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秦惊羽看了看闭合的房门,心底微叹,又转头回来看着他。
想起来还有丝丝后怕,在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劫之后,她也平添了一分感恩惜福之心,不再那么针锋相对,只瞪他一眼,嗔道: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不是,明知刀剑无眼,还使劲往上撞
萧焰听出她语气中的关切怜爱之意,微怔一下,即是瞅着她吟吟而笑。
笑什么笑,都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人了
萧焰轻叹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但要若非如此,我真不知道还能如何,我大哥的罪过,由我这当弟弟的来偿还,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秦惊羽拳头捏起,气得真想捶他:疯子,要是我那一剑把你刺死了呢
萧焰大掌伸过来,包裹住她的小手,眨眨眼,笑如春风,说得笃定:我知道你不会的。
秦惊羽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若不是太自信,就是如雷牧歌所说,真是在使苦肉计。
倒是个深沉内敛的主,一剑穿了他的身,也逼得她看清了她自己的心。
而今,他堪堪捡回条命,她还计较那么多作甚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秦惊羽嘴里骂着,看着他胸口的斑斑血渍,心里却是微微疼惜,你觉得怎样,还痛吗
还好,不怎么痛。萧焰定定望着她,带着一丝欢喜,眼光专注而温柔,我晕了多久
三天三夜呢,除了胡言乱语几句,一次都没醒过。
是么。他应了一声,脸色白了下,低叹,我记得我是在做梦,一个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的噩梦
梦见什么了她随意一问。
梦见你和别人成亲。
谁啊
雷牧歌。
秦惊羽又好气又好笑,他自己都是垂死挣扎的人了,还尽想着这些
事到如今,明白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她那桩约定俗成的亲事,也没法再结了。
不过仍想逗逗他,她清了清嗓子,轻笑:那要不是做梦,是真的呢你会如何总不能再拿把剑,又朝他自己身上戳吧
萧焰想也不想,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在东阳寻宝之时,我助你脱困,你曾答应欠我的人情
秦惊羽回想一下,果有其事:但你一直再没提起过。
萧焰淡然笑道:我只想把它用在最要紧的时候。
秦惊羽如梦初醒,啊的一声叫出来,指着他道:你真卑鄙,原来那个时候就算计好了,要以此破坏我和牧歌的婚事怪不得,他当时一再保证不是要她杀人放火,也并非让她六亲不认,却原来是留下伏笔,只为教她悔婚
牧歌叫得可真亲热。
听得他不满低哼,她就忍不住想笑,这大吃飞醋的模样,怎么就那么可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却觉得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这样的温馨与愉悦,却是之前从来不敢想的。
只是两人未来的路,还布满荆棘,任重道远
萧焰见她面色变幻,抿下唇,终于没忍住,轻声问出:这三日,都发生了些什么我大哥呢
还是问出来了
说到底,他终归是放不下他那嫡亲兄长
秦惊羽咬了咬牙,不肯承认她对萧冥的仇恨之上又增加了一分妒忌之心,别过脸去,淡淡道:萧冥么,他对我无礼,让我给杀了。
萧焰盯着她的神情,看了一会,忽然笑道:你说谎。
秦惊羽对上他的眼神,有丝恼怒:怎么,你不信
萧焰摇摇头,那明澈的眸光,仿佛穿过她的人,投射在她的心上:你说过,只要刺萧冥一剑,所有的一切就一笔勾销,什么都答应我。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秦惊羽冷哼道。她是耳根子软,心也软,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对他放纵,但那只是一时之言,却怎么能成为最终决定
一时无言。
