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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的小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小祖
跟江老庄主方才说的意思差不多。百鹰山庄——不,或许说应该是都尉府,与孟巡抚府上结亲在即。
“孟媛也很喜欢少庄主,是吧,”她问道,两日来也能看得到,孟媛很崇拜江棠镜。那也不意外,江棠镜救回她弟弟和娘亲,在涑阳匪患中也是协助孟大人的主力,他们一家子都很欣赏他。
李凌川有点不确定,想了一想,还是点了点头。
“那便好,”如此一来,众人皆欢喜,“我也要准备拾东西,去临水别院帮忙管事了。”





分裂的小白花 侍卫
李凌川惊讶。
“为什么?”
王小花耸耸肩:“我要升官了呀,去别院帮忙管事,以后我就也能算上个小管家了,再以后,旁人指不定就要叫我王总管了。”
大户人家,婚娶之际,为表对未来主母的重视,曾经纳过的妾侍或房的丫头,是当遣散为宜。江老庄主是这么说的。但也说了她身份总归是不比外人,先去临水别院回避一阵子,往后还是山庄的护卫。
然后等她要嫁了,山庄也会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
风风光光就不用了,但是这是最好的路子,也是王小花长久以来都隐隐知道,属于自己的那条路子。
当家主母是谁本不是王小花需要去担心的问题。但若是孟媛,她总归是有些忧虑在心。
“那是方嬷嬷吧?”王小花问着,她这两日都在绕开她们走路,因为,“那天见到她,她好像差点认出我的样子。”
李凌川一愣:“方嬷嬷?我知她向来是个眼毒的,可……”
他想了想这几日,又道:“这几日也没有什么异样,想来也没有怀疑什么。”
“嗯。”
若是孟媛进了江宅,陪嫁嬷嬷们多半也会过来,往后同孟府这边的往来也会变得频繁,认识小时候华文仪的人会更多地出现在这里,但……或许再过几个月,徐白回了原汐城,她也要永久地离开这里了,往后没有多少机会相见,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危险。
确实是,众人皆欢喜。
“小花,你不会难过吗?”李凌川问道,看到王小花嘴角似乎要勾起来,但又渐渐凝固失去笑意,皱眉不解,“你们少庄主要娶孟媛了。他不是你最喜欢的人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转向他:“话虽如此,可我知道我的位置。这样就是我最好的归宿了,我很满意。”
看李凌川不说话,她抬脚踢踢他靴子,岔开话头:“你呢?听说你这趟回去,你爹也给你定了亲事了。听我的,你这次再回去后,就快点成婚吧,好好地过生活。生活这么好,可不要轻易辜负了去。”
李凌川脸上飞了点儿红,咳了两下,嘟囔道:“都谁跟你说的……”
王小花只笑而不语,但李凌川还是没有忘记心里的那些不快:“我还没说完。江棠镜又不是什么好人,他还那样对你,孟媛也不该嫁给他才是。”
王小花有些讶异,眉毛扬起,随即又放下:“他是好人。上次那样是因为……”
她苦笑一下:“因为那是我,他能够那么做,没有什么顾虑罢了。他也不是一直都是那样的,也不会那样对孟媛。”
说完又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毕竟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懂江棠镜了:“应该不会。”
然后又改口:“大概不会。”
最后放弃了,一拍草地,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看着办吧。往后孟媛这边,你也要记得多加关照,我要回去拾东西,上别院帮忙管事去了。”
李凌川慢吞吞地,也跟着站了起来。
“别院很远吗?”
“骑上快马,一日可到。”
“那你还回来么?”
她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我也不知。”
他自己也不会一直在这里的。这么说,以后会更少见面,甚至见不到面吗?
想到此处,李凌川不如鲠在喉,但他还是尝试着,说道:“你走之前,我们去看看孟媛,好吗?”
王小花望了他片刻。这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不过想到江棠镜今日在城中都尉府上,而明天自己就要去临水别院了,便也少了许多顾忌,点了点头。
******
走了大半个山庄,却仍是只有午睡起来不见自家小姐,正发着慌的方嬷嬷,孟媛却是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孟侍卫呢?”方嬷嬷四下张望,“孟侍卫方才还在的,这是上哪儿去了?”
