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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的小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小祖
“不,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这是为了山庄、为了老大好……”
王小花脑子已经空白了。这里这样暗,此时又没什么人,况且就算有人,看了是少庄主,又会多说什么。上次手腕的剧痛还历历在目,此刻又真正被恐惧攥紧了咽喉,白日里江老庄主说的话一句句倒了出来:“咱们山庄也是有名有姓的武林世家,主母虽还未进门,但要有起码的礼数和尊重,况且孟府不比其他、孟小姐一行也在山庄里、孟大人和孟夫人马上也要来了——”
“听你们一个个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卖身到孟府去了,”
他恼意似乎只增不减,脸色越来越青,“与孟府联姻是锦上添花之事,至于其他,我未觉得非得有何不同。”
怎会没有:“可我觉得已经很不——”
“于你又能有何不同?我娶妻,你就不是我的侍妾了?你还要做什么去?你还能做什么去?”
尽管惊怕交加,王小花此时脑中也炸了一下,一口气憋上了胸口,但只在身侧捏紧拳头,克制自己不要就此多做争辩。
“就是勉强,也轮不到你自己做主,”江棠镜重重出口,“我还不够疼你么?不就是迫了你几回,别总跟我冷一会热一会,闹这闹那的。我不想伤你。”
王小花双目突然开始发热,她几乎难以置信会听到他说这样的话。
“老大,你一定要娶孟小姐么。”
江棠镜怔了怔,只见王小花下颌在微微发颤,但还是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理由不娶她。”
“可她要是不愿意呢?”她说道,“你也要强迫她么?”
盯着她看了一会,江棠镜方才出口,再道一遍:“联姻一事是锦上添花,娶与不娶,于我而言,区别不大,”
但他接着毫无笑意地抬了抬嘴角:“她若是决心要与那侍卫在一块,我也无妨。但她若是做了决定要遵从父命,我也没有理由不娶。”
“……”
江棠镜看着她的神情,真正笑了一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眼光不再看他,那片刻的控诉之意仿佛无处散发,此时只哑然僵持。
“你问这个做什么?”
微微别开脸,王小花道:“不做什么。”
“你想指摘我,只会强迫于人?”
见她脸色更白,他似笑非笑,“看来你终究还是不能介怀。可你这脑袋瓜子,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若不想我娶她,又何故要替她隐瞒。这到底是想让我如何?”
他手指上移,手掌张开迫得她下颌抬起,不能错开视线:“你还是个左右逢源的,跟谁都能说到一块去。倒是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只剩下公事公办,还连这样都越发不乐意了。”
王小花面上出现惶恐之色,微微睁大的双眼似有水光盈盈闪动:“没有,老大。我只是自知身份低微,配不得你,也不想惹未来夫人的嫌。老大成婚后就要有新的生——”
“……少跟我再来这套,”江棠镜厉声打断,心头一阵烦躁升起。她总这么能屈能伸的,硬说不成一眨眼就能卖惨乞怜,可他今天不想买这账了,手上禁不住加大力道,迫着她后脑勺也顶到柱子之上。
“老大!”
王小花双眸一缩,突兀地惊叫出口。什么东西落到了他肩膀,脸旁疏忽一亮,迟来两分的热度灼人,只有她眼中的光点倏忽放大、闪耀动荡,江棠镜毫无准备,顿时一阵窒息。
细细的轰鸣声在耳中响起,似有无形的厚厚幕布隔开了周围的声音响动。呆立原地,他眼睁睁看着王小花在自己肩上拍拂几下,随即冲去角落扯来一块毡子扑到脚旁地上那团熊熊火光之上,这处棚子里顷刻明明灭灭,光影交错不定。
这是马厩旁放草料工具的棚子,若是引燃了明火,火势很快就会不受控制。
烧毁的灯笼很快被王小花扑灭了,所幸尚未点着棚顶就落了下来。火光消失,此处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在外洒下的一片银辉照映。
检查仔细毡子上也没有火星保留,王小花站起来,担忧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江棠镜:“老大,你没事吧?”
******
“啊!”
小女孩尖叫一声,整个人原地跳起,甩着头要甩灭窜到自己头发里的那团焰火,双手忙不迭抓拍着自己的头发,周围一片欢笑瞬时变成惊呼。
李老管家抬手就敲了下宋玄生的头:“叫你带小花来胡闹!”
