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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公主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安小郎君
二郎一笑,抬手为云安拭泪,然后又伸向了她的发间,取下了那支梅花钗。自二郎相赠,云安日日插戴,从未离身。
“什么夫妻之礼与钗有关?”云安吸了吸鼻子,问得认真。
二郎稍歇,握住云安的一只手,拈起食指,与她一起数梅、抚梅,道:“为何是七朵梅花,‘七’是有来由的。”
“什么来由?”云安看着指尖,仍想不到什么。
二郎这才侃侃道:“一七尚未长成,二七嫁我为妻,三七儿女一双,四七携子同游,五七春风如旧,六七儿女婚娶,七七子孙绕膝,八七远别尘俗,九七草庐相依,不望百年之寿,但求白首同期。这七朵梅花,是郑梦观许给裴云安的一辈子。”
若非先前已经动容落泪,云安此刻更只会哭了。梅花钗到来之前,她从不在这些穿戴之物上花心思,今见二郎又赋予誓约的含义,她的一副心肠简直都快醉死了,醉死在二郎的爱意中。
“那要三击掌吗?”云安忍着眼泪,音色颤颤,像个大喜过望的孩子,带着几分稚气,几分娇嗔。
二郎自然知晓“三击掌”的典故,却笑而摇头:“我有个更好的办法。”他起身,往内室取了把剪刀来,“我们结发!”
云安这才彻底明白二郎所指的“礼”。他们已经做了一年的夫妻,情状由远及近,由薄转浓,是还差这一项至关重要的大礼。
很快,两缕青丝在掌中交缠,融为一股,再也分不清了。
……
郑麓观送毕长姊回府,一日不必再去上职,与长兄告过,又见了母亲,便径直回了自己院中。谁知,甫一进门,只见娇妻愁眉苦脸地倚在坐榻上,既不说话,也不抬头。
“怎么,身子不适吗?”三郎走去将人扶起,关怀得紧。
周燕阁原就是在门首受了气,心中难平,正在苦思反击良策,忽见三郎贴近,情意殷切,竟一下计上心来:
“你走后,二哥夫妻要出去游春,濡儿却也想跟着去。她已经十三岁了,又不是三岁的娃娃,岂能如此任性,不明事理?我便多了句嘴,劝她跟我回家,可她……”
虽是郑濡出言侮辱,但根源在云安,因而周燕阁只想对付云安,不过为避嫌疑才拿郑濡当块垫脚石。她佯装无辜,而欲言又止,越发委屈,把三郎的心也吊了起来。
“濡儿又出言不逊了?”三郎亲眼见过郑濡对周燕阁无礼,因而深信不疑,“她说了什么?”
周燕阁得逞,脑筋转得更快,又低眉叹道:“我与濡儿是自小的情谊,她就是闹脾气,倒也无妨。只是二嫂,二嫂好像嫌我多管闲事,转身走时,还小声说我,说我不安分。”
垫脚石用完了,周燕阁便将矛头自自然然地转到了云安身上。三郎原不了解云安,只觉她为自己的婚事出力,便心存敬重,今见娇妻委屈,思及前后因果,竟也真的信了七八分。
“三郎,二嫂怕是对我有误会呢。”三郎凝思的神色让周女更喜,赶着便继续添柴加火,“我和二哥是师兄妹不假,但如何相处都是从前的事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自会谨守本分的。”
“我懂!我相信你!”三郎心中算是落下了实锤,他满眼只望得见眼前娇容,“你放心,我不会叫你白受委屈!”
“嗳,我人微言轻,又比不得二嫂的家世,倒给你添了烦恼。你也不必多做什么,我还是自己去向二嫂道歉解释吧。”既已蒙蔽了三郎的双眼,周燕阁舍不得浪这好机会,扭扭捏捏,故作可怜,又向三郎的心头插了一刀。
“该道歉的是她裴云安!一个继女罢了,还不知生父是怎样人物,又比谁高贵些?!”
三郎喊得声震廊庑,把门外守候的侍女吓得都捂住了耳朵。





云安公主贵 转惊情
云安与二郎在竹庐逍遥了两天,只恐崔氏会为云安庆生,有所辜负,便还是在四月初六当日返回了城中。果然,崔氏虽未铺张操办,到底设下晚宴,邀家人同聚。
原也平常,云安只预备着一些场面之事,然则才过午,人境院倒先来了一位客人,三郎。除了黄氏那处,他甚少踏足各房,二郎觉得稀奇,便邀往偏厅相见。云安为嫂,倒没有跟着去见小叔的道理,则依旧歇在内房。
却没一刻工夫,素戴急匆匆跑来,开口就道:“两位公子起了争执,好像就是为周燕阁!”
