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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年岱
明诚君何其聪明,伏身避过三弩,挥剑替白马拨开,哈哈大笑。
秦绝响手中弩箭射完,将比连弩强凌空掷来,明诚君大剑到处,将弩筒击得粉碎,眼看便要追上,秦绝响忽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痰,正中马眼,白马唏溜溜一声暴啸疾停,前蹄蹬踏,摇头晃脑。秦绝响嘿嘿坏笑乐开了花,心想平日我用咬腮帮这招骗四姑玩,如今在战场上使来,居然也能出奇制胜。
明诚君刚才差点从马上折落,脸色忽郁,心想今日里竟被这两个小毛头弄得毫无办法,颜面何存?刚要纵身下马,背后恶风忽起,有人搂头盖顶一刀劈下。他头也不回,大剑向后格挡,呛地一声暴响,身后那敌被凌空击飞,同时他座下白马被震得嘶声吼叫,支撑不住,库秋一声,两条前腿跪了下去。
明诚君暗叫此敌力道不小!回头看时,秦逸手持雪战长刀在空中仍未落地。
院中原来围他那些红衣武士已经尸横一地,血漫石阶。
明诚君回顾院中,一瞥之下,围攻秦lang川的武士已然所剩不多,奚浩雄挥汗如雨,渐渐支撑不住,秦lang川越战越勇,神采飞扬,似乎杀得过瘾之极,随奚浩雄围攻他的红衣武士不时中掌飞出,脑碎颅崩。冯泉晓大戟甚狂,祁北山身背数道伤口,勉力应付,却也再难久持。前边街上陈胜一游斗风鸿野,连珠棍势大力沉,舞如暴风骤雨,金刀只可用巧不可力敌,颓势明显,那黑小子纵马杀去,已与云边清战在一处。明诚君暗思:“虽然突袭大计早被识破,但战到现在,我聚豪阁还是占优,只要再久拖一点,陈胜一和祁北山一死,那两个小娃不足虑,秦府便算彻底了局。目今还得先将秦逸除去,他才是秦lang川最大的帮手!”两脚一蹬,身子腾空飞起,箭袖盘花,长衣如画,优雅之极地向秦逸掠去,快剑疾攻!
秦逸身形疾退,叮叮叮格挡,口中喝道:“沈绿!你计已败,何不早降!”
明诚君步速奇快,攻势不减,笑道:“秦逸!你势已穷,何不受死!”
秦逸鼻中哼了一声,雪战挥动,开始反击,明诚君所用大剑长达七尺,竖起来一人多高,乃是马上所用,攻击距离极远,他在平地上使来势壮声威,竟又能灵如短匕,秦逸心知此时战局对已方十分不利,若能一举击溃明诚君,则可将形势来个大逆转,但此人功夫高绝,恐怕不在爹爹秦lang川之下,自已要想占得先机,必得突至他身前,展开近距离作战,于是刀上运起沾黏之法虚与委蛇,左手暗暗蓄劲,以待突袭。
明诚君敏感之极,大剑沾到刀身,对方劲路的微妙变化立刻感觉得到,马上明白秦逸的用心,声色不动,几剑过后,一个疾刺,够奔秦逸面额,秦逸挥刀一格,使了个顺劲,刀身贴在剑脊之上,微微一压一领,带得明诚君身子微倾,脚尖点处身形暴进,袍袖飞扬,一式大宗汇掌之雷动春江照定明诚君右肋下击去!
明诚君腕间一转,大剑由左至右划了个圈,早已脱离刀身黏劲,剑刃微斜,疾扫秦逸右胯!
秦逸将刀锋一竖,格在身侧,同时滑步向前,以图近身出手。
刀锋碰上剑刃,向前刮去,哧拉拉划出一道火星,发出难听之极的声响,刹时他身子已到明诚君背后,左掌挥起,疾拍而出!
