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那人那痞子(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灯
“你在城里看见你舅舅了?”周桂花转移了注意力。
“看见了,他还说他跑再一趟深圳,过些日子就回来,安安稳稳种地。”肖兰说完,又补充,“我觉得他给人当小工挺好的,赚得也比在家里多,上一次从山西回来还给咱家那么多核桃。”
周桂花叹口气,“谁不想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你那舅母偏生异类,使唤你舅舅出去跑腿。咋地?庄稼地里赚得钱养不活她,家里几个小的一年到头见不到老子面,都是她作的。”
肖缘一边听她俩扯闲话,一边打水灌水缸。晚些的时候,周桂花使她去供销社买曲,晚上准备蒸点菜包子,肖缘拿着钱和票赶紧出门。
到的时候,供销社正准备关门,肖缘拦住李小艳,对方没好气,“开了一天不来,这都关门了,成心的吧。”
“那这时候才想起来啊,小艳姐,对不住,耽误你回家。”
李小艳转身取了一包面曲,扔肖缘怀里,了票和钱锁门。肖缘没防她直接扔过来,手忙脚乱地没接住,没等她弯腰去捡,已经有人先一步捡起来递给她。
何兆虽然站在她跟前,但是没看她,他似乎又长高了,跟供销社的门一样,仰着脖子看他很劲。肖缘默默接过去,李小艳简直欢天喜地,扑上去抱住他胳膊,小兆哥长小兆哥短。
何兆仿佛被火燎到尾巴的猫,一弹老远,指着李小艳道:“大姑娘家的,拉拉扯扯干啥,站远点。”
李小艳噘嘴含怨瞪他,“你多金贵,还挨不得了。”
“我就金贵,走开。”他反正满脸不乐意,警惕得很,唯恐李小艳再缠上来。李小艳气地在原地跺脚,仿佛何兆是个负心汉,指着他的鼻子道:“小时候玩过家家,你还让我当你新娘子,现在就反悔,男子汉说话不算话。”
何兆眉心跳得老高,想不起来有这回事,“要真娶你当新娘,男子汉不当也罢。”
被两人堵住路,肖缘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从头听到尾,一双大眼睛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李小艳刚开始跟何兆闹着玩,听他这句话不禁真生气了。
带着几分被嫌弃的难过和心事被戳破的恼怒,哇哇大叫,“何兆你胡说八道,我告诉婶婶去,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何兆眼角看了一眼肖缘,迅速回视线,“玩笑话谁让你当真的,都是小屁孩儿时说的,你好意思记到现在。”
李小艳怨念的很,盯着何兆似乎想咬他一口,怒气冲冲一把撞开肖缘往外冲。自己没有肖缘高,撞疼了肩膀,回头恶狠狠道:“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吗?”
肖缘还没说什么,何兆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半点不客气,“李小艳你说谁呢?你自己还挡了人家的路呢,就你这么霸道没礼貌,我眼瞎打着灯笼才能找着你。”
这话着实太不客气了,肖缘都觉得何兆过火了,可是她什么都没说,仿佛入了定。李小艳气懵了,哇一声捂住脸跑了。
何兆还有点怒气未平,转头批评肖缘,一本正经的,“肖缘同志,我要严厉指责你这种谁都怕得罪的脾气,有些人你越客气他越来劲,当你软柿子好捏。你越忍让他越嚣张,到最后,你就被人家吃定了。”
“可她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几个乡村就这一个供销社。”她要是得罪了李小艳,对方连带为难她家里人怎么办?他们这地方,谁不是捧着供销社,并不止她一个委屈。
“不蒸馒头争口气,不就一个供销社,离了还活不了了?”何兆颇不以为然。
没有活不了,只是到底处处都不方便,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何必跟自家过不去呢。肖缘想的又多又长远,凡事喜欢往坏了打算,没有必要解释给何兆听,打住这个话题。
她叹一口气,“现在不得罪也得罪了。”
何兆老大不高兴,“你觉得我给你出气出错了?”
