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室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条弥
阴茎跳了一会才停下来。
林月闷闷的声音从颈窝传来:“我射了。”
陈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不好伤他的自尊心,只能摸着他的头发,问道:“爽吗?”
林月把她抱得更紧了,咬着牙回答:“不爽。”
“那就再接再厉。”她拍着他的背鼓励。
林月把她从腿上抱下来,放在床上。自己阴着脸脱掉衣服,把沾了液的部分包在里面,团成一团扔到沙发上,赤裸着坐到她面前。
陈希第一次仔细打量室友的裸体。
只看脸的话,可能会因为他的白净以为是个文弱的人,身体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手脚纤长,所以哪怕肌肉壮,也并不显得敦实,反而让人觉得灵敏又有力量。
和白皙的皮肤相称,乳头是浅淡的粉色,像小巧的珠子嵌在玉盘里。除了头发和阴毛黑亮茂密,身上其余毛发并不多,是白嫩嫩的一条好汉。
她好奇又羡慕地摸着他的胸肌,粉色的红晕从她接触的地方开始蔓延,直到晕满整片胸膛。
“你害羞了吗?”她笑着抬头。太白皙的人就是这点不好,有一点情绪波动马上就暴露了。
“不是害羞。”林月目光沉沉,眼角发红,“是想上你。”
貌似凶狠的表情,像是狗狗玩闹时故意吓她而露出尖牙。她心底又柔软了一些,凑近环住他的腰,亲上他的喉结。
林月也不说话,托着她的后颈,小心又深重地吻她。手指从她的耳边抚过,仿佛一阵清风。
清风缠缠绵绵,盘旋在锁骨上,又飘向胸口,绕着乳尖骚弄,不时扣住整个乳房缓缓揉搓,挤得她呼吸困难。
敏感的后腰更没有被放过。他早就知道她怕痒,故意圈着她的腰重重摩挲,含着她的耳垂朝耳道呵气,让她痒得浑身发抖,扶着他的胳膊忍不住叫出声,“林月,好痒。”
“痒就对了。”他喘息着回应,“你要在哪边,上面还是下面?”
“下面。”三年多没进的阴道,要是在上面不知道会疼成什么样。
他从床头的抽屉拿了两个保险套,先戴上一个,再戴上另一个。陈希看着他往圆鼓鼓的龟头上套雨衣,好奇地问:“为什么戴两个?”
林月动作顿了顿,磨着牙说:“怕早泄。”
陈希:“……”对不起啊。
他轻轻地把她放倒在床上,往她腰下塞了一个枕头,一边俯身继续亲吻,一边伸手去试她的湿润。
她还是不会闭着眼接吻,因为直面顶灯而不得不眯起眼。
他有些想笑,含着她的嘴唇问:“换落地灯吗?”
“嗯……嗯!”
乳白的明亮换成了暧昧的昏黄。她浅色的虹膜现在看起来是一片深黑。
他沾了满手的黏腻,低声说:“好多水。”
她被上下夹击弄的呼吸急促,乳尖轻晃,“当然。你技术好。”
林月:“……”是讽刺吗?
陈希真心实意地看着他,双手搭着他的肩膀,“这是夸奖。”
他闷声不语,拉起她的大腿,把胀痛的阴茎对准她身体的入口。
她安静地回望他,双手拔开阴唇,露出艳红的小穴。
宛如梦境重现。
“上我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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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茎缓缓进入阴道,像钥匙要打开一扇门。只可惜门锁久未使用,磕磕绊绊才插到底。
两人都眉头紧皱。
“先别动。”陈希按着林月暗自吸气。
林月低低地应着,尽量忽略被挤压的疼痛。
“你为什么这么粗……”她小声抱怨,努力放松身体。
林月难受又想笑,“天生的。”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戴两个套是什么感觉?”
“会没有那么敏感。”他亲吻她的颈侧,她身上有深沉的树木的气味,“会疼吗?”