丫鬟去寻了孟霖过来,他还不知发生何事,见几人围在此处,有些惊讶:“嬷嬷,怎么了?”
“孟侍卫,小姐不见了,”嬷嬷急道,“你可有看到她?”
孟霖脸上出现了片刻的不自然,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小花姐,”山庄的小厮跑了过来,向王小花说道,“孟小姐方才骑马出山庄去了,她说要去城里,先走一步,侍卫很快就会跟上。”
几人齐齐看向孟霖。
“……我不知此事,”孟霖皱起眉来,面上已显出了忧心,“可方才见到小姐时,她……确实很是心烦意乱。”
“走,出去找。”王小花没说别的,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孟媛是自己没带着人就出庄去了。她对这里不熟,忽然单独出去,只怕会有危险。
上了马,放了山庄里养的猎犬寻着踪迹,几人在出了山庄的山道上疾驰一会,就见猎犬从道上岔开,冲着一处野草被冲撞得极不规则的去向狂吠不止。
“不会很远,”王小花说道。
她看了一眼李凌川,他紧跟在她后方,一并跟着驱马过来,只觉这场面氛围,似曾相识。
“走,”她招呼一声,猎犬的吠叫声越发强烈,孟媛就在前方不远处了,这样并肩前行去寻她,仿佛唤起了什么久远的东西,几乎让人心潮澎湃,气血贲张,“我们找她去!”
“好!”
李凌川应了一声,紧紧跟在她身旁,止不住嘴角弯起,忽然笑出了声来。只有孟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有点疑惑地皱起了眉。
“小姐!”
当有人影出现在视野中时,速度忽然加快、箭一样从旁瞬时冲在前头的,竟是一路过来除了面色凝重外毫不做声的孟霖。
王小花和李凌川俱是一怔,只见那边坐在稀疏草地上的孟媛闻声回头,已然要伸出手来,但见了李凌川王小花两人,又生生止住,面上眉毛一拧,气道:“你走开!”
情势似是有些奇怪。翻身下马,孟霖停在孟媛身旁二尺开外她够不着的地方,默然不知如何是好。
“孟媛,你的马呢?”
李凌川上前蹲下,看她捂着脚踝,便帮忙查看,只见她脚踝处高高肿起,手掌处也磕破了皮,双膝颤抖,哭得稀里哗啦,满脸泪痕。
“跑、跑了,”孟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我摔下来,它就自己跑了,呜呜呜呜呜……”
孟霖面上出现心疼之色,接着凭感觉抬起头,正迎上王小花审视的眼神。
“孟侍卫,你对孟……小姐做了什么?”
孟霖张张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孟媛见王小花询问,也抬头看来,见孟霖这样的反应,却是哭的更凶,死命绞着手里绢子,气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王小花忽然出手,一把揪起孟霖的领口,却见孟媛惊慌地失声叫出来。
她看过去:“孟小姐,不论孟侍卫做了什么,若是不便声张,我就在此替你讨回公道。”
“不、不,”
孟媛发白的脸也开始红一块白一块,怯怯地看着王小花,势头弱了好几分:“他没有做什么。是、是……是我,”
她垂下脸,一串泪珠哗的滚落。
“是我任性了。不干乔乔哥的事。请、请你们,不要说给别人知道。”
孟霖竟也不做任何辩解,只默默声,立在那里。这情势实在看不懂,王小花与李凌川面面相视,后者也一头雾水。
被马惊着的孟媛不敢再上马,又别扭着不愿意让孟霖接近,李凌川也不好背她回去。最后王小花背着她,几人在后牵马,走上了回山庄的路。
圈在王小花颈项前的手臂略略紧,后颈窝处,孟媛的头埋得更深了点,头发摩挲着她的脖子,有点痒,但湿意却更加明显。
“孟小姐,”王小花轻声出口,虽然不大明白出了何事,可她那满心顾虑,甚至一点点绝望,是察觉得到的,“不用害怕。不论如何,我们都在这帮着你。”
孟媛摇了摇头,低低泣道:“不,不是那样的。他什么也没有做……我怕的是,要是我嫁过来,以后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王小花瞳孔一缩,脚步滞了一滞。
“他是……孟侍卫?”