明诚君身子忽然向前倾,同时左足飞起,倒踢他胸口。
“来得好!”秦逸左掌方向一改,向下压去,手心刚沾上明诚君的黑色战龙靴,却见他脚忽地一伸一勾,竟反将自己的手掌压在下面,同时脚尖勾住自己的小臂,未及反应过来,明诚君借着勾带之劲,身子腾空一拧,右腿抡出,正踢在秦逸左大臂之上,喀拉一声脆响,臂骨折断,被勾着的小臂亦在一拧之下别到极限,骨缝错开,嘎叭叭爆响。
秦逸扶臂忍痛脚尖点地,拖刀向后疾退!
明诚君长笑一声,心知胜局已定,大剑一挺,飞身追刺秦逸,剑尖沾衣,眼见就要透胸而过,旁边一声娇呼响起,声音中充满惊怖和关心,同时一条人影自西电射而来,剑光暴闪,直奔明诚!





大剑 八章 还债
明诚君心想先刺透秦逸再回挡来人,可是此敌速度太快,剑啸龙吟,显然绝非等闲,不得已弃下秦逸,大剑一挥,横扫而去!
扫空。
飒飒飒轻响,一股清凉之水错开大剑,画出一道优美弧线,迎面袭来。
明诚君收身疾退,以剑相格。
那一股水却在空中忽地改变角度,缠于大剑之上,向前突刺,宛若蛇行。
明诚君已然看清,那不是水,而是剑!
剑身幽蓝如水,就像此刻的夜色,却多了份砭骨寒凉,那种沁人心脾的明澈,让人忍不住想去掬饮轻啜。
但是,也终究只能停留在“想”而已。
因为,真正去啜的人,都会被封喉!
剑中至毒,莫过莺怨,故而莺怨剑又称莺怨毒。
冰河插海,莺怨穷奇,这四大名剑,身为剑道方家的明诚君沈绿岂有不知。他更加知道,此剑乃百剑盟九名大剑之一的东方苍天剑所有。苍天剑与其余几位名剑,在徐老剑客统率之下,于修剑堂中全力精修钻研,相互辅助提携,探讨攻克疑难,发前人之未发,究剑道之极限,其造诣超出世间俗手非以道里可计。
这世上,能跻身大剑之流者亦有不少,可论绝对实力,又有谁堪比这十人!
他们之中,哪怕只一人到此,今日亦无取胜希望。
明诚君心中发沉,一迟愣间莺怨毒已至剑格,眼见刺到手腕,明诚君心中暗叫:“糟!”如不撒手,必受伤无疑,然而剑手失剑,便是奇耻大辱,他五指微微一放一退,复又收紧,握在剑柄末端的绿玉剑首之上,莺怨毒只差寸余,却伤他不到。明诚君喜形于色,心想这莺怨毒亦长七尺,在我大剑之上一缠,便显短些,一寸有一寸的妙处,这正是我破敌良机!手一翻,掌心按在剑首之上,将大剑向前凌空推出!
那人身子一偏,避开大剑之锋,缠在剑身上的莺怨毒忽地一紧,向后甩去!借劲使招,一带之下便要将大剑夺下,明诚君急忙化掌为爪,一探一扣,复握在剑首之上,脚尖点地,身子凌空腾起,急速旋转,剑尖如同一个钻头般向敌人旋转刺去,那人手中莺怨毒仍缠在剑身,被这一绞紧了数分,急切不能解,又不能弃,只好随他同方向腾空跃起,旋转卸力。
二人身在空中,明诚君锦衣如画,那人长衫澄蓝似水,仿佛两个尖端顶在一起的陀螺,煞是好看。
明诚君其势先衰,身子一偏,足尖沾地,立刻发力,刺向空中仍在旋转之敌,此时莺怨毒已然抖开,那人顺手一格,身子滑下,双足连环而出,直踢明诚君头顶!
“好辣的手段!”明诚君一个倒仰,敌双脚自面前飞过,他右腿一记倒钩,踢向那人腰际,忽听刷拉一声,莺怨毒自其身后卷来,犹如花蛇缠树,明诚君急忙收腿摆剑相格,两剑交击,叮地一声轻响。
那人借力前掠,双足落地,明诚君腰间一挺,身子恢复直立,与那人相隔丈余,却是背对背。间不容发,二人腰身疾拧,齐向后转,月光下大剑耀白,莺怨如水,各自挥击而出!