陈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不好意思,“有一点,比较胀。”
他捧住她的脸,把她的手包在手心。她扬着眉毛看他,似在惊讶。嘴唇抿着,因为被异物插入,呼吸又浅又急。鬓边的碎发微微汗湿,屈曲着在他心底搔动。
“你要摸一摸吗?”他牵着她的手向下,稍稍抬起身,把阴茎拔出一小节,引着她的手指触摸两人相接的部分。
阴道口被撑大到不可以思议的地步,让人无法想象她原来有多小。两片阴唇软软地展开,像摊开的书本。周围的阴毛沾满了她流出的液体。比起器官,手感更像某些海产。
她摸到安全套底部的带圈,橡胶制品紧紧箍着室友的阴茎,外表光滑。周围的毛发同样湿哒哒的,都是她的痕迹。
“你被我污染了。”她玩笑着说。
林月低笑,轻轻地吻她,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彼此彼此。”
手指上滑,碰到半露未露的阴蒂,阴道不由自主缩,阴茎的存在感越发明显,她忍不住咬住嘴唇。
“好些了吗?”林月抵着她的额头问,丝毫不敢乱动。
越来越痒。
下身痒痒,乳尖痒痒,心底也痒痒。痒得她想把这个男人整个吞下去,连骨头渣都不剩在外面。
她试着挺动身体,手指夹着阴茎,感觉着阴道的吞吐,“里面是什么感觉?”
林月身体紧绷,“烫……紧。”
“紧会更爽吗?”她皱着眉头向下看,试着缩阴道。
他不由气喘。
为了更方便进入,她的下身被高高垫起。两个标示性别的器官正完全嵌合,只能看到他们的身体亲密无间。
“也会疼。”
她放松自己,环住他的脖子,“那这样呢?”
他顺着自己的心意开始挺动,轻舔她的嘴唇,试着打开她的口腔,“正好。”
她反咬了他一口,拿舌尖去勾他的舌尖。
他观察她的表情,耐心地调整角度,像打开尘封的城堡大门,耐心地打开她的身体,把她的咿咿呀呀都吞下腹去。
虽然他才是那个性欲失控、看似循着本能猎艳的人,却觉得她有时候更遵循本能。
她坦然地呻吟,挺起腰迎合他的冲击,把每一点快感都写在身体上。看得他后腰发麻,牙根发酸,控制不住地重重撞击,想看到她更多不一样的表情。
但不知为何,哪怕高潮到抽搐,在他手上留下深刻的齿痕,她的眼神依然清醒。
野兽警惕地竖着耳朵。
他把她的腿绕到腰后,她立刻热情地缠了上来。
她身上混杂着理性和野性。密的头脑装在野性难驯的身体里,两种矛盾的特质彼此冲撞。野性没有摧毁理性,却让她显得更加无情。理性没有驯服野性,反而为野性提供了理由和掩护。
从答应参与他的矫正计划,到警觉时潜在的暴力倾向,再到和他做爱,都是如此。她看似放松,却每走一步都藏着尖刀,随时准备亮出牙齿。
这是后遗症吗,还是本性?
这种反差让他安心,也让他无法抑止地感到难过。
他发狠地啮咬她嘴唇,她的舌尖灵活又狡猾,在牙齿和嘴唇的森林里,逗着他绕圈。
曾经眼神凶狠的少女如今已长成女人的模样,躺在他身下,用玻璃般的眼睛看他,看得他心口疼痛,头脑昏沉。
快感如闪电在身体里流窜,让他心脏发麻。
他把她拢在怀里,极力冲撞,下身反复分开又贴合在一起。她的呻吟汹涌如海浪,从他的脚踝升起,一直漫过头顶。
零星的睡莲开在水面上。
莲叶在无风的傍晚静停,用自己和阴影盖住水里的云朵。她的视线越过花朵和叶片,贴近水面。
是清晨的微光,还是傍晚的夕阳?她并不熟悉异国的天空,无从判断。
她来到热带的城市,才知道天空也像植物那样,有各自适宜的生长地带。纤长的、圆润的,形如羽毛、手掌或水滴的叶片,好像随处可见,她不能叫出它们的名字,也无法言明其中的细微差别,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陌生,于是知道那并非熟悉之所。
章开始悄悄摸过来,在她耳边极轻地问,你在看什么?