她这才反应过来,孟媛方才说的是什么。乔乔哥?这个叫法在脑海中变得清晰,她仿佛一下掉进童年的记忆里。
孟霖……事实上是乔璘吧?安和都督府乔管家的儿子乔璘,小的时候偷溜出去玩,还要常常托他帮忙兜着打掩护。
而乔管家也在那次押赴刑场的众人之中。作为都督府的大管家,多少还是难逃牵连。乔璘当时却不在,想来,是孟府想了办法给他改换身份,才保了他这条命吧。
背后无声的低泣,好似在默认。孟媛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挣扎太久绷不住了,竟愿意对这个完全不熟的小花姑娘道出自己心底的秘密来。
“小花姑娘,”她低声道,“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已经想明白了,孟霖他反正也……也不睬我,爹娘过几日就要到这里,我也不会再逼他了。”




分裂的小白花 探究
步行回山庄,待得走到,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我的大小姐呀!”嬷嬷见了几人回来,急忙步上去迎,“可算找回来了。我这心肝肺都快给吓出来了,要是你再有个什么不测,我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呀!”
王小花背着泪痕已干的孟媛,李凌川和孟霖跟在其后,四人一起步入院中,嬷嬷迎去之时,好容易舒展开的眉目又渐渐蹙起,只觉这情景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江棠镜也已回了山庄,听得他们回来的消息,赶来此处,看向放下来坐在椅上的孟媛,询问她的伤势,语气始终是带着些讶异的。
不说江棠镜了。王小花也是很讶异的,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是孟媛能做出来的事。
以前虽然也去寻过她,不过是因为非要拉她出去玩,最后还差点把人搞丢,而现在孟媛成了率先跑出去的那个,这感觉好奇妙。
孟媛只点头应答,但几乎是蜷缩着坐在椅上,并不能抬眼直看他。
“这是何故?”
江棠镜语气温和有礼,但孟媛终是觉得难以启齿,攥着绢子,不知如何说起。
看着他们俩,王小花觉得从心里到身上,越来越不舒服。她知道江棠镜与孟府似乎早就结识,可从不知已相熟至此。刚知道江棠镜与孟媛的婚事时还不至于这样,但现在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的皮都给扒下来。加上今天知道的这些事,这一切都这样混乱,她觉得头晕。
方嬷嬷要给上药,而孟媛径直扶着桌子站起来,也不要江棠镜或旁人搀扶,就自己攀着嬷嬷的手,一瘸一拐地扶靠着进了屋中去了。
视线从孟媛那边了回来,这边厢三人默默站着气氛僵持,江棠镜审视的目光在他们面上轮番扫视,不解揪起的眉宇就没有松开过。
他最终转向小花:“小花,这都怎么回事。”
王小花应声解释:“孟小姐恐是觉得山庄里闷了点,一时兴起想出门溜达溜达,但是马受了惊,被摔到了。李公子发现孟小姐不见了,找我帮忙,我们便一起去把孟小姐寻了回来。”
“就这样?”
“就这样。”
“一时兴起?”
“嗯。”
“怎么了,不可以么?”
李凌川忽然插话,王小花心下暗骂一声这家伙老给自己找什么眼神,再看了看一旁垂首待命的孟霖,正想道声有事先走,方嬷嬷从里头步了出来。
“都累着了,”她吩咐丫鬟倒好了茶,招呼他们坐下歇息,一边摇头苦笑,“也不怕几位笑话,李小少爷想来是已经习惯了,我们小姐啊,近来是比原先要任性些,不过这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后,还得劳烦江少庄主多多担待着些了。”
江棠镜道:“无妨,若是山庄里不够走动,明日可同我到原汐城里逛逛。”
方嬷嬷道声这样极好,便看着王小花,拿着一方帕子走了上来。
“还劳烦小花姑娘把我们小姐背回来,她虽是个轻盈的,但这一路过来,你也累着了吧。”
王小花双目瞪大,眼看方嬷嬷的帕子在眼前放大,几乎一动也不敢动。
“谢、多谢嬷嬷,”
四目相对,方嬷嬷的手帕在她鬓角轻轻拭按着,她身体稍稍后倾,整张脸都僵硬了。
“谢什么,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这点事还能再帮帮忙喽。”
王小花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小花姑娘多大了?”