瞥 见他清瘦憔悴的面容,她终是败下阵来,如实相告:萧冥他以为你活不成了,去追风如岳讨要圣水,短期内应该回不来,我答应他,暂时停战,不再南进。见他 面露欣喜,心头微恼,又恨声道,但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事没这么容易完结,就算是我肯,银翼肯,其他人可不会轻率答应
心头百般滋味混杂在一起,似悲似喜,又似惆怅,说不清道不明。
忽觉手指一凉,被他牵住,很自然地握紧了,十指交缠,牢不可分:我知道你委屈,都怪我不好,以后我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狭眸幽深,闪耀着柔软而温暖的光芒,无端扣人心弦,就像是一张纠结缠绵的网,将她整个人都网进去,紧紧囚住,动弹不得。
她还能说什么呢,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选择。
叹一口气,她轻轻地点头:嗯。
笑容在他唇边扩大,那么欣慰安详,那么心满意足,重伤初醒,说了太多话,消耗了不少心神,似是抵挡不住浓浓的虚弱与困乏,终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无比香甜。
期间那老军医进来查探了他的情形,过后喜逐颜开,大叹神灵保佑,乐呵呵煎药去了。
这个时候,以她的身份长时间待在这南越军营,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好在萧冥留下那些暗卫将屋子周围守护得密不透风,寻常兵士根本靠近不得,她才能安心留下来。
趁他沉睡之机,秦惊羽抽空回了趟联军驻地,召集众人升帐议事,把事项简单交代一番。
如她所料,除开银翼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之外,其他人等皆有异议,然碍于主帅威仪,终是忍气吞声,应承下去。
既然无仗可打,几十万大军也再没有留驻荒山野岭的意义,根据她的提议,众人一致同意将队伍拉回风离城,休整练兵,以观其变。
接下来,轩辕墨提出东阳暂时撤军归国的意见,便也变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了。
而时间仓促,对于雷牧歌,她只打了个照面,并未交谈,事实上,她也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时隔几日,他脸上仍是挂着丝自嘲的笑意,却比当时更多了一分难以描述的酸楚,似在笑她,又似在笑他自己。
情义两难全。
怀着这样的感触,她率领一干侍卫回了南越军营。
萧焰还没醒来,屋子里飘散着一股山参鸡汤的浓香,榻前有一人殷勤伺候,听得她的脚步声,那人转头回来,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样貌嗓音都很熟悉,秦惊羽默了下,应道:是你。
正是当初帮助元熙逃离苍岐的那名乳母。
那乳母礼毕欲退,行到身边,秦惊羽伸手拦住她:等等。朝她上下打量一番,淡然问道,那日你哭什么
当时萧焰重伤垂危,李一舟与萧冥争执不休,那名掩面奔出的人影,不正是她么
情势危急,自己无暇顾及,只在心头落下个疑虑,此刻正好问出。
莫非,她是暗中心仪仰慕这主子,一时情难自禁
乳母张了张嘴,含泪道:陛下莫要误会,小人只是听说陛下为主子的伤势下跪求人,不由得想起主子当年也是如此,你们都是那么尊贵的身份,却都愿意为了对方如此情深意重,着实令人感动,小人没忍住,这才流泪
秦惊羽挑挑眉:你是说萧焰他也什么时候的事
他居然为自己向人下跪过
可她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那是陛下在苍岐的时候,陛下都不记得了吗,当时陛下
多嘴。
清淡一声,令那乳母瞬间噤声住口,面色白了下,慌忙施礼退下。
秦惊羽唤之不住,只好回头过来,瞪着那榻上忽然醒来之人,不满道:你看你,把人家吓跑了。
萧焰脸色柔和,微微笑道:你想知道什么,不妨来问我。
秦惊羽走近过去,在榻边坐下来,轻声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在苍岐的时候就暗恋我来着,所以才会那么不顾一切帮我
萧焰愣了下,眼底眸光微闪,慢慢启口:还要更早吧。
早到什么时候
反正是很早很早了。他似是不愿多说这个话题,含糊一笔带过,你方才是不是出去了
你睡着了,怎么还知道
我有感觉。
秦惊羽撇撇嘴,见屋里已无他人,只得自己亲自上阵,端了温热的鸡汤来一勺一勺喂他。
萧焰张嘴喝下一口,忽而轻轻叹息:三儿,我真怕自己现在是做梦。
秦惊羽看着他满足的神情,心底也是一阵恍惚,前一刻还是生死仇敌,这会却如此温情安详,让人难以置信。
