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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dearfairy
“嗯。”
梁绮绚把钥匙攥在手里,程星灿摸了摸她脑袋,提议道:“你要不去青州跟你妈妈小住一段时间吧?”
“我问过她了,她说她们都是好几多人睡一个大宿舍,不太方便……”
“啊,好吧……”
她无奈地叹息,也真没法了。
“你要不跟你妈妈说一说,让她把婚离了好了。”
女人想找个倚靠她能理解,但梁有根真不是什么好鸟。
梁绮绚垂着脑袋:“我有含蓄地跟她提过一两次,但她说不可能……”
程星灿仰着脸,望着碧蓝蓝的天,轻轻低喃:“那也没办法了……”
“嗯。”
旭日东升,她们站在围墙背阴的一面,周身笼罩着无法驱散的暗影。
有段时间没回来住,隔壁傅知远匆匆地来又匆匆搬走了,这样也好,省得沉倬万一来了看到又发疯。
甫一推开门,扑面而来就是股空气不流通的粉尘味,呛得程星灿连咳嗽几声,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透气,拆了床上的被单被套扔洗衣机里。
门窗擦干净,前后两间屋子的地板也都用拖把拖过一遍,床单被套还剩十多分钟洗好,她便站在走廊上吹凉风等待。
一楼院子里梁绮绚在晾衣服,梁有根抓着她头发骂骂咧咧:“你个贱蹄子!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妈洗个衣服倒是只洗自己的!老子让你耍小聪明!让你耍小聪明!”
边骂边把她晾好的一件件扯下来扔地上,抬腿踩踏少女白色的底裤,怒吼声整栋楼都能听见,有住户闻声出来,看到是他们父女,见怪不怪地又回了屋。
梁绮绚嗡嗡地回了什么,隔得远程星灿没听到,只见梁有根挥动胳膊愤怒地扇了她一巴掌,打得后者瞬间脸朝向一边,再顾不得许多,程星灿慌忙跑下楼,往常慢悠悠走的四层阶梯,此刻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楼。
“连孩子都打!梁有根你是不是男人了!”
人随声至,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分开将两人分开,拽着梁绮绚藏到自己身后。
梁有根怒目而视,往地上吐一口吐沫,大力推搡她:“臭婊子!老子打自己的孩子关你屁事!滚开!”
程星灿也恼火了,嘲讽道:“你的孩子!你他妈自个掂量裤裆里的二两肉!你生得出来吗!指不定上辈子缺德事做多!这辈子遭报应了!再不知悔改!下辈子照样还断子绝孙!”
由着程星灿的掺合,其他住户又都纷纷跑了出来看热闹,伤疤当着那么多人被揭开,梁有根一瞬间涨红了脸目眦欲裂:“妈的!老子今天打死你个臭婊子!”
他抓着她胳膊抬起手,后者抱紧哭泣的梁绮绚护住脸,后背挨了他挥下的一拳。
“你他妈今天敢动我!仔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恃强凌弱是动物的本性,她一这么说,梁有根就想起了来过这儿的沉倬,举起的胳膊犹豫了下。
其余人看够热闹上来劝和,一个中年男人分开他们,“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另一个妇女帮腔:“就是啰,你要怎么管自己女儿都没关系,可你要打到她,她是可以报警抓你的,小吵小闹的干嘛啰。”
梁有根一缩脖,维持气势呸了声:“鬼知道先抓谁呢!个臭婊子!老子今天就不跟你计较!等着你卖逼被抓那天!”
说完挣脱劝架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其余人跟着离开。
程星松口气,这才有空看梁绮绚肿起来的脸,愤恨交加地唾骂:“这个狗杂种,迟早不得好死的。”
她蹲下身去捡脏掉的衣服,眼泪擦掉又流出来,眸光暗淡“灿灿姐,这样的生活,会有结束的那天吗?”
