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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秦惊羽听得轻吐一口气。
原来竟是这样。
银翼亲卫打听回来的那大殿中夜夜传出的奇怪声响,其真相却是这个小女子为了挽救心上人而以身侍魔,屈辱承欢。
风如岳早年服过圣水,虽然年过半百,体能精力异于常人,面对如此生涩鲜嫩的少女娇躯,又是顶着神族圣女的名号,自然把持不住,肆意欢悦,要不是念着雪山之行,只怕不会轻易离开。
这件事话到嘴边,秦惊羽没想吞回,萧冥他知道吗
王姆眼神黯了下,轻轻点头:知道,当时,他就在旁边,风如岳说他喜欢旁边有人看着,从头到尾观看,这也是条件之一。
死 变态秦惊羽低咒一声,秉着极其难得为数不多的一点同情心,忍不住骂,你是不是疯了,萧冥那个人渣,能跟风如岳裹得这么紧,他们就是一路人,狼狈为 奸,无恶不作,值得你为他牺牲这么多吗你以为,他就会因此感激你,对你另眼相待他只是利用你做垂死挣扎罢了
我不需要他 的感激,你不会明白的,风如岳的手下一鞭一鞭打他的时候,他好几次痛得快要晕过去,却拼命忍着,那眼神,跟梅朵临死的时候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梅朵一 直在嚷着说痛,说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而他一声不吭,只是望着我,我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他叫我救他,我没法拒绝,我已经失去了梅 朵,什么都没有了,跟个行尸走肉没有区别,直到看见他,我感觉我慢慢又活过来了,只有我能救他,只有我能保全他。
你说他不好,说他做了很多坏事,那又怎样呢,你们这些人,觉得自己是好人,又到底好在哪里,是不是就从来没做过一件坏事
秦惊羽被她反问得哑口无言,这个小女子长年跟在大祭师卓顿身边,耳濡目染,说话竟颇具禅意。
双手环胸,她忽然觉得好笑,自己又不是救世主,跟这小女子非亲非故,不过有几面之缘而已,为何要去管这档子闲事
懒得理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萧冥人已经找到,这样的下场是她乐于看到的,手足尽断,形如废人,经脉不同于骨骼,王姆给接上了又怎样,终归是没法复原了。
她曾经听外公穆青说过类似的案例,精心养了几年,还是落下严重的残疾。
普天之下,连穆青都治不好的伤,其他人更不用提。
谁让你理我,我巴不得你离我越远越好。王姆沉着脸,眼睛盯着脚下。
秦惊羽冷冷瞥她一眼,转身就往木门那边走去。这样的人,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悲,更觉得可恨。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一声低叫:啊,大殿下要醒了。
秦惊羽一个激灵,赶紧大步进去,却见那老军医捏着银针退开,萧冥的头靠在萧焰胸前,眼睛慢慢张开,开始还是迷惘,而后逐渐清明。
哥萧焰叫了一声,微微哽咽。
阿焰,你来了。萧冥侧头望他,欣慰一笑,你没事就好。
哥,都怪我,我来晚了,让你受这么多罪
怪你做什么,是我自己没用,中了风如岳的圈套。
秦惊羽站在一旁,看着萧冥那虚弱的笑容,越看越觉得假,这一副温情牌,打得可真是恰到好处,正想拉着银翼进门透透气,却见萧冥手指扯着萧焰衣袖,似是使不上劲,语气急促:阿焰,圣水就在王宫里,你快帮我去找,只要喝下圣水,我就会好起来
圣水秦惊羽与萧焰异口同声低叫。
萧冥转过头来,望向她身后,眼眸中闪烁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柔光:王姆,你知道风如岳那间放置圣水的密室在哪里,是不是你带我们去,好吗
王姆清冷的脸色渐渐回暖,全无之前的冷硬,稍微想了一会,便点头道:好。
秦惊羽听她答应得爽快,不由暗自犹疑,轻咳一声道:圣水真的在王宫
如此珍贵重要之物,风如岳就不怕有人学他当年行径,顺手牵羊携之而去
王姆淡淡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惊羽撇嘴:去就去,谁怕谁。
在塔楼上折腾半夜,不知不觉已是清晨,自从踏进北凉国境,天气就一直阴沉,这一日,总算是放了晴。
一缕霞光从云层里透出,四处的尖塔宫殿生出几许温暖的光芒,减淡了原有的阴冷。
因为王姆的国师身份,很快就找来数套北凉侍卫与宫人的服饰,众人迅速换装,并由她带路,秦惊羽与银翼紧随其后,萧焰跟那老军医半架半托搀着萧冥,一干侍卫则是断后,下了塔楼,向北而行。
一路无话,疾步走在漫长的甬道,行了许久,才又下得数级台阶,最后来到一道铁门前。
