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的小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小祖
她面上全无谑弄之色。浓黑明艳的丰眉秀目还是本来模样,多了种道不明的气宇,此时却不确定地微微蹙起,没有凌人盛气,没有杀意决然。
他也不知自己当初下笔,为何会画出那个样子,但总觉那是否正是她卸去伪装之后的面目,叁年来这面目开始冲淡王小花的样子,以至于此时这面孔再出现在眼前,也隐隐感觉不能相信,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若我未拆穿你,”他说道,“你只会当做什么事也没有,是么?”
“……”
“也不会提报答山庄,不会提将功赎过。”
“你还是会继续戏耍哄骗,利用我对你的念想,假装什么都不曾有过。”
周遭当即沉默得可怕,几乎足够将人冻结。
“唔——”
江棠镜忽然低头吻住她。
王小花背脊僵直在那里。
她机械地张唇启齿,在力道十足的探入下不敢回避,也不敢迎合,由他强硬地卷吮咬舐,脑子空白,心跳如擂,舌尖发麻。
不知多久之后,待他松口,她意识也还是悬浮的,思考变慢,并且解,震悚。
“起来。”
他拽她立好,她两手都疼,面色不好,江棠镜于是一把将她抱起,走向那厚厚的毡毯。
“不,老大,”
王小花全身重量都支撑在他手上,顿时心下毫无安全感。被带去梳洗又塞到这个帐子里,她也想到过这一幕,可是刚刚这般对峙,已经撕破脸皮、图穷匕见,要再如此这般,她完全无法想象。
江棠镜把人放在毡毯上铺就的被褥里,压住她挣动的手。那只脱臼的手还没接好,也无法多动,他解下衣带,把她左臂伤口包了起来,随即开始解她的衣服。
“不,少将军,”
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比当初第一回更惊愕骇然。他已知道她一直掩盖的身份,现下被层层拉开扔掉的不止是衣裳,还有她最后仅余的什么东西也在从身体里给强行扯走,被扔进深渊里,碾压得粉碎无存。
身下之人剧烈挣扎,哪怕被脱臼的关节疼得血色尽失,也还是拼命抗拒,江棠镜面无表情地按住她,动作不曾中断。
“少将军,求你了,”她颤声道,面色煞白,“求你留我一点余地。”
“为何?”他冷笑,“你这只许自己负尽他人,却容不得他人负你,我为何要依着你。”
“不是的,”泪水浸没在毡毯上的被褥里,“我不是这样的人。”
“呵,是有例外,赵晨晨是个例外,”
他把她两只手都按到头顶上方,看她嘶声痛叫,把她衣裳全部剥离:“说来听听——他也这样要过你么?!”
手臂的痛处使人全身脱力,冷汗聚集渗出,王小花感到身上已全无遮蔽,心中一阵抽搐,闭上眼:“……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赵晨晨不会强迫别人。”
江棠镜顿了顿,忽而笑得大声,笑得令人骇然:“那又如何?我偏生要强迫你怎么了?!你戏弄我八年,就自己来偿还我!”
大手在身上游移,有些地方抓得生疼,王小花模糊的泪眼看着侧边不远处暗淡的帐子,承受着他的重量和掠夺,最后忽的出声:“少将军,给我一壶酒好不好?”
江棠镜停了下来,她极力强迫自己迎视他锁起的眉心:“就要一小壶酒。你也能容易一些。”
他很生气。身体相接触的部分感受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怒意。
但他起身了,径直了两下衣装,就直奔帐帘,走了出去。
王小花望着暗淡的帐顶,等着他回来。但出乎意料,这一晚直到她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江棠镜也没有再回到帐中。
分裂的小白花 转机
王小花试探着走出了帐子。
天亮了。婶婶已来帮她拾好,也吃了点东西。她不好直问江棠镜做什么去了,看了一圈也没见陈宇,无人可问,只能去自己住的地方看了一眼。
有个侍卫在不远处,同她的距离一直保持着,不近也不远,她只当做没看见,向冲她小跑过来的隔壁家女娃低下了身子。
小女娃感觉王小花右手不大对,拉着她的衣角,圆嘟嘟的脸很是不解,“你的手?”