兄弟争执已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了,竟还明着是为周燕阁,云安一时惊叹,不知该笑该恼,问道:“那位三夫人到底怎么了?”
素戴原是路过,听了个大概,只道:“为什么缘由不知,就是三公子觉得她受了委屈,认定是夫人欺负了她。”
“啊?!”云安顿时从席上跳起来,想这周女进门还不到十天,除了婚典次日新妇拜家门,与她在正院里见过,其余时候根本不曾单独照面,又何来的“欺负”?
云安不会让自己白担污名,很快往偏厅去了。一到廊下,不说听得争执声,却先见婢仆围在门口,事情约莫要传开了。云安冷静下来,叫素戴驱散闲杂之人,附在门板后,边听边想对策。
原来,说是兄弟争执,其实都是三郎一味放声。做哥哥的既未偏帮妻子,亦不曾污蔑弟媳,只是提醒弟弟不要对嫂无礼,也在强忍克制,要他弄清真相。而所谓云安“欺负”周燕阁,却就是为两日前的一句话,出自郑濡口中的一句话。
云安懂了,三郎是被周燕阁利用了,而周燕阁虽是阴险,这一招却出得太急,出得过猛,恐怕也将自己算计了进去。
“素戴,你去把濡儿叫来,你对她说……”一时想定,云安先与素戴耳语了一番,然后整理衣衫,却装作懵然不知的样子小跑进了偏厅,一下拦在兄弟中间,面朝二郎道:
“怎么了?何事至于兄弟失和?”
兄弟皆不料云安冲进来,三郎惊退了一步,二郎则担心弟弟冲动伤了云安,便又赶紧将人拉到了身后。
“二嫂来得正好,也不必二哥再去传话了!”三郎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眼见云安自己送上门来,更是理直气壮,又将事由述说了一回,道:“二嫂虽为长,但凡事都有个是非道理,既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
云安听了不急,还是二郎有些忍不住了:“三郎!我已劝告多时,你我兄弟之间有话尽可商量,若你再要逼迫,敢当着我的面欺侮云儿,就休怪我弃了兄弟情面!”
二郎真也想不到,一向低调寡言的弟弟会突然像着了魔一样,他的怒气被再三挑起,更比三郎来势凶猛。这兄弟二人,此时此刻竟都像换了个人。
“你们别吵了!”云安仍将二郎拽住,劝他暂且放心,从容道:“三弟,你既还尊我一声二嫂,也知道是我序齿为长,那么就先听我一句。是我的错,我不会赖,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认。”
三郎缓了缓,还肯点头,只是面上仍是不屑:“事实就是如此,难道燕阁会凭空捏造侮辱自己?二嫂还想说什么?”
云安笑了,心想,周燕阁确非凭空捏造,不过是张冠李戴,混淆视听。原本是郑濡说她不安分,到了三郎嘴里,郑濡就只是贪玩不想回家,错都成了云安的。
然而,这看上去是对云安不利,但郑濡成了清白之人,而且是三郎认可的清白之人,反而是可以为此事作证的。
否则,当时除了郑濡就只有周燕阁在场,二郎的话不管用,云安就难以雪冤。哪怕僵持压制,各不相让,这冤屈也不会自己消除,日久天长就更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这把刀不仅可伤云安,还能害兄弟,败家门。这种家事失和的情形,云安已经在裴家领教了十几年,她不想看郑家也如此,更不想二郎因此受到伤害。
所以,周燕阁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棋差一招。
“三弟方才说了,凡事都有个是非道理,那此事的道理便不能单凭你我一家之言,须得别有证词,才算公正!依你所言,我与弟妹是因濡儿起了话端,何不就请濡儿来说说呢?你听不进我们的话,那濡儿总是清白的吧?濡儿和弟妹还是从小相识的呢!”
果然,云安一席话教三郎挑不出理来。虽说郑濡未必就十分尊敬周燕阁,但周燕阁确实没有把郑濡当做矛头。三郎受其蛊惑,一直都在指责云安一人,他不能临时改口,将郑濡归为云安一党。而,郑濡与周女自小相识,就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
“三哥?二哥二嫂,你们怎么了?我听婢女说你们吵起来了,就为那天的小事?”