呛地一声脆响,剑光离合,人影分开,明诚君向后退了一步,那人却仅退半步。
这时明诚君借助火光,才看清来敌的面目,只见面前这少年眉毛细平,眼睛很大,眸子里闪着光亮,黑得纯粹彻底。鼻子不高,有些翘挺,小嘴轻抿着,甚至有点像女孩子。他的身量也不高,细细的颈子令人可以想像得到那隐藏于蓝衫下的瘦削,然而他人站在那里,肩松,腰挺,就像一支标枪扎在地上,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直,那么冷。
明诚君见他不过十六七年纪,竟也跟自己拼个旗鼓相当,暗暗称奇,心想方才他只退半步,绝非功力高我一筹,乃是以鞭劲使软兵,内劲只向外传,不受回震,我所发力道在他莺怨毒上消解大半,是以令他场面占优。然而不论如何,自己都是栽了面子,脸色也略微难看了些,道:“在下明诚君沈绿,请问阁下是百剑盟中什么人?”
少年道:“我廖孤石与百剑盟没有任何关系。”
明诚君道:“那么阁下因何来助秦家?”
廖孤石侧目道:“我欠她丈夫一条命,另差帮一个忙。”
旁边他目光所及处,一少女扶住秦逸正在施治,眼角一颗泪痣,正是秦自吟。她浑身湿透,衣角仍自滴水,听闻廖孤石说“欠她丈夫一条命”,知道所指乃是常思豪,脸上不禁有些尴尬。
明诚君见他眼中至诚,忖其所言应是不虚,只是他手持莺怨毒,又是姓廖,就算不是百剑盟人,也必与廖大剑有着渊源,此一节不得不考虑在内,目今聚豪阁还只是单向秦家发难,并未将百剑盟牵扯其中,如果他们参入进来,那形势对聚豪阁相当不利。
其实以聚豪阁眼下的实力,全力出击,拿下秦家并无问题,只是大规模火拼必然损失惨重,江南新定,人心未服,一旦在北方战局受挫,必然导致不应有的波动,后院起火自是麻烦,拿下山西而不能守稳亦无任何意义。另外最担心的就是百剑盟与秦家联手的问题,全面战争迁延日久,百剑盟闻风而至,两家合力,聚豪阁再强亦难抵敌,但只要直捣黄龙,先拿下秦lang川,余人自不足虑,各分舵人等可以利诱之结之,山西自平,百剑盟欲救亦是不及。此次攻秦家用计奇袭而非以力并之,用意就在于此。
明诚君道:“阁下既然在我剑下救了秦逸,也算帮了个忙,救了一命,欠的债可以抵消了。”
廖孤石当然明白他言下之意是自己现在便走,也算还了债,聚豪阁方面亦不与之为难。然而他却毫不买帐。冷冷道:“帮忙若不帮到底,便不算帮,救人若未救个活,亦不为救。”
明诚君笑道:“少年人倒也执著,如此说来,阁下定是一条河要趟到海的了?”
廖孤石冷道:“看你年纪亦不过三十上下,也敢在此装老!”
明诚君大剑一横,道:“老与不老,要看剑,不是看人。”
廖孤石淡淡瞥着他,微微一笑:“你确实是老了。”
明诚君一愣:“怎讲?”
廖孤石手中莺怨一抖,水澈蓝光耀冷星眸:“只有老人才喋喋不休,光动嘴不动手。”
明诚君哈哈大笑:“好,好!”大剑一指,便要出招。
忽听琴弦轻响,一曲《乌夜啼》自东飘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道:“久闻明诚君乃气量高致,儒雅风流的江南名士,今夜月明星璨,正是对酒听琴时节,阁下于此挥刀执剑,黩武穷兵,岂非大煞风景?”




