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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原来是卿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漂浮的行灯
这样一个清秀斯文的公子什么时候住进来的,自己怎么好像没印象?
乔景急着快些离开,一时也管不上自己前后身份对不上,只是从袖里拿出粒银锭放在柜台上,吩咐他道:“快些备马,我要赶夜路。”
银锭被昏黄的烛火映衬得甚是明晃晃,乔景出手大方,仆役也懒得去追根究底了。
“公子稍待,小的这就去准备。”他忙不迭地将银锭揣进怀里,一边笑一边往驿站后面的马圈走。
“要最快的。”乔景点点头,又加了一句。
仆役手脚很利索,不过一刻钟就喂好了粮草上好了马鞍。天野沉蓝,千星烁烁,乔景系好披风翻身上马,扬鞭一落,飞也似地奔向了齐河堡的方向。
仆役确实是选了匹快马,乔景听着风声在自己耳边呼啸,心里默然浮起了种微妙的情绪。
京城每年秋天都会延请权贵家的年轻公子参加赛马会,乔若十七岁后年年得请帖,她和乔星也去瞧过几次热闹。
她记得有一回,她在马场上破天荒地看到了个姑娘。
那姑娘一露面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她身着一身火红的劲装,长得说不上有多好看,但眉眼间自有股艳丽到灼人的神气。
乔景好奇这姑娘的来历,便轻轻一扯身边坐着的乔星,悄声问她道:“那位是哪家的小姐?”
乔星顺着她视线一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是蒋伯申的女儿。”
乔用之那时还没教过乔景朝中之事,乔景只知道蒋伯申是陆渊手下的将领。
原来是将门之女。
她如此想着,忍不住向乔星感叹道:“这姑娘能这般光明正大地与男子一较高下,想来蒋将军也是个豪迈开明的人。”
“哪儿啊,是陆皇后叫她来的。”乔星不以为然地轻嗤了一声。
“陆皇后?”乔景颇是意外。
两人在高台上观赛,虽是受邀来此,但因为是未出阁不方便抛头露面,便都戴着层面纱。
那天暑气还未尽消,乔星在面纱下闷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于是恼火地扯下面纱,用罗扇挡住了脸。
“蒋伯申妻子早亡,他又多年在外打仗,陆皇后便接了这姑娘进宫抚养。你是不到十五没进过宫,不知道这姑娘是有多讨陆皇后喜欢。”
乔星凑在乔景耳边咬耳朵,嫌弃地撇了下嘴角。
“这姑娘和我们不一样,平日就爱舞刀弄枪,她这回不知怎么生出了要和这些公子们一较高下的奇思妙想,就去央陆皇后要来这赛马会。”
“陆皇后同意了?”乔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对啊,同意了,还向圣上请了道旨呢。”乔星说到此处心思转到了政事上,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和妹妹抱怨这陆皇后惯会拿捏圣上,陆家靠着她尾巴又翘上了天云云。
乔景全然听不进乔星后面的话,只是默默将眸光落在了蒋家小姐身上。
大齐的文臣虽然一个个看着病怏怏的,但其实深谙扮猪吃老虎的道理。大齐子弟不全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蒋姑娘拼尽全力,最后名次还是落在了很后头。
赛马会结束后礼部宴请群臣,乔景跟着姐姐一起在别厅与些夫人小姐们交际,见那蒋小姐板着张脸独坐一旁,就起了与她结交之心。
“蒋姑娘。”她走到蒋姑娘身边,轻轻柔柔地唤了她一声。
那蒋姑娘听到她在叫她,却是没有起身,只是偏过头冷冷瞧着她,丝毫没有要回应她的友好的打算。
乔景心里有点发怵,便朝她浅浅笑了笑。
“你笑什么?”蒋姑娘一扬下巴,硬生生地反问她,眸光里尽是讥诮。
乔景一是没见过这般没有礼数的人,二是没被人这样弄得下不来台,她那时年纪小,有些害怕蒋姑娘冷硬的态度,就温驯地垂下眼眸,抿着嘴不说话了。
蒋姑娘打量着她的眸光一闪,施施然站起了身。
“哼,废物。”
乔景心里重重一跳,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蒋姑娘,脸颊和耳朵一下烧得又红又热。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她丝毫不能理解蒋小姐对她的恶意。