好巧不巧,就在三郎心意动摇之际,郑濡的脚步抵达门下。于是,六双眼睛一齐看向了这个清清白白的证人。
“濡儿,那日在门前究竟是何情形?二嫂可有出言侮辱燕阁?”三郎迫不及待地问道。
郑濡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濡儿顽皮,看二哥要带二嫂出去玩,闹着要跟去。濡儿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所以二嫂嫌我不懂事,就说我这么大了还不安分。濡儿现在已经知错了!”
这话自然就是云安教与素戴,素戴再传与郑濡的。一个“不安分”的罪名,辗转安在了郑濡头上,三郎便再无反口之机。
“三弟,你现在明白了吗?就是弟妹她自己听错了,把我说濡儿的话误会成了她自己。”云安恰到好处地总结了一句,暗向郑濡递去眼色,都在心内窃笑。
三郎再无可言,只是窘迫之中还夹杂着零星不甘,并不是诚心愧悔。他将屋内兄嫂小妹挨个望了一遍,然后转身要走,却又丢下一句奇怪的话:
“二哥莫要以为让了官给我,我就永远矮二哥一等!”
三郎接受二郎让官之时还是满心欢喜,认为二哥是心底无私的端正之人,而现在态度急转,却也并非只因这一件事。他忽然想起了黄氏的一句话:“官场和这家中没有区别,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只会为人耻笑。”当时他不在乎这句话,却终究还是记住了。
只是,屋里的三人,不会知道如此内情。
“濡儿,你回去,给我好好反省以后该如何说话!”二郎率先回过神来,对郑濡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哦。”郑濡经此一事,也知道了利害,不敢再撒娇糊弄,也不敢再任性多留,最后瞥了云安一眼,溜了。
“哈哈哈,看你把她吓的!”
一时云开雾散,又见郑濡滑稽的神情,云安只是大笑。可二郎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双手揽过云安,满眼心疼:
“你既通知濡儿前来,何不让她自己担责?她是越大越放肆,你为何还替她挡着?”
云安知道二郎还没顺过气来,虽看得出她做了安排,却一时想不到深处,一笑道:“这件事的祸首不是濡儿,你还看不清?”
二郎与三弟争执时无暇深思,此刻却怎会还不明白,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我真不知道,燕阁何以变成了这样。从前我不在意,觉得心中无私便对得起你,可终究伤了你。”
云安毫不在意,安慰道:“她伤不了我!濡儿一直向着我,我不能将妹妹推出去受过。我之所以把真相说成误会,是不想让此事恶化,否则伤的就是一家人的和气。你想啊,三郎那般气势汹汹,单去压制,就压的住吗?告诉他真相,他又会信吗?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护周燕阁的。”
“你真的不觉得委屈?”二郎也是真心爱护云安的。
“我又没有按他说的去道歉,还大人大量存了一念之仁,我觉得自己很厉害,有什么好委屈的?”
二郎笑了,却是苦笑,拥云安入怀,道:“你的一念之仁却未必安抚得了三郎的一念之差。他临走丢下的那句话,难道也是因为爱护妻子吗?想来真是令我心寒,也难以置信。”
云安很能体会二郎的心境,可谁又能左右一个存心要疏远的人?世事多变,人心难测,都是寻常的道理。
“二郎,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你去和长嫂致歉,就说我头疼,不能赴宴了,行吗?谁让周燕阁挑事不选日子,偏在人生日,长嫂又要替我做生日。那这份生日贺礼,我只能回敬她了。”
云安是想,这样大的动静必已上下皆知,晚宴也就没有意义了。与其各自生硬地聚在一处,面和心不和,还不如借此机会装一回娇客,让崔氏去秉公执法,对周燕阁小惩大诫。
“好,我稍待就去,想必长嫂也会问他们。”二郎自然知晓云安之意,只是话里心里,都不了更加疼惜,“云儿,等过几天我再给你补一次,好不好?”
“那我们就过几天再去北山的竹庐吧!”