程星灿愣愣望着天,没什么底气地回话:“会的吧……”
太阳日日普照大地,总会有关照她们的时候吧。
“我好想我爸爸……”
“嗯。”
她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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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梁绮绚,两人一块儿去吃中饭,路过小卖部时,程星灿买了瓶冰水。
小卖部的老奶奶找零钱给她,看了看一半脸肿得老高的梁绮绚,摇头长长叹息:“造孽哦……”
程星灿抿了下唇,没说什么,等出来后,把冰水给她,“贴在脸上冷敷。”
“嗯。”
“就吃串串好不好?”
“嗯。”
蔫蔫地回应,兴致缺缺,完全没了活泼乱跳的神气。
这个时候,其实她应该说些有趣的笑话逗她笑,可她自己就是个沉闷的性子,又如何给别人带来开心呢。
去串串店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靠边走,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知该说什么,打破沉默的还是她的手机铃声。
“喂?”
刚好有辆货车经过扬起漫天的灰尘,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举着手机接听。
背景音嘈杂,那头等了等才出声:“你现在在哪儿?”
语气颇恼,程星灿甚至能想象他问这话时皱眉的表情。
“你走了,我当然就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是“当然”,懒得再解释。
他默了一瞬,淡淡地说:“随便你,但我先提醒你,少跟不叁不四的人来往。”
高中没读完的小混混也好意思骂人家个医学博士不叁不四,仗着他看不见,程星灿翻了个白眼,应:“知道了,你打电话找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是吧?”
“哦,那随便你。”
“操,老子到酒店了,懒得再跟你废话,挂了。”
说挂就挂,看着显示对方已挂断的屏幕,程星灿略懵地眨了眨眼。
神经病。
她忍。
“是沉哥哥吗?”
梁绮绚忽然出声,说了一路来的第一句话,她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啊,你们终于和好了,真好。”
“也许吧。”
是福是祸,好与不好,谁又能分清楚呢。
晚上的时候,沉倬又拨电话过来,程星灿刚洗漱完躺到床上,见他发来的是视频邀请,没多想就给挂了。
然而那头没完没了,重新又拨过来,想到他金主的身份,她无奈还是接了,没等他作声就先表明态度:“我对天发誓,绝对没趁你不在时乱搞,也没跟不叁不四的人来往。”
边说把摄像头探向四周,除了露个脑袋睡得正香的梁绮绚和她自己,整个屋子里再找不到第叁个人。
“她怎么睡你这儿了?”
“女生不都经常一块睡嘛,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轻声回了句,考虑到梁绮绚在睡觉,不得不穿鞋去了后屋厨房,对面的他应该也刚洗完澡,披着浴袍头发半干,半露的胸肌尤其扎眼。
狗男人莫不是来找自己撩骚的。
她甩了甩头,坐小板凳手机随意搁膝盖上,问到:“大晚上不睡觉干嘛?”
“看到你鼻孔了。”
“……”
程星灿一噎,勉强拿正手机摄像头对着脸,语气比上一句凶了点:“快点说,我要睡了。”
再逼逼叨叨两分钟都到第二天了。
他轻蔑地冷哼了声,嘴角上挑:“老子偏不说,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
小学鸡。
她咽下到嘴边的粗话,维持面上的平和:“那我挂了。”
“你敢,信不信老子立马飞回来扒你裤子操哭你?”
“哎呀,那你倒是说啊。”
程星灿揉搓眼睛,真困得不行,应付他的态度都没了往常的谦恭。
他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说:“晚安。”
她打个哈欠:“嗯,晚安。”
明显在敷衍了事呢,男人不爽了,沉声发誓:“老子回来绝对要操到你腿软。”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程星灿都会背了,左耳进右耳出,没打采地点点头,只盼他尽快放自己去睡觉,而他似乎是读取到了她的内心想法,竟然还真挂了。
她站起来伸个懒腰回前屋,沾到床就睡着了。
此后几天,一到她睡觉的点,他照旧发视频邀请过来,这事就跟陪他上床一样,起先有点抗拒,一而再再而叁地也就习惯了。
虽然她依旧没拎明白他坚持夜夜开视频的意义。
“你真是去出差,不是去度假了的吧?”
哪有人白天忙工作,晚上还能神抖擞撩骚的,还真成了比常人多两个肾不成。
他掀起唇,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有区别吗?”
