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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只要他与沈言璟依旧相爱,漫说是离月腹中没有这个孩子,就算是有……
就算是有,她真的不会介意么?二人本已经议婚下聘,就连婚期都已经定下,他若是外出同离月做了那苟且之事,她岂会不在意?
握着她的那只手冷汗涔涔,浸的她手掌也是一片湿润。陆千凉相信他,更不想去听那些似是而非的故事和解释。
只剩最后一拜,夫妻对拜,二人便是一世夫妻。十余年的错过,二人终于能重新走到一起……
“陆千凉!你拿命来!”一声厉喝响起。
那剑光来势匆匆,红盖头遮挡住视线,根本来不及闪躲。陆千凉偏开身子刚要击她手腕儿,便觉背后一热。剑锋凌厉,扬起她大红色的盖头,飘落在地。
一如那年,她与沈季平大婚。沈言璟一人一剑闯入宁王府,一剑挑落她的盖头。
“沈言璟……我……”
“救命之恩,我还你了,离月。”他嘴唇动了动,突然吐出一大口血:“陈年旧事,我都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沈言璟轻声咳着,一字一句都带着飞散的血光。红的血,打在红的嫁衣裳,似是晕染了水渍一般看不真切。
陆千凉看到,坐在席上的沈季平微微勾了下唇角,笑了。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鲜血都随着沈言璟心口上的剑伤流尽了,她转身,紧紧地抱住即将倾颓在地的沈言璟,粘腻腻的鲜血流了她满手。
血腥味涌入鼻腔,直冲脑海,直至此刻陆千凉才发现,那一剑钉得有多深。离月想是起了必杀之心,这才会将这一剑刺的如此之深吧。
长剑透体,从前心刺入,从后心刺出。若不是他及时的攥住了剑锋,剑尖怕是要钉在她的背后了。他到底是抱了怎样的心思,不是去格她的剑,而是用身体替她去挡的?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二十七章真相大白
长剑透体,从前心刺入,从后心刺出。若不是他及时的攥住了剑锋,剑尖怕是要钉在她的背后了。他到底是抱了怎样的心思,不是去格离月的剑,而是用身体替她去挡的?
血色漫过她的罗裙,顺着她的指缝滴沥着落在地面上,没一阵便集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陆千凉忙并指点了他几处止血的大穴,可那血流却像是破了口的长堤,怎么也止不住。
原本就冰冷的手掌此刻失了血,更是冷的不似人手。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缓缓摇头:“别走,千凉,你别走。”
“我不走,我不会走。”她低声安慰着他,染了丹朱的唇微微颤抖着。血是那么热,有时灼烫的让她想去闪避,想要躲开。有时血又那么冷,冷的她止不住的寒战。
她再也不能承受至亲之人在眼前离去的痛楚了,那样撕心裂肺,就像是掏出了她一颗火热的心脏,踩在地上大力揉碎一般?
同他现在的刺心之痛,是不是一样?
陆千凉不知道自己的手在抖什么,甚至扶不住怀中的沈言璟。京水大声呼唤太医的声音充耳不闻,陆千城奔上前来扶二人的动作她也感受不到。多年不曾有过的冲动再一次漫上脑海,曾经是毒功侵体,而今却是愤怒难当。
只有鲜血,才能洗刷掉她心头的怒火了吧,陆千凉想,她得去杀个人了。
大批的侍卫涌上来围住齐王府内院儿,众臣慌乱的推搡着躲避,却被大批的侍卫团团围住逃脱不得。房顶上跃下四名暗卫将小皇帝围护在内,面色凝重。
小皇帝要上前,暗卫却神臂将其拦住,小皇帝急的直跳脚,遥遥指着沈言璟:“都看着做什么!先去救皇叔!去救皇叔!”
