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看着他眼神中的宠溺与期冀,她忽然有丝汗颜,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气氛,本该郎情妾意,卿卿我我,她却要巴巴赶人走,实在说不过去。
其实也不是很困,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她提议道。
甚好。雷牧歌唇边扬起笑意,答应得干脆,与她并肩走出帐篷,没行几步,他又停住脚步,折返回去,将那件灰狼毛里的披风带出来,亲手给她裹在身上,柔声道,那日我无意中听说个好地方,猜想你一定会喜欢,今晚正好有空,走,我带你去瞧瞧。
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小山坡上。
刚出帐篷,就见一道人影迎面而来,却是李一舟,一来就是满面委屈,大声嚷嚷。
我说雷啊,你的话也太多了些吧,从白天说到晚上,我等殿下出来等得脚都酸了,这个雷婆婆的称号,真是当之无愧
雷牧歌笑着捶他一拳:是谁前些日子感激涕零拉着我的手信誓旦旦说要做好兄弟的,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编排我的不是来了
李一舟哪敢生生承受,赶紧躲开,不迭叫道:我可不是来捣乱,我是来给你说好话的
雷牧歌停下来,疑惑瞥他一眼:什么好话
保密,保密李一舟边说边是推着秦惊羽往帐篷里走,殿下我先借用一会,很快就还给你,你就在外面守着,是个爷们就别来偷听
雷牧歌听得哑然失笑:好小子,用这话来堵我
进了帐篷,李一舟换上一副正经神色,朝她深深一揖:谢殿下救命之恩。
秦惊羽还从未见过他对自己如此恭敬周到,做足礼仪,直看得瞠目结舌:李一舟你吃错药啦
李一舟行完礼,自顾自道:当日那多杰回来说,殿下为了帮我讨要解药,从那悬崖上失足掉下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李一舟何德何能,竟让殿下不顾生死,如此相待
这还用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秦惊羽被他紧紧盯着,越说越是心虚,呐呐笑道,那个,我不是有神剑护身么,再高的悬崖也不在话下。
李一舟静静看她,眼神里有敬、有爱、有怜、有憾诸多复杂的神情停驻片刻,终是怅然轻笑:殿下这一跳,我这辈子怎么都值了,无怨无悔
秦惊羽笑容发窘凝在脸上,似乎明白了什么,只低叹:一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并不是丝毫不知他隐在毒舌嬉笑之后的心意,但她的桃花已经泛滥成灾,伤人不浅,没必要再多他一个,这个时候,装作糊涂是有效且唯一的法子。
哈哈哈李一舟沉默一会,突然爽朗大笑,殿下这么就被我吓到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殿下这样胆小
小命都差点没了,自然该胆小些。
秦惊羽轻舒口气,附和着他笑,忽听得他轻唤一声:殿下。
呃秦惊羽迎上他的目光。
雷是我最好的兄弟,而殿下是我最在意的主子,我只盼你们你们李一舟说得极慢,有些说不下去,无奈中带着一丝认命,雷对殿下一往情深,殿下别辜负他,如此,我也安心。
秦惊羽咬唇,轻轻点头:我不会的。轻飘飘几个字,却似重逾千斤。
说话算数。李一舟会心一笑,再看她一眼,如释重负般转头就朝外走,边走边叫着雷牧歌的名字,我讲话可是长话短说,干脆利落,你好好学着,有缺点就得承认,大男人别那么鸡婆
知道啦,毒舌男帐帘一掀,那张神采飞扬的俊脸探了进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擦肩之时,一声低喃轻不可闻,谢了。
秦惊羽听在耳中,突然有种踩进陷阱的感觉。
这两人,怕是蓄谋已久,早有协议
想了一会,秦惊羽一拍脑门,低叫:哎,竟忘了件大事我回来这么久,怎么没见轩辕清薇过来瞧我这个成天追着自己跑的黏人公主,一月不见,难道转性了
这是好事啊,你胡乱操什么心,话说你平日管的闲事也够多了,今晚难得清静,好好顾我一回,行不
映着帐篷外点点灯光,他的眼亮若星辰,她还能说什么,想着方才答应李一舟的话,只是点头。
雷牧歌兴致勃勃,瞧着四处无人,拉着她一路疾走。
两人绕开一大片帐篷,又过了一个小树林,沿着山路慢慢朝高处走,走了没多久,登上一座小小的山坡,那山坡上十分平整,长了层软软的青草,以及大片大片的灌木,夜风中送来缕缕幽香。