“没有。”
何兆就笑开了,肖缘有些恍惚,难得他们还有这样融洽的时候。她以为经过半个多月前的那一场争吵,再也不会搭理对方了。
分开的时候何兆欲言又止,明显想送她,再多待一会儿。肖缘赶在他话前头,先说了再见,匆匆走掉了。何兆默默看她良久,双手插进兜里一晃一晃回了家。
第二天,肖兰去找何玲玩儿,回来跟肖缘讲笑话。李小艳昨天哭着跑回家,家里问她怎么了,她死不吭呛,问急了才说何兆欺负她。看她哭得那样伤心,家里人都以为何兆咋欺负她了。
何家婶子祭出了竹条炒肉,赶何兆去道歉,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两人言语不和吵了几句嘴。李小艳她爹娘心疼女儿,不觉得她小题大做,李绣更不觉得儿子有错,不尴不尬寒暄一场回来。
何玲当时在何兆家,就听李绣说李小艳小时候看着挺机灵讨喜,咋养得这样矫情了,嘱咐何兆少跟她玩。何玲又讲给肖兰听,并评价,“当个铁饭碗的销售员,就越来越看不起人,作到头了吧。活该。”
肖缘看了她姐一眼,肖兰分享小秘密一样道:“李小艳喜欢何兆你信不信,以前就不准其他女娃跟何兆玩,因为这还跟她一个堂妹打了一架,好笑死了。”这些都是何玲分享给她的。
大人们都不知道,还当小孩子相处不好闹脾气,哪里知道小孩子的故事也挺。肖兰就觉得好笑,见到何兆还拿这话来揶揄他,小小年纪就惹女孩子争风吃醋,就像书上写的风流少爷一样。
何兆没好气,不想搭理她,本来他回城就不想跟肖兰一道了。周桂花跟李绣碰上,又帮他们约好了同路,吃过饭李绣就赶他去接肖兰,何兆打着小九九,顺水推舟过来。
肖兰磨蹭的很,一下没洗头,一下没换衣裳,何兆足足在肖家流连了好久。表面等的很不耐烦,其实心里美滋滋、笑开了花,拦着周桂花不让催。
肖缘今天没下地,就在家里忙这忙那,进进出出。何兆坐在堂屋的板凳上,像颗太阳花,小太阳肖缘走到哪里,他转到哪里,看一上午不带腻味的。
周桂花等两人走了,跟肖缘说,“哎呀,我以前咋没发现何兆的好,如今看来,竟还不错,追到咱们家里来,挺殷勤。你姐要是能有老何家这样的归宿,我也不愁了。”
那村那人那痞子(H) 025
肖缘觉得她娘的眼光降低了,以前满村只有何进能配上肖兰,现在勉强何兆也能了。她肯定没听过肖兰支持自由恋爱的想法,肖兰每每看书,就特别羡慕书中主人公完美的爱情,励志摆脱包办婚姻的控制。
或许因为周桂花守旧的思想,肖兰啥都愿意跟亲娘分享,只有这点只在肖缘跟前才会透露一二。所以以往每次周桂花提说起婆家的事情,肖兰总是持抵触情绪。
她娘的愿望恐怕实现不了,她既然不想跟何兆有瓜葛,自然会想到他往后一定会跟别人结婚。可有一股莫名的自信让人笃定,何兆不会和肖兰在一起。
不过周桂花也就是这么一说,她对肖兰的期待没有上限。
肖缘近些时候很忙,周桂花彻底把养猪的任务交给她了。自从上一次她提出想去上学,周桂花没同意,不再叫她下地,家里的事情里里外外交到她手上。
