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原来是卿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漂浮的行灯
岑寂见气氛微妙,当即选择抽身而退。
“乔二哥,你们慢聊,我先走一步。”
裴舜钦看一眼岑寂,再看一眼乔景,心又是一阵发闷。
难怪当时在客栈他总觉得她和岑寂的对话意味深长,原来他们不是在互相试探,而是在默契地说着只有他们明白的话。
那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而对他们是无需多言的事情?
裴舜钦骤然觉得他与乔景距离好远。
她和岑寂门当户对,生在差不多的家庭,有着差不多的教养,对某些事务有着共通的见解。
而他从不属于这类人中的一员。
乔景从裴舜钦忽然黯淡的眼光里感到了点害怕。
“哥哥,我……”
她想支开乔若,单独同裴舜钦说说话,不想乔若恍若未闻,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含笑问裴舜钦道:“裴公子有话就请说吧。”
裴舜钦目光越过乔若,无力又平静地落在了乔景身上。
“我有些事想问一下……她。”裴舜钦说到最末咬了一下舌头,因为他不知道应该称呼乔景为“她”还是“令弟”。
多可笑,他明明知道她是谁,但如果想维持礼貌,就得称呼她为他们明明都不存在的“令弟”。
乔若本想吊裴舜钦两天再同他谈这些事情,可见这小子不好打发,便向寝舍的方向一抬手,说:“还是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
他偏过头看向妹妹,眼中多了丝宠溺的笑。
“就去你那儿,顺便让我看看你屋子拾得怎么样。”
“啊?”乔景吓了一跳。
“带路。”乔若催促。
乔景面露为难之色,沉默地将哥哥领到了寝舍门前,裴舜钦没做他想,自然掏出把钥匙开锁,乔若脸色一变,一把摁住了裴舜钦的手。
“你怎么会有我妹妹房间的钥匙?”乔若失了风度气急败坏地问过裴舜钦,立即偏头质问乔景。
“这是怎么回事!”
在乔若说要来的那一刻乔景就晓得等下不了一场狂风骤雨。
她顶着一路做的心理准备,怯怯回道:“二哥,我……我在信里……撒……撒谎了。”
“荒唐!”乔若气得脸面发白。
乔景又是羞愧又是难受,她想哭又不敢哭,便抿着嘴唇低头勉强忍住了眼泪。
裴舜钦见两人这反应就猜到了乔景撒的是个什么谎,他虽恼她骗了她,但见她被乔若吼得这样可怜又觉得心疼。
“你别凶她,我俩……”
“我是她哥哥,你又是谁?!”
乔若厉声打断他的话,没好气地从他手中拿过钥匙,沉着脸开了锁。
“你进去。”乔若转向乔景,按捺着怒火向房里一偏头。
乔景不敢做声,安静走进了屋子。
乔若深吸口气,转身面向裴舜钦冷淡道:“裴公子,我与三妹久未相见,劳烦你给我兄妹俩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且在外等等。”
裴舜钦这时候已经无所谓等不等了,他怕乔若在气头上说出些伤人的话,便好声好气地与他解释道:“我俩同处一室,但从未有过逾矩之事。裴某与圣人不能比,但绝不是禽兽!”
乔若听了这话也不过是从十分生气变为了九分生气。
乔景是他的妹妹,这小子算个什么东西跑来跟他说这些?
全家视若珍宝的小女儿,他从小看重宠爱的幺妹,他没动她难道他就可以放心了吗?
他可没忘面前这人曾经给了妹妹怎样的难堪。
要不是看在乔景为他做出了不知多少离经叛道的事情的份上,他早就一拳揍到他脸上了!
乔若不屑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走进房中,重重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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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逃跑一时爽,xxxxx。
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七十八章
乔景讷讷站在屋中,心慌得像井里的轱辘,听得乔若饱含着怒气重重带上门的声响,她肩膀一颤,硬着头皮转向了乔若。
“二哥……”她心虚地叫了声乔若。
乔若沉着脸瞪她一眼,一撩下摆在桌边坐下,克制又愠怒地说了一个字。
“坐!”