王姆上前,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秦惊羽听得真切,是三长两短。
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孔打开,有人问道:谁
是我。王姆倨傲答道。
你是国师大人那门内之人显然对她不太熟悉,却也凭着她的服饰与嗓音认出来,犹豫道,大人可有通行令牌
王姆从腰间取下枚乌黑的牌子朝那小孔前方一亮,过了一会,铁门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一座陵墓,光线微弱,与其同时,秦惊羽循声辩影,迅速做出判断:门口三人,里面没有
眼前人影一花,银翼与两名侍卫闪电般冲进去,扣人、制服、点穴,配合默契,一气呵成,等到火烛点燃,看清室内的情景,秦惊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铁门之后是个方正的门厅,门厅尽头是一道圆弧型的拱门,左右门扇半开,露出密室一隅,全是清一色的紫檀书架,高高的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器皿,造型各异,材质万千,灯火照耀下,闪耀着清幽惑人的光辉。
酒杯
成千上万只酒杯
每一只酒杯里都装着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有的只是浅浅一点,有的过半,还有的满得快要倾倒出来。
这样的场景,与她在摩纳族秘洞中看到的,异曲同工,却又翻天覆地。
秦惊羽苦笑着转身,但见萧冥仰望着那些酒杯,犹如觅食多日的饿狼看见鲜活的生物,双目放光,深幽而又狂乱。
阿 焰你看见没有,圣水就在这里,就在这里风如岳这个老匹夫,生怕有人前来偷盗,才设置这么个障眼法,将圣水藏于其中,哈哈,他以为这就会难倒我们我承认 我当时是冲动了些,太过渴求,这才中了他的道儿,但现在我已经想到办法,最简单最实用的办法,阿焰你帮我找人来,有多少只杯子,就找多少人,一人试一杯, 总会找出真正的圣水来
萧焰在旁听得默然,秦惊羽轻哼一声,道:找出来又怎样,就算当时有效果,谁能保证过段时日就不会出现状况还有她冷笑,你真当风如岳是傻子,你能想到的办法,他就想不到还有,你们没觉得,这样容易就寻得密室,找到圣水,一切顺利得太过诡异,不是吗
顿了下,她转向王姆,微微皱眉:这令牌是风如岳给你的
王姆摇头:不是,是我从他身上偷的。
秦惊羽忍不住好笑:风如岳的武功高不可测,练武之人十分警醒,你那点手段,想偷他身上的东西得了吧。想想又问,这地方,也是他带你来的
是我悄悄跟在他身后,看到的王姆的声音低下去。
就连萧冥也听出不对来,瞪着王姆斥道:你跟我不是这样说的,你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没有恶意的,你相信我
王姆咬着嘴唇急急解释,秦惊羽突然伸手,将她腰带里的令牌抓了过来
先前就晃眼看见那令牌上刻有字迹,此时只是再次确认:二十二。
银翼在旁听她念出,不觉愕然:什么
这牌子上刻的,二十二。秦惊羽说完,眸光射向王姆,隐有领悟,王姆,或许你没有恶意,但肯定有隐瞒。举起令牌略一挥动,她问,你说,这个二十二,是什么意思
王姆目色坦然:也没什么,只是个编号而已。
秦惊羽眼神一利:是牌子的编号,还是密室的编号
此话一出,周围立时安静下来。
萧冥的额头上渐渐溢出冷汗:二十二编号阿焰,她们在说什么,你明不明白
萧焰面上闪过一丝不忍,默了会,终是涩然道:惊羽怀疑,这样的密室,王宫还有很多
不是怀疑。秦惊羽盯着王姆逐渐深浓暗沉的眼眸,轻问,这间是二十二,那你可知道,最大的编号是多少
王姆抿唇,说出一个数字,然后道:这样的地方,还在不停地建。
那是一个无法想象的三位数。
也就是说,如果圣水真的混放在其中,除了风如岳本人之外,旁人要想查找出来,就必须找出千千万万人来测试。
最终的结果,只怕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
你明白了吧,像风如岳这样的人,野心勃勃,权欲膨胀,他怎么可能将圣水拱手予人萧冥,你死了这条心吧。秦惊羽冷笑。
对她的话,萧冥置若罔闻,只死死盯着王姆,脸色青白,低喃: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一直骗我说能找到圣水一定能找到圣水为什么
王姆被他盯得后退一步,声音却如斯镇定:我是为了你好
你休想再骗我萧冥厉喝一声,卸去之前的温和,神态狰狞,跟我说实话,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你这个满口谎言的贱人你每晚跟风如岳叫得那么淫荡,他的事情你会不知道