跟她家邻近的一个堂叔出山摔伤了腿,下不成地不说,歇在家里也要人看着。堂婶跟周桂花说好,把老幺送她家叫肖缘帮忙带一下。
“你说这运道,十几个人一道儿走,偏生他给石头砸伤了,我也下不成地。”堂婶跟周桂花诉苦。
“谁能想得到,好在养养就能好,不幸中的大幸。你看开一点。”周桂花劝道。
“还能咋办?就是忙死我,伺候他,里里外外一堆事,家里还有个小的。”
周桂花跟堂婶关系好,当即出主意,“我家缘子这些时候在家,晌午她帮你带小忠,晚上你再接回去。”
于是肖缘就多了一条小尾巴,她在家里煮猪食、喂猪、喂鸡,身后就跟个矮冬瓜,一溜儿小跑扑上她小腿,笑着流口水。有时候晚上他娘来接,还闹着不回去,要跟肖缘睡。
堂婶可高兴,“小忠不爱亲近人,难得喜欢小缘,可见你带得好。”又跟周桂花说,“家里女娃养这样好,不知便宜谁哩。”
周桂花笑着咧开嘴,说她也愁呢。肖缘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没听见她们到底嘀咕了些什么。晚上周桂花兴高采烈跟她说,堂婶准备给她介绍对象,吓了肖缘一跳。
“先见个面,好不好你们自己发展,我不做干涉,又不是逼着你现在结婚。真看得来,慢慢相处几年,省得年纪到了着急忙慌去找来的实在。”周桂花这样跟她解释,毕竟现在结婚都是这个路子过来的。
肖缘默默叹口气,她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和理由,不过就是见个面,往后怎么样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所以几天后堂婶领了个小伙子到肖家来,肖缘平静的很。
对方比她害羞,只看了一眼,一张麦色的脸便涨得通红,一句话不好意思跟肖缘说。吃饭的时候也拘谨,仿佛他才是被人相看的小媳妇。肖缘觉得有趣,那股郁闷抵触慢慢消散。
两个年轻人就干巴巴做了个自我介绍,半点交流也没有了,周桂花跟堂婶谈些闲篇,也不管他们。杜明年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低头不开腔。
肖缘被小堂弟缠着,和他捏泥巴,堂婶捂嘴笑,“小缘你别介意啊,明年除了不爱说话,不抽旱烟不会喝酒。他现在跟着他一个叔叔打铁,干了好几年,马上出师了,往后日子不能难过。”
周桂花眼前一亮,毕竟现在的手艺人尊贵,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口饭吃,“打铁好,技术是自己的,哪像我们地里刨食,看天爷脸色吃饭。”
问起他爹娘干啥的,没什么特别,不过也是下地的农民。杜明年是家里独子,他爹娘狠得下心,除了去年修了新房打算给他娶媳妇用,一年到头的入全存着,不留给媳妇孙子给谁?