她试图用最轻的声音回答,在看天空。
可对话还是在洁白的房间里回荡。
幸好时间临近闭馆,这里只剩下她们。
那年暑假,她攒了一笔钱,跑到日本,在濑户内海的岛上住了大半个月,每天都在博物馆和各种装置间游荡,看它们在不同光线下的变化,看城镇如何在游客返航后重新变成岛屿。
章开始住在她隔壁房间,被她发现在后院偷偷抽烟而认识。她自我介绍姓章、名启、字开始,是翘了暑期培训出来度假的美术老师。
她们成了一起闲晃的朋友。
那时她一度认真考虑退学然后随便找个小城市洗碗谋生。章开始一边猛灌啤酒一边笑她做梦。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博士生,他妈没毕业连博士都不是,念的还是和我差不多难赚钱的专业。洗碗?干洗碗干得过朴实的劳动人民?你这小布尔乔亚的脑袋才应该拎去海里洗一洗。你做洗碗工还不如做鸡,劳动工具都是现成的。
她扑过去掐她的脸,却被她反压在海边的长椅上挠痒痒,笑到瘫痪。
海水浴最后还是没洗成,她的肩膀晒褪了皮。
她在海风里送走了章开始,整理好行囊,准备搭第二天起航的船。
陈希眨了眨眼。
浅淡的晨光从遮光帘的缝隙间透进来,房间昏暗如同关了灯的水族箱。她就是那沉在水底还没清醒的热带鱼。
热带鱼渐渐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地盘。胸口覆着别人的手,脖子枕着别人的胳膊,腿上压着别人的腿,有呼吸轻轻喷在颈后。
空调还在无声地送着暖风,烘得她脸颊发热。
她活动着手指脚趾,逐渐找回身体的知觉。肩颈僵硬,腰背发软,大腿酸痛,私处还有些火辣辣。是床上运动的后遗症没错,也部分归功于又高又软的枕头。
她抠着床单,烦恼该怎么把头发拉出来又不吵醒室友。
胸前的手突然向下摸去,插进双腿之间揉捏几下,掰开她的大腿,让一根圆滚滚硬邦邦的东西挤了过来。
顾不得头发,陈希赶紧把屁股往外挪,却被一把拖了回去。阴茎抵在股沟下方,扭动着要往里挤,她拼命拍室友的手,“戴套,还没有戴套!”她不要怀着孕写论文啊!
背后的身体僵住了。提着大腿的手慢慢放开,移回腰上。阴茎退了回去,老实地靠在股沟旁,烫着她的屁股,一动不动。
陈希若有所悟,“你把我当床伴了吧?”
室友的身体更僵了。
“没关系,刚睡醒,我懂的。”她拍着他的手背安慰,“我吃过被套。”
“……”
“据说男用避孕药再过十来年就能上市,那时候你就能更自由地射了。”
林月的手指在她肚脐周围按来按去,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说喜欢我。”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朦胧。
“是啊,昨天说的。”
他掰过她的肩,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像捡了了球回来求奖赏的狗狗,“有多喜欢?”
陈希:???
你是小孩子吗?
林月把脸埋在她颈侧,闷闷地笑。
这么纯情不符合你的形象啊大哥!
林月笑完又扑上来,双手撑在她肩旁,盯着她眉眼弯弯,笑如春山,“你说喜欢我对吧?”
“……对。”心脏跳得有点快,陈希忍不住按住胸口,视线向旁边飘,“你今天要上班。”
“那上班前再做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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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题。”陈希撑住他贴过来的脸,“性瘾戒断还继续吗?”
昨天是预定的纾解时间,做爱合情合理,可今天不是。
她的神色看不出什么。
林月盯了她一会儿,还是趴了回去,“……继续吧。”
好像有双看不见的耳朵耷拉了下来。陈希心中暗爽,摸了摸室友的头,“乖。”
她从床上下来,避开散落的避孕套,弯腰捡起毯子。看得林月牙根痒痒,恨不能咬一口。
只要开始想,昨晚的画面就自然地浮现,像刻在脑子里。
她喘息的样子,咬着手指呻吟的样子,皱眉的样子,抱着他高潮的样子。
乳房还在摇晃,腰肢不停扭动。
阴唇艰难地展开,小穴吞吐着阴茎。
好想和她做爱。
他遗憾地看着她把毯子披在身上,只露出一双小腿。除了头发凌乱,就是昨晚向他走来时的模样。
“早饭想吃什么?”