大剑 九章 一言
秦府东院月亮门中,款步走出一男一女,男的银发湍飞,一身黑色长衣,袍宽袖大,迎风猎猎,左臂弯斜着一张带有不少小孔的古琴;女子一袭黑纱晚装,玉颈微露,乌云斜坠,意态闲适,眉宇间蕴着化不开的淡愁。
明诚君收剑道:“原来是百lang琴苍兄到了,未知郑盟主身体是否康健?荆理事,洛总长、童总长他们几位一向可好?”
虽然观其表面态度谦和,苍水澜心中却知,他一见面这么说话,无非是在暗示自己不过是元部十剑客之一,而他明诚君在江湖上乃是可与郑盟主直接对话、与百剑盟三部总长平起平坐的人物,言中虽不着一字,却暗压了自己一头。也不在意,笑道:“都好。”
明诚君道:“沈某不知君上原在秦家做客,骚扰雅兴处,还望见谅。此次冲突,乃是我两家之间恩怨,与百剑盟无关,君上若置身事内,聚豪阁便视同贵盟决定参战,请君上考虑清楚!”
他一面说话,一面察颜观色,想探寻一下苍水澜的真实态度。本来根据调查,秦府本舵主战力也就是秦lang川及其子秦逸和两大管家、谷莫文严四名高手,凭空多出来个功力超卓的常思豪已在算外,今夜又冒出来个廖孤石,对己方更是大大不利,若苍水澜再助秦府,节外生枝,恐怕难以决胜,拖得久了,四围府县分舵人手闻风赶至,虽战力不强,但人多势众,非但胜不了,退身怕也不易。百剑盟虽与秦家素来交好,但对手是聚豪阁,郑盟主也不得不考虑一二,苍水澜不过是盟中一名剑客,岂有代盟主向人宣战的能力,这席话说出来,料想苍水澜便是与秦家有再好的交情也得暂退一时。
苍水澜道:“明诚君果然直言快语,不过此刻苍某已然退盟,今后行为全属个人决定,不代表百剑盟的态度。”
他退盟之事,别人自是不知,明诚君料以其剑客的身份,所言应属不假,暗忖如此一来,事情反倒棘手了。说道:“如此说来君上要相助秦家?”苍水澜一笑:“秦老太爷知情重义,但于苍某无恩,阁下向远在江南,亦与我无仇。”
明诚君道:“然则君上现身何意?”
苍水澜向四周望了一眼道:“我有肺腑一言欲诉,明诚君可暂令休战否?”
明诚君道:“君上若要替两家说和,那还是不必空费力气了。”
苍水澜一笑:“苍某绝非说客,请明诚君放心。”
明诚君大剑一挥,喝道:“停手!”
聚豪阁武士闻言纷纷撤下,退向明诚君身后,这些人虽然久战已疲,或者身上带伤,却目光笃定,绝无一丝哀苦怨色,退下后自排定阵形,严整之极,显示出过人的纪律和素质。奚浩雄提锤跳出圈外,头上热气蒸腾,大汗直淌,嘴角沁血,呼吸粗重,显然已被秦lang川内力震伤。冯泉晓大戟撤得有些不甘,因此时祁北山身上受伤已然不轻,或许再多几招,便可将其拿下,然而明诚君有令,莫敢不从。街外人等也停了手,聚豪阁一方还剩下几十名红衣武士,跟在云边清、风鸿野后面进秦府聚于明诚君身后。陈胜一带回的部下几已全部阵亡,常思豪同他对了下目光,和秦绝响三人同归本阵。
秦自吟扶大爷秦逸也退在坍塌的秦府正殿大厅之侧,祁北山过去帮忙,秦lang川道:“北山,伤得怎样?”祁北山道:“大爷臂骨断折,伤势不轻。”秦lang川道:“我是问你。”祁北山心头一热:“我没事。老太爷不用担心。”
秦梦欢引苍水澜过来相见,秦lang川大笑还礼:“苍大剑来的不凑巧,否则定要与你畅饮几杯!”廖孤石持莺怨毒立在一边,谁也不多瞧一眼。常思豪心想:“我那日出言得罪了他,他不计较,过来帮秦家也是冲着我,可见是个重守言诺、面冷心热的人,只是现在情势不能多说,待会再向他陪不是。”
阵营分列开来,两厢对峙,院中尸首四横,血泊如镜,满地清光。明诚君道:“苍兄有话可以说了。”
苍水澜缓步踱至院中,道:“明诚君,秦老太爷,苍某想问一句,当今天下,江湖最强大的三家势力是谁?”