乔景乖乖挪到了桌子另一边坐下,她无措地将手放在桌面下,小心翼翼地觑了乔若一眼。
家里人知道她和裴舜钦同住一室,是绝不可能同意她继续在书院读书的,所以她当时在信里就撒了谎说她想法子单独住了间寝舍。
她本以为远在千里之外,自己这个谎不可能被戳穿。
可没想到乔若竟然来了这儿。
乔若也是在书院里读过书,与人同过寝的人,少年人私下如何不讲究,如何放肆他一清二楚,所以想到幺妹要和门外那家伙朝夕与共见识过多少粗野事情,他便气得恨不能当下掀了桌子。
太胡闹,太荒唐了!
无数想要教训的话撞在一处无从说起,乔若也怕自己气极了口不择言,便只是紧抿着嘴角环视了遍房间。
结果越看越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乔若实在忍不住,震怒地拍了下桌子。
乔景被这声惊雷似的质问惊得一抖。
她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当,没什么好辩解的,便只不发一言地微低着头,任由乔若发火。
乔若瞧见妹妹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心情更是焦躁。
“这是什么东西?”
他不耐烦地一推桌子站起身,指着屏风问乔景,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要太凶。
乔景紧张看着乔若脸色,如实回道:“这个屏风是我用来划分楚河汉界的。”
“楚河汉界?”乔若听罢,意味不明地轻轻哼了一声。
乔景鼓起勇气解释道:“二哥,我……我不是不懂事的人,我绝对,绝对没有做出有辱乔家门风的事情。”
乔景停顿一瞬,涨红脸努力说:“我和他向来是……”
乔若连连摇了几下头,像是听不下去,乔景心往下一坠,也说不下去了。
“你太糊涂了。”乔若痛心疾首地斥她一声,转过身来面向了她。
“你是我妹妹,我自然信你。可是乔景你告诉我,你觉得你与门外那小子的楚河汉界,应该是划在这间房里吗?!”
乔若此话一出,乔景就觉得自己像被人打了个耳光。
乔若说的不错,这房里放了屏风又如何,她问心无愧又如何?此事传到旁人耳中,不管这房里放了一个屏风两个屏风还是一百个屏风,他们都只会觉得她不知廉耻。
“那你要我如何?”乔景低头沉默一瞬,抬起头颤声问乔若。
乔若说的话,一下就让那种久违的闷得让她透不过气的感觉重新包裹住了她。
乔若没想过妹妹会与她顶嘴。
“你说什么?”他像是没听清般地问。
乔景盯着乔若,忍着哭腔大声地又问了一遍。
“那你要我如何!”
乔景眼里的倔强让乔若觉得这个向来懂事乖巧的妹妹有些陌生,他定定看着乔景,不知如何应答她,又不想让她以为自己被她震住,便拿出了在大理寺对待卷宗时冷静又漠然的神情。
乔若的冷硬戳破了乔景心底的期待与软弱,她讥诮笑笑,抬手抹去颊上不知何时已然落下的泪,深吸口气竭力稳住不平的呼吸,努力不要让自己显得歇斯底里。
“二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事情很丢脸,很不自重。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呆在家里,然后在你们觉得我该天真的时候天真,该懂事的时候懂事,该沉默的时候沉默。”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如何,黎大人家的女儿与我是闺中密友,她那样一个开朗爱笑的人为什么会在短短三月里重病去世,我难道不明白吗?”
“二哥,我都懂的!”
乔景想起好友与所爱之人私定终身后的下场,只觉喉咙哽得发痛。
她起身走向乔若,神情决然镇定,甚至还带着丝嘲弄的笑。
“我知道我回家之后就算一天喝下一碗家里为我调养的药,最后死的无声无息,我也应该满怀感激,因为至少我不会让乔家蒙羞,因为你们还算是帮我保住了对女儿家来说最重要的清白。”
“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乔若青着脸反问乔景,失望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是他的妹妹,亲妹妹,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用这种方法“处理”掉她!
