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原来是卿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漂浮的行灯
“疼……”她侧过脸,有气无力地浅浅抱怨了一声。
是真的疼,裴舜钦力气大得几乎让她觉得腰被扼断了。
腰上紧逼的力气骤然一松,乔景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有点儿恼火地轻轻捶了下裴舜钦。
裴舜钦松松揽着她,像泄了气似地将头埋在她颈间,一边蹭一边嘟嘟囔囔地说:“可快点儿吧。”
乔景被他蹭得脖颈发痒,便向后一仰身,双手扶住他脑袋,细细喘着气问他道:“什么快点儿?”
“乔景,我今年是二十,不是五十。”裴舜钦拉开她的手,沉沉叹了口气。
什么二十五十?
“啊?”她不解地问了一声。
“意思就是我年纪轻轻,血气方刚,比不得那些老头子清心寡欲。”裴舜钦站直身体,闲闲觑眼面前一头雾水的人,郁闷地说:“一而再再而三的,谁受得了。”
裴舜钦说得这般毫不遮掩,乔景听得耳朵瞬间滚烫。
“你这人……!”她又羞又气地轻叱一声,没好气地将身体转向了一边。
“我这人怎么了?”可惜裴舜钦向来厚脸皮,他涎皮赖脸地凑到乔景跟前,故意做出了副不明白的神气。
裴舜钦明白是在讨打,乔景嗔他一眼,伸出手指刮着脸颊臊他道:“你这人不知羞!”
裴舜钦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搂住乔景的腰带进了自己怀里。
正闹着别扭,乔景不妨裴舜钦忽然如此动作,她挣扎了几下无济于事,就只得由着他去了。
不想裴舜钦却是朝她得意笑了。
“你看知羞有什么好?我这样在你面前讨的甜头不比什么守礼自持多得多了?”
这是什么歪理?!
乔景一怔,当即将双手撑在裴舜钦胸前,誓必要与他保持距离。
乔景越气急败坏,裴舜钦就越来劲,他满意欣赏着面前这一张清艳的桃花脸,贱兮兮地又添了一句:“干嘛呀,刚刚可是你先亲我的。”
乔景被裴舜钦这话戳得肺管子生疼。
她刚才亲他是出于生死之后的情难自禁,而不是要讨什么甜头,裴舜钦拿这事儿开玩笑,她有点儿难受。
她沉下脸,一把用力推开裴舜钦转身就往门边走,裴舜钦不想她真恼了,赶紧一步追上前挡在门前,方才还翘上天的尾巴眨眼间就垂到了地上。
“我错了。”他识时务地求饶。
乔景不吃裴舜钦这套。
“让开。”她眉毛一挑。
乔景冷矜的时候向来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裴舜钦不由暗暗后悔自己贪图嘴快,一时言不达意。
“我真的知错了。”他挡在门口不肯让。
乔景不耐烦地偏过了头。
裴舜钦碰了个钉子,只得抓住乔景手腕讨好地摇了摇,“别生气了,我说错话了,我认错。”
乔景气消了三分,但仍是颇为冷酷地甩开了裴舜钦的手。
“要不你打我消消气?”自己惹生气的怎么也得自己哄好,裴舜钦牛皮糖似地抓住了乔景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
裴舜钦无赖得让人哭笑不得,乔景往回手,裴舜钦拽着她不肯放,她怕指甲刮到他的脸,便顾忌着屈起了手指,不想好巧不巧,她屈指的时候指甲一下划上了裴舜钦的脸。
其实指甲能有多锋利,不过裴舜钦这时一心卖乖,就就坡下驴地皱眉轻嘶了一声。
“我看看。”
裴舜钦做起戏来有模有样的乔景被他唬住,以为这下当真刮得很重,连忙扳过看他的脸凑上去察看。
裴舜钦瞅准时机,老实不客气地将乔景抱了个满怀。
“别气了。”他在她耳边耍无赖。
乔景听得这声儿心一颤,心下又浮起了那种恨自己不争气的无力感。
“你啊……”
她窝在裴舜钦怀里呢喃埋怨一声,委屈又赌气地环住了他的腰。
乔景心软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只眼睛红红的白兔子,裴舜钦悄然一笑,将她又抱紧了些。
这个拥抱如夜安宁,裴舜钦想到今晨与乔景在转角撞见的那一幕,眼神变得柔和深沉。