你别太得意,虽然东阳大军回国了,大夏和西烈联军也在朝北退却,但寒关和风离还在我手里这一仗,我联合两国率军亲征,耗时耗力,劳民伤财,还累得众将士伤亡,不给出个公平的处置,亦难服众所以这两座城池,我没打算归还了。
虽是玩笑的口吻,但说的却是事实。
若说寒关是南越的门户,那风离就是南越的咽喉,失去以上两地,他那皇帝老子不暴跳如雷才怪
她一句说完,便是好整以暇看他的糗样,谁知他却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道:拿去就拿去,我的人都是你的,那些身外之物,便更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她眯起眼。
我忘了告诉你,这回回去,我便请示过我父皇,苍岐以北都是我将来的封地。萧焰笑意吟吟,好一副自己地盘随便你玩的模样。
你秦惊羽瞠目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
闹了半天,根本就威胁不到他
跟这样的人玩心思,她每回都被吃得死死的,似乎从来都没赢过
秦惊羽忿然放下手中的汤碗,作势欲起,却被他一把抓住,正当此时,但听得门外人声嘈杂,脚步声纷沓而来。
阿焰,你在哪里,你快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那耳熟的男子声音,令得她怔然站起,又听得外间有人见礼之声低低传来:见过二皇子妃,叶将军
二皇子妃
难道是叶容容
电光火石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她顾不上甩开他的手,只怔怔朝门口望去。
那里,飘进来一截粉色衣角,带着丝近乡情怯的娇柔,与独有的温婉,低声轻唤。
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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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7|第二十九章 情敌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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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惊羽轻轻笑起来。
这算什么,正室驾临
她也是昏了头了,方才还谈什么终身大事,怎么就忘了,他还有个明媒正娶的皇子妃
秦三秦三,这只是随口而来的化名,可并不意味着她有当小三的兴趣。
当感情的波涛汹涌而过,理智渐渐回归,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却不容许自己陷入这三角关系之中,即使,她爱那个男人
又挣扎了下,还是没挣脱萧焰的手,斜睨他一眼,也懒得再使力,只冷淡道:你老婆和小舅子来了哦。
说话间,叶容容已经进得门来,身后还跟着叶霁风。
男子年少英俊,女子温婉端庄,这南越二皇子妃,果然是个大美人儿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叶霁风一进来就看见了她,黑眸里闪过一丝惊喜,目光下移,又见得两人纠缠的手指,却满是震惊与愤怒。
秦惊羽耸耸肩:我也不想在这里,如果你能说服他放手的话,我立马就走。说罢眼望榻上那始作俑者,等他发话。
萧焰抿了下唇,瞥眼那边怯怯含羞的叶容容,淡淡道:不是在府里静养吗,来这里做什么
叶 霁风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立时发难:萧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姐姐好不容易病好了,身子还虚着,一心想见你,我都是瞒着我娘带她出来的,一路颠簸难行不 说,路上又听说你受伤,她急得吃不下饭,拉着我马不停蹄赶路,三天的路程硬是两天赶到了,没想到你说着又狠狠瞪她一眼,仿若在控诉着漫天怨气一般, 指着她冷笑道,你不是联军主帅么,没想到脸皮还是这么厚,偷偷摸到我南越军营里来私会男人你还要脸不要
秦惊羽眼尖见得他中指上幽光一闪,异常眼熟,那是她的风影戒,没料到他竟还一直戴着,回想起他当初在苍岐皇宫的相助,终归是心里有愧,此时也不愿计较他的尖酸刻薄,张了张嘴,选择了缄默以待。
叶霁风瞅见她异样的眸光,再看看自己手指上的扳指,有丝醒悟,眼底晦涩复杂,原本举着的手指慢慢垂下,却也没忘记自己前来的初衷,拉着叶容容上前一步,冷着张俊脸,对萧焰道:我既然把姐姐领来了,交到你手里,你就得好好待她,莫忘了当年你答应我的话。