齐王大婚,未行完祭天礼却已经寸步难行。
陆千凉扶着沈言璟在原地跪坐好,任由迎上来的太医处理他胸前的伤口,沈言璟的手死死地握着她的手,桃花眼似凝了雾一般的望着她,似是挪开了目光她便要随风而去了似的。
他几番欲言又止,失了血色的唇微微动着,却又将涌上唇边的话语咽了下去。陆千凉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要吻一吻他满是冷汗的额角,却又顾忌着自己唇上的朱砂:“你且待在这儿,不要乱动,我去杀个人马上就回来。”
“京水!剑!”话音落下,京水的长剑已经递到了她眼前,速度迅捷急不可耐,似是生怕陆千凉消了气,不会去报王爷的一剑之仇。
京水的长剑亦是好剑,剑柄上花纹簇拥着“追风”二字,用来形容他迅捷的剑势再好不过。剑锋寒光赫赫,正中一道凹槽折射长天上的日光,晃人双眼。沈言璟得罪了那么多的人,却很少亲自出手,手中这把“追风”饮了多少人的鲜血可想而知。她手指拂过剑刃,推开沈言璟紧握着她的那只手,提剑上前。
一只手从背后牢牢地抓紧她的衣袖,陆千凉回眼,便见沈言璟染血的手吃力的平举着:“千凉,别去。”
“放手。”她道。
陈年旧事,一再隐忍,她却不懂见好就,一再变本加厉。她不愿携恩自重,这些年来却被她占着名头夺了这么多不该她拿的东西?这应该么?这不应该!
昔年折剑山庄的四十余条性命,兄长的一身伤疤,她的一朝身死,沈言璟的穿心剑伤,是时候向她讨回来了。迟早有一天,她也要向沈季平讨回来。
欠她的,都要一丝不差的还回来!
她眼中凝结冰霜,目光阴冷,抽了抽自己的衣袖:“沈言璟,就算是她真的救了你一命,你的恩情也已经还过了。现在,该到我讨债的时候了!”
沈言璟她握的极紧,他所有的力气都随着流出身体的鲜血渐渐消逝,他拦不住她的。到底是他欠了她二人,欠了她们所有人。
他摇摇头,苍白的脸色现出了几分仓促的无措:“千凉,你说过会相信我的……放她走……”
“你什么意思……”陆千凉握剑的手一顿。她瞬间脸色一白:“沈言璟,你说清楚!”
所问之人并未回答她的问话,一双眼却望向离月的小腹,缓缓阖上眼垂下了头。
陆千凉突然明白了什么,沈季平说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她长剑斜指地面,握剑的手手背上虬结起一道道的经脉:“沈言璟,我若一定要杀她呢?”
“到底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千凉,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陆千凉猛地挥剑,一道剑风将离月推出去几步远:“所以说,你想要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想要我了?”
她咄咄逼人:“沈言璟,若是我一定要你选一个呢?”
沉默无声,整个齐王府都沉默无声,没有人回应她的问题。地上的血泊越来越大,积出的血液也越来越多。
陆千凉突然一笑:“好吧,我知道了。”
“阿凉……”陆千城上面一步想要拦她,陆千凉并未理会,却是哈哈大笑,笑声苍凉:“沈言璟啊,你说挟恩必报,昔年在天医谷救你的是谁?你不知道?”
沈言璟蓦地抬起头,面上仅剩的血色也尽数褪了下去。
微风之中凝结着淡淡的血腥味,时刻刺激着人的神经。手中长剑的剑柄有些硌手,她笑的苍凉:“沈言璟,我不信你回京之后没有查阅过典籍,没有猜测过那毒如何解。除非有人用人体纳毒,你如何能活的这么长久?将毒素尽数的渡到自己的身上却不死,便只能修炼毒功纳为己用。十年,你心中就没有过丝毫的怀疑?”
她一步步走进离月,长剑抵在离月的颈上,顿时爆开一朵血花:“这些年来你欠我的,你欠折剑山庄的,我迟早会讨回来的。”她抚上离月的小腹,笑的残忍:“不过幼子无罪,我饶是恨你,却不想伤害无辜之人。离月啊,记得洗干净脖子,等我来取!”
嫁衣如火,灼伤天涯。她潇洒转身,抛开手中的长剑走出齐王府。那一抹灼灼红衣,落成谁眉间的一抹朱砂。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二十八章不复相思
嫁衣如火,灼伤天涯。她潇洒转身,抛开手中的长剑走出齐王府。那一抹灼灼红衣,落成谁眉间的一抹朱砂。
宁王府庭院内安静了片刻,不知是谁先颓倒在地,失魂落魄的道:“折剑山庄,陆千凉,不是已逝的宁王妃的名讳么?”
不知是谁手中杯盏落地,摔作一地的齑粉。又是片刻的寂静,紧接着便是嘈杂的喧哗声:“宁王妃未亡?昔年下葬时宁王妃的尸身被盗,难道宁王妃未亡?”