“好,你要怎样我都依你。”




云安公主贵 吹暗尘
三郎闹得这一场,莫说二郎想不到,就是深知内情的黄氏也没想到。那日在门首,她虽先走一步,却是留了心,叫顾娘躲在门侧观望。因而事情如何,她的心里一清二楚。
然则,黄氏只以为周燕阁会暗中与云安较劲,至少不会这么急就出手。而出手也罢,自己不去,却是怂恿三郎前去撕破了脸面,这借刀杀人的伎俩可真是够狠心。
晚宴取消,云安告病,黄氏不得不细想后路,也不得不在次日拿出一个态度。这一夜怕是难眠了。
“周燕阁有狠心,却没脑子,我倒高看她了。她哪里是裴云安的对手,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顾娘陪黄氏一同计较,看她虽恼恨,却也不算十分生气,忖度道:“夫人不是一直觉得三公子看不清家中形势吗?还以为除了长房,二哥是对他的真心的,这回恐怕就能明白些了。周燕阁虽愚蠢,也算无意做了件好事。”
这话深得黄氏之心,她笑了,拉过顾娘同坐,道:“是有好处,但也不能让周燕阁一味放纵,害了三郎。此事明面上是三郎冲动误会,一顿责备是少不了的。若再有类似的事,三郎岂不先背上个恶名了?那还如何在家中立足?就更不用说长远的事了。”
顾娘点头道:“咱们三公子的路还长,可周燕阁这个样子,却走不远。她本来就不配进这个家门,那我们就推她一把,让她快些把路走完。这个时候,夫人只需帮理不帮亲,做得越端正越好。”
“我推一把,她自己还要跨两步,如此省力气的事,我还能不乐意?”黄氏抿唇浅笑,露出得意而狡猾的目光,“你现在就去把他们夫妻叫来,我要好好地教导教导。”
……
一场欢宴化尘埃,黄氏是一种心思,那头正院里的崔氏又是另一副心肠。虽说周燕阁与云安不和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二人的争斗来得这么快,又牵扯到了兄弟情分,却与她先前所想的不一样。她似乎不能安心地坐山观虎斗了。
“二郎那处如何了?云安要不要紧?请了医家怎么说?”郑楚观一日在外头,薄暮回家听闻了大事,烦躁得坐也不想坐。
崔氏的心里也没着落,只如实道:“云安是受了委屈,未必真病了,你这还看不出来?我让人去瞧过,都歇下了。唉,三郎这孩子,素日看他不作声,竟也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二郎天生温和性子,也险些要动手。这两个人如何是好呢?”
郑楚观当家做主,最看重的就是家中人心一齐。然而,要么风平浪静,其乐融融,要么竟是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其间落差也太大了些,大得让他不敢轻易去平衡。就因为,做错的是庶弟,不是亲弟,而一旦处置失当,便则后患无穷。
“夫人啊,也许三郎的婚事才是根源。”沉吟半晌,郑楚观满目忧色地讲道,“如今燕阁不过是听错了话,疑心到自己身上,便引得三郎大动干戈。今后日子还长,难还要相处,她若再心生敏感,岂不更难以拾?”
“可这婚事是三郎自己来求的,云夫人也点了头。父母亲不在了,我们再是当家人,也不过是做兄嫂的,哪里能十分违拗他的心愿呢?若当初没同意,三郎就能高兴了?”
崔氏自然把自己原就想要撮合的嫌疑撇干净了,但这话是事实,也算个道理。郑楚观的为难不是什么左右两难,他是做什么都难,怎么做都难,目下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样吧,云夫人素来娴静知礼,明天你去问问她的意思,若能与她一起从中调和,三郎心中的芥蒂或能消除。”
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郑楚观想来,觉得三弟好歹还有母亲,有亲娘一起来做主,或约束或劝解,都多一份公道。
……
夜已两更,黄氏院中的西厅灯火通明。她仍在上席,下头则站着三郎夫妻。与前两次训教三郎不同,她没教夫妻二人跪下,亦不曾厉声呵斥,只是不冷不热地晾着他们。
三郎有些捱不住了,与周燕阁相视一眼,道:“阿娘究竟何意?若是嫌儿白天冲撞了二哥,那罚我一人便是,让燕阁回房休息。”
周燕阁计策失算,反让云安牵制,虽蒙蔽得了三郎,在黄氏面前却是不敢造次的。她自小看来,黄氏虽是郑家的庶母,但受人尊重,并非微不足道的贱妾之流。何况,她现与黄氏是姑媳,明明白白是尊卑的关系,她也只能步步小心,恭敬侍奉。
因而,周女忙拉住三郎,对黄氏道:“都是燕阁误会了二嫂,才惹三郎一时冲动,阿娘千万不要怪罪三郎,都是燕阁的错!”
黄氏心内一冷,想这自然都是周燕阁蠢笨,但到了明面上,却作淡淡一叹,仿佛也无可奈何,说道:“你们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怎么做事前不三思呢?此事不管是谁的错,你们先冲出去,那就成了你们的错,可让娘如何自处呢?”
