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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我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oderate5
“怎么啦?来客人了。”
叁嫂走出去,“是啊,隔壁老何家的阿慕回来了,就以前经常在咱家吃饭的阿慕,记得吗?”
叁叔拿下草帽,“是吗?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
何慕走出去,“叁叔,回来啦。”
叁叔长得慈眉善目,头发花白,连眉毛都有些白,他对何慕说,“阿慕是吧,还真认不得了。想当初还是个没我胸高的小孩,整天跟着小囡屁股后面跑,还说要娶她呢。”
叁嫂有点没好气地阻止他,“你胡说什么呢?那都多少年的事了还提,人家阿慕现在有女朋友。”
多年前的事,何慕都有些忘了,今天被提起,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他不由地笑起来,拉过凌瑞对叁叔说,“叁叔,这我女朋友凌瑞。”
凌瑞也适时打招呼,“叁叔好,我叫凌瑞。”
叁叔笑着对何慕点头,“小子有眼光啊……”
叁嫂在旁边打断,她催促他们,“回餐桌上边吃边说,站在外面说什么说。”
叁叔立马附和道,“对对付,里面边吃边聊。”
在餐桌上,叁叔给何慕倒了酒,连凌瑞也没躲过,喝了几小口。
叁叔叁嫂太热情了,说起以前滔滔不绝。说何慕的父亲,说他是镇上高中的老师,教书教得好,对学生也好,对每个人都温和斯文,如果还在,现在肯定桃李满天下,可谁都没想到他那么年轻就突然倒在了讲台上。
席间,何慕只是淡笑着与叁叔碰着杯,一句话不发。
又说到他母亲,说她那么年轻柔弱的女人,丈夫那么年轻就突然去世,一个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孤苦无依。幸好经人介绍嫁去了大城市,可没想到才过去几年她也去了。
他们说何慕命苦,双亲那么早就去了,小小的一个人在陌生的家里肯定不好过。
叁嫂说着说着就哭了,抹起了眼泪。
何慕见状,笑着安慰起她,“叁嫂您怎么那么感性,我现在这不挺好的吗?有车有房还有她。”
他说着把手放在凌瑞背后,举起杯说,“叁嫂,不哭了哈。”然后他仰着头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光。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往事回忆起来太劲,何慕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地面红耳赤。
凌瑞被吓到,连忙拍打抚摸他的背和胸。
一顿久别重逢的饭,从傍晚吃到月亮爬上屋顶,猫在墙外叫才结束。
凌瑞扶着何慕回家,叁嫂也跟着过来,把从家里拿来的被褥帮忙铺到何慕家的床上。
“谢谢您,叁嫂。”凌瑞把何慕安顿在床上后,对叁嫂说。
“客气什么,你照顾好他,怪我们两个老家伙嘴碎,说着说着估计让他回忆起不开心的事了。”
“没事的,叁嫂。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嗯,好。”
凌瑞从行李箱里拿出条毛巾,拿起脸盆出去外面打了点水,浸湿毛巾扭干之后,她爬上床,帮何慕擦脸。才刚碰到何慕的脸,他就动了,睁开眼睛看着她。
“太凉了吗?”
没有热水,凌瑞打的是水龙头的水,冬天的夜晚,水冰凉刺骨,被浸过的毛巾也不例外。
何慕喉头干燥,发出的声音沙哑,“不是。”
他拉着凌瑞躺下来,躺在他怀里,他抱着她。
凌瑞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你难过吗?”