可是乔景只是被乔若“胡说八道”四字完全刺痛了。
他们都知道她不是在胡说八道,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贵家世族体面遮掩耻辱的一种默契。
但他偏偏说她在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吗?”乔景轻笑着点了点头,任由眼泪从她眼眶滑落。
“好,那我说点不是胡说八道的。”
乔景此时已经不能够像平日那般在话说出口前再三思量顾虑了,她的表情变得更加讽刺。
“二哥,你实话告诉我,你知道这件事情这么生气,是不是还因为着岑寂?你不知道能怎么对付岑寂?你不知道能怎么把这桩事瞒过岑家?”
说到此处,乔景忽然眼中含泪地笑了。
“怎么办?岑寂他就跟我在一起读书,这事情瞒不过,这可怎么办啊!”
“乔景!”乔若厉声喝断了妹妹。
乔景骤然噤声,但知道她刚才的话踩中了二哥的痛脚。
她与岑寂的亲事本就是她爹主动,岑家那般矜贵守礼的人家,要是知道了她在书院与男子同住一室,怎么可能还愿意接她过门?
可她要是嫁不过去,那岂不是堵住了她爹实现心中宏图大业的一条路?
兄妹两四目相对,一个满是痛心,一个满是倔强,最后乔景忍不住心中泛起的哀戚与枯朽,逃也似地偏头避开了乔若。
可她到底按捺不下心底的那一丝愤怒。
她勾起嘴角算是一笑,即便轻而又轻地说:“真有趣,我还没有嫁给他,我就要为他守身如玉了。”
乔若听到这话不寒而栗,因为这话是危险到足以让乔景为世人唾弃的话。
“这话是你该说出口的吗?!乔景,你是不是在外呆久了,已经忘了你的身份?!”他严厉地警告妹妹。
压迫感一浪接着一浪,乔景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的身份是乔襄的幺女,乔用之的孙女儿,乔公子的小妹,乔家的一分子,以后还会是乔氏,会是她孩子的母亲,但几无可能是乔景。
乔景很早,很小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个让她难受至极,却又颠扑不破的道理。
“我没忘。”乔景平静说着,倒退靠回桌边,凝着脸抄起桌上隔着的细瓷茶盅,用力往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知道此时与乔若争论道理很可笑,但她不甘就这样成为一个模糊的面目。
乔若被乔景这个举动惊呆了。
他没见过妹妹这样尖锐的一面,他也不知道这份尖锐是她到这儿后才出现的还是一直在被她隐藏着。
而且乔景的眼神让他有一点慌张,还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的动摇。
但他在大理寺做事早已练成了处变不惊的性子,他晓得此时他要是想让乔景听他的话,他就应该更加漠视,更加冷酷。
于是他不耐烦地对乔景说:“你闹够了,该适可而止了。”
乔景心里隐约绷着的弦无声地断成了两半。
不出所料。
她绝望平静地想着,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没用的。
她得不到回应,得不到结果的愤怒只会让她显得愚蠢和无能。
被让她愤怒的人说她无能。
乔景就在这一刻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再像乔若说的那样继续“闹”下去,于是她安静低下了头算作是投降。
就在她激烈的心跳逐渐变得沉寂的时候,关着的门一下被人推了开。
屋外昏黄的光线陡然照进房中,乔景不自觉转头看向门口,就见裴舜钦走进房中,走到了她身前。
“你怎么了?怎么在哭?”
裴舜钦高大的身影拦在她和乔若中间,像是帮她挡住了乔若那边散发出的让她瑟缩的压力。
她缓缓抬眸看向裴舜钦,忽然很想问他他觉得她是谁。
但她又醒悟过来自己没有资格去问他这个问题。
因为她都没有告诉过他她是谁。
乔景通红眼睛里的痛楚和歉然让裴舜钦一阵心惊。
“乔景……”他轻声唤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不气了,她骗他多少他也不气了。
管她是乔景还是乔璟,她一直都是那个她,他喜欢的那个她,他欣赏的那个她,他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那个她。
裴舜钦分外坦然地将乔景拉到了怀里。
“不哭了。”他轻声哄。
乔景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她无声地睁大眼睛,有几分不可置信又有几分释然。
“裴舜钦!”