就看她那笨拙挡剑的模样,如果真有什么事儿她必然招架不住。幸好她碰到的是他,如果他死在了那群南延人的手里,那她碰到的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以后不要再像早上那般冒险了。”他郑重地叮嘱乔景。
乔景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她的脸面素白,倔强又平静的神色被溶溶的月光一照,笼了层莹白的光莫名像朵夜开的百合花。
“我不。”乔景轻轻地说,却是掷地有声。
裴舜钦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低头扬唇笑了一笑,无奈地点了一点头。
因为他知道换做是他,也会是同样的答案。
他只希望日后再也不会有像今日这般危险的时刻,不必让他冒险,也不必让她冒险。
“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握住乔景的手,细致地与她十指相扣。
裴舜钦这个动作缱绻而缓慢,乔景的心一阵一阵发痒,她轻垂下眼睫,含糊地嗯了一声。
乔景这夜就留在了裴舜钦房中,裴舜钦不觉自己是君子,但肯定自己不是小人。两人各自拥被而眠,一觉睡到天光,还未及醒,就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醒。
乔景迷糊坐起身,陡然意识到不对,惊得一下睡意全飞,慌忙回过神搡了搡还在睡着的裴舜钦。
“怎么了?”裴舜钦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乔景害怕屋外的人会听到她的声音,只得俯下身急急向裴舜钦耳边道:“外面有人敲门!”
“嗯?嗯!”裴舜钦终于醒了。
“裴舜钦,别睡了!”
陆可明暴躁无比的声音力拔千钧地从屋外传了进来。
裴舜钦一个激灵蹦下床,向乔景比了个嘘,抓起衣服边披边走向了门口。
“做什么啊?”他戒备地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陆可明一脸烦躁,直接就要将门推开,“我进去给你说。”
裴舜钦岂能让陆可明进门?
他赶紧一步跨出房门,反手将门关好。
“不必了,就在这儿说吧。”
“神里神经。”陆可明停步翻个白眼,无意再计较这些琐碎小事,一脸凝重地向裴舜钦道:“昨天南延根本就没派人去劳杨坡,岑寂那边的卫军完完全全扑了场空!”
裴舜钦万没想到陆可明带来的是这个消息。
“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嗨!”陆可明心烦意乱地抬手一挥,“岑寂早上起来晓得这事儿都快气疯了,这事和县令府的事儿蹊跷得很,我们得一起商量商量。”
“好,等我洗把脸。”事关重大,裴舜钦果断答应。
陆可明点了一点头,又问裴舜钦:“你知道乔景去哪儿吗?怎么一大早的就不在房里?”
裴舜钦提到此事心虚,便搪塞笑道:“我刚醒,我怎么会知道。”
“奇怪了,他也不是到处乱跑的人啊?”
陆可明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疑惑抹了把后脑勺,转身匆匆去找乔景,结果走出没两步,脑中灵光一闪,忽而就将裴舜钦刚才闪躲的神色与昨日他和乔景的拥抱联系到了一处。
不会吧?
不会吧!
他震惊得蓦地刹住脚,遽然回头看向了裴舜钦。
裴舜钦为保稳妥,正等着陆可明出了院子再进门,陆可明一下回过头,他不明就里地一愣,讪讪笑着问他道:“你还有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吗?”陆可明维持着震惊的表情走回了台阶上。
陆可明笑得人毛骨悚然,裴舜钦硬着头皮勉强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陆可明哥俩好地搂过裴舜钦,挤眉弄眼地朝他扬了下眉毛,不怀好意地问道:“你和乔景……是不是……那个啊?”
