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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他蓦地转身,脊背倚靠在门板上,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目恶狠狠地盯着那人,怒喝道:“别过来!”
“难受么?”离月不听他的话径直上前,一只柔夷宛若无骨的贴上他的胸口,顺着他的脖颈抚至脸颊,紧接着便是温软的身子:“要不要我来帮你?”





妙手毒妃 第六百一十九章君心何坚决?
“难受么?”离月不听他的话径直上前,一只柔夷宛若无骨的贴上他的胸口,顺着他的脖颈抚至脸颊,紧接着便是温软的身子:“要不要我来帮你?”
“滚开!”他想喊,可声音却已经中气不足。
那香气宛若跗骨之蛆,扣紧了他的心神叫他挣脱不开。身前温软的两团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温柔的像是这世界上最旖旎的美梦,叫人一个不慎便跌入温柔乡中,就此万劫不复。
这样的人啊,再同他做那种事时想的是什么呢?是不是也同离月一般,付出全部的身心在他的身下承欢,如世间所有的女子一般嘴上骂着他奸王,心理却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王妃梦。
她定不是那样的吧,沈言璟想,她应当也同陆千凉一般,临到将死之时也不肯睁眼看他。任他看遍了这世间的千般风月,阅扁了万种风情,她依旧是她,站在折剑山庄山路上的山林前,接住了沈季平遥遥刺来的一剑,永远都不曾正眼看他。
能够涌入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他的神思也益发的混沌,下身胀痛欲裂。身前温软的躯体一次次的贴上来,唯有那肌肤相触的冰凉感觉才会让他稍有缓和。
“言璟,来都来了,急什么?”她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耳廓低低的吹着气:“你瞧,芙蓉暖帐,佳人邀约,陆千凉能给你么?那这样的天潢贵胄,她会伺候你么?”
“滚开……”
“瞧,你不是很想我么?嘴这么硬,身体却这么诚实。”离月殷红的唇稳住了他冷冰冰的唇角,给他枯涩的双眼渡上最后一层桃粉色:“沈言璟,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怕什么?齐王风流之名举世皆知,你为了那个人,真想要守身如玉了?”
就像微弱的火星溅到了枯草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瞬间点燃了他的身子。垂在身侧的双臂终于落在了她的腰上,背上,将那人拦腰抱起。
粉红色的床帐内枕席业已温好,她浅笑嫣然,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吻他的脸颊:“沈言璟啊沈言璟,你跑不了的。”
……
芙蓉帐暖春宵度,不知冬夏与春秋。
待到沈言璟睁眼,已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出。浓重的脂粉气酸臭难忍,他豁然起身,推开怀中柔软的身子,俯下身去套自己的衣裳。
“离月!你好胆!”沈言璟霍然转身,恶狠狠地瞪着那半裸的身子,半晌,却又别开眼转身穿衣。
床榻上的人好一阵无声,看到沈言璟套穿过的亵衣,声音正了正:“你不是从不穿脱下来的旧衣?內间儿有新的。”
沈言璟并不说话,离月的神色僵了僵,突然掀开锦被站起身来:“那么多日日夜夜,你出去鬼混,醉卧温柔乡,我何时管过你!沈言璟,不爱就可以这样伤害么?不爱就可以做完了好事穿上衣服走人?不爱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爱就可以问心无愧的换上喜服娶妻生子?”
“你睡了勾栏院的姑娘上要付银子,尚要送玉佩荷包,闻声软语的哄一哄劝一劝。可我呢!我陪你睡了这么多年,可曾图过你一丝一毫的东西!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离月嘶吼着,最后一句的尾音却已经带了哭腔。她无助的伏下身子,蹲在地上大哭落泪:“沈言璟,你真是个混蛋啊。当初你温声细语的哄着我通你做那事,而今怎么不承认了,你叫我怎么办啊,你叫我怎么办……”
这怕是时间叫人最为难的选择题了,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姑娘,尽九九八十一难方修成正果。一个是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姑娘,往昔种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他俯身抓起地上的衣袍,闭上眼睛转身给她裹在身上,随即睁眼。离月眼中狂喜的望着他,沈言璟却面无表情的从她的发顶抽出一根银簪,掌心裹着她的手掌,握紧簪子缓缓刺入自己的胸口。
温暖的液体渗出雪白的亵衣,他皱着眉,手上的力道依旧在加大。离月慌乱的使力按住他的手,抓着衣角去按他心口上的伤口。
沈言璟面色苍白,微有些发干的嘴唇微微颤动着,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不放。
离月是真的慌了,她想过很多结果,是沈言璟杀了她怒而拂袖离去,是他甩了她一个耳光,此生不复相见,可她却从未想到是这样。
君心何坚决?