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戏谑,她摆摆手:“您开心就好。”
“呵呵。”
他顿了顿,告诉她:“我大概后天回来。”
简直就是噩耗,她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么快?”
那头没做声,脸上肌肉抽了抽。
意识到的自己反应不符合身份,程星灿揉了揉心口,寄希望于网络差他没听清,那头却传来凉飕飕的一句:“再说一遍?”
“……”
她舌尖一舔唇,跳过这茬,乖顺地说:“那我到时搬回你那边睡吧。”
早知如此,程星灿一定把今天的轮休调整到后天,一想到他做爱时的野蛮劲儿,现在就开始腿软了。
当天注定是个不眠夜,她决定要好好养蓄锐,“没什么事,那我先睡了……”
她说着说着,哭丧着脸,软声恳求:“既然这样,那看在后天晚上的份上,明晚咱先别聊了行不行?”
没得跑,后天晚上肯定得夜战天明。
隔着屏幕,男人瞪过来一眼,暴躁地回:“滚去睡。”
说完先掐了通话。
次日晚上,沉倬果然就没来发视频邀请。
到了他要回来当天,程星灿下午就把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搬去了他那里,一同挪过去的,还有父亲的照片和其余几样重要物品。
可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像衣服这些,能摆出来的就摆出来,而不能摆出来的,像父亲的照片,就在行李箱里堆放在叁楼的储物间,只等她家的房子装修完毕再搬过去重见天日。
拾完东西,程星灿就去上班了,托着沉倬这层关系,她不用再心维系以前的老客户,可拿着人家给的薪水,本职工作还是得完成。
八点多的时候,总机打开电话,说502包厢有客人投诉他们卖假酒,服务生搞不定,让她前去处理一下。
在永乐宫干这么多年,找各种借口趁机讹诈捞好处的小人她见得多了,可说他们这卖假酒的还是头一个。
程星灿直接给气笑了,嘲笑完后还是得装孙子去办事。
鉴于对方太无耻,她这次连常备的果盘都省了,来到502包厢门口,推门进去的瞬间换上副笑脸,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闹事的人面前,毕恭毕敬地弯了弯腰:“先生您好,我们接到您的投诉,请问您能具体说下,酒水哪方面有问题吗?”
对方一甩手:“还能哪方面,整个就不对劲,跟我在其他地方喝过的完全不一样,亏你们店开这么大,竟然敢卖假酒,欺负我们青州来的是吧?”
说着把没喝完的半瓶红酒倒在她脚边。
程星灿保持住微笑:“那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我们永乐宫是景安的老招牌了,绝不可能做以假乱真的事砸自己生意,也许您记错了,先前喝的跟我们卖的不是一个品牌呢,味道有点差别也正常。”
“放你的狗屁,老子怎么可能记错,就是一个牌子,味道差得大了。”
“那您不妨说说之前喝的什么味道……”
程星灿耐住性子继续跟对方周旋,却全被人家一通胡搅蛮缠给怼了回来,神色上却偏不见怒气,一来二回以后,她终于意识到人家的目的也许不为讹诈,纯粹只想戏弄她取乐。
俗话说先礼后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程星灿干脆关掉背景乐,几步返回对方跟前,一改先前的温柔正欲开口,包厢角落传来一男一女的嬉笑声,她半张开嘴,整个人瞬间定住。
“你长得跟我以前的一个女朋友很像,脾性也像,温顺乖巧,像只小猫一样。”
“那杜先生的这位女朋友一定很听你话了。”
“是很听话,我跟她分手,她也乖乖的没敢说什么。”
程星灿慢慢扭过头,从她的视角看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男人正搂着个年轻的女子调笑,女的她认识,是窦曼,男的她也认识。
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都不重要了,她的眼睛里只看得到那个人,迈出腿一步一步走到对方面前,语气平静:“你说的女朋友,是我吗?”
对方油腻的脸转过来,打量她半晌,方才不确定地开口:“灿灿?”