陆可明唯恐裴舜钦不懂,故意将重音放在了“那个”二字上,裴舜钦有苦难言,只得装傻。
“哪个啊?”他敷衍。
陆可明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得更加卖力地像裴舜钦使眼色。
“就是……那个。”
“啊?”裴舜钦铁了心装到底。
陆可明到底是个急性子,他见裴舜钦始终不明白,急得哎呀一声,干脆说起了大白话。
“就是你们两个是不是有龙……”
“够了!”
裴舜钦听不下去,一把捂住陆可明的嘴,接连否认道:“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就不是!这么急做什么!”陆可明喘着气扯开裴舜钦的手,口无遮拦道:“就算你是,你和我是过了命的兄弟,我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裴舜钦听得面上一抖一抖的。
“多谢好意,可惜不是。”他拱手一谢,开始赶人:“你不是要去找人吗?快去吧。”
“行行行。”陆可明向裴舜钦抛去个自以为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径自离了小院。
裴舜钦松口气回到房间,合上房门看到正在对镜戴冠的乔景,尴尬得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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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七十四章
乔景对镜整理仪容,晃眼从镜中瞧见裴舜钦神情尴尬,以为他是因为陆可明差点撞破这一幕,一时间也有几分不自在。
她低首将玉簪插进玉冠中,顾左右而言他道:“他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陆可明带来的消息确是个正经消息,裴舜钦回心神,正色向乔景复述了遍陆可明的话。
乔景的心情陡然变得沉重。
“卫军里有内细。”她轻柔的声音里多了一缕凉意。
裴舜钦的想法与她的不谋而合。
他们这边虽然出了岔子,但并没走漏风声。
县令在与裴舜钦谈好利益切分后被灭口,这说明是南延那边知道了消息。而且依县令府闯进人的时间来看,南延人应该是与卫军差不多同时得知的消息。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埋在卫军中的南延内细,提前将消息传了出去。
“去找岑寂商量商量吧。”乔景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木梳放回了桌上。
她要去向岑寂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卫军营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
南延在卫军里安插了细作,大齐也同样往南延军中派了人。有细作不可怕,可怕的是细作能接触到军中机要。
卫军作为天子亲军,上到将领下到兵卒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河阳虽然地处偏远,卫军质量比不得京城,但怎么说也是制衡此地部军的唯一力量。
乔景虽然暗暗希望岑寂是没有顾虑周全,无意中让这个消息流到了营中,却也大概清楚按着岑寂往日的性子,他应该不会这样不小心。
果然,岑寂的回答坐实了她心中最坏的猜想。
“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人除了武都卫,只有他手下的两个参将。”岑寂连着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脸色便有些止不住地憔悴。
“不会吧!”岑寂此话一出,就连向来迟钝的陆可明都懂了如此一来有多么严重。
参将做为武卫的左右手,平日不知过手了多少密不可宣的事情。要是他们中有一个是南延的细作,那基本可以断定南延对河阳镇了如指掌。
这要是打起仗来,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能这么说。”岑寂闭着眼睛摇摇头,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毕竟卫军在河阳镇驻扎得好好的,突然就要派队人马去太平镇,时间这般凑巧,是那细作嗅到了味儿也不奇怪。”
“说的也是。”陆可明相信觉得有道理,又松了口气。
乔景的脸色却没有转好。
她婉转提醒岑寂道:“话虽如此,但无论如何也是卫军里出了细作。”
不管细作是谁,河阳镇武都卫都已经板上钉钉御下不力,不管是错大错小而已。
现下此地仍旧得依靠卫军制衡王元武,岑寂现在应该操心的是如何查出这个奸细,并留存好自家在此地的其他实力。
岑寂闻言睁开眼睛望向乔景,眼神里多了丝玩味。
“嗯。”他轻巧一言带过,又将眸光转向了陆可明。
其实他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岑家能不能维持在此地的掌控了。
陆可明被岑寂幽暗的眼神瞧得心一凉,忙避开了他的眼神。
“你瞧我做什么?”
“如果王元武反了,你爹能不能制住他?”
“王元武他敢!”