蒋姑娘傲慢移开看着她的目光,径自从她身边走过,离开了别厅。
直到如今,乔景都清楚记得被蒋姑娘骂废物时那又难过又羞愧的心情。
齐朝重文轻武,朝野内外盛行孱弱矫饰之风,辛九山不喜这种风气,是以一直在书院里安排有骑射的课程。
乔家诗礼传家,乔景对骑马射箭一窍不通,怕到时上课惹人嘲笑,便私下求了裴舜钦教她。
当时她连马背都上不去,裴舜钦教她教得吐血,不过好在冲着五十两的学的份上儿,最后他还是尽心尽力地教会了她。
乔景想起那时在练习得浑身都要散架后,和裴舜钦在马场上缓缓按辔前行的场景,嘴角无声地扬起了一个笑。
一样是这种黑沉里透出莹蓝的夜,一样是这种被露水沁透了的青草味道。
她不知道蒋小姐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还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乔景一路疾驰,眼看着黑黢黢的天色一点点变浅,不知骑了多久,忽而感受到了前方传来了隐约密集的马蹄践踏声。
她心念一动,一夹马肚,将马儿又催快了些。
雾里渐渐现出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影,她料想这些十有□□是岑寂带来的援军,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乔景?!”
她不想岑寂反倒先认出了她。
岑寂策马赶上前来,乔景勒马停步,一边牵扯着缰绳让马儿在原地踱步,一边思路清晰地向岑寂道:“陆可明和裴舜钦现下都被困在县令府,你得分给我点人把他们救出来。”
岑寂这几日几乎没什么机会合眼,瞧着便有几分疲惫憔悴,他听着乔景的话反应一瞬,皱起了眉头。
“他们怎么会落到县令手里?”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乔景抬手整理了下被露水打湿粘在颊上的散发,后知后觉地觉得累得有点儿直不起腰。
岑寂思忖一刻,对乔景道:“你无官家身份,恐怕压不住县令,我带人和你一起去。”
岑寂此言在理,乔景一心想着快些赶回镇上救人,点头答应着即便将马头掉往了回镇的方向。
等她和岑寂赶回镇上时天光已然大亮,岑寂手握卫军虎牌一路畅通无阻,他们从北城门入城,长驱直入地赶去位于城南的县令府,
一切顺利,乔景刚松了口气,不想隔着两条街就见到了县令府那边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怎么回事!”
乔景呼吸一滞,清秀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岑寂亦是变了脸色。
为什么县令府会出事?现在离巳时明明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不可能未卜先知那批兵武会被拦下来。
及到县令府,乔景下马便往里冲,结果一把被岑寂拽住了胳膊。
“小心!”岑寂严肃提醒过她,转身向身后跟来的人令了声戒备。
乔景这时候满脑子都是裴舜钦的安危,根本没法再去想着什么周全。岑寂拽着她的劲很大,她等不住,便噌地一下抽出了岑寂腰间的佩剑。
“你干什么!”剑光泠然,岑寂被乔景这举动震地往后退了一步。
乔景努力让握着剑的手不要抖,也努力不要让脸上现出怯意。
“我不怕。”她直视着岑寂冷冷说罢,转过身毫不迟疑地冲进了县令府。
县令府横尸遍地,各处房屋都被人泼了油点火。
四周都是表情狰狞痛楚的死人和掺杂着血腥味的焦糊味道,乔景一间间推门寻找裴舜钦的下落,心情却是异常冷静。
火没什么可怕的,血没什么可怕的,死人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裴舜钦还活着,就没有什么是可怕的。
后宅的一处楼阁传出声爆响,炽红的火一下冲向天际,乔景注视着浓重缭绕的黑烟,眸光一定,悄然握紧手中的剑,寻向了刚才爆炸的地方。
后花园里除了木头梁柱被火烧得哔剥炸裂声,静得让人心惊,乔景提剑绕过假山,骤然看到有具尸体就横陈在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心控制不住地抖了一抖。
这人身体肥胖,脖子上被人拉了道深深的口子,殷红的血沁透他半边衣裳,染红了身下的一片白石地。
乔景见他穿着上好的绫罗绸缎,不像是府中的下人,就大着胆子走到了近前。她注意到有一个箱子摔在离这人不远的地方,里面的珠宝纸张敞天露着,一时心思急转。
这人是谁?是县令的心腹,抑或就是县令本人?