乔若被裴舜钦这个旁若无人的举动彻底激怒。
裴舜钦转过身将乔景护在身后,不卑不亢地对乔若道:“我与她两情相悦,我会三媒六聘娶她进门。”
面前这小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告知,乔若气得连连冷笑。
“你凭什么。”他不客气地问。
“我喜欢她,而且……我们有婚约。”
裴舜钦第一次这般庆幸他与她之间有那纸曾让他深恶痛绝的婚约。
“婚约?哼,没有了!”乔若失了风度的恶狠狠地答着,从怀里摸出封书信拍到了桌上。
“你的退婚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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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凝视,就是一直看着你,即使你感到不安恐惧,也会安然如山地一直看着你。
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七十九章
乔若沉着脸一把将乔景拽到自己身后,语带讥诮地向愣住了的裴舜钦说道:“姓裴的,这信是你自己写的,你总不会想要抵赖吧?”
裴舜钦没想到乔若会有他前段日子寄出的退婚书,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那时他急着要与乔家撇清干系,便瞒着家里直接将退婚书寄到了京城。
他对这桩婚事有怨言,所以信里的言辞颇是激烈决绝。
“裴舜钦,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乔家说话?你看看你的身份,你配吗?”乔若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与轻蔑。
他冷笑着上下打量眼搅得他家宅不宁的少年人,又说:“逃婚是你,退婚是你,说要成亲的也是你。裴舜钦,你把我妹妹当成了什么?把乔家当成了什么?”
“二哥!”乔景听不下去,赶紧扯了把乔若的袖子。
她却不知她这护着裴舜钦的举动是在乔若的火气上浇了勺滚油。
“你还帮他说话!”乔若怒气腾腾地将手甩开,用力指向了桌上的信。
“你去看那信里写的混账话,人家说这桩婚事实非良缘,九死亦难从命。人家死也不想娶你,你不懂吗?!”
乔景平生第一次被乔若这样吼,她怔然看着哥哥,脑子完全木了。
乔若话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但他实在是气得忍不住。
父亲对祖父自作主张给妹妹结亲一事极度不满,后来听得乔景跟着追去了青崖书院,更是雷霆震怒。
要不是他在其中三番五次地周旋,乔景才不可能在书院安稳读书读到现在。
他之所以愿意帮她,是因为他很清楚她在他们兄妹三个里是心性与爷爷最相近的那一个。
换句话说,如果乔景是男儿,乔用之绝对会选她承担起扛着乔家走下去的重任。
他一直为妹妹感到可惜,所以他愿意给她一个走出闺门,去见识历练的机会。
其实他到退婚书的时候一点也不气,因为他本来就不赞同这桩婚事。
不管是家世还是门第,裴家都无法与乔家相提并论,读到信里那些不留余地的话,他只觉裴家这小子这般不识抬举,真是辜负了他家祖坟冒的青烟。
时局不太平,乔用之让他趁着这回办公的机会将乔景接回家中,他欣然答应,一路上心情轻快而期待。
结果这儿的一切与他想的大相径庭。
他以为妹妹会很清醒地与那个纨绔子弟划清界限,却没想到她不仅还在与他纠缠不清,甚至看着还像是深陷其中。
这让他太失望了。
他的妹妹应该喜欢才情家世样样能与她匹敌的人,而不是这个曾经那样伤害过她的睁眼瞎。
而此时裴舜钦只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知道有今日,当初打死他他也不会在插簪前一晚逃走。
他本来是可以已经拥有她的。
裴舜钦垂下眼眸,双手成揖,恭敬歉然地向乔若一躬,低声下气道:“乔二哥,我向你赔罪,为这信上冒犯的话,为我曾经做过的浑事。”
乔景眼睛硬生生地扯着一痛。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折损自己的骄傲,哪怕是为了她她也不想,她只想看到他意气飞扬的样子。
乔若傲慢冷哼一声,背着手侧过了身子,不想受裴舜钦这一礼。
乔家的掌上明珠,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裴舜钦没有起身。
乔景那么好,他不想失去她,如果这是对他的惩罚,那他甘愿承受。
乔景的心酸楚得要掉下来了。
“二哥……”她忍着哭腔求了一声乔若。
乔若恼火地回头看了一眼妹妹。
她求他干什么,他明明是在为她出气!
