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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眼见着萃雪急的拉了京水好几把,转身跑了过来,沈言璟与高九歌二人却只是“深情对望”
便见跟了沈言璟几十年的大丫头红着眼圈,抱着袍子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砸在雪地上的力道,叫陆千凉闻之都觉得肉痛。
“王爷,京水他跟了您这么多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不是,王爷您……就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人性命不值钱,可……”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本王做错了?”沈言璟反问。
萃雪的脸色攒然一白。
沈言璟是个难伺候的主子,能得他心之人少之又少,便更显得萃雪的难得。她向来谨慎,做为沈言璟身边的大丫鬟,也向来谨言慎行,从不侍宠生娇。
而今这样公然顶撞沈言璟的情况,却也是第一次。
这一次,就连陆千凉都有些绝望了。今儿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怎么一个两个都同沈言璟呛着来?京水脾气倔,这有情可原,就连小心使得万年船的萃雪也冒冒失失至此,当真是奇了怪了。
再受宠的丫头,也到底只能是个丫头,总不能如此公然同主子叫板。
萃雪话一说出口,便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言璟不是个能迁就人的人,更不是个贤明之君。单说以前齐王府的那些哑仆哑妇,明明并无什么错处,只因为沈言璟的不喜吵闹,便被生生拔去了舌头。
在沈言璟这里,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是非对错,不过是他一句话的问题,皇权至上,就算有理又能同谁去讲?
“王爷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无心失言,奴婢知错……”萃雪叩头不止,生生乞求着。
这样近的距离,足以叫陆千凉看到她冻红的手指。高九歌也求情道:“齐王殿下若是想要发火,等回到了京城关起门来,怎样处置下人都是齐王自家的事。而今却是要系在高某的头上。高某虽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生前造尽了杀孽,也不想着死后能够好过。可这无妄之灾,高某还是希望少沾染的好。”
陆千凉也道:“而今羲和尚小,需得人照顾,蓝雨冒冒失失,交给她你也会不放心,此时驱逐了萃雪岂不是不智?不管多大的事,还是先等回了京再做打算。”
见沈言璟未答,陆千凉一鼓作气:“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默认了。京水固然有错处,可罚归罚,骂归骂,总不至于如此不是?你身边到底要留几个知心的人。”
若是没了京水,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九黎世家与高九歌的身上,你能放心的下?陆千凉的心中是这样想的,只是话却不能这么说。而今高九歌尚在场,也算是好心前来求情,她总不能这么不给面子的拆人的台不是?
终于,冰雕一般的京水开了开窍,远远膝行几步,见到沈言璟面色不善的目光又生生顿住,声音沉闷的叩了几个头。没几下,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殷殷血迹。
他不会说什么,所有的忠诚都在心里,都在行动上,也从不会邀功请赏。想要培养一个忠心不二的影卫并不容易,就算是沈言璟也不例外。
“本王从不姑息不忠之人,若是有一日,你们谁胆敢背叛,最好早些自己结果了性命,也省得日后落在了我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言璟撂下了话,转身上了马车。
陆千凉长长的突出了一口气,藏在狐裘下的手向上勾了勾,对萃雪使了个眼色。萃雪机灵,立时明白了陆千凉的意思,搀扶着京水走了回去。
“今日多谢……”陆千凉道。
马车中的烛火突然熄灭,唯一的一点光芒也不复存在。陆千凉是默了默,还是将话说完:“今儿天冷,我现在有些不耐寒,便不送你了。”
高九歌挥了挥手,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去,只在薄薄的轻雪之上留下了一行足印儿。
天色渡着些许青黛之色,将天地之间的细雪都映出了几分沉静的意味。这百里飞雪的盛景,美则美矣,却也未必是所有人都欣赏的来的。
就好比陆千凉,努力在京城之中活出快活的模样。可那份宛若高九歌的洒脱,却早已经消失不见,掩埋在历史厚重的尘埃之中了。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肩头细雪,俯着身子钻进了马车之中。





妙手毒妃 第七百六十八章生疑
呼吸声轻轻浅浅,马车中暗暗沉沉。
陆千凉踢掉了鞋子,摸着车壁静悄悄的爬了过去,顺着散落在床榻上的长发向上摸,直到摸到了那张形色若玉,微有寒凉的面皮才扑了上去,捧着脸嘬了一口:“生气了?”