就是这里。雷牧歌在她耳边低道,还记得那年在你寝宫的屋顶上,我们饮酒赏月,好不快活,而今晚,条件有限,就将就着坐会
明华宫饮酒赏月
秦惊羽偏着头想,好似是有这么回事,但又记不太真切,正待细细回想,忽然脚步一顿。
不对,这附近除了风声,还有一丝细细的低低的声响,这声响她并不陌生,甚至还可以说是熟悉,这些日子每日每夜都听在耳中
那是那个人的呼吸声。
他,也在这里
她这一迟疑,雷牧歌立时眼露警惕,上前一步,对着那丛黑黝黝的灌木厉声喝道:是谁
那边枝叶缝隙中,光影斑驳,淡淡的雾气中,一团阴影从地上撑起来,慢慢站起,转身,继而轻声叹气,淡淡微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正是她的口头禅,此时最不愿见到的人,偏偏会在这里遇见
秦惊羽心底叹气,面上却未有表露,瞥见雷牧歌唇瓣紧抿,一言不发,只得自己点头招呼:原来是萧二殿下,夜晚出游,好雅兴
萧二殿下萧焰重复着这一称呼,眸色幽深,自嘲一笑,不过半日,又打回原形。
并不奇怪,人生本就多变,有时出点差错,走点弯路,也属正常。雷牧歌忽然开口,朗声言道,然而邪不胜正,一切终究会回归本性,功德圆满,殿下你说呢
秦惊羽呵呵几声,笑得有些尴尬。
但见两名同样出色的男子迎面而立,眼神对峙,一个温润轩秀,一个阳刚俊朗,本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她也想抱着欣赏的心态去看,但这场面堪堪充满了火药味,仿佛一点即燃,一触即发,再加上那些争锋相对又让人听得迷糊不解的言辞,敢情在比谁更深奥
你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吗萧焰冷笑。
不是以为,而是事实。雷牧歌说完,对着她轻轻招手,殿下,过来。
秦惊羽正微微呆愣,听到这一声唤,本能朝他走去:什么却没注意着看,对面那人虽未出声,却也是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雷牧歌并不作答,等她几步走近,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面颊相贴,神态亲昵。
放开碍于那人在场,秦惊羽压低声音,维护着他的面子,手指悄然落在他腰间,狠狠一掐,雷牧歌吃疼,却丝毫不松手,斜睨着对面,笑得若无其事,这般情景落在旁人眼中,绝对是爱侣间打情骂俏的把戏。
星空下,那双黑眸如古井般深幽,伸出的手慢慢收回,紧握成拳,脸色亦是白了又白。秦惊羽正好转头瞥见,看在眼中,略微不忍。
好,很好,很好。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可那神情却是惨淡灰白得如同那背后的雪山般,哪里有什么好
雷牧歌敛了笑容,沉声一叹:萧焰,你这是咎由自取,跳梁小丑,不如自动请去。
萧焰退后两步,再不看她,只走回那灌木前方,寻着之前的位置,又仰躺下去,对着那漫天繁星,低笑出声。
这地方是我先来先得,要走,也该是你。
那灌木丛的前方本是一大块平整略斜的岩石,不失为一处观星赏月的好去处,偏生他四脚朝天这么一躺一占,再幽静的环境,再美好的气氛,也给破坏得干干净净。
秦惊羽只觉得雷牧歌已是身躯僵硬,怒气渐生,生怕他们又起冲突,急忙拉下他的衣袖,目光恳切:你去前边等我,我跟他说几句就来。
雷牧歌有丝错愕: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秦惊羽推着他: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雷牧歌面无表情看看那边灌木,再转头回来看着她,眼神变得柔和,点一下头,疾步走开。
秦惊羽站立一会,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朝那仰躺的人影慢慢踱过去。
萧焰听得她的脚步声,几乎是惊跳起来,带着天大的惊喜之色:你
秦惊羽望了望天,无奈开口:萧二殿下。
叫我名字,萧焰。萧焰看着她缓缓摇头的动作,不禁苦笑,明明在那雪谷都是好好的,我们和睦相处,那么自然,那么融洽,为何一出来就什么都变了呢
没变,只是重新回到正轨而已。秦惊羽别过眼去,淡淡道,萧二殿下是个聪明人,当断则断,就此放手吧。一阵风来,吹得声音有些抖。
忽然手腕一紧,却是被他牢牢箍住:如果我说不愿放手呢
够了秦惊羽微一扬声,雪谷是吧,最后那几日,你的腿伤已经大好,行走如常,却瞒住不说;你半夜悄悄出洞去查看路径,白天却装得跟没事人一般你是根本没打算带我出谷,你巴不得永远在那谷中出不来,你承不承认
你都知道萧焰眸光跳跃,脸色亦是变了几变。