王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说过你不计较的,我跟他都是为了救你啊
萧冥冷笑,声音冰寒无限:那是你自己愿意,跟我无关,你以为我会稀罕而且,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暗中勾结,演戏给我看
王姆身子一颤,苦笑着,喃喃自语:你说得对,都是我自己愿意,你并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
秦惊羽看着对面那张血色全无逐渐枯萎的小脸,轻叹:你看到了吧,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你这是自作自受,害人害己。
王姆闻言,却是慢慢抬眸,眼露决绝:你想知道圣水的真相,是吗
萧冥怔了下,神情有所缓和:我刚才是太心急了,其实我不是
我告诉你王姆打断他的话,低声道,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
别着急,你慢慢讲,讲详细些。萧冥话音放柔,眼底居然有了一丝温情,我听着呢,那圣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好想想,风如岳都是怎么说的。
秦惊羽拉着银翼远远靠墙站着,耳朵竖起,凝神倾听,不可否认,自己对那圣水的去向也很是好奇。
你 说得没错,关于圣水,我确实知道一些,但不是在那些夜里,而是一开始,从我走进这个王宫,当上国师之前,风如岳就告诉了我。王姆看着萧冥渐变的脸色,轻 轻笑起来,我跟他之前的真正协议,是他给我平安的地域,富足的生活,还要荡平那片平原,让那些导致梅朵丧命的人永远失去庇护,不得好死;而我则给他指明 进入雪山内陆的道路,重新踏进放置圣水的秘洞,看能不能再找到第二杯圣水
你说什么萧冥惊得叫出来。
你 不是一直想知道圣水在哪里吗,哈哈,风如岳他也想知道啊,圣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用,我一点都不稀罕,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救命之物,前几年他被 人暗算,破了圣水造成的神奇功效,已经全部转青的头发又开始发白,感觉反应也不如以前,甚至还被你弟弟一剑刺瞎了眼睛,这是过去十几年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他坚信只有圣水才能帮助他,助他恢复还原,然而,圣杯早就干了,当年他走出雪山回来王庭的时候,就干了。王姆摇着头,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止不住地 笑,王宫里根本就没有圣水,从来都没有过,他费尽心机建造这些密室,不过是制造假象,转移视线而已,事实上,他这几年一直暗中在寻找神族的栖居地,他跟 你一样,也在千方百计寻找圣水。
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萧冥看着自己软弱无力的手脚,脸色阴沉得吓人,眼珠一转,忽又换上副哀怨的神情,王姆,你带我去雪山好不好,说不定风如岳还没找到,我们可以赶在他之前
我不会带你去的,永远都不会。王姆嗓音虽低,却极其坚定。
为什么萧冥急急问道。
因为你的表演太劣质,她没法再相信你。秦惊羽接过话来,耸肩哼道。
萧冥并不理会,只柔声唤道:王姆
王姆朝他走过去,秦惊羽起身去拦,却没拦住,却见她在萧冥面前站定,低声道:风如岳找不到圣水的,这世上没人能找到,你别去冒险了,我会陪着你,照顾你,侍候你,就跟过去这些日子一样,好不好
难道你希望我这辈子就这样瘫着当个废人萧冥冷笑。
我不会介意。
可是我介意萧冥厉声打断她,我是一国皇子,已经是现在又手脚齐断,你居然叫我就这样算了这样跟大殿里那个活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别这样叫我
萧冥看向她的眼神,从温和含情,终于变为毫不掩饰的厌恶:念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你滚吧,今后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说罢转头朝向萧焰,阿焰,我们走,回苍岐。
萧焰与老军医搀着他,一步步朝铁门走去,银翼打个手势,一干侍卫也跟着撤退。
室内只剩下王姆,面对着架上的酒杯,一动不动,怔怔出神。
秦惊羽跟着往外走,走到她身边,终是叹口气,脚步停下: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得的,你还年轻