明诚君知他言中必有深意,不刻作答,秦lang川道:“论实力,首推百剑盟和聚豪阁,我秦家么,滥竽充数,勉强算是第三。”
苍水澜道:“秦家雄踞山西久矣,人和安泰,影响至河南、陕西两境,聚豪阁一统江南,长江沿岸州府都在长孙阁主的势力之下,麾下武士达数万之多,你们两大家的势力范围合在一起,几乎笼罩了大半个中国,试问,就算有人能将你们两家弄得两败俱伤,又有谁有这实力,可以取而代之?”
明诚君翻翻眼睛,思忖着他的用意何在。秦lang川道:“百剑盟、聚豪阁和秦家之外,江湖中门派帮会,人数至多几百人,过千的都少,而且鱼龙混杂,大多不成气候,拿山西来说,就算现在没有了秦家,那几家数的着的帮派想要填补空白,趁机坐大,却也难能。”
明诚君道:“这么说来,便只有百剑盟有这实力了。”
苍水澜一笑:“百剑盟有这个实力,却没这个想法。众所周知,百剑盟乃是一个盟会,与江湖上普通的帮派不同,它的第一宗旨,便是将剑道发扬光大,盟中的修剑堂超脱于江湖而存在,向来不过问外界的事情,因为从百剑盟第一代人组建起它的时候,就早已看到,江湖上帮派的兴起灭亡都是一时的,而人们对武艺、对剑道的追求却是永恒。百剑盟之所以能在京城重地屹立不倒,原因之一,便是他与任何势力、党派、组织都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它可以做任何一方势力的朋友,却不受他们的拉拢。别人难以招其于麾下,却也不敢得罪,因为谁也不会想成为百剑盟的敌人。很多人入盟时都将自己的家业归赠于百剑盟名下,百年来使它拥有了自己无数的生意和产业,甚至掌控着数个相当庞大的财团,而有志于剑学的才俊也都慕名投之,论经济它不愁,论人才它不缺,所以百剑盟不刻意去扩张而自然坐大,不刻意去组织而实力自雄,对于吞帮并派割据地盘这些事情岂有兴趣。而且从人情上讲,郑盟主与秦老爷子交情深笃,也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明诚君哈哈笑道:“郑盟主乃当世人杰,就算要做,也不会做的如此拙劣,挑拨我两家相争之事,不过是宵小所为,长孙阁主亦从未放在过心上。”
祁北山在侧忖思:“如此又回归到原点了,聚豪阁本就是顺水推舟,借机生事,又岂会在乎挑拨两家的幕后者是谁?苍水澜说和不成,看来仍须一战。”放眼瞧去,聚豪阁目今主力只剩下明诚君、风鸿野、云边清、奚浩雄和冯泉晓这五人,武士不过一百来个。
己方大爷伤重,四姑娘、绝响和大小姐战力较弱,老太爷只可抵明诚君一人,余人能战者,那就剩下常思豪了。那廖孤石出手竟能和明诚君拼个势均力敌,功力不俗,或许单对风云二帝其中一人不会吃亏,他既要报恩,自是不会走的,看到这心中一叹:“唉,秦家逐年衰落,后继无人,今日竟落到要外人相助,而且还是两个孩子!只不知苍水澜究竟会站到哪方阵营,抑或是两不相帮?”他目光在对面诸人面上扫过,见对方奚浩雄嘴角有血迹渗出,心想:“他和老太爷动手,体力消耗巨大,且有内伤,待会动起手来,让常思豪和廖孤石先抵住风鸿野和云边清,我去把他灭了,再和津直同攻冯泉晓,拿下之后大家合力拼风云二帝,秦家或许还有希望。”
他打定了主意,向陈胜一瞧去,二人久在秦家,心中早有默契,交换一下眼神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各自暗暗调整蓄势,观察着敌人的位置,准备突击动手。
这时却听苍水澜从容说道:“聚豪阁在江南势力扩张,逐年坐大,朝廷早有戒惧之心,我想此事明诚君定然知晓。”
明诚君面色微变,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惊疑的意味:“阁下的意思是?”