沈言璟不答。
瞧这形容,定然是生气了。
陆千凉不会哄人,卖乖却很有一手,往昔在折剑山庄惹恼了父亲兄长,全凭着此项绝技抵了皮肉苦头。而今对付沈言璟,自然拿出相同的法子。
山中的夜冷的滴水成冰,她呵着手钻进沈言璟的被子里,身子贴着他的身子:“今儿这事着实是个误会,我去送羲和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他,便索性一道走回来了。”
“怎么,你不信我?”她问。
沈言璟终于睁了睁眼,向她的方向挪了挪,展臂将她圈进了怀里。
不排斥她的接近,这大计便成功了一半。这个时候,自家娃大概可以拉出来助攻了,陆千凉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笑道:“你摸摸,它今天还踢我来着。”
“跟你一样不老实。”沈言璟道:“你这才几个月的身子?距离胎动还要些日子。”
陆千凉自身便通医术,她又如何不知?此时被戳穿了谎言,她也不尴尬,笑了两声糊弄过去:“在外面,我与高九歌说话,你都听到了?”
沈言璟仰卧,低低的“恩”了一声。
闻他这句话,陆千凉的提着的半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诚然,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沈言璟的事情,可情人之间最忌讳的便是猜忌与怀疑。
而今沈言璟既然听到了她的话,就应该晓得她的心思了。她们姓陆的都是死心眼子,若是瞧上了哪个人,便是一辈子不变的了。除非死上一次,否则绝不会有二心。
贴在小腹上的掌心微微滑动,沈言璟扯过陆千凉的那床被子,掩住二人的身子,轻声道:“睡吧。”
半梦半醒之时,身侧之人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对京水过于苛责?”
陆千凉自知自己在睡得迷糊的时候爱说浑话,她迟疑的睁了睁眼,见沈言璟似是从未睡过的模样,答道:“倒也不是,你是成大事之人,信奉的是原则和责任。而我心里,骨子里作为江湖人的义气尚未完全褪去。赏罚分明,你并没有错。”
“是么?”沈言璟应道。
语声落下,耳边再无声息,就连呼吸声也渐渐的轻缓了下去。朦胧的睡意撩拨着脆弱的神经,叫人渐渐沦陷。这样的安静,就好像刚刚耳边响起的声音,不过是一场大梦……
怀中的人身子温热,明明是温香暖玉再怀,娇妻幼子在侧,可不知为何,沈言璟却丝毫未感觉到温暖。
而是觉得,如坠冰窖。
她与高九歌所说的话,他自然听到了。她穿不惯繁琐的绫罗绸缎,厌弃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更不喜京城之中的喧嚣与浮华……只是当时风大,下半句他并未听清,可不用细想也能猜得到,她说出口的大概是什么。
若是有朝一日折剑山庄还能重立于世,像这江湖武林之中无数的武林世家一般广纳门生,还需得高九歌多多帮忙。她请高九歌多多帮忙,却从未对他这个正牌的夫婿说过。
夫妻之间,不就是应当无话不谈的么?
怀中的姑娘睡得安稳平静,侧着身子枕的他手臂有些发酸。沈言璟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耳后与鬓角,光滑的皮肤并无拼接的痕迹,更无一丁点的伤疤。
古有换脸之术,能不着痕迹的换上一张截然不同的脸而不叫人发现,这样逆天而行的秘术,曾被整个江湖武林甚至是庙堂朝廷列为禁术。可不论是换脸之术,还是易容之术。不论是贴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还是直接换上一张脸,都绝不会留不下一丝痕迹。
身边的人,没有陆千凉的容貌,却有陆千凉的记忆,对那些往昔也知道的分毫不差。可这张脸,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从不告诉他这一切……
手指顺着手臂下滑,握住了她的手。熟睡中的陆千凉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很是信任。
沈言璟指尖顺着她的拇指向里侧抚去,拇指处的皮肤,亦是光洁如新。这双手,甚至并无常年握剑留下的剑茧。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是他不知道的,而他早已经孤注一掷的将所有堵住都下在了她的身上,并无丝毫迟疑。
纵使有很多的隐瞒,但沈言璟却相信她绝不会欺骗。正因为相信,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那些金山银山富可敌国的财宝,他都可以不要。只求这一生一世,只求这一个人。
一声叹息。