“宁王妃回来报仇了,昔年折剑山庄冤案,全庄上下四十余口性命,宁王妃回来讨命了!”
大红的的嫁衣渐行渐远,沈言璟吃力的向前伸着手,想要牵住那人的一片衣角,可流过指缝的就只有沾着血腥气的腥风。他不该放手的,若是他刚刚不曾放手,是不是她便不会走远?是不是便不会抛下他一人?
这一次,饶是他身受重伤,那人也不会再回头了。不会再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替他续借周身的经脉,不会再耐心的喂他吃药喝粥,不会再在他睁眼醒来的时候,扑倒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几番辗转,他终还是将她遗失在岁月中,两颗心渐行渐远。
意识已经渐渐的离开了身体,沈言璟微微垂头望着地面上大滩的血迹,突然如释重负的低笑出声。原来,她真的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几番辗转,上天垂怜,给了他一次重新与她相见的机会。可他没有把握住机会,再一次的遗失了她。
这一次,他又能怪谁呢?
……
“小姐,听齐王府的下人说,离月姨娘已经搬进了王府养胎……王爷他……王爷他并未阻止。”侍女欲言又止,却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自从昨日小姐回到卫将军府,便一直呆怔怔的坐在窗子前发呆,不食不水,也不说话,就像是一尊生动而又美丽的雕像。
她的喜服未换,红妆未卸,就像是在等待未归的情郎般专注。可齐王殿下娶妻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苗疆祭司离月闹婚闹出了更大的动静,齐王妃离府出走之事一夜之间穿了个沸沸扬扬,整个京城之中怕是无人不晓了。
侍女叹了口气,都说皇家最无情,此番看来当真如此啊。大婚之日,被人挺着大肚子闹了婚堂抢了夫君,这话好说不好听吗。
一夜未动的陆千凉终于回了回神,她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脖颈,声音有些沙哑:“你刚刚说什么?”
“奴婢说,离月姨娘已经住进了齐王府养胎,齐王殿下未说什么。”侍女道。她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陆千凉,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旁的情绪。可惜让她失望了,一夜枯坐的人只是微微失了失神,未破口大骂也未失声痛哭,似乎所有的感官和情绪都已经远离身体而去了一般。
“以后齐王府的事情不要再向我通禀了,我懒得听,也不想听。”她起身,双腿发麻险些站立不稳,匆忙的撑了下桌子才未倒下去:“唤人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风中不用留人伺候。”
侍女行了个福身礼退了下去。
卫将军府的下人动作颇快,吩咐下去一刻钟不到,便有侍女抬了水桶进来,将烧好的热水一桶一桶的倾入到大木桶之中,试好了水温后备好皂豆布巾等物便掩上了屏风退了下去。倒是没人多嘴多舌。
陆千凉自己不知道,一群娇滴滴的小侍女眼睛里却再清楚不过。大小姐那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了,几乎就是在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别理我,你若是多问我就一剑砍死你。”
卫将军府的差事颇好,一众小丫头还指望着在此处谋职多赚些银子,可不想平白搭了性命进去。
水温偏热,陆千凉微微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跨入到了木桶之中,任由温水漫过胸口。她的长发披散在木桶之外,宛若一匹黑段子似的柔顺黑亮,叫人心生羡慕。
比之热水,她更喜欢水温正好或是偏凉一些的水。她不喜欢等,更不喜欢苦尽甘来的那种感觉。有一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她觉得,两情若是久长时,她也希望朝朝暮暮。
一夜的时间,陆千凉想了很多,包括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有些东西是牢牢地刻在骨子里难以遗忘的,就像折剑山庄的灭族之恨,就算是做这事的是沈言璟,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提剑冲上去,以他鲜血头颅祭奠折剑山庄的四十余条英魂,更何况是离月了?
灭族之恨,焉能忘却!
