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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可老天连这点小小的愿望也不予满足,她偏生酒力超凡,越喝得多,心底越是清醒。
天知道她有多痛恨这寒彻心扉的清醒
啪嗒一声,手里的酒坛被人挥落在地,酒水四溅。
你到底怎么回事银翼低吼。
怎么回事我怎么回事秦惊羽对上那双不解的担忧的碧眸,眸色微冷,轻问,连你也在骗我吗帮着他来骗我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他,萧焰燕秀朝
银翼听得一怔,随即便是大怒:雷牧歌都告诉你了该死,不是说蛊毒还没最后清除吗,他怎么能冒这个险
果然,果然是这样。
秦惊羽不看他,只转过头望向一脸无措的杨峥:你也知道,你们都知道,萧焰就是燕儿,燕主,却都瞒着我,是不是都知道,她身边每一个人都知道,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不, 不是的,主子杨峥被她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不住摇头,我也是回来天京才知道的,刚刚才听说。事实上,他也是震惊得不能接受,那个原以为已经死了 的人,主子曾经的左臂右膀,居然还好生生活着,如今的身份却是敌国皇子,战友变为间谍,兄弟变为仇敌,这是怎样一种复杂难解的关系
不是刻意瞒你,那回你在军营里晕倒,李一舟说你受蛊毒影响,不能受到强烈的情感刺激,否则会害你丢了性命,他要我暂时保守这个秘密,一切等到你解毒之后再说。银翼沉声解释。他从来不是多嘴之人,就算李一舟不说,他也没打算逮住这个话题喋喋不休。
所以,你守口如瓶,还下令让你的手下对他也装作不识。难怪那些暗夜门旧部看到他,会露出那样奇怪的神情,原来是银翼有令在先。
每一个人都是为她的身体着想,为她的性命着想,他们都没有错,错的人是她,终是抵挡不住他温柔的攻势,又一次傻傻跳进去。
哈哈哈她轻笑出声,唇边的笑纹越来越深,眉眼弯弯,迸出了眼泪,竟是冰凉。
她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明明所有人都在警告她,要警惕萧焰,远离萧焰,可她就是听不进去,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了他甘愿放弃复仇,与家人反目,与朋友背离,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又一个外表娇美光鲜实则腐朽残酷的幻梦。
喉咙干涩,胸口那团火还在旺盛燃烧,背上初愈的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无一不在提醒着她的失败,爱情的失败,做人的失败。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我觉得,燕主他也许是有苦衷的
杨峥刚嚅嗫这一句,就被她恨声打断:住嘴从今往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什么道理,什么缘由,她都不要听,统统不要听,不管是萧焰,还是燕秀朝,跟她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一刀两断,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一左一右搭上那两人的肩,她淡淡开口:来,陪我喝酒,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喝就喝,有什么大不了的。银翼率先捧起一坛酒来。
杨峥看看她,又看看银翼,虽是一脸无奈,却也慢吞吞去抱酒坛子。
白天过去,黑夜来临。
满屋都是浓烈的酒气,和横七竖八的空酒坛。
杨峥素来文弱,又不胜酒力,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而银翼一直陪着她,一边喝一边含糊说话,他们都是越喝越迷蒙,她却是越喝越清醒。
银翼喝醉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絮絮叨叨说话,说他在西烈的帝王生活,大夏的难忘回忆,说了很多很多,时而淡漠,时而温和,时而赧然,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她压根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唯独有两件新近发生的事,她却记住了。