“十六。”
“倒跟我们小姐一般大呢。哎,怎的也不把耳环戴上,姑娘家这耳洞不戴上耳环,就要长合了。”
王小花心里号声大作。
但面上从容笑了笑,答道:“常常忘记,就戴的少了。我耳洞打得早,早早就已成形,再久不戴,也不曾长合过。”
“哦,什么时候打的?”
“我也不知,记事起就有了。我娘也是个好给孩儿多多打扮的人。”
江棠镜有些奇怪,这嬷嬷怎的忽然对王小花这么多问题。而他更是奇怪地看了眼李凌川,后者一直在维持着举杯喝茶的姿势,但这么久了,却也没见咽下去一口。
“你娘亲也在山庄里么?”
“小花,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梳洗歇息吧。”
得了江棠镜这话,王小花站起来应过一声,行了礼便自行离去。
江棠镜对方嬷嬷道:“小花的父母去得早,伤心之事,就也不便多提了。”
嬷嬷脸上一红,只道是自己爱多嘴,但似乎还想再问什么,李凌川忽然放下茶杯,冲旁边定定不动似在神游的孟霖说道:“孟霖,你跟孟媛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来着?”
******
天色已然不早,今天这趟下来,东西也还没顾得上拾。但是快步走着,王小花步子还是移向了临院。
临水别院她是非去不可了。而若是常驻,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要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是还不知赵晨晨要独自一人在那方牢室里待上多久,就算今天不欢而散,她至少也该去跟他知会一声。
……
赵晨晨一掌拍在地上。
“你不能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之内王小花第二次造访,竟然比上一次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你去了,我呢?!”
他说着,愤怒地站了起来:“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已在外头逍遥快活去了,现在你还要去什么破别院,就留我在这儿关到老死?”
王小花尴尬地立在原地。
“你不会关到老死的,老大他不会一直关着你。我也只是去帮忙一阵子,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赵晨晨笑了出来,但他现在显然处在临近癫狂的状态,除了最初中药那回,平日见他多是那副吊儿郎当百无禁忌的模样,王小花还从没见他在清醒的状态下这么生气过,现在只庆幸自己没开锁进去,而只是在栏杆外同他说话:“听听你说的,刚刚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就成了很快就要回来了。啧啧,小花姑娘,你这张嘴要骗起人来,连我也要开了眼了。”
“……”
而看她已经下了决心的模样,赵晨晨自知自己现在这情形,恐是多说无益,气恼之间心下已闪过几个回合,上前一步抓住栏杆:“你们老大呢,他能同意你出去?”
……你自过别院去吧,棠镜那边就不用知道了,你去之后我自会告知于他。
江老庄主的意思,王小花自然是懂的。现在这样状况,孟府的人在山庄里,江棠镜还要晚上叫她陪着,总不太成体统。而她自己上了别院去,江棠镜这边又有正事要忙,就算他不同意,也总不好非把她再叫回山庄来。
“有老庄主说了就够了,他们谁说的都一样。”她答道,面上已然现出了些疲惫。
赵晨晨盯着她的神情,冷笑着:“小花姑娘,若是对你们少庄主无心,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
“……或许吧,”她眼神空洞了一瞬,但现在真的没有心力再去想这个了,“不过临水别院,我是一定要去了。”
回过神再看赵晨晨:“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放你走。在那边我也会尽力想办法,你不会一直被关在这里。”
说完她便转身走回,赵晨晨在下方握拳敲着栅栏叫道:“小花姑娘,小花姑娘!”却只见石梯入口封住,再无人声,不由恼怒异常,连锤了十数下栅栏,只觉努力几近功亏一篑,这段时日就要白白浪在此。
“有事赵晨晨,无事自个儿溜,”他愤愤来回踱步,冷哼一声,“做梦吧。”
邢大爷傍晚来送饭时,只见赵晨晨规规矩矩地在牢室中盘腿而坐,见他来了,面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说道:“谢谢邢大爷。不过还有一事要劳烦邢大爷了,晨晨想起来有个要事,得马上向少庄主禀报才行。”
******
夜空静谧安宁,一轮明月高悬,几点星光点缀。
马厩的灯昏暗,但有月光叠加,倒也能互补几分,只是有些角落这样两重光混着照去,反倒让人看不清楚。
给马儿备好了草料,王小花便准备回屋。江棠镜明早当是还要去城里的都尉府,他走之后,她自己套上马车,把行李搬过来,就可以启程。
“……老大!”