陆可明被岑寂不疾不徐地一句话激得一下寒毛直竖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能不能?”岑寂仍是追问。
他们此举不管成与不成,王元武都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在河阳镇安稳坐大。
“东族还在我朝边境肆虐,你爹不会这时候还要和陆侯斗吧?”一直不做声的裴舜钦忽然冷冰冰地插了句话。
岑寂的目光遽然转向了裴舜钦。
县令死了,但是往来文书和账簿都落到了卫军手中,他已经着人连夜抄写一份送往京城,岑安有了这个就相当于拿捏住了王元武的七寸。
而众所皆知王元武是陆渊的人。
裴舜钦方才听他们言不尽意的话已是听得心中腾起了股烦躁,他此刻不想再忍,便干脆实话实说道:“武将悍勇,岑相要是想通过此事拿捏王元武,小心逼得狗急跳墙。”
岑寂沉静莫测的眼神仍是不见一丝波动,裴舜钦按捺不住心中气愤,站直了一直斜靠在门边的身体。
“东族南延齐反,闹得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挂下脸来,“如果大齐都没了,你们还争什么?算什么?不如一起投了江殉国吧!”
他实在无法忍受将每件事都吃干抹净,使之成为攻讦别人的武器或是有益自己的砝码。
哪怕他知道这其实就是游戏的规则。
裴舜钦发泄说完,再没办法再在这屋里多呆一刻,当即转身摔门而出。
“裴舜钦!”
乔景怕裴舜钦意气之下惹来麻烦,立时起身追上前去,她快步到门前,忽而扶住门沿回过了头。
“他刚刚说的不错。”她面朝岑寂,语气平静,“国若不国,一切都没了意义。陆侯是为了什么,岑相是为了什么,相信他们心中自有一杆称,不必其余人多说。”
士,其实就是兵,不过是拿笔的兵,用谋策的兵。
士则该辟守疆土,则该为生民筹谋百年,而不是只为一己私心。
乔用之跟乔景说过,许多人入了朝堂,时间一久就会忘了自己在为谁勾心斗角,在为谁无所不用其极,包括他也不例外。
经过裴舜钦那番话,乔景这才意识到刚刚她也忘了。
她刚才只想到不能放任陆渊势大,要想办法制衡他的力量,却没考虑过这一切对当地的百姓到底意味着什么。
乔景追出院子,裴舜钦在她前面走得飞快,她不好直接出声喊住他,只得一路小跑赶了上去。
“慢点!”她气喘吁吁地追上前一把拉住了裴舜钦衣袖。
“气死我了。”裴舜钦将她的手甩开,沉着脸说:“我要下山,在这地方读书没意思。”
“什么?!”乔景惊呼出声,万没想到裴舜钦气到了这个地步。
裴舜钦郁郁呼出口气,握起一拳砸到池边的柳树上,反问乔景道:“你还看不透吗?青崖书院根本就不是给人读书的地方!”
乔景听得骤然一默。
她晓得裴舜钦说的是对的。
岑寂来此是为了寻找自己日后的可用之人,陆可明来此是陆渊在为他仕途铺路,剩下的人亦是为了功名而不是学问。
更不用说辛九山进京后就毫不迟疑地投入了陆渊麾下,成为了陆渊攻击岑安的一柄利剑。
裴舜钦轻蔑嗤笑了一声,“我看宣城里教小儿之乎者也的落地秀才,都比这儿干净得多。”
“落地秀才是求而不得。”乔景手背在身后,低低说着踢了下脚下的石子。
裴舜钦被乔景这话呛得不轻。
“你也要和我过不去?”他没好气地戳了下乔景额头。
乔景脑袋往后稍稍一仰,无奈笑着抓住了裴舜钦的手。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她问,“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裴舜钦自是听过这句话,他明白乔景是在告诉他人活在这世间就是会有千般万般的难受,不可能事事都如自己所愿,但仍是觉得难受。
他闷声嘟囔道:“是他们不对。”
“没有那么简单的对与不对,”乔景浅浅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错综复杂,难分对错,就像岑相的新法,你能说他是一无是处,或是完美无缺的吗?不可以。”
“就像乔相任宰执的十五年间大齐国库充盈了三倍,却让我朝与东族牵了纳岁约,每年冬天都要名为岁赐,实为纳贡的给东族百万贯,你能单纯地说他做的对或不对吗?不可以。”
“有很多事情,就是不可以一言以蔽之。”乔景也认了真。
“你爹是个有风骨的人,也是个清正的好官,所以他能把你教得这么好,能让他治下的几个地方的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
“但他无法在京城生存下去,他的才能只能惠及一方,无法荫泽全部百姓。”
裴舜钦不屑地扭过了脸,“京城那地方那么脏,不在那儿又怎么了?”
