头套,只听见他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
一群人悉悉索索地离开,他走近我,拿掉我的头套,细碎的发丝零散在额前,我眯着眼适应灯光,恍惚间看见了他憔悴的脸。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默默地帮我解开捆手的绳结,“来赎你,是有代价的。”
“什么?”
他亮出一纸协议——《离婚协议书》。
“放弃遗产继承权,放弃对小昱的抚养权,齐家补偿你叁个亿和海内外共18处不动产,同意的话就签字。”他的态度冷淡到我仿佛是一个与他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不,”我拿起笔划掉了那些与财产相关的条款,然后利落地在落款处签了名,“我不要你们家的钱,我借用齐家的名义贷了五千万已经够了,那笔钱并没有被亏光,我拿去做理财了。”
“那你今天做这出戏是给谁看?”他的声音更冷了。
“给你,”我迎上他的目光,“我想试试,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你想多了。”他转身就走。
“别走!”我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别走……我错了,是我不识好歹,”我的泪潺潺而出,打湿他的薄衫,“齐政赫,我好想你……”
他站在那里没动,却也没有回头,“欢颜,你还要耍我几次?”
“我承认,我心里对你有恨,如果我只恨你就好了,只恨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只恨你我就可以疯狂的报复你,为什么那个人要是你?我情愿他是别人……”我哭得肝肠寸断,已分不清是在做戏还是真情实感。
他终于转过身,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却不发一语。
我们回到我的房子里,关上门便昏天暗地的做爱,没日没夜,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缺失的缠绵都补回来一样。
“齐政赫……齐政赫……”我腻在他怀中,一遍遍低吟他的名字,越叫,他便越激动,每一次碰撞都拿出玉石俱焚的狠劲,仿佛要将我拆吃入腹。
我承受下他所有的凶蛮、不甘、狂乱、发泄,用我的娇柔去承载他一身无处释放的戾气。
“欢颜,留在我身边陪我,永远陪着我,好不好?别丢下我了,我不想再被丢下……”他含着我的唇迷乱地低语,口气颤抖可怜到像一个怕被抛弃的小孩子,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指插入他发间,深深深吻。
过激的欢爱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疲乏,我沉沉睡去,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回想起来,似乎是在离开齐家,离开他身边之后,我总是很容易半夜惊醒。
眼皮子上痒痒的,仿佛有小虫子在啄,我用手挥开,那虫子却锲而不舍又去啄我的脸,我不甚其烦,终于带着几分怨气睁开眼,却看见他放大的俊脸和宠溺的笑容,“小懒猪,还要睡多久?”
我被他笑热了脸,撑着身子坐起来,很不好意思地问,“我睡了很久吗?”
“是啊,我在想是不是睡美人都需要男人的一个吻才能清醒,所以就来试试,果然管用。”
我被他热切的眼神盯得怪害羞的,翻身下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可以的……我先去洗漱。”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点。”他站在桌前布碗筷,身上却丝毫不沾烟火气,样子依旧矜贵到像个王子。
他离我太远了。
心里不知为何就浮起一丝惆怅,我赶忙调整好心绪走过去,“哇!好丰盛啊!”我是见识过他的厨艺的,可此时还是被他湛的技艺折服。
“尝尝这个,我的拿手菜。”他拣了一筷子鱼给我。
这是一道江南名菜,鱼肉切菱刀,刀刀不可断,过浆,猛火至油滚,鱼暂不入锅,拎尾从上至下过油,鱼肉便立如松针,皮脆肉嫩,再入锅佐以考究料汁,酸甜鲜美。
这道菜极考验厨师的刀工和对火候的掌握,别说是一般人,就算专业的厨师没个叁五年的历练都做不出。
我实在是疑惑,“你怎么会在厨艺上有这样的造诣?小时候跟家里的厨师学的吗?”
“就不能是因为我聪明,无师自通吗?”他只顾左右而言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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