一件是她收到的那份影部情报,如今又有了新进展,那南越皇子萧焰已经进入天京地界,很快就会碰面;另一件便是本该在她外公穆青那里休养的雷牧歌,不听劝阻偷跑出来,正在满城找她。
雷牧歌
清明如镜的心里颤了一颤。
她怎能忘了,这个对她一心一意不弃不离的男人
既然真相大白,她便不会再犯第三次错误,再去伤害那些真正爱她的人。
唤来门下弟子留了口讯,秦惊羽回头看了看那两名沉睡不醒的男子,毅然转身,准备打道回府。
走到门口,身旁的弟子跟着走出几步,小心询问:庄外有人来找门主,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她没太在意,摆手道:我不想见客,不论是谁,都推了。
那名尚是新人的弟子轻声道:他说他姓萧,叫做萧焰
秦惊羽脚步一顿,有些虚浮。
萧焰
他来找她了竟还好意思来找她
心里一阵热,又一阵冷,胸腔里似是火焰熊熊,又似是冰雪覆盖。
她 倒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她当初决绝跳下悬崖的举动,令得他终于有了一丝歉疚,这才巴巴跑到她身边来,大献殷勤,企图挽回是不是在经历了那一场无爱无性的 政治婚姻,在看清了叶容容自私虚伪的正面目之后,才觉出她的率真在这世上难能可贵,无人能及是不是在知道她重伤失忆之后,觉得又有了新的可以接近她利用 她的机会,来为他的国家谋求利益,所以又自编自演出这无数场柔肠似水深情无限的剧集
她想问他,那石梁上奋不顾身随她跃下的举动,是本能,还是做戏
她想问他,那雪洞中互为依靠相濡以沫的岁月,是假意,还是真情
她想问他,那石室里甜腻火热抵死缠绵的欢爱,是由身,还是由心
她还想问他,不论他是明华宫的小太监,或是暗夜门的燕主,还是南越的二皇子,在他心目中,到底把她当做是什么
想问,却不会问,也不用问。
因为,没有必要,再也没有必要。
马车悠悠起步,出了山庄正门,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前行。
夜风清凉,吹得车帘轻柔飞舞,不时现出窗外景致。
只一眼,已经认出是他。
皎洁的月色下,那道温润如玉的人影,一袭素白,正静静立在松岗上,面对着墓碑丛中一座单独耸立的石碑,不知在想些什么,怔怔出神。
是那座燕秀朝的衣冠冢。
秦惊羽冷然一笑,闭目养神。
马车从岗下奔驰而过,惊醒了那陷入沉思的男子,抬眼,凝眸,望着那车尾扬起的尘土,仿若心有灵犀般的,低喃:三儿
秦惊羽端坐着,目不斜视,置若罔闻。
隔着座矮矮的山岗,他在上,她在下,错身而过,彼此远离。
三儿,停车,我知道是你车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骑追了上来。
主子驾车的弟子不明情况,侧头低声询问,随行的侍卫已经拔剑在手,蓄势待发。
面无表情,她扬声道:不用理他,我们走。
蹄声得得响起,马车猛烈颠簸了下,随即放缓速度,哔的一声停住。
那驾车弟子微惊道:主子,那人将马车拦住了。
秦惊羽应了一声,现在银翼在山庄醉倒未醒,身边的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这场碰面是躲不掉了。
推开车门,她轻巧跳下,与他冷颜相对:萧焰,你来晚了。
一语双关。
他说他顶多一个半月就来天京找他,现在已经迟了两天。
如果他两天之前赶到,她定会欣喜扑上前去,抱住他,可惜,短短两日,已经世事变幻,沧海桑田。
萧焰的脸色发白,风尘仆仆,看起来很是憔悴,那双如水的眼眸却依然温情脉脉,但天晓得,她是恨透了这样的温情
三儿,你去哪里他柔声问道。
滚开她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萧焰愣了下,温言含笑:气我来晚了么,苍岐那里耽误了几日,我已经在拼命赶路了,看在我又累又饿几宿没合眼的份上,别计较了好不好
别跟我来这套,没用了知道吗,没用了。秦惊羽看着他白净的俊脸,似笑非笑,轻轻吐出一声,燕儿,别来无恙
那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他唇边噙着的笑容慢慢开裂,僵在脸上。
你都知道了
呵呵,老天开眼,总算没再顺着你的心意,倒教我自个儿想起来了。秦惊羽斜睨他一眼,指甲掐在掌心,生生抑制住胸口的怒气,那意欲一剑劈了他的冲动。
杀了他,又有何用
闭了闭眼,她漠然道:你走吧,现在回去南越,还可以赶在我出兵之前
不萧焰上前一步,急促道,我不是存心瞒你,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记起了。
永远不会记起,这就是他再一次欺辱她的理由