“撞到了,”她解释道,“你今天起那么早做什么?”
跟孩子说话之间,鹰子爹也过来,面上尽是疑问:“石翎,那些人是怎回事?我听说你是逃过来的。”
王小花只得点头:“嗯。我原是出逃的家仆。”
她没再往下说,鹰子爹不便多问,只好道:“那你这是,要被抓回去?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不知道。”
她摇头,摸着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小圆脸上尽是疑惑的小鹰子的头。
江棠镜启程的动作很快。
坐在马车里,外面村口的小鹰子好像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尖声哭了起来,哭声激昂。
王小花的手已经复位,摆了好久直到酸痛不止,直看鹰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被她无奈的父亲抱走了,才终于放下车帘,捂着胸口平复自己。
陈宇坐在对面,满面不解。
“小花,”他小心翼翼地问着,“那不会是你的孩子吧?”
王小花几乎吐血:“不是。”
陈宇于是不说话了,王小花问他:“你有酒么?”
他摇头。
“老……老大有说要去哪里么?”
他摇头。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去……”陈宇没说出来,还是摇了摇头。
王小花皱着眉:“你干啥啊。”
“老大说,不要跟你说话。”
王小花观察着他的反应,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陈宇回答,面上更加疑惑,“他还说要小心你,你可能会对我出手。”
“……怎么会,”她扯了扯嘴角,“他没说别的什么?”
陈宇点头。
原来陈宇确实不知道?王小花心里盘算着。江棠镜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事的,她现在也说不上来,或许自己走后不久,他在追击那些余党的时候就发现了。他若真未告知他人,那是他确实对自己另有安排,还是……
或许兼有。
“老大……还是很生气么?”她问。昨晚江棠镜为何没继续,是不是有别的事要去处理,她也无从揣摩。
陈宇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但还是说了:“你刚走那年最气,后来又好些了,说不怪你,你能回来就行。但宋哥都跟他吵起来,说由你去吧,他还是一直要找你。”
他忍不住又补充:“宋哥和姚哥都成家了。”
王小花有些惊讶,但也不算意外,默然应了一下。
“老大去给孟府退婚,结果他话还没出来,孟府就把老大退婚了。”
“……哦。”
真惨。王小花竟隐隐觉得有点解气。
“我看老大只能娶你了,他找你这么久,现在又没哪家小姐敢嫁他。”
她刷地直起背:“凭什么别人不愿嫁他,我就得——”
马车停下,两人互相对望,接着车帘打开。
江棠镜一手拉着帘布:“下去。”
王小花只好起身,结果江棠镜伸手就把陈宇从座位上掂了起来:“你下去。”
马车帘放下,江棠镜坐在对面,空间变得逼仄。王小花还来不及感到局促,他问:“陈宇说什么了?”
“没什么。”
江棠镜显然不信。
“那孩子是你的?”
这恐怕才是他真想问的。王小花真是受不了这一个个,鹰子可都叁岁多了:“不是。”
“那是谁的。”
“旁家的,才出生娘就死了,”她扯扯嘴,“我常帮她父亲照看她。”
江棠镜猜测那是她一起去卖皮子的那男子,当下听得这样,却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而王小花直看着他。她现在心情很不好。江棠镜不由皱眉。
她耸耸肩:“少将军没说我几句,不大习惯。”
“你原先,就是这样的性子?”江棠镜还是皱眉。
她干巴巴道:“我原先格外讨嫌,比戏里有过之无不及。”
“李凌川警告过我,”
王小花立时抬眼:“李凌川?你跟李凌川问过?”
他笑得不咸不淡:“你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王小花呆了一下,摇头道:“我不信。你若套话,他是会说漏嘴,但他不会主动告诉你。”
她随即又想到什么,拳头在身侧握紧:“你是不是把他怎么样了?”
