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毒妃

宁王府内，陆千凉趴在水池上的凉亭里一边喂鱼一边吃葡萄，突然跳起来对正在读书的沈季平道：“季平，要么咱们把朝瑰公主接来王府养吧。”
沈季平微微抬眼：“怎么说？”
“你想啊，朝瑰公主自己在宫中容易受欺负，继母又不一定对她好，若是把朝瑰接来王府，我一定会对她好啊！沈言璟都能养朝瑰的，他还未成亲，为什么咱们不能？你快去写折子！我去拾一见房，买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你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小玩意儿？”沈季平倒也不是嘲笑她，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皇子和公主都是养在宫里的，只有贬谪和过继的皇子皇女才会送到宫外去养。朝瑰养在宫里，纵使是继给了嫔妃变嫡为庶也还是公主，若是接到王府来养便是郡主了。”
陆千凉蓦然，她心中愧疚，却也不想委屈朝瑰。沈季平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若是喜欢小孩子，就自己生一个。我名字都想好了，就唤单字晋，如何？”
陆千凉掰着手指头查了查：“沈晋，你喜欢男孩儿啊，若是我生了个女儿怎么办？你不喜欢？”
“喜欢，自然喜欢，真拿你没办法。”沈季平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将她拦腰抱起，走向了寝房。
国丧七日后上朝一日，又赶上朝中官员休沐。沈季平自从继了位后也不那么忙了，每日还能抽出一个时辰教她背诗习字，陆千凉学的也算认真。为了让她有学习的动力，沈季平万分放心的将账本丢给她，又请了账房先生教她理账。
陆千凉这辈子没对什么执着过，若说有，一是沈季平，二是剑术，三便是银子。每天看着账本上的数目进进出出，她顿时有了一种一家之主的感觉，大袖一挥给府上每人发了五两银子买西瓜吃。
沈季平也有份。
傍晚，沈季平检查陆千凉理出来的账本，陆千凉乖巧的坐在一旁等着被夸奖。好一阵，沈季平才顺了一口气，问道：“阿凉，你知不知道王府内一共多少人？”
陆千凉打着算盘查起来：“算上伙房门童侍女小厮先生客卿，应该有三百多人吧，怎么了？”
沈季平一口气闷在了喉咙里，好一阵才长长地吐了出来，指着一行支出道：“府上每个人分了五两银子卖西瓜，客卿和扫地的门童也一样？王府内每个下人的工钱是二钱银子，五两银子相当他们两年的工钱，你倒真是大气。”
陆千凉打着算盘又算了一阵，突然大叫了一声：“天啊，我没想到这么多啊，一天就支出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我现在还能回么？”
“你这个月的例银可以不用拿了。”沈言璟提筷开始用膳，夹了两筷子肉食到陆千凉的碗里，对侍女吩咐道：“由于王妃太过大手大脚，府内的银子入不敷出，从今以后每顿只准做两道荤菜。”
陆千凉欲哭无泪，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儿悲愤道：“都不给我吃肉了，还扣我的银子啊。”
沈季平一个没忍住笑，用筷子尾敲了下她的头顶：“快吃，吃完了同我一个个道歉送礼物去！客卿和门童送一样的银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脑子被门挤了！被驴踢了！被西瓜砸了！陆千凉在心里吐槽着。二人用过了午膳，一起到库房里挑了些稀罕物件包好，给诸位客卿送过去，又是一大笔银子出了账。这可都是她家的钱啊！
陆千凉的心在滴血，不，是在喷血！
好不容易安抚了一众客卿，二人瘫在湖面的凉亭上吃下午茶，只见门童远远地跑来，唤道：“王爷，王妃，齐王殿下前来拜访。”





妙手毒妃 第五百二十四章共利
好不容易安抚了一众客卿，二人瘫在湖面的凉亭上吃下午茶，只见门童远远地跑来，唤道：“王爷，王妃，齐王殿下前来拜访。”
沈言璟？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朝堂上皆知齐王沈言璟与宁王沈季平相互不忿，基本上是冤家路窄，偶尔站到了一起说话也都是呛着来的，怎么今日便过府了？
陆千凉疑惑的望向沈季平，便见沈季平一手盖在眉心上按了按，起身道：“请齐王到正殿里坐，本王随后便道。”