指尖刺入到手掌中,柔嫩的掌心被尖利的指甲划破,渗出少量鲜血。浸泡在这温暖的洗澡水中,微微有些痛。
只是那痛,与现在的她来说,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千凉,信我。”
“到底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千凉,对不起,我……”
再多的感情,再多的相濡以沫,再多的相扶前行,都比不过离月腹中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陆千凉恨,恨自己识人不明,恨自己狠不下心来将那不知廉耻的女人一剑捅死,恨自己做不到洒脱,做不到决绝。
她后仰着头,将手掌埋在脸上,无声沉默。
明知自己输了,为何还会这么难受?是恨自己还是恨他?她不清楚,也看不懂。可惜感情的事情,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夜探宁王府时的相识。
盘龙山上菊花宴无声的信任。
穆王乱军压境时的舍生忘死。
玉华山断崖下的不离不弃。
走尸围城时的心有灵犀,相濡以沫。
重伤昏迷时的不离不弃……
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路途,她以为二人已经接受了足够的考验,可以无所畏惧的走下去了。可到头来,抵不过离月腹中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
陆千凉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两世情痴,全都错付。是她识人不明还是这世间的男子全都如此?
“沈言璟,你我就此相决了吧,就当从未相识过,曾经的一腔情深,我就当是喂了狗。从今以后,你我形同陌路,不复相思!”




妙手毒妃 第六百三十一章决绝
京水是经年沉默惯了的人,如何抵得过陆千凉牙尖嘴利?更何况陆千凉又是那种没礼讲出三分礼的人。她一段话问的京水哑口无言,只能面红耳赤的瞪眼。
“你总该给我个机会解释的,千凉……”他语声顿了顿,又唤道:“陆千凉,这么多年的相识相知,就算是没有爱情,都不足以换你一步驻足么?我有我的原因,我以为你能够理解我,就算是你不能,那也只会是我的错。昔年天医谷之事是我识错了人,这些年来误将豺狼当菩萨。我若早些知道……”
“你若早些知道?你若早些知道又能如何?穆王乱军压境时,折剑山庄深不见底的雪崖下,你全身筋脉断裂昏睡不醒时……你记得所有人的慈悲,皇后娘娘的照顾养育,先帝的临终刀,就算是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你,你也能急着他们的恩情,为何唯独我不行?”
陆千凉想起离月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突然心中很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就像是打落了牙却要往肚子里咽一样,明明错的不是她,而是那个人。明明这世间之人都清楚三人之间的恩怨渊源,却很少有人愿意站起来替她说一句话。谁叫这世道合该男尊女卑?合该她受这委屈?这是谁定下的狗屁道理?
“呵……你的身份,不也从未告诉过我么?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怀疑你是陆千凉,我问过你,你却从未告诉过我,你从未告诉我是如何换了这张脸,也从未告诉过我是如何换了这身份,更为告诉过我昔年的一切。你说你信任我,你何曾信任过我。”
陆千凉怒极反笑:“我告诉你?齐王殿下恨极了宁王妃沈言璟,你要我告诉你,落了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么?”
她咄咄逼人,一双眸子似是蕴着火,怒视着沈言璟:“我需要报仇,我要在这个世道上活下去,我要避开陆千城的耳目好好的活下去!我要昔年叫折剑山庄流血忍痛的人付出代价,你可以么!你只在意你的姓名,你在朝廷上的制衡之术,在意子嗣!为了离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不是可以放弃我么,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有些话便是利刃刀锋,说出来便不得要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摇着头,打马欲走。
背后那人突然道:“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陆千凉!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为什么买尽了所有的桃花酿,知道我为何在盘龙山上种满灼灼桃花,知道我为何怨恨宁王妃,恨不得她去死!”他面白宛若金纸,捂着心口的手掌已经渗出了淋漓的血迹,粘腻的血色漫透了指节:“你什么都不同我说,我便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想要同你说了,你却要走了。这一次我若是放你走,你便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么?”
原来秋日可以这么冷,冷到了骨子里,冷到了心中。她双手牵紧了马缰欲前行,那沙哑的嗓音却依旧能传来,蔓延到她的耳朵里:“陆千凉,同我回齐王府,我将这一切都解释给你听。而后我们该如何如何,就当是这件事从未发生过,算是我求你。”
骄矜自傲的齐王殿下何曾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人?他是天之骄子,皇亲国戚,金贵的不可一世,就连皇帝都要让上几分。可而今,为了一个他伤害的,或是背弃他的女人,竟也可以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
沈言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不是应该骄傲的拂袖而去,或是直接命人将那人抓进刑部大牢里,等她慢慢地回心转意,等她来求他重新宠爱她么?