“别这样……”乔景噙着眼泪无声地对乔若说。
她知道她的求情只会让裴舜钦觉得自己更难堪,所以她竭力压着声音,祈求乔若能放他一马。
乔若纵是恨不得将裴舜钦踩在脚底,看到妹妹这样也不好再发作,他闷闷嘘出口气,不乐意地扬了一扬手。
“罢了。”
乔景如蒙大赦,连忙一步跨到裴舜钦身旁搭住了他胳膊。
“罢了。”她轻声说着顺势将他拉起了身。
裴舜钦低头看向她,她接上他温热里有几分破碎的眼神,眼泪掌不住地从眼框里落了下来。
“别哭啊。”裴舜钦对她勉强而混不吝地笑了一下。
乔景皱眉应和着点点头,泪意却是无可救药地在心里泛滥成灾。
是她自顾自地打破了裴舜钦原来自在肆意的生活,她给他带来的都是麻烦,她不想他为了她失去已经拥有的东西。
没有她,他不必向谁低头。没有她,他不必面对这份不屑。没有她,他会获得他想要的安宁和乐。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宁愿他的生活里永远没有她。
她后悔了。
而眼神却仍难以自抑的与裴舜钦纠缠。
“好了,这事儿以后再说。我还有正事要办,没时间净和你们扯这些。”
乔若冷着脸走到门口,见妹妹还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不由又来了气。
他陡然提声催促道:“走了!”
乔景猛地回过神,慌张答应一声便向门口走去,裴舜钦看乔景转身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于是飞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乔若的目光立时箭一般的射向了他的手。
他无法,只得放乔景走。
乔景低头走到门口,趁着乔若走在前面不注意,回过头裴舜钦悄然笑了笑。
乔若一路闷头走得飞快,乔景心中百味杂陈,就只是沉默地跟在哥哥后面。
兄妹俩一路无言,乔若将乔景带到客舍安排好的房间后也不急走,就是坐在桌前抱着双臂挂着脸不说话。
“二哥,你别不说话。”
此时关起门来只有兄妹俩,乔景心累得很,便主动倒了杯茶推向乔若。
乔若没好气地哼一声,脸色却是松动了三分。
乔景叹口气,手伸过去扯住了乔若的袖子撒娇,“二哥,你先喝口茶。”
乔若果然就吃她这套。
“你啊!”乔若坐着转到她这边,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额头。
“这事要让爹知道,你信不信他能想法子让裴家一家满门抄斩。”乔若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乔景自是信的。
她细声细气地求乔若,“那你就别让爹知道。”
“这还用你说。”乔若不客气将她的话顶了回去。
乔景低头腼腆笑了。
她晓得乔若主动跟她提这茬,就是为了告诉她他会帮他瞒住这儿的事情。
乔若虽是被乔景气了个半死,但他与她两年未见,现下兄妹重聚,他也不想再生她的气了。
但是乔景之前的话仍是叫他心里不好受。
“阿景,我们是亲兄妹,是一家人,你不可以用那种想法来揣度家人。乔家不是是黎家,我可以肯定地说,就算是爹晓得了这儿的事,他也绝不会那样对你。”
乔景愧然地嗯了一声,方觉自己真的已经离家很久了。
“姐姐呢?她还好吗?”她殷切地问乔若。
乔若眸光一闪,只是摆了摆手。
“呆会儿再说她。”他一句带过,复又从袖里取出了那封退婚书。
他将退婚书缓缓推到乔景跟前,反指扣了扣书信,“你怎么说,这婚你想退还是不想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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