转过身来,她被后方站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江棠镜很少来马厩。都是他们给打理好了给他牵去。现在在这里看到他,直有种不祥的预感。
“别拾了,”他说道,走上来拉着她手腕就要出去,“临水别院不用你去,叔父那边我已说过了。”
“不,我要去。”
王小花一时心急,甩开了他的手。孟大人一行不日也将来到山庄,江老庄主的指示是这样恰到好处,至于其他事情,她一点也不想再心多想了。
“小花,听话。”
江棠镜的声音带了命令的意味,又伸出了手停在那里,似在叫她自己过去。
“不,”盯着那只手,王小花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再迎上去,至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老大,你要成婚了,你不能再来找我了。”




分裂的小白花 话不投机
“……为何不能?”
江棠镜一边追问,一步上前,王小花连忙随之退后,脸上些许迟来的骇然。
背着月光,江棠镜凝眉注目,严肃阴沉,但只这样立在原地。她看他不动了,也不像要发作的样子,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一点。
“……今时与往日不同,老大你要有家室了。修身齐家,实为要紧,还是、还是注意为好。我也自当、自当回到从前。”
他顿了顿,道:“这是叔父同你说的?”
她摇摇头:“不,是我自做此想。”
“就为了这个,”他说道,皱眉不解,仿佛不明白这能有何难为之处。
王小花意外之下,心下更是复杂难言,定定然应道:“就为了这个。”
在他眼里,这是个不值得多加注意的事对吧,是个侍妾在一时矫情?可她本以为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自小与大家伙儿一起长大,就算及不上兄妹之情,也该有些同袍之谊吧。竟然也不能给自己赢得一点尊重么。
她点头垂目,脖颈挺直,长身站立的身躯比方才更多了点决意坚持的味道:“也许对老大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老大,我不想在你有了夫人之后,还要再给你做通房侍妾。”
周围倏忽安静下来,静得让人无法抬头,只有余音绕耳。在这让人发毛的沉默里,这话在王小花脑中无端再重复了好几遍,却感觉一遍比一遍陌生,几乎不太能相信自己竟把它说出了口。
这是否说得……过于生硬了,听在耳中好像是多么不堪、多么不情愿的一件事。虽然她确实这么想过。可有时候也不是完全不情愿,不对么?甚至会利用这一点来达到一些目的,或者单纯为了讨老大开心。不论如何,她都是希望他能高兴的,要知道她原来多害怕要惹他不快啊,想到他可能对自己失望,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略有失焦的视野中出现一只靴子尖端,恍然抬头,王小花瞬时一惊。
江棠镜一手抬起向她咽喉逼来,动作不急不缓,却也不容分辩,迫得她向后退去,背脊撞上了身后的柱子。
挂在柱子上方的灯笼晃了一晃,黄色的光晕在视野里来回漂移。
“老大……”
一片黑影当头笼罩,江棠镜虎口张开,握住王小花的颈项抵在柱子上,虽没有用力掐紧,也已足够吓得人背脊发凉、面无人色。她下意识想要挣开,但效不大,他硬着手臂由她拉拽,手指还是固定按扣下来,她毫不怀疑如果他想,只消一刻即可让她无法呼吸。
“这事还没商定下来,”
江棠镜已经没了方才的那点耐心,声音低冷,但依然可见在克制之下仍旧散发的怒气:“但我倒不知,做我的侍妾,原来让你这么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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