她随意地挥挥手,“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可以喂你吗?”他目光灼灼。
太明显了。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室友神振奋的样子,陈希拉开门,“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一。”
洗过澡,吃完早饭,再把纠缠不休的室友推出门上班。
她对着关上的门站了一会儿,看着门口鞋柜上的鱼缸,鱼缸里的呆滞的水草,水草叶片上粘着的泡泡,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千惠回消息。
陈希:我出现了。
千惠:妈的你再不回消息我就报警了!
陈希:抱歉,昨晚太累睡着了。
千惠:睡在哪里?
陈希摸了摸鼻子,老实回复:睡在室友房间。
千惠的电话立刻就轰了过来,“你有没有点警惕心!被偷拍怎么办,被绑架怎么办?”
“拍就拍吧。”
“你混蛋!”千惠勃然大怒,“念书念疯了吗?”
陈希一个个戳掉水草上的泡泡,“要是拍性爱视频就能发论文,我还挺乐意的。千金难换a good idea。”
千惠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的啦。”
“你别吓我啊。”千惠抱怨,“我老公表妹,你还记得吗?念经济那个。我前几天才知道她转专业了。她去年跟了个项目,指导老师晚上十点多要带她去饭局’见大佬’,她扇了人家一巴掌跑了,第二天就去堵院长告状。”
“做得好。”陈希称赞道。
千惠叹气,“你也是不小的人了,怎么还没人家小姑娘警醒。”
陈希苦笑,“我也是不小的人了,就算约炮也能为自己负责了。”
千惠几乎要仰天长叹,“我担心你啊,小希。”
“我就算说’不用担心’也没用吧……”
“没用。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奶妈。”
陈希:???
这种强塞奶嘴的操作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和我哥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人品有保障。现在在你那边工作。我把他名片发你了。”千惠振奋道,“我哥和他交代过了,你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别怕麻烦,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事才麻烦。”
陈希看了看手机界面,通知里有一条千惠发来的消息。
“千惠啊……”她迟疑着问,“你是不是因为怀孕母性爆棚?”……而且你知不知道大多数男女龃龉都发生在熟人之间?
“你怎么知道?”千惠惊奇道,“我老公也这么说,他说我看到母猫带小猫散步都会哭。”
陈希想要叹气,“你担心我出事,不如担心担心我的心理状况。”
“你不是一向心态很稳?”
稳个鬼。要是真稳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
“我导师长得像kfc老爷爷。我老是梦到老爷爷举着炸鸡追杀我。”陈希发愁,“现在闻到炸鸡味就犯恶心。”
千惠挠头,“那怎么办……写完论文的话能好吧?”