秦惊羽不由得冷哼: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记起,一辈子都是这样浑浑噩噩,所以就可以再次欺骗我,把我当做傻子一样随意愚弄,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萧焰蹙起眉,眸光莹莹,眼露忧伤,我爱你,我只是想好好爱你,跟你重新开始。
爱我秦惊羽冷笑耸肩,以爱之名,行卑劣无耻之事,这样的爱,我要不起。
说罢,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拦住:三儿,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从认识到现在,每一件事,我都好好跟你解释,你听完之后,再来判我的罪,好不好
我不听秦惊羽曲膝撞向他。
萧焰身躯微晃,避开她的攻击,谁想竟是个虚招,精光一闪,她拔出靴底的匕首,一刀削去被他拉住的一截衣袖。
滚开,否则刀剑无情一挥手,马车周围的侍卫统统围拢过来。
萧焰淡淡一笑,挺胸朝着她的匕首迎上来:我不会走的,要么你听我解释,要么你杀了我。
秦惊羽手指微颤,厉声道:萧焰,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似听得异样之声,她动作稍顿,站住不动。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临死之前听我把话说明白,好么萧焰盯着她的眼,慢吞吞挪动着,又凑近了些,想去牵她的手。
近了,更近了
放开她雷鸣般的怒喝,响彻四野。
面前忽然间掠过一道黑影,硬生生将她扯去一边,还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萧焰的手悬在半空,似是凝住了。
高伟的身形,醇厚的嗓音,除了雷牧歌,还能是谁
牧歌,你怎么来了秦惊羽心底有些不安,外公不是说他须得休养几日吗,他身上受损不少,怕是不宜动武。
我来找你,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
雷牧歌话没说完,忽觉得掌心一软,被她反手握住: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萧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脸色愈发青白,继续伸着手,沉声道:三儿,你过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萧二殿下秦惊羽瞥他一眼,转头对着雷牧歌微微一笑,牧歌,我们走吧。
当当几声,雷牧歌脚下寸许插着几柄柳叶刀。
好快的身手
她只看到他衣袖微动,就已如此。
秦惊羽眼神一凛,怒目相对:你这是要逼我出手吗
萧焰轻轻摇头,突然从腰间拔出剑来,铮的一声抖得笔直,直指雷牧歌:当年在明华宫那一架打得没分胜负,或许今日能有个最终的结果。
是,我也早等着这一天。雷牧歌神情自若,长刀横在胸前。
两人的视线在黑夜里摩擦出冰冷的火花,星火燎原,燃起熊熊烈焰。
大战,一触即发。
一时心头大震,她也不知是为了谁,下意识急急去挡:住手,都给我住手
她是见识过萧焰使的软剑,昔日就曾与雷牧歌战成平手,还曾大破密云岛上的十八尸人阵,要是平时还好,但如今雷牧歌强行压制那催和谐情药的药效,受损未复,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略一恍惚,才发现自己正是张开双臂,如母鸡护崽般挡在雷牧歌身前,直直对上萧焰那双不敢置信的黑眸。
你敢伤他,我会杀了你
萧焰似被她的动作惊得呆住,处在失神当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护他为了他竟要杀我
秦惊羽冷笑作答:因为他是我的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仅是他们三人才能听清,未婚夫。
此话一出,连同雷牧歌也是一并呆了:羽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惊羽镇定点头:自然是真的,回宫之后我就禀明父皇母妃,筹备大婚之事。
不,这不是真的萧焰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站立不住。
欢迎萧二殿下届时前往观礼。秦惊羽嫣然一笑,牵了雷牧歌的手转身就走。
三儿,别跟我赌气他在身后低喃,尽是恳求的语气。
赌气秦惊羽耸肩而笑,萧二殿下未免太看重自己。
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不要声音已有些凄厉。
殿下难道没听过,有句话,叫做君无戏言