“不错,京城是脏,但就是那个你瞧不上的地方,日夜不停地向各路,各镇传达着他们决策和指令。”
“齐朝可以传袭百年而日盛,就是靠的无数个在人心的泥潭里挣扎的人。”
裴舜钦不愿就此被乔景说服,他反问她道:“那你是觉得不同流合污就没有个太平盛世吗?”
“你明明知道何为污,何为人心,你与我尚且时有龃龉,更何况关乎万千人命的国家大事?”乔景失望地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裴舜钦到底是和她不同世界的人。
她已经看惯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她的世界不是黑白分明,而裴舜钦却是。
她迟早要成为在泥潭里挣扎的人。
那她现在是在做什么?在试图将裴舜钦一起拉入泥潭吗?
乔景念及此处,忽然一凛。
“算了,”她一歪头,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书院日后确实难有太平日子,我们及早抽身也好。”
不错,他要及早抽身,她望他早早抽身,再也不会见到这样肮脏的人心。
乔景虽然在笑,眼角眉梢却有种藏不住的哀戚,裴舜钦没来由地一慌,不顾光天化日,手抚上了乔景的脸颊。
“你怎么了?”他担心地问。
“没怎么……”乔景匆匆回答着,不想裴舜钦多想,赶紧拍下他的手,瞪他一眼轻嗔道:“你又动手动脚,小心被人碰见。”
裴舜钦放下心来,顺势调侃道:“等我以后把你娶进门,就是动手动脚被人撞见了也不怕什么。”
“你……!”乔景又羞又气,她轻踹裴舜钦一脚,转身就走。
裴舜钦在她身后轻轻地笑,她听着他的笑声,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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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事参考的是北宋的数次变法,看看就行,不要认真,毕竟我也不是历史系的orz
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七十五章
县令白日被杀一事在太平镇激起了千层浪。当地人心惶惶,流言纷纷,始南路府立即派出了按察前来接手当地事务,并责令提刑司尽快查清其中内情。
岑寂一行人虽然各有身份,但因为并无实职官衔在身,不能明里插手其中,就只能按着规矩告知所知之事,然后随时等候传召。
因着岑安和陆渊的关系,上面派来的提刑使不敢怎么盘问众人,不过是例行公事地潦草敷衍了一番,就告诉他们可以回青崖书院了。
大家本来说好只是下山过个元宵,没成想因这意外在镇上耽搁了十来天。山间已然可见隐隐春意,不过几人因为没能将南延的人一网打尽,是以都有些意兴阑珊。
一路无言回到书院,书院仍像他们离开时一般安静而空旷。
陆可明呆望着空无一人的山门牌匾,见门庭冷落,不见人来迎接,不由抱怨道:“我们做了这样的大事,阮姑娘怎么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裴乔宋岑四人听得陆可明这傻话,几乎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南延的人可以将细作安插进他们的卫军,可以白日在齐朝的疆土上刺杀朝廷命官并纵火灭迹,而他们一无法将外敌一网打尽,二还得顾及当地错综复杂的势力,不敢将王元武绳之以法。
他们当初听到县令私贩兵武时义愤填膺,却不约而同地全没想过就算拦下了这批兵武,也不可能还当地一个清明。
这件事被他们无意撞破了,那那些没有被他们知晓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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