周桂花心花怒放,她对肖缘的姻缘没什么大要求,只求她嫁得家庭好过,少吃点苦受点累就是了,杜明年简直完美人选。堂婶介绍的时候,杜明年终于开了点窍,时不时知道补充两句,再看一眼肖缘。
肖缘没什么好说的,陪堂弟玩,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堂婶带杜明年走后,周桂花还跟肖缘讨论了许久,“不说话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多见见人就好了。长得周正,皮肤黑也是晒的,我看真行。家里独子,没有兄弟更好,妯娌不好相处,将来分家当也是个大问题。”
她将人家里都分析透了,最后问肖缘的意思,肖缘模棱两可道:“再看看吧,第一次能看出啥?”周桂花觉得也是。
后来杜明年又来了几次,肖缘去采猪草,他就抱上小忠跟着,肖缘打水,他帮着提桶。肖缘不好明面上赶人走,“你都不忙吗?我看我们社里的铁匠活儿老多了。”
杜明年摸摸脑袋,笑得很憨厚,人黑,牙齿挺白,“什么活儿都分淡季旺季,先前有一笔大工程,我从开年忙到现在。闲下来了师傅就给我放放假。”
“打铁好玩吗?是不是很力气。”杜明年是个你说一句他回一句的性子,肖缘只能自己找话题,不至于两人沉默得太尴尬。
“吃饭的手艺没什么好玩不好玩的,我别的不多,就是力气大,我能把你举起来。去年我们村子一条疯狗咬人,我抓住一拳头打死了。”
肖缘沉默,不知怎么接了,杜明年看她脸色,忙道:“你别怕,我不打人。”
“挺好的。”
肖缘背着背篓往回走,杜明年抱着小忠,说得都是些干巴巴的闲话。肖缘有时候觉得杜明年太虎,不想说了,对方兴致却很高。
她想了想,问他家里怎么样,杜明年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跟堂婶传达得差不离。问到工资,他说跟供销社售货员差不多,又问肖缘一年下来工分能挣多少。
自然没有他厉害,对折都赶不上。杜明年就鼓励她得努力了。杜明年一个月总要出现在肖家几次,村里人看见就逗他俩。
肖兰回来见家里多了个大小伙子,有可能最后成为她妹夫,真是觉得新奇,拉走肖缘偷偷打听来龙去脉。肖缘没什么好说的,肖兰就道:“你怎么这么消极?我看人家心意挺足的,第一次来送啥了?”
肖缘有点烦,“挺大方的,一罐头蜂蜜。”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怎样。”
“打算发展吗?不想就趁早拾了,省得时间长了人说闲话。”她今天进村遇见几个婶子,跟她开玩笑说肖缘要嫁了,吓得她赶紧回家。
肖缘顿了顿,试探,“怎么说?我没什么理由。”何兆评点肖缘有一点说得很对,她真是谁都怕得罪,做选择时总是犹豫。
肖兰恨铁不成钢瞪她一眼,“你看不看得来你自己不清楚?喜欢就处,没感觉就散,牛不喝水,谁能强按着头让它喝?”
这一点,姐妹俩算是有共识了,肖缘从没想过跟杜明年发展。她其实在等,一开始就说不合适,周桂花肯定不会同意,看出她故意捣乱,过一阵子再说看不来,就有个缓冲。
只是,杜明年突然拉快节奏,带他爹娘来访,叫肖缘有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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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那人那痞子(H) 026
肖缘僵硬,站在周桂花身后,眼神不知往何处放。杜明年的娘跟他一样,不大说话,只是笑,对谁都笑,人家说什么都笑。
堂婶作为介绍人,两方面拉拔,周桂花也表现出主人家的热情,一伙人热热闹闹进了堂屋。杜明年的爹比较健谈,跟周桂花和堂婶说得来,他娘内敛,两只手搓在一起,偶尔打量一眼肖缘。
肖缘简直不自在极了,正好堂婶打发她过去看看她堂叔,赶紧捞起小忠出门。杜明年在几个大人的怂恿下鼓足勇气跟她一道。
他跟她解释,他回去与爹娘简单提了提她,他们就急着想来看看,要是肖缘觉得不好,实在不好意思。肖缘不想说什么,现在她觉得不好有什么用,之前也没见他知会一声。
她表面还是客气,“没什么,看看也挺好的。”
杜明年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没发现不对劲,酝酿了一会儿道:“你觉得我怎么样?咱们的事我觉得挺好,我爹娘也是这个意思,你要是同意,我就叫我爹娘跟表姑说说。”
肖缘把脸躲在小忠脑袋后面,内心坚定,语气却斟酌,“太快了吧,你还是再看看,太突然了我有点懵。”
“一点都不突然,我已经看好了。你挺合适的。”这话倒是大胆。
肖缘真想跟他摊开讲,她不乐意。有一个声音比她还快。“哟。小缘呐,这是女婿上门啦,小伙子挺神的,不错不错,婶儿看你也不要太挑。之前何兆就好,我还当你们成了,结果没动静,这一个更好,再错过了,就是你的不是了。”
夏寡妇一副为她着想的语气,肖缘脸色一白,只当夏寡妇知道了什么,一时慌得找不到回什么话。杜明年怀疑的视线看来看去,“我姑没说你之前相看过人家,何兆是谁?”