何慕抓住她的手,眼睛茫然地望着屋顶,“嗯,那些事我以为我忘记了,今天提起,我发现原来我一件都没忘,我还记得,记得他们。”
凌瑞伸手帮他把眼角闪烁的珠光抹去,“他们都知道,你是记得他们的。”
回忆真的很劲,可何慕却突然想诉说。
“小时候,我总羡慕叁嫂家总有香喷喷的饭菜,我们家有的只是学校饭堂打回来的凉透了的饭菜,还不是每一顿都有。”何慕干笑了声,他继续说,“大家都说我爸是个好人,好老师。可他们不知道他的好只是对他们的,他明明那么冷,对我冷,对我妈冷,就连带回家的饭菜都是冷的……他们没有过大吵大闹,可他们却是两个凑合在一起生活的陌生人,而我夹在中间,往往被他们忽略,渐渐地,我妈不着家了,直到他死……他死了,死得猝不及防,谁能想到一个身体看起来那么好的人突然就倒下了呢。我都没准备好……”
凌瑞爬起来抱着他的头,安抚他。
他鼻头发酸,嗓子发痒,“不是的……其实他真的很好,他很少发脾气,他会暗地里给叁嫂钱让她给我做饭吃,他还会记得我要参加运动会的日期,可他都不说,什么都不说,永远只静悄悄的一个人。他是爱我妈的,明明记得她生日,明明连礼物都买了却只会在抽屉里。”
“小时候不懂,等大了我才知道,他跟别人的爸爸不太一样,可他是一样爱我跟我妈的,只是他表达爱的方法不一样。可那时我跟我妈都不理解……”
小镇上的夜晚是静谧的,没有城市的车水马龙,有的只是夜晚的虫叫,猫吟和狗吠,还有望着屋顶对往事的回首……
何慕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太多的往事涌出来,说也说不完。





他不是我叔 44
镇上有条清水河,它穿过青灰色的房屋,经年潺潺不息。何慕和凌瑞每天都会在这里沿着河堤漫无目的地走,踩着有年岁的青石板路,呼吸着山上下来的清香空气。
隔壁房子传来吵闹声,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哭了,前边张叔正拿着竹藤赶着他的鸭子下河,一群妇女坐在阿秀婶家门前的石凳上,不知在聊着什么杂碎……在这里时间好像缓慢了下来,人不急躁,步履不匆忙,生活不复杂,简单又满足。
但再美好都会有告别的一天。大年初五那天,何慕和凌瑞坐上车离开小镇回g城,跟着他们走的还有后车厢里叁嫂和其他邻居热情赠送的大大小小的袋子装着的土特产。
回来的时候吹了风,凌瑞回到g城就感冒发烧。年后开工第一天,她没有去上班。何慕临走的时候,将退烧药放在餐桌上,嘱咐她喝完旁边的粥后吃药,让她好好休息,说他今天会早点下班回来。
凌瑞迷迷糊糊地醒来,艰难地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黑了,她白天睡到了黑夜。拿起手机时间显示晚上八点多,她爬起床去,发现何慕没有回来,打了电话给他没人接。想着他可能在忙,就没继续打。
将白天的粥热了一下,将就着填了肚子。凌瑞等到了晚上十点多,何慕依然没回来,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脏迅速跳动起来。
她给刘晋中去了个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她又接着打一遍。电话接通,她第一句就是,“何慕是出事了吗?”
第六感这种东西,有时候准确到会让人相信有先知的存在。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然后是没有生气的声音,“他被警察带走了,我们现在一团乱。”
人为什么要有这么糟糕的第六感,凌瑞想丢弃。脑子一片空旷,只嗡嗡地叫,身体颤抖起来。凌瑞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想让自己镇定起来,只是说被带走而已,或许没什么事呢,可身体不听指挥。
随便套了件黑色的风衣,凌瑞冲出门打车回公司。公司里依然灯火通明,才那么几天,整洁明亮的办公室就像被洗劫一样,空荡荡的。他们说是警察将文件全都搬走了,整整拖了一个大货车走。
刘晋中坐在何慕办公室的大班椅上,双手托着头,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凌瑞尽量不去想糟糕的事,她极力让自己冷静,可颤抖的声音却掩饰不住。
刘晋中双眼通红,整个人疲惫不堪,“有人举报他洗黑钱。”
轰的一声,凌瑞脑中的炸弹没有拆解成功,向四周炸裂了,火花四溅。何慕说过,他的生意不止明面上的……
“有没有?”凌瑞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听我说。”刘晋中暗声道。
办公桌上的绿萝被凌瑞推倒在地,瞬间四分五裂。这还是凌瑞自己特意从网上买回来放到这里的,说是让它陪他工作,就像自己陪着他。
“你冷静一点。”
“你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凌瑞冷静不了,她极力想让自己冷静,可就是控制不住她的情绪。
“有。之前确实有一笔资金通过公司账户……”
她无力地落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刘晋中后面的话她没有再听清。她不懂法,也不知道这个到底会怎么量刑,她脑子一团糟,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思绪慢慢回笼,凌瑞极力地想缕清思路。“你说是有人举报,知道是谁吗?”
“匿名举报的,但我认为是熟悉我们的人干的。”
这笔资金走得隐秘,如果不是熟悉公司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可是是谁呢?刘晋中一头雾水。他们社会关系如此复杂,揪出人来真的是难。
“先把所有有可能的人名单列出来,一个一个推敲总能找到答案。现在,以你掌握的消息来看,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多不利?”
刘晋中烦闷地抽着烟,“很不利。最近从上面新来了个厅长,新官上任叁把火,现在正全方位严打各种违法行为,我们寻求不了相熟的关系帮忙。而对方也正是抓住了这点,有备而来的。”
绝望在凌瑞心中一点点蔓延,她红着眼眶,“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律师团队告诉我警察应该还没有完整的证据来定罪,才将公司的资料全带走了。关键证据还在举报人手中,只要我们拿到他手中的证据就有希望。”
这无异于拿着求和书跟杀父仇人谈判。怎么开始,怎么结束,全由别人操控,命脉已经在他们手中。怎么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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