宋玄生哎哟一声,看着李老头颤巍巍去拨拉王小花烧焦了一块的那半拉头发,委委屈屈道:“是我带的吗?明明是她自己非来掺和,玩得比咱们都起劲,老大,你说我冤不冤啊?”
江棠镜站得有点远,脸色不大好看,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宋玄生也就不再说了,看李老头领了王小花回去拾,只好道:“这不只烧了点头发么,就算剃掉半边,咱还能笑话她不成?”
说完就沉默了下,终于还是觉得王小花要是剃掉半边头发的样子实在好笑,于是哈哈大笑起来。半大不小的小子还是玩心重,很快又上去跟其他人一起点着各种花式爆竹焰火,将过年的喜庆更托得红红火火。
有好些年了,百鹰山庄都没有再点起过焰火,即使过年也只有红灯笼和红春联,不点爆竹、也没有明火光焰烘托气氛。山庄的小子们想玩都要想疯了。
过了好一会,王小花居然又回来了,李老管家在她旁边,一块慢慢地走回来,满脸嗔怪。
“你还来干啥?也不怕又烧坏了。”
姚立诚说道,陈宇则撺掇着要看她头发是不是被剃了个干净,王小花倒是大大方方解下头巾,露出一边剪得短至脸际的头发,跟另一边扎起的一团小辫形成对比,众人愣了愣,随即开始大笑起来。
李老头随即又把头巾给她扎上,怪道:“笑啥,笑啥!小姑娘头发长得快,没几天又长回来,比你们好看多了!”
王小花被这样取笑,也开始出现赧然,下意识求助一样地左顾右盼,向站得稍远、似乎一直没太靠近焰火场的江棠镜看来。
江棠镜扯了扯嘴角难看地笑了笑。
“老大,我们一起点一支吧,”她走过来说道,小心翼翼地,“我们都小心一点。”
江津元庄主坐在石桌旁,江棠镜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叔父,见他双目定定看着自己,没有点头,但也仿佛有所鼓气,便也上去,接过了一支可以点燃焰火的长香。
毕竟,这场焰火还是他自己要求办的,而叔父一直尊重他的意思。
看着终于玩在一起、咋咋呼呼但是热热闹闹的一群小子,李老头眼睛都湿起来了。
“挺好,挺好,”他说着,在江老庄主旁边坐了下来,“小少爷也能开始不怕了。弈少爷和夫人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些罢。”
江老庄主放下酒杯,赞同地点了点头。
“旦夕祸福,自有天命。自立自废,也是一念之间。我倒也不求棠镜如何富贵有为,只要一生平平安安,也就够了。但他要走难的路,那也自去走吧,长大了,就到历练的时候了。”
******
江棠镜回过神来,失去光亮的暗淡视野里,王小花的脸看不清楚,但可见尽是担忧。
王小花也是来了百鹰山庄好几年后,才渐渐知道,原本的山庄庄主和庄主夫人,也就是江棠镜的父母,在他小时候一次天干物燥的季节里,死于一场火烛未尽引起的失火。而知道之后才渐渐发觉,尽管已说不上心存障碍,但目睹大火吞没了父母居住的院子和卧室,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阴影。
“老大,你没事吧?”