门童应声退下，陆千凉赶紧迎上去，问道：“你同沈言璟不是关系不好么？他怎么到咱们家来了？不会是来找茬的吧，我先回去拿剑啊，你慢慢走，别着急。”
“拿什么剑，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沈季平拂了拂压皱的衣角边走边道：“身份敏感，朝堂上自然是需要避一避嫌的，很多时候，在这京城之中喜欢不能表现出喜欢，讨厌也不能表现出讨厌，需得学会敛自己的感情。”
陆千凉一副受教了的模样点了点头，口中嘟囔道：“哦，原来如此啊，喜欢不能说喜欢，讨厌也不能说讨厌，要敛自己的感情。”她突然抬头，大笑起来：“沈季平，我讨厌死你啦！”
沈季平怔了怔，一副关爱傻子智障般的眼神无奈的摇头。
沈言璟早已经等在了正殿上，见二人进屋也未起身，只是勾了勾唇角。沈季平也不在意，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唤道：“给齐王换黄山云雾。”
“你倒是还记得我喝什么茶。”沈言璟屈指屈指敲了敲杯盏的边沿，不紧不慢道：“年纪轻轻的，却偏爱喝老人家喜欢的霍山黄芽，这少年老成用来说你在合适不过。”
沈季平道：“千凉在养身子，喝不得凉性的茶点，府上这段时间拿来招待客人的便都是霍山黄芽。齐王若是喝不惯，唤下人换了便是。”
“啊？”陆千凉呆傻傻的啊了一声，默默低下头去。沈言璟一笑，没说什么。
季平向来是个稳妥的人，衣食住行皆挑最好的给她，就连茶水上也放了心思。不过这些东西在她的嘴里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不过是苦兮兮的茶汤子而已，她更喜欢喝那些干净清澈的山泉水，又凉快又解渴！
“言璟很少过府来叙，今日是刮了什么风？”沈季平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将桌子上的糕点水果向陆千凉的方向推了推，如是问道。
沈言璟看在眼里，神情却自然的很：“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个条件来同季平你谈一谈，不知季平是否有兴趣听？”
沈季平浅笑：“愿闻其详。”
“本王入朝四月，虽着了紫绶衣，却未司什么真正的官职。众人都言我这紫绶衣乃是圣宠夺来的，现在我有圣宠，季平你有兵权，可愿合作一下，我们各取所需？”
沈季平执杯的手顿了顿，茶杯被他稳稳地放在了桌面上，未溅出一滴茶水：“我没什么想求得，想你也没什么缺的，如何合作？你当知晓，我从不做赔本儿的买卖。”
沈言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步入正题：“互利共赢的买卖，如何就赔本了？”他指尖敲打着桌案，状似漫不经心的道：“东北兵权，一品太尉，还有千凉的诰命，别说你不想要。”
闻这话，就连陆千凉都直起了身子。沈季平所求的一直不过是军权而已，她却也不愿沈季平常年驻守边疆，最好的办法便是往上爬，爬到了太尉的位置，便能驻守长安城的城防，兼十万军东北军营虎符。太尉衔，当真是叫人眼热的。
沈季平思虑半晌，问道：“我所求的是太尉衔，你想求什么呢？言璟你也不是甘为人下的性子，既然互惠互利，何不开诚布公的说话。”
沈言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倚仗兵权，我倚仗圣宠，所求不过是更多的圣宠。季平助我坐上大司农的位置，我三年内，让季平拿到太尉的官印，如何？”
“谈条件，总是要先有点儿甜头的。”沈季平沉吟道。
沈言璟不慌不忙的将手伸进袖中，摸出了一枚不甚光滑，看上去也是极为朴素的印绶：“你若是应，甜头自然就到了。不知这东南虎符作为抛砖引玉的砖，够不够格？”
“成交。”沈季平道。
当日，沈言璟难得的留在宁王府内用了一顿晚膳，既然有客日然要小酌一杯，陆千凉不敢明目张胆，只是偷偷地倒沈季平酒壶里的酒喝，权当是解馋。
宴上膳食颇丰，中途沈季平去后院解手，陆千凉晃了晃差点儿空了的酒壶招呼陪侍的丫鬟道：“快快！把酒壶添上，一会儿季平就要回来了。”
沈言璟单手支颐，偷偷地笑。
陆千凉瞪眼：“你笑什么！找死啊！”
“笑你蠢！别人家的妻子都生怕丈夫喝多了往外倒酒，怎么你还往壶里装酒？”沈言璟提着酒壶，将壶嘴儿对着嘴倒了一大口：“他对你还好吧。”