我不伤心,我早知道会这样。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这么渺小卑微,若非他此次遇祸,我们打死都撞不到一起。你不知道,他这些天对我挺好的,说话那么温柔,笑得那么好看,我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我不伤心,真的不伤心
听得这近乎呓语的低喃,秦惊羽摇了摇头,越过她,大步踏出。
就在走出门槛的那一霎,背后风声骤起。
你秦惊羽下意识矮身,却见那瘦小的身影已经扑过来,目标并非是自己的背心,而是脚下。
精光闪耀,插在靴子后跟处的匕首被人拔出,反手就刺。
只听得扑的一声闷响,几条人影从外间冲进来,银翼一马当先,掌风凌厉,击在王姆胸口,将她砰的击飞出去
住手
秦惊羽叫出的同时,已被人颠转身子,拥在怀中: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稳定一下,伸手轻轻推开萧焰,转头看向墙角血流如注的少女,除开银翼那一掌,还有那把多杰送的匕首,正深深扎进其小腹,显然是没救了。
王姆蓦然偷袭,连受袭者自己在内,都是慌了神,却不想,她只是想要自刎。
为什么秦惊羽蹲下去,看着她那微微颤抖的嘴唇。
我 认得这手柄,这是本族最好最锋利的匕首,叛族者,不得好死,而我没有遗憾了。王姆微微一笑,努力侧头,望向铁门的方向,痴痴凝望,可惜,那个人始终没有 回来,甚至连个回眸都没有,你们没来的时候,这十来天,我好生快活,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我不后悔,不后悔
她连连喘气,脸上忽然生出一丝光彩:你这个人除了爱管闲事,其实真不坏,我告诉你个秘密,全天下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圣水,其实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风如岳他找不到的,永远都也找不回来了。
你已经说过了。秦惊羽见她像是回光返照,赶紧又问,别说这个,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王姆似是没听到她的话,眼神涣散,继续呢喃:如果没有圣水,他就永远治不好,这样我才能守着他,所以我必须不要怪我。
不要怪我。
这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而她心心念念付诸一切的那个男子,连个简单的回头一顾都如此吝啬,不肯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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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7|第四十章 相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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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姆死了。
用那柄锋利无双的匕首,和盛怒之下凛冽非常的一掌,结束了她无可眷恋的一生。
基于相识一场的缘分,秦惊羽难得善心勃发,下令收敛了她的骸骨,焚烧成灰,装捡进罐,本想将她与她最牵挂的妹妹梅朵葬在一起,却苦于不知梅朵的坟墓所在,只得另寻他处。
最终选定的位置,是那座终日无人看守的塔楼顶部,这是北凉王宫最高的楼宇,也是王姆生命终结之前赖以藏身之所,在那里,她守着她喜欢的男子,度过了她一生中最快活最幸福的时光,艰苦,无望,却又满足。
对于这个自私凉薄得近乎偏执的小女子,秦惊羽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并不了解,也没想去了解,但在这一刻,却有种莫名的直觉,笃定她会满意这样的身后归宿。
这是一场没有眼泪只有唏嘘的祭奠,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和银翼在做,在王姆的骨灰放上塔楼之际,萧焰匆匆而来,面露歉意,在那骨灰罐前上了一炷香,而那个促成这一场死亡的罪魁祸首,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也是,以他尊贵的身份,眼高过顶的心性,又怎么会真看上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子
萧焰出门的一霎,她叫住他。