分裂的小白花 纠缠
手被江棠镜猛地甩开,王小花惊愣片刻,心下猜测他可是觉得刚刚失态了,便也不再多问,只若无其事般转身拾地上的灰烬残余,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大平时如果不小心露出了这一面,从来都是要掩饰的,所以他们若不小心撞见,一般都会配合地当做什么也没有发觉。
除了她第一回见到他在做噩梦那次,还以为他在发什么癔病,差点要被吓死了,后面还跟大姚他们反复形容了个遍追问到底咋回事。明白以后才真实后悔自己反应过大,老大后来虽然看不出来什么态度,但一定被她搞的十分尴尬。
拾完了,她也状似随意地看了看外头:“天色很晚了,老大回去休息吧——”
“小花。”
视野往前一扑,王小花不及反应,脸颊已经埋在江棠镜颈窝里,整个人被他拥在怀中。
一股略显焦躁不安的气息在身前弥漫,江棠镜好像凭着本能想要牢牢抓着什么,好用力压制那浮出水面的惶恐无助。
王小花也是个高挑颀健的个子,被这样猛然抱住也不至太过局促,但还是好生意外,惊讶于江棠镜竟没有再像以往那样一径掩饰过去。刚刚着火的灯笼掉到他肩头的时候,他整个都呆掉了,跟石像一样动弹不得,看来着实吓得不轻。
与他虽然多亲密的事也做过了,但这样的单纯相拥却屈指可数,王小花心下无法,顿时软化下来。
“老大,”她抬手慢慢拍了下他的后背。老大也不容易。他总是要去挑大梁的那个,还不让自己把恐惧和悲伤露在人前。虽说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但其实很累的吧。
“没事了。”
江棠镜良久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
静静拥着立在原地,王小花也配合地让江棠镜俯靠在肩头,时间长到身体都有点麻木,也还是保持原样。
今晚就如此了吧?虽然只退未进,但已身心俱疲,不愿再多想了。她恍惚之间只觉有些困倦,仗着互相倚靠有个借力之处,默默闭上了眼。
耳际忽然开始发痒,江棠镜动了起来,她睁开眼,只觉他的脸埋在自己发间,在轻轻缓缓地嗅着。
轻吻向脸颊落下,气氛倏忽间变得暧昧异常,面前人影轮廓、彼此呼吸的热度和声响格外明显,王小花禁不住向一旁偏了偏脑袋:“老大……”
背后的手移来固定住她后脑,温柔缓慢的长吻封住口舌,此情此景下也不知如何推却,她被动地承受着,脑中乱无头绪,只觉得江棠镜很少会温柔至此,吻着吻着心尖都颤动到难以承受,过去的片刻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分开之际,王小花有些晕沉,话语声听到耳中,也一时分不清是肯定还是问话:“小花,你要一直陪着我。”
她清醒了一些,撑住他:“老大,从前那样不好么,我们能不能像从——”
“叫我的名字。”
江棠镜扶着她腰际向后揽去,几步靠上棚柱,背光的双目看不清楚,但投来的视线仿佛有暗火熊熊点燃,手指翻找解开她的衣带,亲吻一个个轻柔落下。
“……不行,”王小花按住他的手阻止着,后脑随即再被扣住,深吻缠卷而来,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
用力捧着他的脸止住这个吻,王小花一阵控制不住的战栗,只觉眼前的他真实得让人害怕。江棠镜此时虽很是温柔,但那不容拒绝的意味没有减少,曾经他粗暴举止来得也突然,方才又经历一番不快,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
心头鼓起的勇气经历这阵拉锯挣扎,她终于还是无法说出真实所想。
“……我受不了了。”
江棠镜一时没有其他的动作,嘴唇就停在她唇边,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昨晚是我不好,”他亲她脸颊,抓起她的手吻了吻,“今天不会那样了。你会喜欢的。”
衣襟打开,粗砺的手掌覆住起伏的胸前线条抓揉抚弄,随即滑下固定她两侧腰际,湿热的口舌含住胸脯顶端轻轻舔咬,察觉王小花气息已经开始紊乱,但仍试图向旁躲开,江棠镜箍住她后背,决意要她在情动中越陷越深。
伸手掀开衣衫下摆,探入层层衣料之内触摸试探,他手掌按着她光裸的两腿轻轻摩挲,动作间透着种异样的兴奋冲动。
炙热的气息自胸前一路点落而下,眼看江棠镜头颅的黑影在身前步步下移,最后停在掀起的衣摆下方撑开的两腿腿心,王小花背脊一抽,终于失声叫了一下,浑身酥麻得几乎不能站立。
她手不知应放在他哪里,无助地抓着他的衣领:“老大,不要啊啊——”
湿热的唇齿舌尖冲着刚刚情开露动的花心处一阵不带停歇的爱抚挑弄、含舔轻咬,身体稍能挣开即被两只铁掌大力按住腿侧而不得远躲退避,混乱地深吸了口气,王小花只觉得快要疯了,剧烈的战栗席卷全身。
她极力想冷静下来,扶着他的头颈堪堪站立,抬头看向外面空旷的月光映照之处,好害怕会有人忽然经过,甬道却不自觉缩抽动,难言的快感潮水一样冲上脑后,视野也开始变得浮动迷离。
“老大、老大不要……”
乞求般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舌尖的攻势终于停止,江棠镜直起身来,将小花困在胸膛与柱子之间,黑暗中无法完全看清,但他一眨不眨俯首直看着眼前的人影,长指取代了唇舌,移上花心之处好一番插拔探碾,捕捉感受身前躯体内外的每一丝反应,直到小花控制不住地挣扎摆动、喘息呻吟,紧紧抓住他两肩,一阵难以言述的成就之意也在他心间高高涨起。
解开腰带,身下早已挺起的硬物急急抵上裙裳之内,却缓慢磨蹭碾动而不入。
江棠镜后颈已然汗湿,舔咬着王小花阵阵发烫的耳朵,低声道:“小花,说,你是不是很想要我?”