她正自思索,忽而听到左手边的半人高的灌木丛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缓步向草丛走去,握着剑柄的手心沁出了层冷汗。
“谁!”她沉声一喝,凌厉将剑尖指向了之前传出声音的地方。
一个女子惊呼一声,侧身摔倒从灌木边摔了出来。
“是你!”乔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与她在胭脂铺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小妾。
小妾惨白着脸抖得恍如筛糠,乔景一步跨上前,掰过她肩膀疾声问她道:“你们把昨天抓的人关在了哪里?”
“饶命……,饶命啊!”小妾吓得魂不附体,只是颠来倒去地求饶。
好不容易碰到个活口,结果又问不出话,乔景心急如焚,蹲下身猛地捏住小妾的下巴,硬逼着她看向自己。
“我不杀你,快告诉我你们把人关在了哪里!”
小妾僵硬睁开眼,见面前的少年面容似曾相识,脸上不禁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乔景瞧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忙道:“杂戏馆,我们见过的。你忘了?你还送了碟红米糕给我一起的那个公子,你还记得吗?就是他被你们抓了!”
“昨天……青崖书院的学生,你是陆小侯爷的人?!”小妾茫然的目光一亮,立时变得十分激动。
她手指向南边,颤声道:“沁芳阁!他们被关在了沁芳阁,你快去,南延的人已经赶过去杀人灭口了!”
乔景不及去想南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起身就往小妾指的方向赶去。
她走出没几步,一下刹住脚步转头望向小妾,果决对她道:“你别逃,就呆在这儿藏好,我保你,你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我保你无罪。”
小妾瘫软坐在地上呆呆望着乔景,没听懂乔景的意思,乔景无奈一叹,扯下腰间的玉佩扔了过去。
“这就是你的护身符,拿好了。”
小妾终于懂了乔景是在救她,她点头如捣蒜,忙不迭捡起了落在土地上的白玉。
乔景提剑赶向沁芳阁,刚步履匆匆地转过粉垣一角,不防一道剑光就朝她脸面招呼了过来。
对方动作迅如雷霆,她一凛,慌忙抬剑去挡,结果虎口一震,手中的剑瞬间被人劈落在地。
剑掉在地上发出声清脆的声响,乔景心沉下万丈深渊,绝望望向了面前那人。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面前这个浑身是血,杀气腾腾的人原来是裴舜钦。
裴舜钦想来也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两人面面相觑半晌,乔景屏着气小心摸上裴舜钦的脸颊,颤抖着用力扑进了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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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七十二章
裴舜钦一手持剑,一手后怕地拦住了乔景单薄的背。
自己刚才那剑要是再快那么一点……
他惊魂未定地低头,想要问怀里的人为什么会来这儿,喉头却干哽得说不出话。
半个时辰前,主簿突然带着群蒙面人闯入了沁芳阁,那群人各个手持刀剑,他和陆可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暂且按捺下心中慌乱见机行事。
领头人搁在主簿脖子上的刀一直就没放下来过,他望着裴舜钦和陆可明向主簿确认道:“账簿,书信是不是就在他们手中?”
这人面露凶光,语气不善,裴舜钦心中警铃大作,立时开始打量包围着他们的人。
主簿恐惧下觑着紧贴在颈子上寒光闪烁的钢刀,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为首那人从面罩后短短闷声一笑,毫不迟疑地一刀抹了主簿的脖子,温热的血喷出丈远,主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等叫一声就去见了阎王。
就在领头人下刀的同时,裴舜钦随手抄起件物什,极其准地砸中了离自己最近那人的膝窝。他瞅准那人膝盖痛麻,不由自主往下软倒的时机,一步抢上前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
裴舜钦这一动作,闯进来的人纷纷将手中的刀剑指向了他和陆可明。裴舜钦将剑横档在自己与陆可明身前,晃眼看到剑柄上刻着的一个“延”字,当即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他戒备盯着为首那人,“原来你们是南延的人。”
“是又如何?”领头人桀骜一挑眉头,目光越过他径直望向了他身后的陆可明,“陆小侯爷,只要你交出手里的账簿书信,为了两国交好,在下绝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裴舜钦听得忍不住一声嗤笑。
“阁下勾结我朝外官私贩兵武,是不是也是为了两国交好?”他说着陡然沉下了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这话不客气,领头人眸中现出抹狠厉,凌厉抬刀指向了他鼻尖。
“裴公子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裴舜钦年少气盛,怎堪受此折辱?他一摆手腕,将剑横劈向领头人的刀身正中,铿然一声轻响,两兵相撞处迸出了星火光。
领头人脸上的肉一抖,双手紧握住刀,眸中光闪烁。
“陆小侯爷,给句准话,这条命你要是不要?”