“是我。”
面前此人,正是她多年未见所谓的初恋杜宏。




绚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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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 是谁
梁有根死了,尸体在垃圾场被发现的,死因是动脉大出血,程星灿对自己的杀人行为供认不讳。
众所周知,她与梁有根积怨已久,可会杀掉他完全是个意外,自从那天跟他在院子里吵过一架,她不放心梁绮绚再跟他住一起,就一直让人来她这边睡,只等开学了就等搬到学校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那天夜晚上她下班迟了点,在楼梯口就听到了梁绮绚忽高忽低的尖叫声,本能地就飞奔回住处,推开没锁的屋门,廊灯昏暗的灯光反射过去,男人赤身裸体压在女孩上方,后者两条细瘦的腿伸出床外无力地挣扎着。
这一幕叫程星灿目眦尽裂,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根本无法思考,抄起近旁切西瓜的水果刀不管不顾地就朝男人背上刺下一刀,她吃疼停止了对女孩的侵犯,捂着伤口跳下床朝自己扑过来,她当然本能地举着刀自卫,最终对方饮酒过量加之受伤,脚下不稳跌跌撞撞地自己就撞到了刀口上,这也是致命的一刀,直接造成了他大出血快速死亡。
之后,她害怕被发现坐牢,只能连夜运尸抛尸,回来后把整个屋子细到每个角落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忙完已经是中午,她一宿没合眼,简单拾行李就去了沉倬那边。
以上是程星灿的供词。
跟梁绮绚的版本完全相反。
她亲身父亲早早就过世了,母亲带她一起改嫁过来,天长日久的谩骂殴打,她早已不满这位继父,更遑论随着她渐渐长大长开,梁有根竟然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从偷看她洗澡,到半夜趁她睡着对她动手动脚,仗着她妈妈常年在青州打工,行事越来越过份,直到那天,再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辱打骂自己,她再也不无法忍受了。
没有人能救她,她必须靠自己摆脱现状。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梁有根死,她就能站在太阳底下活了。
作案之前,她用手机查阅过大量的资料,包括要什么样的刀合适,捅哪里才能一击毙命等等,最后,她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
那个晚上,梁有根又出去喝酒了,她反锁上门早早便睡下,深夜听到女人尖细的叫骂声,辨认出是谁后,摸到枕头底下的刀就狂奔出去。
循着声音来到程星灿的屋门口,眼见醉酒的梁有根压在她的灿灿姐身上又打又掐,她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抓紧手中的刀便冲过去,前后分别刺了一刀。
最先回过神来的程星灿要带人去医院抢救,也是被她用刀拦下了,直到梁有根血流遍地死透了,她才放下凶器,央求程星灿帮自己。
她不要坐牢,她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美好而令人向往,她决不能坐牢。
程星灿被说动了,然后就是协助抛尸处理事发现场,两人约定好谁也不对外传,反正梁有根整天出去喝酒买醉,醉倒在哪个地方失踪或者死了都很正常。
她自信能万无一失,可却躲不过良心的谴责,在母亲又一次询问起梁有根的下落时,心态崩溃下还是选择了来自首。
现在的问题是,两个人的供述没有破绽,凶器上都检测到了她们的指纹,没有人能给她们中任何一方提供不在场证明。
“从你的供述里,可以推断出,事发当时你们两个人都在现场,并且梁有根正在对另一方实施强暴对吧。”
梁绮绚点头:“嗯。”
程星灿强调说:“未遂。”
这一次,她及时阻止了。
“为什么不呼救?你们那栋楼不是还住了其他人吗?”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又是深夜睡觉的时候,怎么可能会特意起床来帮你呢。”
这是程星灿的回答,梁绮绚的比她的详细了些:“他们不会帮忙的,前不久在院子里,梁有根打我,除了灿灿姐没有人上来阻拦,在他们眼里,父亲打女儿天经地义,早见怪不怪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楼下的住户,那天晚上灿灿姐叫得挺大声的,他们肯定听见了,但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一眼。”
审问的两个警察相视一眼。