他宁可死,也不愿在近她一丝一毫,宁愿用心头血洗刷这一次的不忠。
沈言璟声音荒凉,沉毅:“离月,你可以杀了我,这根簪子捅进我的心口里一了百了,我绝不反抗。我同千凉情投意合,八月便要大婚。这一次,是我对不住你……”他抿了抿唇,似是不忍在言:“也对不起千凉。”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二十章蛊王
“你动手吧,以我心头之血染你衣裙,你总该消气了吧?”他道。
眼角咸涩的液体大颗大颗的滚落,砸在铺了柔软地毯的地面上,溅的支离破碎。离月突然疯狂的丢掉了手中的素银簪子,又哭又笑:“你让我放过你,你何曾放过我!你爱她,你爱她哈哈哈!你为何不杀了我!你明知你死了我便活不了了,你明知道的,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么……”
衣袍自肩头垂落,沈言璟面无表情的拾起衣袍,再一次替她裹好:“你下不了手,那我来好了。”
他伸手去抓萎地的素簪,簪子却被离月一脚踏开,她疯狂上前抱住沈言璟的后腰,温热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袍,留下大块的水渍。
明亮月色下,失心的王爷与绝望的祭祀一个沉默一个痛哭,再这宁静的夏夜里交织出荒凉的序幕。他本非良人,又怎会是她的良人。
陆千凉掰开她的双臂,离开她的怀抱。离月还待扑上去,可那人颀长玉立的身影早已在月光下渐行渐远,渐无声……
失落的哭声绝望而又无助,昔年她一年之私,尽心机夺来的东西,今天便要这样交出去么?她不甘心!她斗倒了苗疆众人,斗倒了陆千凉,斗倒了折剑山庄,今日却要摆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她不甘!她不甘!
离月疯狂的砸毁了房中所有的东西,绫罗账内旖旎的气味尚未散去,可人已经走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沈言璟了,失去了一辈子都在追逐的东西。为了这个人,她心机算尽,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今日,却被轻而易举的抛弃。
月色盈盈,妾心亮亮。树影婆娑,无我良人。
宁静的庭院中,脚步声传来,沈季平一身青衣,同色薄氅搭在肩上,宛若凌空而来的月神。白底墨色的云靴停在离月的眼前,他脱下薄氅将她裹住,语声轻慢:“现在,你还相信那些可笑不过的恩情么?”
“你早就知道了!”离月蓦然立眼,指尖一动,昏暗的庭院中一处墙角,现出一双翠色双眼。
苗疆蛊王!
沈季平瞬间浑身一震,整个身子都像是被碾压过打碎重组一般的剧痛。他动不了,连一根手指都难以移动分毫,只剩下脖颈以上的头部尚能动弹。
他讨厌死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了,可是想一想,这绝无仅有的必杀之器将会站在自己的身后对付毕生宿敌,便是止不住的兴奋。他眉间一抹亮色,眸光残忍的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是你不听而已。离月,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么?你根本就不长脑子!”
他疾声一吓,离月顿时被他镇住,失了心神。计谋得逞,沈季平笑了笑,继续道:“你就算杀了我,便能挽回沈言璟了么?并不能!你的对手不是我,而是千凉,你应该去杀了她!”
“我如何相信你,你要杀沈言璟,我要杀千凉,你我根本不是同路人!”离月道。
“如何不是同路人?”沈季平道:“我恨沈言璟,却不想让他死。你爱他的权势么?你爱他的地位么?爱他的金钱么?并不。你本就是苗疆的王了,若是想要一个人,下一个情蛊在容易不过。若是他再不听话,索性打断手脚关在房中,那张脸也能赏心悦目的看一辈子。而你恨的千凉,不妨给我,我可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在我这个让她讨厌恶人的男人身下承欢,不是再解气不过?”
他的语声阴狠,丝毫不像是儒雅俊逸,端方雅正人人称赞的宁王殿下,倒像是小肚鸡肠的,睚眦必报的无耻小人。
蛊王的力量渐渐消散,他浑身脱力,忙扶住床头勉强站立。
离月巧笑嫣然:“世人不知,芝兰玉树的宁王殿下竟是这般阴损的小人啊,日日在你这个令人恶心的人身下承欢,倒是个不错的点子,我喜欢。”
沈季平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如何?祭司大人可愿与我这无所不为的卑鄙小人合作一场?”