一句“此事不管是谁的错”,让夫妻二人顿时愣住。
三郎听黄氏亲口说过不喜欢周女,便觉得母亲会将此事全部怪到她一个人头上,故而极力维护。可谁知母亲竟未偏责,还似乎是帮他们的意思,一时且喜,又不解。至于周女,才觉事情不好办,预备着听一顿训斥,却见黄氏模棱两可,也是大为疑惑。
“娘……不是要责备我们?”三郎小心地问。
黄氏却不曾正面回答:“娘是希望你们清醒些,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遇事不要自作主张,要让娘先知道,或者去找你们长兄长嫂评断,如此各自都不委屈。”
三郎听了,心中有了些底气,又道:“这件事兄嫂想必已知,却也没来问我,一定是抓住我这一次错,等着明早好好罚我呢!若是要我去向二哥他们道歉,娘觉得我应该去吗?”
三郎这番离心疏远之语让黄氏很高兴,觉得儿子真是一下子变了,不辜负她几次训教。不过,她已与顾娘商议定了,要帮理不帮亲,便只能先拿出一个端正的态度。
“娘说了,你已经先冲出去了,就是你的错,无须别人叫你,你就该去致歉。这不委屈你,你该记住教训!”
“……是,儿一定会好好记住这个教训。”三郎再三犹疑,终究认了,只是这话说得磨牙凿齿,一点也不像真的认了。
黄氏将儿子细微的神情尽眼中,不提,另对周燕阁道:“燕阁,不是娘说你,原不过就是你们妯娌间的小事,倒闹大了。三郎要向他二哥道歉,那你就去向二嫂道歉吧。”
周燕阁未能一招制敌已是十分懊恼,这段时间不去招惹也就罢了,却怎么甘心去道歉?她的心境和三郎是一样的。
“燕阁虽有歉意,只怕,只怕二嫂不肯见我呢。”周女低了头,不敢直接抗拒,便摆出一副可怜样,又暗扯了下三郎的衣袖。
三郎却也不用她扯,直言道:“我是一个人去找二哥理论的,便一个人去道歉也罢,娘何苦还要让燕阁去?”
黄氏不理,白了三郎一眼,却起身走到周女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别怕,娘教你怎么做。明天一早,娘做些糕饼小食给你送去,你就拿着送给云安。她每次来我这里,我都会做些好吃的招待,所以知道她的喜好口味。她见你心诚,一定不会为难的。”
周燕阁再不甘愿低头,有了黄氏撑腰,一时减去了许多疑虑,又想了想,应了:“是,燕阁明白了。”
至此,黄氏终于满意了。她用所谓的“端正”,激起了三郎的斗志,也放松了周燕阁的警惕,无所顾忌便可大有作为了。
不多时,黄氏仍遣顾娘引道,将三郎夫妻送了回去。及至顾娘返回,她却还无意安歇,自提了盏灯走到了院中的花圃前。木槿花期未至,但紫藤已应着春时开出了烂漫的紫花。
“这花开得真好,去摘一些下来,我要做紫萝糕。”蓦地,黄氏对顾娘说道。
“夫人素来喜欢紫色,喜欢紫花,这花圃不大,好不容易开花,夫人不留着闲时赏看吗?”
“不了,留着好看,不如摘了有用。”
……
不管别人如何,云安与二郎高高兴兴,做了一夜好梦。晨间,二郎照例比云安早一时醒来,见她身子躬着,头也不在枕上,睡相乱得可爱,便忍不住笑起来。
却这时,门外传来了素戴的声音:“公子和夫人可起身了?大夫人遣人来问,说是方便时要过来,云夫人和三公子他们也会来。”
二郎未及忖度,云安倒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就问:“谁来了?又出什么事了?”
二郎俯身去扶,将素戴的话重复了一遍,宽慰道:“你若还想睡,我就不让人来,自去前头见他们便是。”
云安这才清醒了些,揉着眼睛将头歪在二郎肩上:“劳动这么多人来看我,我以后还要不要在你家做人了?一起去吧。”
“别揉了,伤眼睛。”二郎一笑,将云安的手从眼睛上拿开,“那就一起去,你也不必多虑,什么事什么话都有我呢。”
“好。”云安拖得长长地一声,无不放心。
如此,夫妻起身盥漱更衣,一并叫素戴向崔氏报信,不过一刻间便往前头去了。
崔氏原是依照郑楚观的办法,一早便去访黄氏商议,谁知黄氏不必她说,也早叫三郎夫妻准备了。待素戴将二郎的话传到,一众人便都聚在了中堂。原本难办的事情一下子简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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