“要你妈个头!你死了!”
陆可明是个火爆性子,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蹬着桌角飞身而起扑到个蒙面人身上,使出小擒拿手三下两下夺过他手中的大刀,还顺便送了他一个血窟窿。
他是混账,他是恶霸,但他是抚远侯的儿子。
他爹为了大齐在边疆水里来火里去,脑袋别在裤腰上过了几百个日日夜夜没怂过一次,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他要是这时候膝盖软了,可不真成了狗儿子?
话到此处,双方再没什么可说的,剩下的不过就是拼命。
因为陆渊是武将,所以陆可明自幼可以不读书,但不可以不习武,他自仗武艺高强,奋勇与那些人缠斗,偶尔还分心照看裴舜钦,担心他不敌那些蛮子,却不知裴舜钦亦是自幼习武。
裴舜钦小时习武只为强身,大了之后他不喜欢读书,每天就是上蹿下跳地招猫逗狗,裴由简想着他这辈子难靠科考取功名,便一直请了师父教他剑道,一是想磨砺他的心智,二是希望他日后能投身行伍,报效朝廷。
裴舜钦没真刀真枪地与人动过手,这回命悬一线,他不由甚是庆幸自己以前学剑学得算是认真。
一场恶战,他和陆可明解决掉那些南延人,踏着血泊从沁芳阁往外逃,在转角处听到串急促的脚步声,以为是南延的人,就屏息等待着打算给他致命一击。
结果来人是乔景。
裴舜钦身上的血腥味儿让乔景的心一阵一阵地发颤。
“还好你没事。”她埋在裴舜钦怀里喃喃说着,又把他抱紧了些。
陆可明讪讪站在一旁,自觉这场面有点奇怪,他晓得裴舜钦和乔景关系好,可他们说到底也是两个男人,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抱这么久吧?
他伸手扒拉下乔景胳膊,没头没脑地说:“我也没事,你要不要也抱抱我?”
乔景一愣,立即僵硬地从裴舜钦怀里弹了出来。
陆可明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她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竟当真伸手要去抱一下他。
裴舜钦瞧着好笑,不着痕迹地挡在乔景和陆可明中间,问乔景道:“那什么?岑寂跟你一起来的,他人呢?”
乔景回过神,脸一下热得发烧。
“啊,他……他带人来了,应该快要赶到了。”她讷讷回答着,觉得右手好像有些湿,抬手一看见虎口处洇开了片血,不由有几分疑惑。
“你不会用剑,刚才剑脱手时虎口被震开了。”
裴舜钦煞是心疼,下意识就想握住乔景的手察看她的伤口,不想手刚伸出去,乔景就将手背到了身后。
他不解地抬眸询问乔景,乔景瞥一眼陆可明,抿着嘴朝他悄然一笑,他恍然大悟,只得无奈笑着回了手。
好在陆可明正在专注望着前方寻找岑寂的身影,并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三人一起往外走,没过多久就碰到了岑寂。裴舜钦和陆可明一身衣服被血沾染得不成样子,岑寂便派人将他们送往卫军在太平镇的官宅休息,自己则留下来处理未尽之事。
乔景一宿没合眼,身心疲惫至极,在官宅安置好后直接一觉睡到了夜幕低垂。
她从黑沉中悠悠转醒,房里没点灯,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只觉身上痛得快要散架。
她披着衣服怔怔看了许久包扎好的右手,终于一点点地消化了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
房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早上看见的那些扭曲僵直的脸孔接连扑进她的脑海,她怕极了,不敢再一个人呆着,一把掀起被子跑出了房间。
卫军的人安排他们住在一间小院,乔景喘着气跑到院子中间的空地,心砰砰砰砰地跳得飞快。
一轮残月当空,月影迷蒙,像是浸透了水,脑中那些骇人的画面挥之不去,乔景转头看向裴舜钦的房间,见他房中灯灭着,心里莫名感到了一股失望。
她纠结想了想,缓步走到裴舜钦门前,抬起手想要敲门,犹疑半晌还是回了手。
他一定很累吧?