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吗，更何况沈言璟和沈季平此时已经站到一条战线上了，那便都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了，还有什么好避嫌的？
她如是道：“好啊，当然好。”
“好就好。”他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接过陆千凉手里的继续饮：“蠢到你这种地步也算是可以了，沈季平那般明的人怎就娶了个你这么蠢的。”
他似是有些醉了，一只手按在眉心上捏了捏，笑道：“不过也没什么，傻才是福，什么都知道对你也没好处。你就这样吧，你便这样吧。”
“哎，你说什么！”陆千凉不忿的发问，便见沈言璟已经迷迷糊糊的睡倒了过去，殷若点朱的唇边沾了一点酒渍，更显得这张面皮白若透玉，美若好女起来。
沈季平回来时便见这一幕，陆千凉提着沈言璟的领子往外拖，口中唤道：“你别在这儿睡啊，回家睡去，我家不留你！”
周围一干小侍女眼巴巴的看着，想要劝王妃娘娘轻着些，莫要摔倒了金贵的齐王殿下，却又不敢上去说。一转头看到了沈季平归来，脸色更是了几分。




妙手毒妃 第五百二十五章虎符
周围一干小侍女眼巴巴的看着，想要劝王妃娘娘轻着些，莫要摔倒了金贵的齐王殿下，却又不敢上去说。一转头看到了沈季平归来，脸色更是了几分。
晴空朗月之下，陆千凉哼哧哼哧的拖着沈言璟往府外扔，沈季平在侍女端来的银盆之中净了手，单手支颐歪在桌子上看，看得不亦乐乎。
一群侍女见大事不好，紧忙七手八脚的上去帮忙，把王妃解救出来。陆千凉双手叉腰，一边拎着茶缸子往口中猛灌，一边冲沈季平招手：“哎，季平，你回来了啊，”
“恩。”沈季平低低的嗯了一声，朝她招了招手。陆千凉乖顺的走过去，沈季平伸手揽住她的腰，微微抬眼望向她的眸子：“带他干什么去？”
对上那双眼，陆千凉突然哽了一哽。她舔了舔嘴唇，状似无意的扭过头去不看他的眼：“我只是将他扔出去啊，他在府上咱们怎么休息？”
沈季平笑：“府上那么多厢房，让侍女随便拾一间给他住不就是了？”
客人在主人家喝醉了酒，主人理应如此招待，可陆千凉就是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背叛的感觉。就好像是沈言璟睡在自己的家里，她便会对不起沈季平一般。
当然，这样的话她就算是想了也不会说，便佯作羞恼的轻轻推了沈季平一把：“都快半夜了，还不赶紧去休息啊！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我上早朝你又不去，你哪一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沈季平言罢，见陆千凉羞恼紧忙又去抚了抚她炸起来的毛，吩咐侍女道：“给齐王拾一间厢房先睡下。”
侍女应是，沈季平摊了摊手，牵着陆千凉回了厢房。
二人都喝了些酒，酒助眠，睡前便也没做那些必要的热身动作。沈季平出身贵族，纵使是睡觉休息也端的是一副大户人家的做派，仰面平躺双手叠在小腹上，一动不动的能睡上一夜。他不经常抱着她睡，陆千凉也知自己翻来覆去的会扰到他，乖乖的自己裹着被子睡在里侧，乖觉的很。
很多姑娘都是这样，平时坚强的像是一个人能托起整个天空，而一旦身边有了能宠爱她的人，便会一夜间便成小鸟依人的弱女子模样。陆千凉就是如此，自从嫁了沈季平，每日休息前都要抱一抱亲一亲方肯乖乖的去睡。
第二日清早，沈季平早早起身，哄了哄懒床的陆千凉继续睡，自己到外间由侍女服侍着换了朝服赶去皇宫。宁王府外停着的马车中，沈言璟早已闭着眼端坐于车内。沈季平从善如流的坐到他对面，问道：“一夜没睡？”
沈言璟抬了抬眼：“认床。”
“我倒是不记得你还有认床的毛病。”沈季平笑了笑，伸手撩了撩车帘，望了眼将明未明的天色：“不过齐王若是想要嘴硬，本王也断不能不给齐王面子。”
马车碌碌而行，将行至午门，沈言璟踏着车窗翻出马车，两个起跃消失在皇城上空之中。一刻钟后，內侍首领唱声入朝，沈季平立于武官之列，手执象牙笏板眉眼低垂，向金銮殿中走去。沈言璟一身紫绶朝服，共太子一起立于一侧听朝。
自穆威将军被刺后边境不稳，锦衣卫却一直捉不到刺客，未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陛下自牢房之中调出两名死囚，昭告天下说乃是匈奴怨恨穆威将军骁勇，这才实行刺杀。为避夜长梦多，将在三日之后将刺客斩首以儆效尤。