萧焰眼神一闪,沉静道:我没忘,我在你面前亲口说过,她如此对我,我一定不会亏待她,尽我所能,让她幸福。
眼见叶霁风轻舒一口气,那叶容容也是眼含热泪满面欣慰的模样,秦惊羽哼了一声,冷笑着又去抽手:好了,你们一家团圆,皆大欢喜,我这个旁人也不便打搅了吧
萧焰手上用力,将她的手抓得更紧,总算是正眼看向那边被叶霁风扶着的娇弱女子:病好了
叶容容轻轻点头,气息微微:嗯。
萧焰脸色清淡,不紧不慢道:那你当记得我离开苍岐之时对你说的那些话吧,我母后和叶夫人也在场的,因为你生病的缘故,所以这事拖了下来,现在你既然好了,那也该逐一实施了。
焰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叶容容蹙起柳眉,一脸茫然。
萧 焰慢慢住了口,瞧着叶氏姐弟,脸上闪过一抹深思之色,叶霁风见他神情,沉声解释:地龙翻身,姐姐被柜上的瓷瓶砸到了头,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整个人都醒 过来了,但太医说了,脑袋里怕是有淤血未清,所以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她始终记得你,一醒来就到处找你。
秦惊羽摸了摸后脑,居然跟自己一样呢,这年头,都流行失忆么
气氛尴尬,怨气丛生,傻子都能感觉到其间暗潮波涌。
并非她想搅这趟浑水,她也想全身而退,等他们仨闹腾去,但这该死的病号,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不管她怎么挠他,掐他,都是紧紧攥住她的手,不让她有任何逃离之机。
见鬼的一起面对,也没说会有这正室堂审小三的戏码啊
说不在乎,不介意,那也是假的,要不是想着他重伤未愈,她铁定一脚踹之,谁叫他有家有室,还偏来招惹她
却见萧焰沉默一会,淡然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叶 容容微愣一下,对着他温柔而笑:我记得你啊,还有我们的孩子,辰儿很乖,长得那么好,我病了那么久,从来都没顾过他,想想真是对不住他眼底泛出一 丝晶莹,她举袖拭去,微微哽咽,我真舍不得把他留在宫里,要不是小风拦着,兴许就把他带来了,你也想他了吧
秦惊羽听得直咬牙。
孩子
他倒是暗示过,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但从这位皇子妃的反应来看,对他倒是爱恋深厚,情有独钟,却怎么可能去怀别人的孩子
到底该信谁
低下头沉默,实在有些痛恨自己。
怎么就将自己处在这么个尴尬窘困的地步,爱上这么个身份特殊的男人,弄得现在左右为难,充满矛盾又别扭无奈
不该是这样的
小风,你们赶路累了,先带你姐姐去歇息,我们过后再叙。
萧焰一句说完就闭上眼,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萧焰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姐姐辛辛苦苦赶过来见你,你连句好话都没有,一上来就巴巴赶人吗叶霁风怒不可赦,面色发青。
好 了,小风,焰哥哥受了伤,要好生静养,你别跟他大呼小叫的,我们先出去,让他们商议正经事情倒是叶容容陪着笑,反将他往门外拉,回眸望向萧焰的眸光 水汪汪的,满是柔情蜜意,焰哥哥,小风性子急,你别跟他计较,你们是那么多年的伙伴,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回头再来看你,好不好
没等萧焰开口,她眸光流转,又朝向秦惊羽,抱歉笑笑:让你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皇子妃客气了,我本就是个外那个人字还没出口,秦惊羽就觉掌心一痒,被他的指甲挠了下,生生顿住,不满的眼神立时瞪过去。
自己又没说错,她本就是个外人,这是他的家务事,跟她毫无干系
见得叶容容朝自己手上投来的讶异目光,秦惊羽又甩了下,还是没甩掉,只得对她无辜苦笑:萧二殿下跟我争论南越割地议和的事情,意见相左,所以拽着我不放呢
不对,是联姻议和。萧焰忽然睁开眼,纠正她的说法。
手被他握得紧了紧,瞥见他苍白的脸颊,幽深的眼眸,心里软下来,顺着他的话道:是是是,联姻就联姻,方才我们讲到哪里了嫁妆是吧,寒关与风离都还不错,再加个什么呢
叶容容好脾气笑笑,朝两人施了一礼,拉着一脸黑沉的叶霁风出去。
房门关上,秦惊羽立时变了颜色,用力摔开他的手:你做什么握那么久白净的手腕上都有圈浅浅的淤青了,他还真是下得了手