趁他一愣,秦惊羽甩开他的手,逃命般地急急下山。
雾色迷离,前方等候的人影静静伫立,她奔过去,递手在他掌中,勉强一笑:我们回去吧。
下山的路上,夜风飘飘渺渺,风中传来低如呢喃的声音,伴着淡淡的欢喜,几不可闻,也只她这般超常的耳力,才能隐隐听到
既然已经知道,又为何要默许我的行径;既然当我是敌人,又为何要阻止他与我动手,口是心非,自欺欺人,殿下又承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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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天时间来推翻,来修改,只能说,修文比写文更痛苦。
有亲已经知道央的习惯了,没标题的章节,一般都是初稿,极有可能有改动的,以后就不再提醒了。
给大家带来不便,抱歉,但愿比之前感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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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6|第四十章 宿命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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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坡下来,也再难有星夜散步的闲情,秦惊羽借口困乏,与雷牧歌早早道别回帐,不是没看到对方难掩失望的目光,但她又能如何
想起那人那两句轻柔却执着的追问,一夜辗转难眠
该死,他凭什么那么笃定,那么愉悦地一再追问,凭什么
次日一早,帐外就有人来请,说是大祭师相邀去碉房做客,顺带商议要事。
秦惊羽心头明白,做客只是借口,议事才是主旨,事过一月,双方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血祭的善后事宜。
当下稍作整理,唤上雷牧歌一起,随着那带路的族人朝半山腰的碉房走去,刚转过一座帐篷,就见前方人影一闪,那族人停住,躬身行了个礼:多杰少爷。
秦惊羽也停下脚步,打量着面前身着兽皮衣袍的少年,心底暗暗戒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否又要生乱,却见他神情自若,朝那族人随意挥手道:你忙去了,我带他们去碉房。
那族人也没多想,鞠了一躬,转头去了。
多杰待那人走远,这才哼了一声,对她板着脸道:那天只是想开个玩笑,是你自己傻,真的往下跳,还好摔下去没死,不过就是摔死了,也是你自找的,怪不了我
秦惊羽听了半晌,这才有些明白,他是来找自己解释当时情景,听这话里的字句,隐约有道歉的意味,只不过,大概是他以前极少向人低头,是以这语气怪怪的,别扭得不行
哈哈,真是个可恨又可爱的小正太
秦惊羽看着他微赧的面色,一时心情大好,走上去拍拍他的肩:没事,我大人有大量,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要不是你那雪兽,我困在山谷里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出来,就算是扯平了。
末了,又善意补上一句,我家里有个弟弟,就和你差不多年纪。
四皇弟秦昭玉生得粉嫩细致,面如冠玉,而这多杰则是眉目明朗,少年英武,虽然是不同的类型,却都具备日后发展成为超级美男的潜质。
这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多杰的袖管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一团金光从那袖口蓦然跃出,张嘴欲咬
阿金
多杰脱口低唤的同时,秦惊羽也是倏地缩手,跳到雷牧歌背后,只探出头来瞪着那跳到半空中被多杰召回,立在他肩头躁动不安的金毛小狗。
一人一狗眼神对上,见得它眼珠乌溜溜转动,满目仇视,甚至还有丝吃味的意思,秦惊羽不禁扑哧一笑:我不过是个表示友好的动作,又没对你家小主人怎么样,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
阿金像是听懂了一般,朝她呲呲牙,继而别过脸去,却是一副全然漠视的表情。