你回去告诉萧冥,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名女子像王姆这样对他,不是爱他的权,爱他的财,爱他的身外之物,而是只爱他这个人,爱得纯粹,爱得坚决,爱得情愿抛却一切。
接下来的几日,一行人等趁夜再探,果然又找出几座类似的密室来,均是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杯,看来王姆没说假话,王宫里根本没有世人梦寐以求的圣水,那只是一座座美丽而虚幻的迷阵。
风如岳一直没有回来,这北凉王宫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安顿好王姆的身后事,秦惊羽下令立即启程,马不停蹄,赶赴巴彦大雪山。
苍茫寂静的雪色中,一支可谓庞大的车马队伍,行色匆匆在莽原上穿行。
从陵兰出发之日,晴空万里,天气还算不错,然而没过两日就开始变天,浓雾弥漫,飞沙走石,越接近那片高耸如云的冰川雪峰,风沙越是厉害,其中还夹杂着飘飞的雪花。
尽管天气恶劣,但没有得到主子的指示,方向无法更改,仍是毫无偏差,一路直行。
秦惊羽与银翼策马奔在最前方,看着顶上灰茫茫的天色,不由蹙眉。
看到什么了银翼勒住马,侧头问道。
秦惊羽摇头,轻轻叹气:天气很糟糕,说不定有暴风雪,我完全找不到路。眼前的景色似是而非,她并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通向当初那条山道的路,想了想,她翻身下马,向一旁的侍卫吩咐,去请萧二殿下来。
整个车队都停下来,没过一会,萧焰从队伍末端的马车跳下,急急过来。
出了什么事
秦惊羽指着远处大团大团雪雾中隐约呈现的陌生之地:你来看看这路。
萧焰仔细看了一会,眼睑微垂:跟当时的路不一样了。
两人都是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如今都不辨道路,便只有一种可能。
秦惊羽叹口气,对上银翼不解的眼神道:这里的地形发生了改变。换句话说,在他们到来之前,已有变故。
这变故,也许只是几次突如其来的雪崩,又或许,是风如岳一手促成,目的在于阻止外界来人。
单凭过去那一次进山的粗浅印象,她并无十足把握找到摩纳族的地界,更何况,现在的景致跟当初千差万别,倘若漫无目的胡乱找寻,只怕在这里转上几个月,都没法如愿。
秦惊羽捏了捏手中的缰绳,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对策,忽听得萧焰在旁道:三儿你还记得那座悬崖吗,多杰逼你走过去的那座
悬崖
秦惊羽轻啊一声,立时明白他的意思,摩纳族栖居的平原四面环山,当初多杰带她去的那两座石梁相连的悬崖,正是其中最高处,石梁正中脆弱处虽被她踏断,两端却还剩下一大截,这样的悬崖独一无二,不正好是现成的路标
她精神一振,在他含笑注视下跨上马去,策马跃上一处雪丘,凝神聚气,举目远眺。
风雪愈发大了,冰粒不断打在脸上脖子上,秦惊羽看了许久,才指向前方某处道:应该是那里,大家跟上
车队重新出发,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雪地里逶迤前行。
走着走着,秦惊羽再次停下,面色凝重。
等等,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周围渺无人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种奇怪的咔嚓声,从远处传来,而腰间的琅琊神剑也在微微颤抖,似是示警。
忽然间,她反应过来,低叫:是雪崩,快退到山崖下去
普通雪崩只是轻轻一声,而这一次,居然是一连数声,一声紧接一声
这样的声响,这样的气势不可想象
秦惊羽一挥手,调转马头,飞一般朝那边山崖冲过去,银翼紧随其后,后面的一干侍卫跟着迅速有序撤退,见得他们的动作,队伍最末的南越马车径直朝山崖驰去。
没等冲到崖下,秦惊羽就扭头回望,果然,那雪山之巅鼓起一团巨大的蓬松的雪云,忽地爆开,轰隆巨响,层层叠叠的雪块应声而下,就像无数条雪色狂龙腾云驾雾,顺着山势直冲而下。
雪崩,前所未有的特大雪崩
毁天灭地
大片大片的冰壁与冰塔尽数崩塌下来,与雪块雪粉裹在一起,势不可挡,咆哮而下。
还看什么快啊
仓惶之际,银翼大力拉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扯到自己马背上,等不及马儿到达,运起轻功直射山崖。
面前人影一闪,萧焰也冲过来抓她的手,两人一起使力,赶在最后一秒将她拉入崖下,紫光一闪而过,瞬间笼罩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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