可想来,他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却从未有一人如她这般,牵动他的心神了。
她是劫难,是一辈子走不出的劫难。
可跨坐在马上背对着他的那人,却自始至终不曾回头看他一眼。任由他千般好话说尽,任由他流进鲜血落尽了面子,她都不曾在意。
沈言璟甚至觉得,就算自己现在死在这条官道上,陆千凉都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她会神采飞扬的策马而去,甚至会兴致勃勃的去寻找第二春,唯独不会回头看他。
所以,他不能死啊,他若是死了,陆千凉的心中就真的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骏马不耐烦的仰着前蹄,似是催促着主人快些前行。陆千凉的声音传来,冷得像冰:“时至如此,你还有什么资格求我原谅?”
仪仗缓缓前行,军中之人只尊大帅,不尊皇权。马蹄溅起的飞扬尘土落在他黑衫的衣角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烟尘。
他突然笑起来,声音不大,却足以穿入到陆千凉的耳中:“陆千凉,你最好现在下马回心转意,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要我后悔?王爷好大的口气!”陆千凉向来是炮仗性子,只能哄着来,不能点火。而今沈言璟大放狠话,她却也不用再顾忌什么面子了:“王爷想怎么让我后悔?我还有什么能够失去的?”
沈言璟声冷如冰:“沈季平和离月的两条性命你不想要了?可以。你哥哥陆千城的未来你也不想要了?折剑山庄数年前的冤案,你也不想平反了?陆千凉,你纵使有一身再强的血肉皮囊,也斗不过这赫赫皇权。你想要报仇,就只能依靠我。”
陆千凉两眼含怒,欲说还休,愤而转身打马离去。
身后那声音有若鬼枭:“你知道的,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想要走?可以,那也不介意这京城的数十万子民替你陪葬吧,也不介意这离阳王朝的大好江山被铁蹄践踏吧。你一日不归京,不回宁王府,我便一日不停手。反正我杀的人足够多,也不怕再多担些恶名!”
“齐王殿下,您随意!”陆千凉笑语阴冷,马行飞快,再不停身。簌簌秋风擦过耳边,她不回头,便不知道那人眼中宛若春日浮冰般破碎的眼神,也不知道,那渐渐倒下去的人该有多痛苦。




妙手毒妃 第六百三十二章梦境
仪仗一路远离京都,走得越远,听到的有关京城内的消息便越少,那些原本每日缭绕不断地轶闻野趣也不再吸引人的眼球。
为保安全,仪仗一直以来都是尽量慢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匈奴地处偏于,一路走过鲜少遇上城池,倒是荒原与山林更多一些。
这倒是苦了从小便金枝玉叶长大的公主,和曾受过这份苦楚?
好在公主殿下并不矫情,还很乐在其中的住进了卫兵们为其临时搭起来的帐篷中。前来送亲的仪仗内清一色的全都是男儿,朝瑰公主自知自己去匈奴是受苦而不是享福的,索性连在京中的贴身丫鬟都没有带出来。这样的骨气,不得不叫陆千凉刮目相看。
公主殿下不能没人贴身护卫,一群臭男人入不得公主的帐子,这责任便理所应当的落在了陆千凉的身上。夜间山风似鬼号,刮得林中的树木摇曳的像是狰狞的恶鬼,映在帐篷上很是恐怖。朝瑰却做不见,依旧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无甚大的情绪。
夜间,二人抵足而眠,山间刮起了山风,似有落雪的架势。
仪仗中的糙汉子都是摔打惯了的,夜间随便找个树根草丛一夜便也睡过去了,若不是照看着公主,脸帐篷都懒得扎。而今山风呼啸山雨欲来,一群人便不得不起身,几人一组将各自的帐篷支起来。
陆千城为二人送了两床被褥,又送了沏好的热茶来。这几日路途不易,一行虽说打着官服的大旗,却也不了有山间歹人想要分一杯羹去,觊觎着仪仗押送的数箱财宝与金钱,一波波来的倒勤。
对于山匪,官服的策略向来是大力镇压,反正一行人不急着走,陆千城索性边赶路便剿匪,所过之处歹人避退,几乎是血洗了几个山寨。
她有意想要让哥哥进账和一杯热茶,可公主尚在帐中,到底是好说不好听。刚要去接兄长手上的东西,坐在帐里的朝瑰已经走了过来,忙伸手去提那壶热茶:“今日晚间颇冷,卫将军也该冷了吧,快进来吃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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