秦惊羽直觉抚上面颊,对着雷牧歌低问:我是不是变丑了这么不受欢迎没道理啊,闻名天京万人追捧的秦家三少,到了这穷乡僻壤,再是掉价,也不至于连只小狗都对她摆谱上脸,不屑一顾
雷牧歌看看她,再看看那阿金,若有其事想了一会,凑到她耳边,道出结论:那是个母狗。
多杰正气恼她之前的动作,此时见得她与雷牧歌亲密的举止,心中莫名愤懑,没好气道:我下月就满十四岁了,你才多大,就自称大人
秦惊羽拍手笑道:人家说三岁一代沟,我十八,足足大你四岁,自然比你长了个辈分。
你都十八了多杰张了张嘴,疑惑看她,怎么这么瘦族中十八岁的女子,长得壮实丰腴,早都是孩子阿妈了。
秦 惊羽挺了挺平坦的胸膛:我比你还高半个头呢,瘦点有什么关系,玉树临风你懂不懂因为自己身材较一般女子高挑,所以扮起男人来还不算费力,至于这体 型,纤腰细腿,怎么吃都吃不胖,但是该大的地方大,该翘的地方翘,种种女性特征,绝不含糊,她从来都是引以为傲呢,没想到却被他嫌弃,真是,小正太模样生 得俊,眼光忒不咋地
多杰的眸光一闪,在她胸前飞快掠过,下意识摸向腰袋,不知怎的,脸色微微一红,
雷牧歌开始还是淡淡含笑,后来越听越觉得怪异,年纪,高矮,胖瘦都比过了,下来又来比什么想着这主子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斑斑劣迹,再看看那少年略显稚气却初具风情的脸庞,心头一动,正色提醒:多杰少爷不是要给我们带路吗时辰不早了。
多杰瞥他一眼,脸上红晕淡去,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他大步走在前方,秦惊羽急急跟上,只觉得那少年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不管平路山路都是走得飞快,实在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那阿金趴在他肩上,时不时朝她露露尖牙,晃晃爪子,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秦惊羽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传说中的狗腿子一角,她算是见识到了
见得不远处碉房耸立,多杰停步,转头过来:到了,你们自己进去吧。
谢啦,小正太,有空找你喝酒秦惊羽朝他挥挥手,径自往前走,雷牧歌笑了笑,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走在一起,一个高伟刚健,一个轩秀细致,看起来倒也和谐养眼,多杰看在眼里,没顾上她那句特别的称谓,脱口而出:等下
还有事吗秦惊羽回头笑问。
多杰被那惑人的笑容惹得微微失神,低喃道:大祭师不是凡人,你小心些,有话好好说,莫要惹恼他。
秦惊羽这回笑得真诚:谢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话音未落,就被雷牧歌推向前去:走吧,别让大祭师等久了。
多杰又站了一会,眼见他们进了碉房,这才转身下山,边走边是从腰袋里掏出团细长柔软的物事,低头细细嗅着,言语中带着快活的笑意:阿金,这回多亏你了,给我找来个我自己喜欢的
阿金呜呜几声,似是感叹自己多事,十分委屈。
多杰揉了揉它的头,皱眉念叨:你说我回去找阿爸,说我要退婚,他会不会同意
汪汪这回不是示弱,而是坚决表示反对。
哪知它这主人沉浸在自己思维中,根本顾不上它:大我四岁呢,有点麻烦,说实话,我并不是那么想早点当爹,小孩子很麻烦的
不知道怎么发声了,阿金撇嘴,无语望天。
八字还没一撇呢,主人啊主人,你是不是也太自恋了些
重回故地,心境却是不同,王姆自然是不在,却另有两名摩纳族服饰的少女在外静候,引领进门,那楼下的大厅已经规整过,侍女带着她与雷牧歌绕开木圈,径自上了二楼。
房门虚掩着,那侍女在门前轻声唤道:大祭师,客人到了。
请他们进来声音不大,却甚是威严。
秦惊羽在门外已经听得里面有两道节奏截然不同的呼吸声,知道屋中除那大祭师外,还有一人,但门一开,眼尖瞥见那背对自己的挺直身影,仍是没忍住,微微吃惊。
竟又是他,萧焰。
人生何处不相逢
想起他昨晚戏谑之言,不禁暗地苦笑,这相逢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些吧
定了定神,再看那对面端坐宝莲座上的老者,身着红黄相间的长袍,脸颊枯瘦,其貌不扬,头发稀稀拉拉扎在脑后,一双眼轻飘飘望过来,带着种脱离尘世的飘渺意味,竟是看不出年岁几何。
秦惊羽不敢小觑,上前一步,拱手道:见过大祭师。雷牧歌在旁也随之行礼。