沈言璟悄悄的抽出了被陆千凉枕着的手臂,在她头下垫了个枕头,随即起身。
陆千凉睡得虽沉,但常年来的习惯叫她不敢睡的太实,此时也动了动身子。沈言璟掩好了被子,披上了氅衣道:“睡吧,我下车去解手。”
陆千凉点了点头。
黑丛丛的山林之中鼾声四起,累了整日的汉子们扭睡成一团,在这静谧的夜晚更显的声高。
沈言璟头也不回的走向丛林,一道影子默默地跟了上去,待到沈言璟驻足,他便也单膝跪地,微微垂着头等候发落。
京水依旧是墨色短打,身上只套了一件轻薄的裘衣,这样薄的衣裳,在这严冬之中自然无法御寒。他抵在剑柄上的手掌已经冻的有些发红,也不知这样眼巴巴的候了沈言璟多久。
“王爷……”沈言璟抬了抬手:“我会在近几日内将高九歌派出去,你今夜便动身,去查些东西。
“是。”京水应道。
夜幕之下,他明亮的眸子似是坠入了万千星河,掩映着星子的光辉。桃花眼的眼角高高挑起,远望着千里之外的远山朦胧的形貌:“我要知道,在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里,陆千凉到底是怎么遇上高九歌的。”
“是。”京水应声,似乎并不意外。
“等等。”沈言璟语声一顿,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唤住了京水,又道:“去寻个稳妥些的医者,诊一诊她肚子里孩子的月份。”
京水骤然抬头:“王爷!”
“去!”




妙手毒妃 第七百六十九章远派
次日,沈言璟遣高九歌远赴江南,京水也离队不知去向。
在朝堂上做得久了,便也留下了谨小慎微的毛病,像如今这般将所有人都派出去的情况却是不多见。
大军继续回拔,沈言璟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块成色上佳的蓝宝石,用小修刀将边缘修整光滑,小心翼翼的嵌在了那块缺了一颗宝石的七星护额上。
沈言璟能拿出手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那块蓝宝石嵌在护额上,当真可以以假乱真。
陆千凉正倚着车板拾掇长剑上的凹槽,见之将那护额取来,对着天光瞧了瞧:“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难得皇室子弟,难道还要学雕刻么?”
“并不,我学这些,只是为了日后雕些簪子玉佩之类的,哄一哄姑娘。”沈言璟答道。
陆千凉立了立眼,沈言璟单手支颐,握着小修刀的手轻轻一动,三根手指拱着修刀上的木柄在指尖转了一圈,续道:“果真,了我玉佩的姑娘,最后还真变成了王妃。”
话已至此,若是在听不出沈言璟话语中的调侃,陆千凉直接拾掇拾掇上吊算了。她呵呵两声笑:“幸亏齐王殿下就只长了这么一双手,否则半个长安城的姑娘,是不是都要到王爷的玉佩了?”
沈言璟一本正经的回答:“不会的,本王眼光高。”
有的时候,脸皮厚也是一项技能,比如说沈言璟,很多时候不要脸皮了,事情便成功了一半儿了。
大军回拔时少了粮草辙重,随军也无俘虏,是以比来时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天暖了些,沈言璟便也不常留在车上了,白日里得了闲,便随军骑马走上一阵,叫陆千凉见到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陆千凉道是没觉得有什么,沈言璟自有要去忙的事,再者,再亲密的情人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待久了,也会生出厌烦的心思。
可蓝雨却不这么想。
萃雪自那晚吹风便生了场病,随军的大夫是个生面孔,两剂药下去倒也有了起色。陆千凉便叫她在车里养着,得病上加病更不易好。
然而一场好心倒是苦了她自己,蓝雨日日围着陆千凉唉声叹气:“夫人,你和王爷真的没有吵架么?你瞧王爷这几日都不怎么来瞧您了。”
陆千凉嘴角抽搐着剥了个花生,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蓝雨碎碎念:“既然没吵架,难不成是王爷有新欢了?可军营里也没有女子啊,王爷莫不是……”她话说一半,惊恐的捂住了嘴,大眼睛瞟向四周望了望,这才拍了拍胸口:“好在夫人您还怀着齐王长子,要么可怎么办呦。”
听她这语气,就好像是居住在深宫冷院的嫔妃望穿秋水,伺候她的丫鬟日日盼着皇帝前来看望自己家娘娘。
“吃你的花生吧!”陆千凉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在心中记了蓝雨一笔。
“千凉,我带人来了。”车板被人敲了敲,下一刻,沈言璟撩开车帘上车,身后跟了一名须发已经有些发白的老头。
那老头放下肩上背着的药箱,叩拜陆千凉,好一阵不曾起身。陆千凉噎了噎,问沈言璟道:“你这是干嘛?”