她显然已情动至极,却下意识摇着头,不肯出声。
他拥着她身体,力道下沉,缓慢而坚持:“不想要么?”
“……想要,可是、”小花几乎是痛苦地摆动头颈,眉头揪作一团,抓着他肩膀的手指失控地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只能用力攀住他脸颊两侧,想让他停止下来。
“乖,没什么可是,叫我,”江棠镜架起她一条腿,撑开抵上一旁棚壁,慢慢进入那已经充分滑润的湿暖所在,而她身体也完全做好了准备,液体顺着腿心一路滴淌而下,致密的甬道细细抽动、紧紧包裹着他,只是上方那张朱唇只逸出压抑喉音,此外什么也叫不出来。
黑夜里的棚子簌簌抖动,动静细微,若不走近则难以发觉。距离月光映照处不过数尺之远的黑暗角落里,人影交缠,喘息交错。王小花蜷缩着伏在江棠镜身前,汗湿的额头乱发缠卷,靠在他颈窝里,两具身躯交合之处被裙裳遮挡,大股淌出的水迹顺着摩擦的肉体浸入布料,呲呲擦擦的声响,粘腻窒闷又欲罢不能,一只脚高高抬起架在一侧,靴子随着撞击摆动不止。
“累吗?”
江棠镜问道,这腔欲念来得莫名,却也难以消停,扶着王小花稍作停顿,随即伸手向一侧去扯了那块毡子随意往地上一铺,就此把她轻轻放上去,再覆身上来:“今晚就要这一回,好么?你今天也累着了,不要多想,好好受着,一会就好。”
王小花流畅有力的一身紧致肌骨,在床笫之间却总能由他任意采撷,如此按在身前翻云覆雨,实在极有滋味。江棠镜看她似想张口说话,心头略闷,但又见她沉耽于情欲之中,似要到了极限,只得一片碎声吟哦,心头又有所舒展,低头去含住她舌尖,在交缠伏动中连连吮吻,最终一个快意挺身,将体内激流尽数射入她体内。
“好些了么?”
看着呼吸趋于平缓、正自闭目养神的王小花好一会,待得她眼再睁开,江棠镜方才问道。
“……嗯。”
“我们回去休息吧。”
他起身,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便把她抱了起来,移步向外走去。
走得很慢。江棠镜知道小花在看自己,让她看了一会才扭头迎去,问道:“怎么了?”
她没有动,只垂下了眼,幽幽的黑夜里,声音平静低沉:“没什么。”




分裂的小白花 心思
“祭祖?”
“嗯。”
书桌前王小花眼神真挚诚恳,江津元老庄主也想起来,小花丫头似乎之前也是隔几年就要回她家原来的村子去祭祖,现下中元节在即,她确实有回去的必要。
老庄主看了眼江棠镜,“祭祖着实不是小事。不过棠镜,你现在也是都尉之身了,以后这些事,就你来定夺吧。”
王小花点了点头,也转向江棠镜,神色是认真的请示:“请少庄主应允。我爹娘坟头,已几年无人修整,老家屋子也荒废多时,我去打理几日,过了中元节,就回山庄来。”
“我叫陈宇同你一起去吧。”
中元节在即,小花提这事或许也有她一点私心,不过江棠镜知道她这些年来的习惯。这几日来她都话很少,也没再有什么言语冲突,这事他都不同意的话,也未太无情面。
王小花点头谢过,也看不出是不是高兴,就请告离开。
江津元老庄主扫了一眼面上也看不出来情绪的侄子,摇头叹气:“连小花丫头都成了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你们这群孩子,我可没法管了。”
江棠镜没有回他,眉宇稍锁,一径抿唇不语。
******
绿叶之间,亭台檐角,露出一点朱红颜色。察得没有旁人在场,王小花静静移步过去,好似只偶然从此走过,碰到一边树下独自静立的孟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再走几步,经过凉亭旁边,婉转的声音叫住了她:“小花姑娘!”