说曹操曹操到,何兆满头大汗跑过来,脸色阴沉沉的,谁也不看,只是盯着肖缘。夏寡妇捂着嘴偷笑,“这下齐活了。”
何兆扭头恶狠狠瞪她一眼,活像要吃人的狼崽子,“管你他妈什么事?乱嚼舌根的长舌妇,老子早说过,我的拳头不认男的女的。”
何兆气焰嚣张,夏寡妇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本来就是个横的,被人捉奸在床都不怕,更不怕何兆半大小子放狠话。又仗着有人在,顿时嚷嚷开,“怎地?人做的我说不得?偷吃也把嘴擦干净了再出来现眼,老周家有什么好货?”
何兆拳头捏得紧紧的,低咒了一声操你妈,竟然真要去打夏寡妇。他眼神凶狠,仿佛被无边的愤怒憋屈包裹,急需发泄,手臂上的肌肉都绷圆了。
肖缘怕他犯错,赶紧上去抱住他胳膊往一边拽,夏寡妇越说越起劲。刚开始不知骂谁,后来指名道姓说周桂花。肖缘只顾得上何兆,没成想周桂花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风风火火、骂骂咧咧撸起袖子就要上。
堂婶和杜家夫妻拦着她劝,周桂花骂道:“不要脸的娼妇,睡不上别人家的汉子,就来捣这乱。我有什么话柄叫你嚼舌头,有本事冲我来,你逮着今天这日子冲我家女娃乱说什么?”
何兆和周桂花都被拉着,夏寡妇一时怨气上来,对周桂花又气又妒,叉腰跳脚,指着何兆和肖缘,“用得着我说嘴?人家小两口亲亲搂搂搁你眼皮子底下,明摆着呢。我睡什么汉子了,我没有左勾搭一个右吊着一个。”
夏寡妇跟周桂花的龃龉由来已久,人前人后都没有一句好话,这样正面干起来倒是第一次。夏寡妇最嫉妒周桂花儿女双全,家里家外一把手抓,当初要是她嫁给肖一德,这就是她的好日子。
能惹周桂花发疯的事,她绝对不吝啬。恰好看见肖缘跟何兆拉扯一回,近来又听说肖缘找了个对象好得很,她当初都没勾上何兆,结果被肖缘甩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让她就是看不得肖缘跟周桂花好。
农村里散居,吵了怎么久,也没什么人来看热闹。夏寡妇泼妇的样子张牙舞爪,仗着谁都打不着她,满嘴胡吣。肖缘把哭闹的肖忠放下,有点拉不住何兆,喊杜明年帮忙。
杜明年搞不清楚状况,上去拉扯夏寡妇,又不知该往哪里拉,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何兆冷笑一声,反手握住肖缘的肩,抬起一脚蹬在夏寡妇腰上,夏寡妇哎哟连天,拉着杜明年滚了一地。
这一场闹剧直到何支书被人喊来才结束,几个要动手的、挨打的都被教育了一番。尤其何兆,何支书舞着擀面棍要教训他。何兆焉头巴脑,站在院子中间垂着肩膀,半句话不说。
要是以往,肯定开始插科打诨各种忽悠他爹,惹奶奶和亲娘来保驾护航了。何支书奇怪的很,举着擀面棍下不去手,给媳妇递了个眼色。李绣偏头看了儿子一眼,摸不透这小子今天怎么转性了。
何奶奶听闻消息火速赶来,见乖孙已经被教训的样子,气得跺脚,“人家欺负亲儿子,你俩不帮忙就算了,咋还伙同外人打他呢,给我孙儿委屈的话都不说了。”
何奶奶又去拉何兆,“不站了,那些说闲话的都没事。奶做主,咱进去。”
何支书道:“娘咧,他今天打人,这影响太坏了,必须得惩罚。”
何奶奶‘嚯’地扭头瞪眼睛,“打啥人,打啥人了,少唬人,我听说了,就伸了一腿,没伤筋没动骨。再说是她先嘴里乱说,我还要找她算账呢。”
何支书头疼的厉害,鼓着眼睛看何兆,却见儿子真伤心得不行的样子,眼睛都红了。何奶奶心疼坏了,像他小时候那样摸他脸,给他手里悄悄塞糖,放低声音问他咋了。