“刚给萃雪看过,我想你身子也不大好,便带人来给你也瞧瞧。”沈言璟接过她手中茶杯,自己啄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吩咐道:“蓝雨,去换一壶新茶。”
那茶是早晨新沏的,只是放了一阵,已经没那么热了。蓝雨退了下去,陆千凉一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我本身便是医者,身子如何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你又何必请人来瞧?”
“医者不自医,且不说这些,你这性子惯爱逞强,就算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也不愿同我说,今儿医者来了,给你瞧上一眼,也能叫我安心些不是?”沈言璟解释道。
这话倒是不假,她若是有了什么不舒服,怕沈言璟担心自然是不会去说的。
陆千凉伸了手,倒也不拒绝了:“既然人都来了,那边瞧瞧吧。”
这些时日舟车劳顿,叫陆千凉也清减了不少,日日藏在狐裘中的腕子伸出,已经看得见突出的腕骨了。那医者告了一声得罪,将丝帕覆在陆千凉的腕间指尖搭了上去。
一侧执杯的沈言璟,动作顿了顿。
不过是搭个平安脉,瞧他这着紧的模样,还当是她病入膏肓了呢。陆千凉在心中偷笑,面上却也不露。
半刻中后,医者了帕子,恭谨的起身向二人拱了拱手“王爷,王妃身子安泰,腹中胎儿亦是康健,王爷大可安心。”
“你瞧,我就说没问题的吧,你还不信我。”陆千凉得意的拢了拢衣袖,如是道。
沈言璟笑笑,放下手中茶盏拍了拍她的肩:“如此我便也放心了,你多休息,我去送一送。”
沈言璟身份高贵,漫说是这小城里普通的医者,就算是宫中太医前来诊平安脉也不曾起身送过,今日这般热情,倒是叫陆千凉也感到诧异了。
马车缓缓而行,二人下马,待到大军走远,沈言璟才转回目光。
那医者面有难色,沈言璟道:“说吧。”
医者扑通一声跪下,扣头如捣蒜“小民不才,这些年来招摇撞骗卖弄些医术,实在是不敢为王妃看诊,还请王爷饶命啊!”
“她腹中的胎儿,究竟有几个月?”
“王爷……小民,小民……”
“说!”
一声厉喝,吓的那医者数九寒天汗流浃背。片刻宁静后,医者低垂着头双手撑地:“敢问王爷,王妃是否一月前仍有孕吐症状,且终日疲累欲睡?”
沈言璟隐在袖中的手一抖,继而缓缓地握成拳。医者颇会察言观色,叩头不止:“王妃确有四月身孕无疑,再有六月,定能诞下麟儿。王爷……”
“滚!”沈言璟一眼回瞪,眼风似是淬了毒的刀子,刮的人皮肉凛冽的疼。医者顿时手脚瘫软,跪倒在地再不能起身。直到那一袭黑袍走远,才堪堪扶着树站直了身子。
直到喧嚣的人声和马蹄声都在也不闻,那医者头也不回的走入层叠的密林。
一人身着牙色薄衫,广袖袖角以青色绣线绣了一个小小的“引”字,银色面具覆住了半张脸:“沈言璟他信了?”
医者回答:“回少主,深信不疑。”




妙手毒妃 第七百七十章只关心你
身处风雪,是刺骨的冷,心中更是浸人心脾的寒。沈言璟走了一段,却又驻足,一拳砸在了身侧环抱粗的大树树干之上。
混合着内力的拳头震落了树枝上的细雪,落了他满头满身,就像这广袤江山又下了一场苍茫大雪。
发梢上的寒意透过单薄的黑衫,要将他的皮肤冻伤。骨节上的伤口亦落上了碎雪,嵌入了干枯树皮的树皮。可他却像是不觉冷不觉痛一般,望着搭乘着她的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他甚至不想去追赶,他追赶的太久了,也太累了。
沈言璟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自己,因为渴望,便要贪得无厌的将人绑在身边,连带着她和别人的孩子?因为贪恋片刻的温存,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强颜欢笑的接受?