“呵,看你们俩,这两小无猜的,”江棠镜听着她这口吻,压抑着心中不快,“我还不至于要把那小子给怎么样,但你别忘了,他已成婚。你不是不愿招惹成了婚的人么。”
“……少将军,”
心里稍有放松,另一根弦又绷了起来,王小花实在有点受不了了,为什么要听江棠镜来教她这个。如今话已说开,她没有什么好再隐瞒,昨晚虽不知他什么意思,但一些事还是要再说明白。
“山庄里一起长大的姑娘少,我也总想着你是个厉害哥哥,想讨你欢心肯定,你要看中我也是正常。可是……好使的物事不缺我一个,我做暗使会更有用。少将军这些年也不缺陪侍,这里虽然偏远,但若需要也还是会有的。”
江棠镜双目放大,王小花顿了顿,继续解释:“我会打听消息,算不上与世隔绝。”
他点了点头:“你不是物事。我知道。”
王小花愣了愣,未得反应,他又忽道:“你的手,都包好了?”
“嗯。”
而江棠镜从对面伸手,把她两手都握在手里:“我看看。”
虽有点奇怪,但她也没怎么样,江棠镜掂量她复位的手臂,再看看左胳膊包好的地方:“疼么?”
王小花更不自在了,只想快点结束这对话:“不疼。”
但江棠镜自顾自往下说:“是我没有住。”
“……”这是双方交手,输赢自负,她可以承担后果,未觉得需要他示意什么。
“我这几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小花没明白:“什么?”
他捏着她的手,垂眸看去,似乎暗出了一口气:“你听说的什么陪侍的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江棠镜今天莫名其妙。这恐怕是几年来王小花所经历最尴尬的一刻。她脚趾都要折断了。
“我下去了,”江棠镜松开手,起身就要下马车,结果动作快了些,一个不妨撞到了马车顶。
生怕他站不稳要摔过来,王小花往里靠了靠,给他留出空间,也没出声以听着像取笑。
江棠镜撑着马车壁,看她贴在角落一言不发,只沉默掀了帘子,便独自下车去了。
******
在奚椋镇上待了一天,再去到州府里,当地府官宴请江棠镜,王小花仍准备在屋中待上大半时日。
她如一个鬼影一样,在路上待在马车里,到了落脚地,更多的时间只待在屋里。这几天下来,除了有侍卫看管,江棠镜没再提起别的什么,也没有多碰她一下。
为了保持起码的平和,王小花也是规规矩矩,少说话多看着,多帮忙少露脸。而据她所见,没有哪条出口无人值守,没有哪扇窗下空无一人。
她也开始绝了这个念头。奔逃躲藏的日子,或许真要到头,或许直面后果的那一天,是该来了。
“小花,”
陈宇的声音,“来吃饭,老大叫你呢。”
王小花不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一起去参加宴请:“为什么?”
门打开,陈宇看看她,点头道:“老大说你穿这样的话,就可以去。”
她往下看自己。这是大邑时下标准的女装,是已许久未穿的衣服,总之这几日拿给她什么就穿什么。
宴请席间,江棠镜与州府之人在主座,她跟陈宇在另一边,虽没跟旁人说什么话,但好歹能在外头透透气,偶尔有人多看她几眼,她也不以为意。
看着这席间众人,听着饮酒交谈的声音,王小花开始确信了。江棠镜看来确实不会把自己上报朝廷。
分裂的小白花 成礼
厢房外一路跌跌撞撞。
陈宇扶着人进了屋,侍女开了门,江棠镜被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闭眼歇息。
一张打湿的手巾沾了过来。他蓦然睁眼,手指已抓住那只手腕,定睛看去,却只见一脸惊惧的侍女,恍惚一刻,随即松手。
侍女出去了。江棠镜站起来,看着桌旁站着的陈宇:“小花呢?”
“她去拿醒酒茶。”
江棠镜上前两步:“她自己去?去多久了?”