大剑 十章 魄力
苍水澜踱了两步,缓道:“挑动你们两家相争的,恐怕不是宵小那么简单。”
明诚君上前一步道:“你口中所说,有何凭证?”
苍水澜仍是不慌不忙:“我朝关闭港口,禁止通商,导致南方海盗横行,倭寇作乱,北方又有鞑靼和土蛮时常入境骚扰,朝廷左支右绌,精兵都调在边防,国内军力已是不足,聚豪阁连年扩张,声势已雄,若揭竿而起,内乱一生,国势必倾,朝廷怎会不忧心仲仲?目今国库空虚,派兵围剿,开销损失巨大,而且以疲弱之兵对聚豪阁精锐之师,极难成功,江湖的事,还得江湖人办,故而早在半年多以前,朝廷曾派人与百剑盟接洽,许以重利,便是要郑盟主对聚豪阁展开动作。”
奚浩雄怒道:“如此说来,杀我袁兄,设计挑拨两家的是百剑盟所为?”
苍水澜道:“非也。我刚才已经讲过,百剑盟财富充足,人力不缺,与各方面势力关系融洽,亦不受人所制,故而就算是朝廷开口,郑盟主亦敢拒之不理。”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心中一震,想这江湖上的组织帮派向来是“以武犯禁”者,豪侠剑客虽不屑于官府,行事却也谨慎小心,井水不犯河水,能不惹尽量不去惹它,像百剑盟这样不卑不亢,堂而皇之地坐镇京师,稳如泰山者,那是从所未有,郑盟主能做到这份上,那算是顶尖一流没的说了,便算不是他盟中之人,听此事也觉打腰提气,精神振奋。
苍水澜续道:“自始朝廷便是着东厂督办此事,其中内幕,苍某略知一二,只不过我现在虽已退盟,但此间事情还是不便多言,请诸位谅解。”明诚君点了点头,知道他这句话,是冲着自己问凭证那一句说的,但目今形势已是明摆着,苍水澜名满江湖,言责自负,事情确假不了。
苍水澜负手一叹,道:“百剑盟不受利用,想投靠朝廷的人还少了?如今冯保势大,权倾朝野,东厂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网罗了一大批江湖人士,其中不乏豪侠大剑,成了名的高手,在郭书荣华领导之下,曹吕曾康四大档头横行无忌,朝中大臣都要畏敬三分。长孙阁主自是不把江湖宵小放在眼里,但对手是朝廷和东厂,却又该另当别论。”
风鸿野、云边清等对视一眼,都晓得个中厉害,眉头微皱。
苍水澜道:“正面与朝廷冲突,乃是造反大罪,非同小可,以聚豪阁现今的实力,可在江湖称雄,又岂是整个朝廷的对手?说句僭位越礼的话,江南一带虽在贵方掌握,但人心未服,还是应以巩固根基为上策。或许在长孙阁主眼里,一些小帮小派不在虑下,然中朝廷之计,妄逞一时之威,盲目扩张,与江湖同道大肆厮杀,就算能克敌致胜,亦要大损战力,到时大军一到,豪杰束手,却是不智之极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不单是聚豪阁,就连秦府的人也都犯起了核计。
秦lang川面色凝沉,这些年来自己将众兄弟安排在各种正当生意之中,由明转暗,以免树大招风,外场人看来,秦家不过是晋中一富而已,只有江湖中人才知根底,朝廷既然对聚豪阁施计时能想到利用秦家,显然对自已这一方的举动从未放松过监察。
苍水澜望了一眼满院的尸体和泼地血光,说道:“今日一场大杀,双方死伤甚多,于两家何益?若再死战到底,正中敌下怀,更让江湖上的朋友看了笑话,苍某言尽于此,两位可自行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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