对不起,我真怕你又不听解释,逃得远远的。萧焰低叹,满目心疼,牵过她的手来,朝那淤青处轻轻吹气,又是摩挲又是揉按,你先答应我,不管来了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轻易离开我。
秦惊羽抿着唇没说话,萧焰见她不答,微微笑道:我只当你是默认了。说罢又叹一口气,语气有丝懊恼,这个小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回风影戒呢,他倒好,偷偷把他姐姐带出苍岐,给带到这里来了。
秦惊羽忍不住讥嘲道:那是你的皇子妃呢,人家听说你受伤了,眼巴巴赶着来照顾你,倒是我这个外人,鸠占鹊巢,该是让位的时候了
胡说什么。萧焰眉眼淡淡,漠然道,要说外人,她才是。
天底下有这么颠倒是非强词夺理的人么
秦惊羽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萧焰瞅着她的表情,轻笑:吃醋了嗯
秦惊羽看着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来气:吃醋哈,我还吃酱油呢
萧焰笑着在她手背上轻吻下来,秦惊羽不防他有此动作,下意识一退,虽还是被他长臂捞了回去,却扯到了他的伤处,白布上又渗出新的血渍来。
你小心点跟个急色鬼似的秦惊羽没忍住骂道,见他脸色愈发苍白,不由得心头一疼。
一直顾忌他的伤势,什么都顺着他,可他也不该这样不当回事吧
人家正妻都来了,倒教她以什么身份再留在这里
萧焰笑了笑,轻柔的吻仍是执着印在她手背上:这辈子,我就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秦惊羽轻哼一下,并不以为然,想到他的伤,终是放柔了声音:别再说话了,睡会吧。
萧焰点点头,轻声道:你陪着我。
秦惊羽沉默着没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她也闭目养神,险险也要睡过去了,忽听得他又低喃道:在我心目中,她就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只此而已,别无他念。
他说完这句,似抵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他倒好,睡了就睡了,徒留她胡思乱想,心潮涌动,一发不可收拾。
想来想去,思绪愈发混乱,脑子里乱成一团纠缠难解的绳。
又守了他一会,估摸着银翼快处理好事务过来了,这才起身出去,走去堂屋。
萧焰这养伤之地是在南越军营外围的一处独立小院,想来萧冥临走时做过安排,这熬汤煎药之事自有人仔细做好送来,起居饮食丝毫不让她费心。
堂屋就在小院中央,紧挨着萧焰的寝室,家具不多,显得很是宽敞亮堂,她便让随行侍卫加以改造,找来些屏风隔断,又多隔出间书房来,这样外厅见客,内室谈事,时不时还可以去隔壁寝室看看,可谓一举三得。
想她堂堂联军主帅,却沦落到在敌营办公的地步,真是可笑可叹
刚在外厅坐了会,就听得有人轻轻叩门:陛下陛下
秦惊羽听出是叶容容的声音,微微蹙眉,一时噤声屏息,谁知那女子也是固执,没听得回答,竟是自行踏进门来。
刷刷数声,雪亮的刀光罩头劈下来,叶容容啊的一声低呼,跌倒在地。
住手秦惊羽无奈出声。
还当她是昔日羸弱颓废的少年质子么,如此不知分寸,她若不阻止,那贴身侍卫六亲不认,还不当场要了小命去
刀光敛去,人影消失,叶容容仍是瘫在台阶上,小脸吓得煞白,抽抽噎噎,泫然若泣。
云鬓高耸,玉颈修长,再配上一双波光潋滟的丹凤眼,明明是张我见犹怜的俏颜,却让她生出莫名的厌恶。
秦惊羽走过去,居高临下睥睨她,沉声道:又没真伤着你,哭什么哭,你家男人就在隔壁刚刚才睡下,你莫不是想把他吵醒
不我不是叶容容揪着衣袖,花容失色,仿佛抑制着巨大的痛楚,我的脚蹩了
这么弱不禁风
秦惊羽眯起眼,这情景落在旁人眼里,活脱脱就是幅剽悍天子仗势欺人娇柔皇妃无辜受罪的画面。
能站起来么
好像不能
真是麻烦秦惊羽朝她伸出手去,叶容容本能来迎,谁料那只手到了半空,倏然变了方向,那个,你过来,扶下你家皇子妃。
远远的,那名乳母低头过来,将一脸呆滞的叶容容从地上扶起。
据说皇子妃的脚蹩了,送她去找军医吧,这么美的人儿,若是成了跛子可就不好了。秦惊羽勾起一抹冷笑,懒得再看她,转身回屋。
等等叶容容急促轻唤,我有话跟陛下说。
秦惊羽站住,没有回头,想了一会儿,挥手屏退了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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