这一点,他们的确调查过,由于四层只有他们两家,他们就询问了楼下的住户,说是迷迷糊糊中好像是听到了女人的叫声。
可要说叫声谁的,睡得正熟没细听。
“既然察觉到了梁有根的意图,为什么不告诉你妈妈,你们是母女。”
这个问题是单独问梁绮绚的,她摇摇头:“我说了的,她可能觉得我还小根本就不懂这些吧,还以为是灿灿姐教唆我,灿灿姐一直看不起我继父,希望我妈妈跟他离婚,我妈妈呢,也没有多喜欢我继父吧,就觉得女人一定要有个丈夫才叫有依靠,第一任丈夫死了,如果再跟第二个丈夫离婚,又带着个拖油瓶,叁婚就很难了。”
“据程星灿的供述,你杀人前一周一直跟她睡一起,为什么当晚会回到自己家睡。”
这里,梁绮绚顿了一下,才答:“前一晚,我听到她和她男朋友打电话,她男朋友应该是要回来了,不想再给她添麻烦,就回自己家住了。”
前一晚,程星灿的通话记录里,确实有跟沉倬打过电话。
“你们别再问了,人就是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蓄意杀的,我手机的浏览器,杀人前搜索浏览了哪些网站记录都有,还有那把杀人的水果刀,也是不久前我新买的,特意买了把更大更锋利的,你们可以去附近小超市的老板问,而灿灿姐家原先的那一把被我偷偷扔了。”
程星灿反驳:“不是的,因为夏天到了我们喜欢吃西瓜,原先的水果刀太小切大西瓜不方便,我跟她抱怨过一次,因为平常都是我买西瓜,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吧,当天就去买了把更大的刀回来,原先的那把被我藏起来了,你们可以去我厨房找找。”
“没找到。”
程星灿愣怔住,细思过后,肯定地说:“那肯定是被她拿去扔了,她有我房子的钥匙,要进去很方便。”
想了想,她干脆坦言道:“我以前被人迷奸过,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并不能将对方绳之以法,所以无比痛恨梁有根这种人,一直住在那边不搬走,也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那天晚上,当那一幕真的发生时,本能地就是拼命阻止,不曾想却失手杀了他,那完全是个意外。”
其实,这里她隐瞒了一点,杜宏刚甩掉她时,她钻研过一段时间的人体构造,为此还买了个假人回来,知道往哪里捅会死人。不过,现在人既然死了,她肯定得往过失杀人甚至自卫上去说。
另一边,审讯人继续问梁绮绚:“你为什么这么镇定?”
她摇摇头:“不是的,其实我很紧张,但我这个人的习惯就是这样,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下意识地一定要维持住面上的冷静,这一点你们可以去问我的同学。”
“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呢,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她杀了人,可她未满十四周岁,根本不会追究刑事责任,我大可以直接带她来自首,何必抛尸藏尸多此一举呢?”
梁绮绚比同龄人早一年上学,还差半个月满十四周岁。
“人就是我杀的。”
梁绮绚摇头:“我先前不太清楚,但那天晚上灿灿姐好像说过,可我当时急疯了根本无法思考,觉得她是为了骗我去自首才这么说的,这确实很滑稽啊,虽然我很讨厌我继父,但凭什么我都杀人了还不用坐牢,太可笑了吧,怎么可能呢,就因为我没满十四岁啊。”
“不过抛尸完后,我自己去搜了下先行刑法,发现还真是这样呢,未满十四周岁不用负刑事责任,由监护人带回家严加看管,既然如此,与其整日忐忑不安,还不如来自首认罪。”
“警察叔叔,你们一定会秉公处理,所以我不用坐牢的,是吧?”
说完这一句,她终于抬头望向审讯人,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上扬充满挑衅。
在别人眼中,就是个不知悔改的杀人魔形象,审讯的其中一个警察直接甩了手头文件,转身摔门而出。
另一边,程星灿还在表述:“她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可能会杀人,会过来自首认罪,很明显是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我,毕竟我是为了救她才失手杀人的,而且,她拖了这么几天才来自首,应该是在自我训练,她很聪明的,绝对是等不会露出破绽了才来自首,可她又挺傻的,不知道一旦背上杀人的罪名,这辈子就毁了。”
她笑了笑,低下头去:“她马上就要上高中了,还这么年轻,即将迎来自己美好的人生,怎么能被个垃圾毁了这一生。”
“没什么好说的,人千真万确是我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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