我叫卓顿,你们叫我卓顿就好。老者朝他们点点头,目光在秦惊羽身上停顿一阵,又落在面前的矮几上,蹙眉道:两位请坐,待我先给这位萧公子摸一摸。
摸什么
秦惊羽微怔一下,看着萧焰恭敬起身,走到卓顿面前跪坐躬首,卓顿一只手摇着个金光灿灿的摇铃,另一只手缓缓落在他头顶,默然按住,闭目不动。
过得片刻,铃声停止,卓顿睁开眼,收回手来,对他做个请坐的手势,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之色:萧公子的命相,很是奇特。
萧焰哦了一声,平静归位,不甚在意道:还请大祭师明示。
卓顿思索一会,沉声道:看萧公子的命格,位列皇族,身世尊显,自身也是颇有奇遇,虽也有艰险损伤,却终得贵人相助,化险为夷,只不过
不过什么萧焰含笑问道。
卓顿摇头叹道:公子天资奇佳,聪颖睿智,可皇权在握,更上高处,可惜在这情字上看不破,郁结于心,纠缠不止,以至命短福薄,英年早逝。
多谢大祭师教诲,却原来,我竟是个短命鬼。萧焰语气淡淡,仿佛说的是旁人,不是他自己。
秦惊羽已在一旁坐下,听得此话,不觉朝他看去,不想他也正好对她投去一瞥,目光相触,她低头避过,他却是微微一笑,嘴唇轻动。
垂下眼睫,不自觉想着他的口型,他说的是:我身体很好。
秦惊羽耸耸肩,很是无语,她不过是随意看他一看,竟被他认为是担心他,还来这么句莫名其妙的回答,他身体好不好,短命不短命,跟她有什么关系
卓顿沉默了下,突然道:命虽如此,却也不是不能化解,就看你愿不愿意。
萧焰挑眉:大祭师有话不妨直说。
卓 顿轻咳两声,方才言道:以萧公子的资质,若是能拜在我门下,继承我的衣钵,随我身处世外,潜心修行,再大的祸患也将消除于无形,将来为天神所庇佑,参透 天机,羽化登仙,也并非不可能他见屋内几人抿唇而笑,不以为然,不由抬高声音,你们笑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哼哼,你们可知我今年的岁数不妨都 来猜猜。
这个年代,古稀老人尚不多见,雷牧歌想着老师韩易的年纪,试着猜测:大祭师已过仗朝之年
卓顿轻轻摇头。
那是耄耋之年雷牧歌又道。
卓顿淡淡笑道:原来在世人眼中我竟这样年轻。
此话一出,连同秦惊羽都吃了一惊,肃然起敬:大祭师已经年过期颐高寿乖乖,真是没看出来,头发都还没白,竟过了百岁高龄了
期颐,又算得了什么。卓顿仍是摇头,见几人已经石化,笑道,其实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了,花甲重开之时我还经常掐算自己的圆寂之日,自从过了古稀双庆,这岁数于我只是个数字而已,记它有何用不记不想,不知不觉,又是悠悠数十载了。
古稀双庆,一百四十岁,真的假的
秦惊羽脱口道:莫非大祭师已是神仙
卓顿摇头,正色道:我不是神,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于神的人。
无视几人惊悚的目光,他直直看向萧焰:我有心收你为徒,你怎么说
萧焰轻笑:谢大祭师抬爱,可惜我已有师父,恕难从命。
卓顿蹙眉道:我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怎么如此不珍惜有了师父又有什么关系,弃了便是
大祭师此话差矣,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没兴趣改投他门。萧焰眸光流转,忽然指着不远处的雷牧歌道,这位雷公子天资卓越,文武双全,乃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比我不知强了多少倍,大祭师何不考虑下他
秦惊羽听得哭笑不得,这人可真会转移矛盾,自己不愿倒也罢了,还非得把旁人也拉下水
卓顿之前注意力全在萧焰身上,闻得此言,目光转移,先看她一眼,微有怔愣,再徐徐看向雷牧歌,上下打量,眼眸倒是又亮了一亮:你叫什么名字
雷牧歌抱拳朗笑:大祭师有礼,在下雷牧歌。
卓顿见他态度不卑不亢,心里生出几分好感,点头道:你想拜我为师吗虽然资质稍逊,倒也差不太多,一日之中竟见到两名少年英才,实在难得
这回答有些难度了,肯定不能答是,但是如果拒绝,折其颜面,也是大大的不妥,须知那少年多杰的一个玩笑就险些让人送命,而这位大祭师在族中地位崇高,被族人敬若神明,要是连遭拒绝,当场发怒,后果想必不会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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