“甚好。”离月勾了勾唇,向远方招了招手。顿时,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闪电般的跃出阴暗的墙角,跳到了她的手腕儿上。
沈季平惊得向后一躲,这才驻足看清了落在她小臂上的东西。一只通体绿色的,状似山猫的动物,双眸明亮的宛若夜间孤狼,阴狠无情。
“原本打算今儿个用在沈言璟的身上将他挟回苗疆的,可到底舍不得。”离月细若削葱根的手指拂过翠猫的头顶,那翠猫惬意的蹭了蹭她的指尖,很是亲昵。
离月笑的残忍,抬眼望向沈季平:“来见一见我们的新伙伴吧,苗疆蛊王。”
……
齐王府内灯火已歇,守夜的侍女低着头打着瞌睡,早已不知会了几遍周公。
寝房内只留下一只蜡烛还燃着,明灭掩映下光华渐歇。他脚步轻轻的绕过打瞌睡的侍女刚要去推门,想了想又回了探出去的手。
燃着的红烛爆出一个烛花,饶是隔着窗子,也映的外面明暗不定。侍女倚着房柱而坐,头重重的垂了下去,蓦地转醒,讶然的望着立于门前一动不动的沈言璟。
她刚要行礼,沈言璟摆了摆手叫她平身,指了指寝房旁紧挨着的一间厢房。
侍女机灵的点了点头,领路去打开房门,又点上了蜡烛:“王爷可要烧水洗澡么?”
“去吧。”沈言璟道:“动作轻些,王妃已经睡了,莫要吵醒她。”
侍女应声退下。
齐王府内的建筑轻而薄,隔着薄薄的墙壁,沈言璟甚至触摸的到她身上的体温,听到她轻而浅的呼吸。
她点着一盏蜡烛是为了等他的吧,等他回来一起休息,自己却困得不行,只好歪在床榻上枕着手臂先眯一眯。
侍女送了水进来,他匆匆洗去了一身的脂粉味,换上一身干净的袍子回房。果不其然,陆千凉正伏在桌上浅水,听闻开门声睁了睁眼。
“你回来了?”陆千凉揉了揉惺忪睡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待在书房里。”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二十一章放权
“你回来了?”陆千凉揉了揉惺忪睡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待在书房里。”
沈言璟怔了怔,随即浅浅一笑,走进了将她抱起走向床榻:“陛下有事寻我,事关紧急,来不及告诉你了。等我好久了吧?”
陆千凉撇了撇嘴,翻了个身滚到了床榻里侧:“谁等你了,不知羞。”
次日早朝,苗疆新任祭司入朝参拜陛下,奉上苗疆灵药“青檀引”,燃之为香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帝大悦,赐宴,离月趁机提出臻选下一任圣女之事。
小皇帝时年已经十岁,近一年来沈言璟放手的正是越来越多,他在位三年也学到了不少的御国之道。而今数十名图样的画像与家中关系呈上来,小皇帝权衡利弊,刚要御笔钦点批复,沈言璟低低的“恩”了一声。
他拿起一张画像,浅浅一笑:“这女子倒是别致。”
“皇叔觉得她好,便她吧。”小皇帝毫不含糊,着了朱砂的御笔点在了沈言璟拈着的那张纸上。他对沈言璟从不含糊,而今亦是。
宴上,除却沈言璟与沈季平两位亲王外,另有几位大人在侧。离月起身一舞,千蝶蹁跹而来,映衬的殿内宛若仙境。
“妾身作舞,可否能请齐王殿下赏脸,以笛声和之?”离月抽出腰间一管长笛递与沈言璟,浅笑相问道。
沈言璟垂眸望着那一管长笛,并未伸手去接。
多年前的盘龙山上菊花宴,齐王殿下未婚妻一舞惊鸿倾人城,齐王以笛声合之,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好不令人羡慕。
齐王风流,而今悔婚另娶她人,曾经郎才女貌的笛舞想和再也看不到了。在场有宁王党唏嘘:“可怜锦衣薄幸郎啊。”
离月攒的脸色一白,紧紧地抿住了唇。沈言璟眸光一转,目光鹰隼般的落在那名接话之人的身上,直盯的那人坐立不安。好一阵,沈言璟才接过她手中的长笛,打官腔道:“本王多年来不碰丝竹管弦,生恐埋没了祭司大人的舞技。闻说陛下朝瑰公主前段时间排了个弦乐班子,其中不乏善管弦者,倒不如请一个上来为祭司吹笛?”