何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控制不住,心口闷闷地疼得厉害,眼泪自己往下滚,越想越伤心难过。他今天听肖兰说肖缘找对象了,第一感觉是不相信,他们俩虽然波折蛮多,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真的没有缘分在一起会怎样,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所有侥幸。肖缘大概是真不喜欢他,没有半分感情留恋。
肖兰还在评价那人的长相家庭,说得很真实,他就开始慌了。他想他得自己确认一下,不亲眼看见他是不会相信的,赶紧坐车往回跑。
然后就看见肖缘真跟个男娃又说又笑走在一起,她手里抱个娃娃,仿佛是一家三口。如遭雷劈,似乎被人当头一锤,回过神来,他又惊又怒又慌。夏寡妇诋毁他俩,当时有一瞬间,他想打死夏寡妇算了,然后他偿命,反正不想活了。
此刻平静下来,他只想哭,只是觉得无比委屈。他那么喜欢她,她宁愿跟个只见了几次面的人处对象,也不想理他。何兆想喝酒,越烈越好,能醉死他的最好,太难受了。
何兆从小就是硬骨头,吃软不吃硬,几岁的时候挨打就不哭了,这一哭吓坏了全家。何奶奶尤其生气,扬言要找夏寡妇算账。何兆哭了一会儿,摸一把脸,总算觉得丢人了,拉住奶奶道:“村里人听到夏寡妇的话,要说我不干净,不肯给我说媳妇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何支书夫妻无语,何奶奶松气,放豪言壮志,“这有啥,奶奶给你说,说个最好的,气死她。”
“我不要最好的。”何兆嘟囔。
“那你要个啥?”
他嘴张了张,咽下嘴边的名字,随即道:“要圆圆的、白白的。”特别好欺负,一推就倒的。虽然不知何兆为啥哭了一场,随后他开起玩笑,逗笑了何奶奶,何支书也忘了追问。
这一头,周桂花实在遗憾,没能趁乱踹上夏寡妇几脚,连搅黄了闺女的相亲都忘了。还是堂婶过来问她的看法,周桂花回了先前外放的热情,只是说杜家长辈挺好,孩子也出息,她挺满意,看两个小的相处吧。
肖缘知道,她娘对杜家不满意了,大概看了她跟人骂架的姿态,不好意思再谈。等人走了,肖缘才明白,她想多了,周桂花说,“原我只当那男娃木讷,哪里知道一点不聪明,眼看着吵翻天,站在一边不知道干啥。你喊他拉何兆,他去扯夏寡妇,状况都分不清,不如何兆,踹那一脚简直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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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兆(失落):我不干净了,我媳妇不会要我了。
作者亲妈(给读者使眼色):一起打过架,你跟丈母娘那就是过命的交情,革命友谊。别担心,这波稳了。
读者姨母(配合演出,被迫营业):啊对对对,你这波操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家都很看好你,加油!。
那村那人那痞子(H) 027
早上起来,肖缘煮好了猪食,等周桂花和肖一德都下了地,去接肖忠过来。夏至未至,农村的初晨尚有些凉意,半山腰上裹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似云如烟,青翠的大山巍峨庄严,是周遭生灵坚实的依靠和生存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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