朝中再议虎符去向，有朝中官员举荐宁王沈季平身兼而职。沈言璟当先痛斥沈季平无此才能，另举荐骁骑大将军任东南军大帅。朝中立时分作两队，半数支持沈季平，半数支持骁骑大将军，一时间竟斗得不可开交。到最后，还是陛下拍板做了决定，将东南军虎符授予沈季平暂管，择日再行议论。
这暂管是什么意思？若是管得好了，这虎符便是沈季平的囊中之物了。沈季平风风火火的走马上任，京中诸官员富贾皆来相贺，稀珍好礼数不胜数。
沈季平来者不拒，但凡送礼者一并下，陆千凉晚上清理库房中的礼物清理到手软。这么多的银钱珍宝，玉器古玩，可是她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啊。若是放在往常，她想都不敢想。
沈季平看着陆千凉守财奴一般的蹲在一堆礼物中间左摸摸右碰碰的，不由得笑道：“这些有什么好看的，日后好东西多得是。你挑些喜欢的留下，剩下的叫管家一并兑换成银钱送到东南军中去。”
陆千凉摸了摸翡翠镯子，又摸了摸鎏金紫蚌笈，看哪个都觉得喜欢。她挑了好一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一堆礼物都推给了管家道：“你都拿去换了吧。”
“没有喜欢的？”沈季平问。
陆千凉摸了摸头上新买的簪子，气鼓鼓的道：“我首饰够戴了，这些摆件儿放着也是放着，也并没有太好看。呐，你现在新官上任，正是缺钱的时候，等以后你手上有钱了再买给我好了。”她顿了顿：“那我每个月的月钱能不能不扣了啊。”
送给朝中新贵的东西，哪一件儿拿出来不是价值连城？哪一件儿换成银子不是她从未见过的财富？以沈言璟对她的宠爱，她自作主张的多留一些也不是不可以，日后若是有了什么麻烦，手中有银子也不至于左右踟躇。
而她却一件不留，尽数推了出去，让他打点朝中的关系。她不是什么优雅的姑娘，甚至比不上京中富户之中长大的小家碧玉，可她的一颗心却都系在他的身上，他好，她便好。他不好，她便宁愿自己也不好。
她这样的姑娘啊，没有心机，手腕，甚至没有倾城美貌，想要留住丈夫的爱都很困难。而她却已经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为他杀人，为他亏心。为他夜不能寐……
“阿凉，待我缓过了这一阵，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的衣裳，带你挑最好的首饰。”他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如是道。




妙手毒妃 第五百二十六章桃子
有了一便有了二，自那日之后，沈言璟隔三差五的便来宁王府逛一逛，但从不留宿。陆千凉最初还不大欢迎他，不过后来见他每次来都不空手啊，要么带来城东头张阁老百两银子一坛的桃花酿，要么带醉仙阁的招牌卤肉，当真是个会为人处世的未婚好青年。
他倒也不多事，多数时候就是来蹭饭喝酒，带来的一坛子酒饮罢便走，干净利落的很。时而也顺一些街边儿的小玩意儿丢在这儿，也不说是送给谁的，只是走的时候便忘了拿了。陆千凉先前还帮她着，见他不取，便也自己留下了。
最初，她还总是装作不经意，生怕沈季平看到。后来有一日，沈季平回房，见她正摆弄着沈言璟落在府上的会吹哨子的泥猴，便随口问了一句：“沈言璟送来的？”
陆千凉紧忙解释：“不是不是，他落在府上的，我看着有趣便瞧一瞧。待他明日来了我便还给他，不是他送的。”
她解释的磕磕巴巴的，听上去就像是说谎一样，就连素兮都替她捏了一把汗。沈季平也瞧了瞧那泥猴，一边换衣裳一边道：“他就是那性子，什么东西玩够了就丢了，从来想不起来。他若是忘了取你就着吧，丢了怪可惜的。”
沈季平嘴上说着这话，陆千凉却敏感的觉得他生气了。也是，多大度的男人也受不住旁的男子给自己妻子送礼物啊。是以，陆千凉在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若是沈言璟下午再过府来，就把这些小玩意儿都还给他。
傍晚，沈言璟果然来了，这次却是两手空空。陆千凉正蹲在院子里修剪已经秃了半边的夹竹桃，见他翻墙入院，攀到树杈上随口道：“季平出去了，你要不要去找他？”
“出去了？他这么忙？”沈言璟问道。
陆千凉甩了甩手中修枝的剪子，递给了素兮仰头望向坐在树上的沈言璟，嗤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不干活就有饭吃啊，季平每日办公都要办到半夜呢。你们朝堂上不会只有季平一人吧，怎么什么事情都让他做。”