王小花停步,微微笑道:“孟小姐。”
方嬷嬷不在她旁边,只有两个侍女相随,几人正在亭中喝茶纳凉。
看着她向自己轻快走来,王小花几乎有些恍惚。孟媛跟小时候的差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那个致美丽的小姑娘,但小时候爱装老成,长大了倒有些叛逆。王小花也想像她上次一样,或者想像小时候那样,继续不管不顾一回,可怎么也找不回当初那种百无禁忌的勇气来了。
如果能再那样一次,该有多好。
“我听凌川说,你要回乡祭祖去吗?”
“是。明日一早,就要启程。”
孟媛脸上出现一些失望:“我爹娘明天就要到山庄了。我娘会很想见你的。”
“承孟夫人赏识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中元节后。或许会多待几天,老家旧屋多年无人打理,总要修缮一番。”
“那时可能已经……”孟媛绞了绞手中丝绢,垂了垂眼:“我们可能已经回梁州去了。”
她的随身侍女离得不算近,王小花估摸着距离,俯首看着孟媛,轻声问道:“你与孟侍卫,可有和解了?”
这几日她都在避开方嬷嬷,能跟孟媛这样单独说话,并不容易。
孟媛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她声音低下去:“谁要跟他和解……”随即向旁边树丛里瞟了一眼,有些赌气地抬高声音:“江大哥才是个伟岸的真男子,他能多陪我几天的话,我就高兴了。”
“……”
王小花心下苦笑,那不自在之意又浮现几分,还是低着声音,轻声说道:“孟小姐,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能左右你什么,你尽可遵从自己心意,自由抉择。”
不论是否掺杂不希望山庄与孟府结交太密的私心,还是对当年乔管家一家的某种难言愧疚,王小花都觉得孟媛理应知道这一点,她要是能下决心,就应当可以自由选择她想要的幸福。
“小花姑娘,我不明白……”孟媛眼睛睁大,双目有些不知所措。
王小花抿了抿唇,微微颔首:“我该回去拾行装了,暂且就此别过。孟小姐,你多保重。”
孟媛呆呆立在原地,看着她背影走远,捏着手帕的手指僵在袖间,良久不曾换过动作。
******
清晨启程,两骑并肩,离了百鹰山庄正门一径远去,好一会儿,已经回头也看不清楚那熟悉的大门和门口站着的人影,陈宇偏偏头看着王小花,疑惑道:“小花。”
“怎么?”
王小花等了一会也不见他说话,便自己开口问来。
“你和老大,怎么怪怪的,”他说道,又摇了摇头,“我也不懂,但是怪怪的。”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
“老大那么喜欢你,他的事又那么多,你就别让他心烦了。”
“……什么叫我让他心烦,”王小花闻得此言,顿时有点愤愤不平,“我怎么让他心烦了?我去到别院会让他多事吗,我回乡祭祖会给他添麻烦吗?我怎么就让他心烦了,你怎不说个明白。”
“……”
陈宇让她这一阵抢白,顿时也答不上来,不平地嘟囔嗫嚅:“你就会跟我们凶。跟老大就像只没牙的兔子似的,莫不都是装的乖吧。”
王小花有些震惊,她才知道陈宇他们是这么想她的,良久方道:“我在老大面前,就那么怂么?”
“是啊。”
“……那我还能怎么个让他烦法。”
虽然嘴硬再顶了一句,可她心里难以平静,又张口问道:“你真的觉得老大喜欢我?”
陈宇瞪大眼睛,觉得小花怎的问这有点害臊的话还没有反应:“是啊,你没发现啊?”
沉默一会,王小花说得有些不确定:“我有时觉得他好像是喜欢我,有时又觉得他只是……缺个物事,”
她说着,看向陈宇,目光有些复杂,“我想知道,你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不顾她的感受,不考虑她的想法,只顾你自己高兴吗?”
陈宇被她问住了,愣了好一会,只得继续嘟囔:“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你们两个冤家,你们自己才明白。”
“我们不是冤家,我们……”王小花反射性地出口,却觉得越说越乱,鸡同鸭讲,心下不由闷闷不快,“算了,我也不知为何忽然要在意这个。终究都一样。你便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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