秦惊羽哈哈笑着,迈步往马车处走去,却被一柄青幽幽的长剑挡住去路,剑柄倒转过来,塞进她的手掌。
我不信,不信你会如此绝情,除非你杀了我。
那好,我就成全你。秦惊羽一把握住,刷刷几剑劈过去。
乱无章法,也没有什么力道,就连眼睛都没瞅准目标,谁知那人竟是一动不动站着,任她挥剑刺来。
那样清澈,那样纯净的眼神,一瞬不眨看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胸口,看清她的内心。
剑尖一歪,无力垂下,她往地上随意一摔,也不看他那被剑刃削去飘落空中的丝丝断发,携了雷牧歌,扭头就走。
杀了你,只会污了我的手,喜事临近,不值得。
雷牧歌的灿烂笑容,与他的惊痛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也会痛么
不过是将他往日施加在她身心之上的痛楚,还给他那么一丁点而已。
秦惊羽没再回头,与雷牧歌并肩登上马车,漠然离去。
孤影,落寞。
黑夜,成殇。
月沉日升,又是一个明朗的早晨。
睁开发涩的眼,秦惊羽手臂一伸,意外触到一处温热,像是男子的面颊
凝神一看,这才发现床榻前趴着一人,剑眉朗目甚是眼熟,眸光炯炯,正无限欢喜瞅着她。
略略怔忡,随即想起来,昨夜跟雷牧歌一起回宫,似乎又喝了点酒,说了会话,终是闹得困乏了,一靠上枕头就睡得不知天日。
敢情他在床边守了一夜
你还好吗雷牧歌轻声问道。
嗯,挺好。秦惊羽揉了揉额头,慢慢腾腾坐起来,东张西望,汝儿人呢,又偷懒到哪里去了
是我让闲杂人等都回避了。雷牧歌按住她的肩,笑容收敛,正色道,我问你,那解药,你可是吃了
吃了。
雷牧歌深吸一口气,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那好,羽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秦惊羽笑了笑,摇头道:你不用说了。
他要说的,她都知道了,那都是她的亲身经历,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比他所晓得的详尽得多。
不,我要说,你听着,那个萧焰他不是好人,他曾经在你身边待过,就在这明华宫,他的名字叫做
燕儿,燕秀朝。秦惊羽清晰道出。
雷牧歌瞬间呆住,半晌才喃道:是他告诉你的所以你们才起了争执
他会吗
他巴不得瞒她一辈子
这辈子都把她当做傻瓜,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秦惊羽自嘲而笑:不是他,是我自己想起来的,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雷牧歌瞪着她,大概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轻而易举得来的结果,隔了好一会,整张脸才渐渐亮堂起来,费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那你有什么打算
秦惊羽甚觉无力,懒懒道:暂时也没什么打算,先在天京待一阵,过后再说。
说是再次出兵,那是一时气话,与南越已经进入和谈阶段,她不可能出尔反尔,反覆无常,再挑起事端,制造新的战争。
雷牧歌眼眸亮了亮,又道:那你昨晚说的我们的婚事,到底是气话,还是真的
自然是自然是气话,故意说给萧焰听的气话,但此刻看着他飞扬的神采,期待的眸光,她却说不出口。
默了默,她轻声叹道:以往是我不对,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总是误解你,辜负你,实在对不住
雷牧歌急促打断她: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道歉
秦惊羽张了张嘴,苦笑:那你要什么
他脱口而出:我只要你,从来都只要你
秦惊羽低下头,声音微涩: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敬重你,把你当做兄长一般,而且我曾经犯过错,错得那么离谱,我们不合适
没关系,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总有一天你会死心塌地爱上我。
如果没有那一天呢
那我再加倍努力,更加对你好。
秦惊羽眼眶一红,哽声道:不值得,我不值得,我亏欠你那么多,都没脸见你
雷牧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浓情翻腾,热烈如火:觉得亏欠我,那就好好补偿,把你这辈子补偿给我
秦惊羽一怔,直觉想要摇头:但是我
雷牧歌哪里容得她拒绝,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趁热打铁道:羽儿,嫁给我,好不好