“他不是国之柱石么，为了离阳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乃是忠臣之本。”沈言璟拍了拍自己坐着的树杈，朝她招了招手道：“上来，给你个好东西。”
往常在折剑山庄，二人总是坐在树杈上打闹，而沈季平则规矩的坐在草地上看剑谱。三人一起长大，现在关系也不像最初那么僵了，倒也没什么为难的。
陆千凉双脚在地面上一蹬，沈言璟伸手，她从善如流的将手搭在他的小臂上翻上树去。素兮在地下直给她打手势，陆千凉挥了挥手叫她先退下去，怂了耸肩道：“你落在这儿的小泥猴被我家季平看了去，他好像生气了呢。日后你带来的东西，可记得拿走啊。”
“皇兄不让朝瑰玩儿那些小玩意儿，我便先拿出来藏一藏，你可千万别丢了，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若是丢了朝瑰可要伤心了。”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的桃子递给她：“今儿个给你带个能销赃的，盘龙山的桃林上就熟了这么一个，没有季平的份儿了，你可别给他看了去。”
陆千凉是最喜欢吃桃子的，这倒也是个笑话，她小时候生的皱巴巴的，隔壁山庄上的小男孩儿来了都要嘲笑她。后来陆千城每日都给她摘一颗桃子，告诉她“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若是她每日都吃一颗桃子，过不了几年就能将皮肤养好。
她当时年幼，当真信了哥哥的话，越发的喜爱吃桃子。桃子多生在南方，北方很难栽活桃树。陆千城宠她，竟真的在折剑山庄上栽活了一颗。这样，她每年都有三个月吃得上新鲜的桃子了。
倒是今年，她离开了折剑山庄，也不知山庄上的桃子有没有人吃。
沈言璟剥开桃子的外皮递还给她，没规矩的倚在树干上道：“盘龙山的后山上种了半山坡的桃树，待到了日子能结出不少的桃子。你若是喜欢，就让季平带你去摘。”
“季平忙着哩，哪有时间陪我。”她坐在树杈上，双腿晃悠着啃桃子，啃得满手满脸都是桃汁儿：“长安城这么大，想必也能买到桃子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这么大的。”
沈言璟双手抱臂嘴边叼着一片银杏叶，闻言，眼角高高挑起的桃花眼瞟了她一眼，随口道：“买来的桃子怎比得上盘龙山种出来的，待桃子熟了我给你送一筐来，记得付我银子。”
陆千凉低低的念了一声小气，丢了桃核以手背去抹嘴。沈言璟紧忙甩了块帕子给她，帕子上绣了不知名的花儿，角落里还绣了个小小的“月”字。
能给沈言璟绣帕子的，名字里有“月”字的，还能有谁？只离月一人了吧。
她本就对那人不忿，擦了嘴和手后又将帕子狠狠地揉捏了几遭：“你和离月什么时候成婚啊？陛下都已经赐婚半年之久了，你也没个消息。”
“有什么好急的？趁着年轻还能再玩儿上几年，成了婚绑在家里岂不少了很多乐趣？就像沈季平，出去喝酒逛青楼都要藏着掖着，可是憋死了。”
“我又没说不许他去。他若是敢在青楼过夜，我就打断他的腿！”陆千凉愤愤的道：“不成婚更好。”
沈言璟伸手摘掉她头上落着的银杏树叶片，随手纳入袖中：“你不喜欢离月？”
陆千凉摇头：“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喜欢。”沈言璟哈哈大笑，踩着树干跃到了院墙上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天色不早，我先走了，季平回来记得告诉他一声，我将桃花醉放在管家那儿了。”
“为什么没我的份！”陆千凉丢了块石头出去，起身领了桃花醉喝了个晕晕乎乎，傍晚沈季平回府，抱着他傻笑着说要给他生儿子。
沈季平无奈，只得先放下手头的文件，将醉了个迷糊的人拖回房间睡觉醒酒，转身将宁王府内的酒丢了个干净。




妙手毒妃 第五百二十七章首饰
仁寿宫灯火渐熄，侍墨的小厮倚着门廊打着瞌睡，书房内的烛火却燃的正旺。
整个紫禁城都已经沉静了下去，这么晚的时辰，若说谁还敢明烛高燃，怕是只剩下沈言璟一人了。天地已经渡上了一抹秋色，紧闭着门窗的书房内倒还算温暖。
沈言璟端坐于桌案之后，面前是一本摊开的诗经。皇子自幼熟读诗书，诗经在其中一比，倒是较为不入流的那一本了。而他此刻研读，却无丝毫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