话说到此,谁都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离月脸色一变再变,终还是忍气吞声了行了个福身礼:“是妾身唐突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宴罢,沈言璟与陆千城并肩而出,陆千城拎着齐王殿下上了自己的轿子。朝中诸人啧啧称奇,这世间竟也有人镇得住齐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马车上,陆千城恶狠狠地警告了沈言璟一番:“我不管离月是怎么入京的,入京又有什么目的。你与千凉的婚期已定,请柬也已经送了出去,你若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漫说你是王爷还是皇叔,我陆千城第一个不饶你!”
……
自沈言璟在西北玉门关大肆兴办农业与商业,短短的半年时间沙溢城内便经济繁茂,纵使是商业脉络不出玉门关也能够自给自足。
焦青染也算是个鬼才,沙溢城内的蝎子与沙荆果几近消失,他便将二者的价格压下,改毒蛇与梭梭树种。梭梭树固沙固土且亦存活,离开了沙漠在温暖的南方亦售量惊人,仅半年时间的改造,沙溢城再不是整个离阳王朝都要担心的贫困边城。
闻说齐王与王妃即日大婚,沙溢城内自发组织了数名民众入京,带上了城中特产的沙荆果前来相贺。老兵顶着一口常年抽旱烟抽出来的黄牙,神秘兮兮的掏出一物郑重的交给沈言璟:“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两粒帮。以后力不从心的时候吃一粒,包治百病啊。”
沈言璟面色发黑,差点儿将人踢出去。
离月不日便离京回苗疆赴任,这也在无形之中给沈言璟吃下一颗定心丸。时间不急不缓的走过,京中众人争相议论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齐王沈言璟娶妻,结亲卫将军陆千城,十里红妆百里喜乐,排场不输给昔年宁王殿下娶妻时的排场。
齐王殿下喜奢华,爱美婢佞童这是举世皆知的事,昔年可谓是揉碎了一众姑娘的芳心。而今齐王殿下娶妻,风声不下于陛下甄选帝后。
至于第二桩婚事,便不如第一桩这么喜庆了。离阳王朝皇室唯一的公主,当朝大长公主朝瑰殿下即将和亲去往匈奴,为当任匈奴王单于金大妃,却不是什么喜事。
匈奴人茹毛饮血,更有弟娶兄妻,子纳庶母的规矩,单于金没有几日的活头,朝瑰公主却是正值青春年少,若是他日单于金咽气了,草原王世子却已有正妃。中原女子从一而终,嫁过去守活寡不说,若是世子纳续娶大母,离阳王朝的堂堂长公主岂不是要嫁过去做妾了?这是何处来的道理?
自沈言璟结亲卫将军之妹后,朝堂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宁王沈季平的势力一点点土崩瓦解下去,幼帝已经知事,懂得了扶植自己的势力为己用,渐渐开始打压二王的势力。朝堂上风声渐起,二王把持朝政多年,终于要倒了。
对此传言,二王却无甚反应,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有一日,小皇帝将沈言璟唤到自己的书房,赐了坐后开始商谈正是:“朕如今年岁已已然不小了,朝中诸事也能说得上话了,再过一月皇叔便要娶妃,怕是会忙不过来。朕想着,皇叔与王妃琴瑟和鸣,定不想委屈了佳人,不如先将批红的权先放一放,也好安心打理家务事。”
沈言璟似是早就想到了小皇帝会作此言语,并未诧异,却是从善如流的拿出了批红的大印:“陛下说的是,这么多年来臣握着批红的权,早已是心力交瘁。而今陛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这权臣便也当放了。”
他淡然起身,理了理衣领袖口,行大礼参拜皇侄幼帝:“陛下可挡一面,带领离阳王朝前行,臣欣慰之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二十二章嫁衣
陆千凉觉得沈言璟有些不对劲儿,近些时日他总是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书信,她想要去看,沈言璟便迅速将那书信处理掉,似是怕她发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
先前陆千凉还以为是朝堂之事,朝中诸事驳杂,沈言璟焦心也是有情可原的。然而他每次接到书信后凝重的神情却告知她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有很多次,沈言璟会半夜起身,坐在阆苑中若有所思的发呆。她问过几次沈言璟不答,她便也不去问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二人婚前的前几日,那书信来的益发的勤,几乎是每日一封的速度。陆千凉留了个心看沈言璟的反应,他却无甚反应,只是吩咐京水加强齐王府附近的防守,切不可让可疑之人接近齐王府.