陈宇皱眉嗫嚅:“就一小会。”
王小花此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茶壶,见屋中这样,不明所以地把壶抬起:“拿来了。”
江棠镜脚步略晃,陈宇忙上去扶住他,再扶到椅子上坐下,顺手拿了旁边几案上水盆边的手巾,帮他擦擦额角清醒清醒。
他皱着眉扭头避开,动作有点大,陈宇给吓了一跳,王小花倒好茶递上来,陈宇忙接了塞过去:“老大,快喝——”
茶水洒出来一半,陈宇也没料到,拿着那巾子乱擦一通,但巾子本就是湿的,江棠镜脸黑得似锅底,推闪的动作更大了,直到王小花去拿了一张干的手巾递过来:“拿这个。”
陈宇已站起身把位子让出来,王小花巾子在手,只好凑上去,把江棠镜衣襟前的水珠按掉。
江棠镜还要推拒,睁眼看到是她在忙活,便定着没再动。
新一杯茶水从旁边递来,王小花看了眼陈宇,接过送到江棠镜手边:“少将军,醒酒茶。”
江棠镜在宴席间向来不算多话,今晚比起往常,似乎是喝得多了点。但说实话,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她自己也喝了一些,否则也不会这般坐在这里,还没有觉得特别局促。
江棠镜把茶水喝完,王小花一回身已见陈宇站到了门口:“我东西拉下了,我先走——”
门当的一下阖上。
眼前一片突如其来的空荡,王小花顿时僵住。
手里拿着陈宇留下的湿手巾,她看江棠镜还闭着眼,便凑上去在他额际匆忙沾了几把,准备也赶紧出去。
“小花,”
屋中静谧,此间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明显得无法忽视。江棠镜坐直了,截过那张手巾,放在一边。
“我们去逛夜市吧。”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怔愣:“很晚了,老大,夜市都要关了。”
但他很坚定,攥着她的手就要站起:“要关了再回来。”
“老大,你喝多了,”她给拉着走了两步,试图拉他停下,“——我不想去。”
“为什么?”他停下来,转过身。
“……因为太晚了,你喝多了。”
他扶着她肩膀,眉心紧拧:“不,小花,”
这几日来跟江棠镜说话并不多,只是一路同行会有的平淡交流,偶尔会有视线接触,但仅此而已,并无其他。王小花真希望江棠镜还是那样恼怒凶悍,那一切都会容易许多,现下却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呆站着等江棠镜继续追问,有什么无法回答的东西提在半空中,就跟她心脏一样。
江棠镜径直低头下来。
这是否比直接回答他要容易一点,王小花已经说不上来。她现在也没办法去想了,灯光变得暗淡,心脏吊着,又裂开成好几瓣,有一瓣想去这边,有一瓣又想去到那边。唇齿之间捕捉到一点清茶的味道,纠缠之际似在消失,迷茫中不由也去探寻,试图找回一点清而涩的清醒。
“小花,”
呼吸找了回来,眼前的轮廓渐渐回复清晰,她下意识应了一声。
“嫁给我吧。”
脑子瞬时清空。
她推开他:“不。”
江棠镜牢牢扶着她两臂,双目都红了:“为什么?小花,为什么你不愿跟我在一块?”
“……”
他眉目蹙起,低着头盯住她:“那天是我太生气了,太生气了。你不要厌恨我。”
“我没有厌恨你,我一直很敬重你,”
王小花垂目,背脊僵直,禁不住硬下声音,出言提醒:“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确实一开始就不该到山庄来。”
她要再去倒茶,想给自己也倒一点:“你喝多了,再喝一点茶吧。”
江棠镜紧紧攥住她手,好似没有听见:“你回来了就行,别的我都不管。我们回将军府,然后办新婚礼。”
王小花听得一惊:“不!老大,你真的喝醉了!我会把大家都害死的!”
“不会,不会,你不知道,那些人已拾干净,没有人要再找你追杀你,你是安全的。”
……是么?
“宋哥也知道这事吗?”