“问题就是写不出来啊——”陈希长叹,“你之前说得对。我不如找个人先做做爱快乐一下。”
写不出论文,导致亚历山大,导致更加害怕写不出论文,导致亚历山大大帝……这是个莫比乌斯环状问题。是再多奶妈也无法解决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陈希挂了电话,稍稍蹲下,和水草平视。
公元前336年,亚历山大大帝挥剑东征,誓要找到“世界的尽头”。
世界明明没有尽头。
他如果真能一路向东,而不是死在巴比伦,就可能穿过阿拉伯地区,绕过青藏高原,再遇上战国群雄。如果他足够幸运,能搭上北太平洋洋流的顺风车,抗住海上多变的天气,就能发现新大陆和褐色皮肤的土著居民。从此继续向东,横穿北美大陆,在东海岸搭上北大西洋洋流,并且有幸在洋流分支时顺利转南,再努努力,就能进入他熟悉的地中海。环游一周,回到他的帝国。
如此一遭,他就知道脚下的土地真的是圆的,正如他的老师亚里士多德所言。
就和这个圆溜溜的鱼缸一样。
水榕姿态舒展地站在木质的底座上。
她像和et对手指那样戳着一片叶子的尖尖。水榕没有回应。绿色的叶子以她肉眼看不见的方式,一刻不停地吐着泡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自言自语。这个莫比乌斯环。
她记得一次研讨会。她要报告数据的清洗结果。
那是一个政党级别以上干部的数据库,近万个样本,全部需要手动校对。她接手之后熬了两个月,终于把它整理干净。
她报告了各种描述性的分布,出生年份、出生地、性别、初始职务、最高职务……还有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
可能是连续的少眠和食不下咽,她一边报告一边觉得反胃。
导师听完报告大为兴奋,称赞说:“陈希很不错,很坚强,很有一种……韧性。”
——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好像突然就断掉了。
枪决,叛变,暗杀,放逐,病逝,失踪。
严肃的用词对应着特定的状态,稍稍差一个字,意思都大不相同。
“忠诚”和“最忠诚”是差别森严的两个等级,“自由”和“伟大的自由”可以区分监禁和死亡。
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金发碧眼。
身体被悬挂,被洞穿,被肢解,被冰冻,被点燃,被埋葬。
土地荒芜一片。
饥饿的民众面目模糊,没有多余的食物,只能把人体摆上摊位。
纸质资料上的内容在眼前旋转。
她记得自己强撑到走下讲台,借口去洗手间,关上隔间门,扶着马桶,掰开紧咬的牙关,无声地呕吐。像一只翻倒的麻袋。
前男友曾经问她,为什么从人文换到社科。她只说因为人文赚不到钱。
前男友深感同意,她也没有再提。
她的答案实在矫情——她想知道真实的世界景象,想知道经典的底色为什么总有悲凉,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得安宁。
狗狗警惕地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危险的预兆。
脑内的警铃随时在爆发边缘。
不可以说出来。
绝对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呢?
鱼缸上映着她的脸。
“理智”悠然现身,怜悯地看着她:因为你被吓坏了。在尚未明白何为恐惧之前,就吃下了恐惧的种子。
“理智”不应该用比喻说话。
那是因为除了比喻无法言说。
“理智”的责任就是言明难以言明的。
没错,可它刚好在“理智”管辖之外。它来得太早了,在“理智”成熟之前就已经生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世界没有尽头。
你只是运气不好。
——都是放屁。
愤怒的火苗悄悄燃起。她用指甲抠住一片叶子,想要把它扯下来。水榕的基座随着她的手指浮动,在水里晃荡。她没扯下叶子,只留下一个月牙般的掐痕,像是裂开的嘴,在嘲笑她的失控。
她盯着鱼缸,想着怎样才能把它弄碎、扔掉,不被室友发现。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陈希轻轻呼出一口气。
门还关着。水榕又沉到了缸底。
她搓了搓沾水的手指,用另一只手姿态别扭地伸进口袋。
是室友的短信。界面清爽,只有发来的消息而没有回复。前面还是第一次叫她吃早饭的消息。
最新的一条写着:“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狗狗的耳朵呼地转了过来,牙齿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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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法乱纪不能做,楼下就是派出所。
那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能吃点糖了。
陈希提着刚买的蛋糕拐进公园,躲着路面的水坑走。
冬天的雨尤其烦人,下得一点也不痛快,湿冷黏腻,像是要渗进骨子里。
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人,她岔着腿走得自在。通往廊亭的最后一截石子路被水淹了,有人留了几块砖供行人垫脚。砖头摆得随意,有几块跨度之大,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故意整蛊。她只能硬着头皮上。果然一大步迈出,从大腿到腰都不是自己的。她龇牙咧嘴,连声骂着“妈的”,提着裙子连蹦带跳地跃上台阶,恨不得当场坐下。
有人嗤笑一声。
陈希转头去看,一个齐刘海黑长直的少女坐在树影里。她的位置坐得巧,从廊亭两侧进来都能看得见,刚好从小路上来时看不见。她离陈希不远,把她的脏话听了十成十。见陈希看过来,她若无其事地垂下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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