他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如此急切的加强齐王府周围的防守?陆千凉隐约觉得,京中最近的风声有些不同了。
越几日,玉门关传来消息,无终国大肆置办兵马粮草,恐有异动。帝属意派遣陆千城前往西北边塞沙溢城震慑,沈言璟上表言称卫将军已定护送朝瑰公主仪仗入匈奴和亲,不宜临时更改变动,帝钦点兵马大元帅远赴沙溢城,离阳王朝内,一时间人心惶惶。
战事往往是最揪心的,陆千凉也知沈言璟上表不让陆千城出京是何意,她此番出嫁并未给江南千氏下请柬,娘家只有陆千城一人在席,若是陆千城再外派出京,她便真的是茕茕孑立的一个人了。
婚前三日,朝瑰公主过府,身后跟着十余名侍卫。
这两个月来她清减了不少,朝廷已经答应了匈奴的和亲事宜,自然不能叫朝瑰出了差错。是以这段时间朝瑰出行皆有护卫相随。
当时陆千凉在府中,瞧见亦步亦趋的侍卫没来由的火大,瞪着眼将人都赶了出去。侍卫饶是为难,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未来的齐王妃,只好退到院外。
时至初秋,庭中巨树摇动着落下几片枯叶,坠在水面上颇有些凉薄的意味。陆千凉握着朝瑰的手坐在阆苑中安慰道:“朝瑰,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这次前往匈奴送亲的是我哥哥,就算是他日你在匈奴出了什么事情,言璟也不会不管你的。”
朝瑰笑笑:“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嫁过去是做妃,又不是做奴婢,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者说,我在留的也够久了,从公主留到长公主,我可不想再留到大长公主,这样嫁了倒也好。”
陆千凉叹了口气:“我心中总是觉得委屈了你,怪不好受的。”
“其实能在京中留到你和皇叔成亲,我已经很知足了。皇叔当真是个很好的人,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不能出宫,边总央着皇叔带蜜糖和簪花儿给我,皇叔从未忘却过。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和母后说,长大了要嫁给皇叔呢。”
她说着说着便要抹泪,陆千凉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递了个帕子过去。便听朝瑰道:“后来呀我又想,皇叔以后会娶一个怎样的姑娘呢?他那样好的人,总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姑娘都差了些。千小姐,齐皇叔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请您以后一定要照顾好他,朝瑰远在匈奴,便也别无牵挂了。”
言罢,她矮身向陆千凉行了个福身礼,陆千凉紧忙去扶她。
二人刚坐定,便见阆苑外沈言璟黑袍一闪,手中拈着一张信纸嘱咐京水道:“按照这张礼单,齐王府也陪送相应的数目过去,再派一队人去匈奴警告单于金一遍,若是我天朝的公主嫁过去受了一点而委屈,本王就要姓单于的一族人陪葬!”
陆千凉与朝瑰公主面面相觑,还得是齐王殿下啊,可真社会,动不动便灭人全族。
京水将礼单带了下去,沈言璟抬眼,见小姐妹俩正在阆苑之中排排坐,还颇为纠结的望着他。朝瑰起身行礼,沈言璟快步走过去将她按下:“你能出宫一趟不容易,不必拘泥礼数。”
三人坐着说了一会子话,侍卫来催了几次,沈言璟只好放朝瑰回宫。陆千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突然不想离开京城了。”
“怎么?”沈言璟端着茶杯,以杯盖刮了刮水面上浮着的茶叶沫子,如是问道。
陆千凉满脸怅然:“离阳王朝啊还是不够强,哪有将一国的生计绑在公主裤腰带上的理由。朝瑰不像我,会武功会医术,她一生的幸福都绑在丈夫的身上,嫁了那样一个人,人生又哪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沈言璟垂了垂眉,脸色暗了下去。他放下手中茶盏,隔着石桌握住了陆千凉的手:“放心吧,我总不会让朝瑰受委屈的。”
已近秋日,皇城内却不着秋色。闻说齐王沈言璟新妃不喜秋色萧索,便花了大价钱在京城各处燃起煤炭点上火盆,温的京城内宛若初春。
婚前一日,绣庄送来了绣好的嫁衣,腾凤纹点着富贵牡丹,大片大片的盛开在喜服后摆上,丽的惊人。
一排绣女如数家珍的为二人介绍着喜服上的特色和机关,一针一线都别有特色。陆千凉抚着喜服上的七色凤,喃喃道:“真的是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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