秦惊羽沉默着,感觉他问出这句即是屏息噤声,浑身都绷紧了。
那般真挚,那般虔诚,等着她的回答。
你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她蹙着眉,轻声问道。
雷牧歌敛容端颜道:是,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再没有别人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对这样情真意切的告白都不感动,对这样深情不渝的男子都不接受,那她真是枉自为人了。
好。她垂眼,带着轻淡的笑意,投入他宽厚的胸怀,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给你。
既能补偿亏欠,又能教他开心,还能让家人安心,更能触到那个人的痛脚,狠狠打击他一回,何乐而不为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原来就这样简单。
哐当一声,茶杯翻倒在地。
什么,你要跟牧歌成亲穆云风腾的站起来,又惊又喜。
秦惊羽跪在地上,神情镇定:是,我要与他成亲,还望父皇母妃答应。
答应,怎么不答应穆云风眉开眼笑,赶紧过来扶她,那日你外公还埋怨我,说我不该胡乱出主意,你父皇也不高兴,呵呵,他们可不知道,我这是因祸得福办了件大好事,你总算是想通了,真好
秦惊羽知道她是误会了那夜的情形,却也不予辩解,只随之站起,立在榻前。
还请母妃操劳筹备婚事,丰俭随意,日子越快越好。
穆云风不迭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找太史和宗正来,看看黄道吉日,等下就召雷夫人进宫来仔细商量,这婚姻大事,自是马虎不得想想又道,雷夫人可知你的女子身份
秦惊羽应道:牧歌说他会暗地告知他父母。
那就好。穆云风欣慰点头,就要张口叫人。
慢着秦毅斜靠在床榻上,声音不大,却满含威严。
秦惊羽凑上一步询问:父皇可有意见
秦毅皱眉道:你们却都糊涂了吗,而今羽儿还是一国之君,怎么跟牧歌成亲男男相恋,着实荒谬。
秦惊羽笑了笑,说得风轻云淡:这个孩儿早想好了,不用父皇提醒,我已有解决之法。
什么办法
我明日早朝就下道诏书,封雷大将军的义女雷氏为郡主,等过几日,就封个名号娶进宫来,只要稍微遮掩些,嘴巴紧些,不出纰漏就行,今后他待在内宫也好,立在朝堂也好,回去雷府也好,都随他高兴。
秦惊羽平静说完,由不得暗地冷笑,说到底还该感谢萧焰,感谢他想出这么个绝佳之计。
穆云风拍手笑道:这个法子实在是好,我会跟雷夫人好好合计,各个环节都考虑周全,保证不出半点问题
那就有劳母妃。秦惊羽口中应着,转头去看秦毅,恭敬道,父皇好生歇着,如果没什么事,孩儿先行告退。
秦毅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终是说道:你打定主意了
秦惊羽点头道:是。
可想清楚了,不会更改了
她还没说话,就被穆云风接过去道:羽儿从来都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既然这样说了,那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还改什么羽儿你忙你的去,余下的事都交给我来办
多谢母妃。秦惊羽俯身下去拜了一拜,神色淡然,即往外走。
皇帝大婚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按照这个朝代的礼仪,什么纳征,什么请期,什么亲迎,都得一步步按照规矩来,但这些自会有人去做,实在不用她操心。
她需要做的,不过是下个诏书,然后收心回来,等着以新郎的身份拜堂成亲。
喜讯传出,举国欢腾。
雷府张灯结彩,前往祝贺之人络绎不绝,险些将门槛踏破,而皇宫里更是披红挂绿,处处修葺装扮,一派喜庆气氛。
天京城,表面上安定祥和,实际却是风起云涌,暗藏波澜。
首先闯上门来之人,是银翼。
没等通报的小太监把话说完,他已经是抢先一步踏进来,冷着脸低吼: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惊羽放下批复公文的朱笔,无奈一笑:谁惹你了,这么火爆爆的
银翼从袖中扯出一大团物事,抛到她脚下:皇榜都贴出来了,你还想瞒我
秦惊羽朝那团黄底红字投去一瞥,摇头道:我没瞒你,最近太忙,我还没空通知你,要不你给山庄兄弟们带个信回去,届时大家都来喝我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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