她默然想着,轻轻叹出口气,打算回房点灯对付一宿,却又没急着挪步。
因为她记得裴舜钦跟她说过,他不想她憋着,他想要听她所有的情绪。
乔景举棋不定地反复数次,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裴舜钦紧闭的门。
她忐忑地等了会儿,里面没反应,她心悄然一落,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裳,转身走向了自己房间。
“有事吗?”
乔景身后响起了裴舜钦睡意朦胧的声音。
乔景像被人突然凑近耳边大嚷了一声一般,惊得身体轻轻颤了颤。她回过头,看到裴舜钦穿着里衣靠在门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莫名感到丝欢喜。
她半天不说话,裴舜钦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揉着眼睛站直了身体。
“出事了吗?”他正经问道。
“没有。”
乔景短促答着,快步走上前抱住了裴舜钦。
裴舜钦身上温热的温度瞬间赶走了那些让她害怕得发凉的画面,甚至熏染得她鼻头骤然一酸。
“什么事都没有。”她自言自语地念叨,在裴舜钦怀里埋得更深了些。
裴舜钦总能捕捉到乔景隐约的泪意,他毫不吝啬地抱紧乔景,一手托在她脑后安慰地抚摸。
劫后余生的拥抱总是十分绵长,乔景贪恋着不肯放开裴舜钦,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回到提心吊胆的昨夜。
裴舜钦自是享受乔景这份不经掩饰的情意,不过就是点儿担心会突然有人进来院子撞到这一幕。
他将乔景的腰往自己这边一搂,笑着提醒她道:“现下虽不是光天化日,但也是大庭广众,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乔景从裴舜钦怀中抬起头,知道他说的不错,却就是莫名有些委屈。
裴舜钦勾起手指一边勾勒乔景下颌清丽的轮廓,一边柔声哄她道:“太晚了,先休息好不好?”
“我怕。”乔景可怜兮兮地一皱鼻子,复又投到了裴舜钦怀里。
裴舜钦怔愣一瞬,一时有几分手足无措。
所以她这意思是要他陪她在这院子里吹一晚上冷风,亦或是……?
他不敢胡猜,便抬起乔景的下巴向后稍稍仰了仰身子,向她道:“那你等我穿个衣服,这院里穿堂风挺冷的。”
乔景不妨裴舜钦会说这话,她讶异睁大眼睛,忍不住轻笑出声。
乔景笑得让裴舜钦的心跳地越来越快,他别扭问道:“你笑什么?”
乔景低眸犹疑一瞬,向裴舜钦房里瞥过两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裴舜钦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呼吸一滞,不自然地仰了一仰头,随即轻巧搂住乔景不盈一握的细腰,将她带进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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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可以谈恋爱了!快给我谈!抓紧时间谈!




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七十三章
随着门扉合上的一声轻响,朦胧的月影被戛然挡在了屋外。
乔景昏然地被裴舜钦压得贴上门板,夜色深沉,月色浅淡,她不能仔细看清他的脸,却能明晰感知到他眼中难以掩藏的那一抹热烈。
裴舜钦挡在乔景身前,高大却又炽热,乔景坦然看着他,踮起脚尖双手圈住他脖颈,仰头缓缓吻上了他的唇。
少年人的热情只需一希火星就能被点燃,更遑论是向来羞怯的心上人虔诚得几似献祭的一个吻。
乔景唇齿间细弱不平的气息引得裴舜钦血里压抑的一团火烧将他浑身烧得滚烫,他没轻没重地紧放在乔景腰间的手,不知是想要让那团火也烧到她身上,还是希望她泠然的温柔可以扑灭掉那让他觉得无所适从的冲动。
乔景被裴舜钦逼得喘不过气,只能无济于事地微微仰起了头,裴舜钦滚热的吻落在她颊侧,她失神一瞬,有气无力地摁住了裴舜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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