她看着江棠镜的神情,猜测自己想的不错:“老大,你应该听宋哥的,”
以她的经验,从来没有什么会被彻底抹去,只有假象和错觉,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忽然间碎裂开来,告诉你,你一直都想错了,“让我自己去了,才是最好的。如果你真的不恨我的话,”
“没有这样的好事,小花,”
江棠镜毫无笑意地咧了咧嘴角,眼神里温度退散,“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我能看到你。别忘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心窝子掏空了,你转身就走,没有这样的事。”
“……我怎么招惹你了,”王小花也恼了,一时气急,“我只是给你当手下,分明是你管不住你自己。”
冷哼了一声,江棠镜硬道:“我是管不住自己,你就全撇干净了?你要我抚慰过你多少次,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只你的苦衷是苦衷,我就是该让你耍着的么?!”
“……”
他再近前一步,王小花无话可说,气焰浇熄得太快,退无可退。
“王小花也好,华文仪也好,你好好问问你自己,既然欠我,就要还。”
“一定要嫁给你,才算还?”
看着江棠镜无声点头,她更是震住:“……你魔怔了。”
他不怒反笑,阴影笼罩下带着伤痕的面孔看着有些怕人:“对,他们都这么说。魔怔就魔怔吧。”
顿了很久,王小花忽然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办新婚礼?”
她望着他蹙起的眉心:“老大你为我想一想吧。我可以待在你身边,但我还是怕,让我见那么多人,对大家都不好。我只静悄悄待在你身边,这样好不好?”
他看了她良久,点头应了声好。
忽然之间,王小花觉得似乎没那么不安了。在面对江棠镜的时候,她总是不安的,在山庄里时就一直如此。现下都说明白,反而又觉,其实也无所谓了。
“小花,”而江棠镜还是抓着她的手,“那我们现在就成婚。”
王小花以为这一篇已经翻过去了:“怎么又——”
他径直拉她走到窗前,一下把窗打开,而外面天空只暗淡无月。
江棠镜向窗外夜空屈膝下来,长身跪地,面孔端肃,向她伸出手:“我们在此,拜过天地。”
“老大,不用这样,”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要静悄悄的?”他说道,“虽说不用见那么多人,但还是要天地见证,方能成礼。”
“……”
他手还是伸在那里。王小花心下暗叹,江棠镜恐怕已经喝到糊涂了。或许明天清醒回来,早忘了今天都做了什么,也说不定。
她伸手过去,两人十指交迭握起,一起在窗前跪下,向天地拜了叁拜。
“夫人。”
王小花张口,却应不出夫君二字,忽然之间,悔意上升。哪怕只是应付居多,现下也仍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心里乱上加乱。
抱起去向床榻,动静有如长风疾雨,一切都来得太快。唇舌缠得激烈,衣裳渐渐褪除,王小花对江棠镜的动作有心理准备,但许久没有经历这样的床笫间事,隔了叁年的气息熟悉又陌生,令人慌张心悸。
而与料想中不同,江棠镜虽有些急切,但还是克制的,腰间的手没有把她按疼,胸前的亲吻也只是一片微痒的酥麻。
“老大,你——”
身体打开架在两侧,他的头颅移到下方,王小花未料到就要如此,立时僵在那里。
“——不要这样,老大——”
两腿间最敏感之处忽被攫住,硬齿轻轻碾咬上去,湿热的舌头同时刺探挺弄,她瞬时全身一颤,脑中一白,体内似已涌起情潮,紧张羞耻之下,弓起身子抱住他的头,急于把自己挣脱出来。
江棠镜牢牢架着她的腿,直到她身子后弓摆动,喘息连连,溢出的汁液顺着臀线沾上床褥,才向上一路吻回去:“小花,小花。”
那么长时间的陪伴里,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整个人都属于自己,惦记想念不过片刻的事。谁知她也会受不了他,还从未信任过他,可以一走叁年,解释都不想跟他解释。
就算是用歉疚留她在此,江棠镜也觉无妨。世间最可怕的事是天人永隔,此外皆可弥补。来日方长,他们可以一起生活,一起生儿育女,只要尚有机会,裂隙都可以慢慢填合。
身体结合,王小花叫了一声,好像刚刚梦醒地看着他,尽是无所适从。
“难受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