他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千凉,面对着她假意温存的笑容,面对她的背叛,面对这个足够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笑上半辈子的笑柄……
他很想假作不知道,既然陆千凉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便可以不在乎,假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将她腹中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的孩子对待。可她与高九歌,竟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相见,甚至不避着他的丫鬟和十万将士……
没有不在乎尊严的男人,他可以抛却尊严,可前提是,陆千凉也爱他。
“王爷息怒。”京水从身后赶上来,捧住沈言璟受伤的那只手,身子挡在巨树前以防沈言璟怒而自残。
鲜血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落在白雪上,砸出了一个个小血坑,京水欲言又止,自知自己不会说话,索性不提这事,只道:“王爷若是气不过,属下可以替您杀了高九歌。”
就连京水都知道那人是高九歌了,陆千凉是当他眼盲还是心盲。沈言璟一声哼笑,目光扫过京水坚毅的脸,问道:“你杀的了他?”
“一次杀不掉,就杀两次。总有一天,京水能杀得掉他。”京水道。
到最后,最关心他的还是跟了他十几年的侍卫,就算是苛待和忽视,京水却从不曾背叛与他。沈言璟长长叹出一口气,挥了挥手:“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许让任何人知晓。”
“王爷!”京水前倾一步,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很是不甘的模样:“京水只是为王爷气不过,京城之中怎样好的姑娘寻不到。王爷何必……”
“够了!”一声低呵。
沈言璟由京水扶着,只觉得气血倒冲,整个头脑都像是被巨浪拍击过一般胀痛。视线所及之处,蓦地阴暗了下去,像是苍穹罩上了一层黑布,笼罩了他的整个视野。
喉咙口处像是淤积了一口郁气,久久不得吁解。心口处疼得厉害,他捂住胸口,俯下身子,口中蓦地呕出一股咸腥甘味的液体。
紧抿着的唇渗出一抹血色,随即,一大口鲜血落在雪地上。白的雪,红的血,两色艳明。
京水忙双手扶住沈言璟,满目焦急。大军已经走远了,沈言璟现在的情形,想要赶上去简直是难上加难。
他拇指和食指相接,抵在唇边吹了声哨子,声止,远方隐约有马蹄声传来。千里良驹疾奔而来,稳稳地停在了沈言璟的身边,垂下头打着响鼻,以硕大的马头拱着沈言璟的肩膀,似是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显得颇为不安。
视野处的昏沉渐渐变成了意识的消散,沈言璟低低的咳了一声,突然一声轻笑。他抚了抚马头,声音低沉宛若呢喃:“良驹啊,这世间痴人何其之多,又怎会却我一人呢?”
……
萃雪怕将自己身上的病气带给羲和,便叫蓝雨将羲和先带到了陆千凉的车里寄着。
羲和写字,陆千凉悠闲地瞧着她写字。一大一小二女大眼瞪小眼的瞧了半晌,羲和默默地将宣纸分了她一半,又抽了一支笔给她,问道:“要一起么?”
陆千凉觉得,羲和可能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一叠信纸,一直毛笔便能大发大半日的时间,这是要无趣到什么程度?陆千凉一直很佩服曦和的毅力,这小小的年纪就有了酸腐鸿儒的气派……
马蹄声渐进,想是京城派来的特使。近一年来,小皇帝已经不像当初一般想方设法的将折子推给沈言璟批复,能送到这边城来的也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陆千凉一根手指撩了撩轿帘,便见京水骑着良驹从队伍的后方赶来。
松软的白雪上留下两行马蹄印儿,京水背着人上了马车,二人的黑袍上尚带着冷冽的风霜,肩头亦有尚未拂去的细雪。
武人天生会对血腥气感到敏感,二人刚一入马车,陆千凉便嗅到了沈言璟身上的血腥气。
“沈言璟怎么了?刚刚还好端端的。”陆千凉忙将人扶进来,见他手上骨节被砸的血肉模糊,又问道:“你们遇上刺客了?
京水默,站起身子道:“我去找医者。”
“找什么医者,夫人不就是现成的医者?”蓝雨忙将人拦住,小小的马车挤不进这么多的人,她便半挡住马车车门,亦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说一句话,我们心里也有个数不是。你整日闷葫芦一样,夫人要多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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