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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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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40.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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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的情态落在陈夫人眼里,尤其的刺眼。
这话问的诛心,可叫她怎么回答说是自己当初压根没安好心,就是想让曼力量对比绝了子嗣所以才痛下黑手说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人不成反倒害了她指派过去的两个通房丫头
这种奇耻大辱,陈夫人怎么咽得下去她怒斥一声,道:休得狡辩,总之是你这不贤不良的恶毒妇人,才断了我儿的子嗣,若留得你在,我儿就没有好日子过
这才是她的初衷吧看自己不顺眼很久了,正愁找不到借口发落她呢,又偏偏遇上天露、地珠的事,陈夫人想来已经恨自己入骨。
曼曼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却还是不免冷笑道:您说的话,恕我不能接受。我没有谋害六爷的子嗣,别说天露、地珠喝下的药我丝毫不知情是加了别样作料的,就算是她们没喝,她们在时,六爷尚未与她们圆房,腹中空空如也,何来子嗣就算她们现在肚子里有了好消息,可远在京城,我鞭长莫及,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无能为力,这谋害子嗣之说就更不成立。不过,您是长辈,您说什么我都不会辩驳,只是万事都脱不得一个理字,您若讲理,我便好商好量,否则,我便拼个你死我活,玉石俱焚。
陈夫人一拍桌子道:谁给你玉石俱焚的机会你也配你这不孝不贤的妇人,我要让我儿休了你
休字出口,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曼曼却笑了,她嘲弄的望着陈夫人,竟深施一礼,道:多谢太太给我一条生路。
司艺差一点昏死过去,她眼巴巴的望着曼曼,想要挣扎着扑过来:不要,奶奶,您别说气话,奴婢知道您是冤枉的,六爷不会忍心叫您受这么大的冤屈。您刚才不也说,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盼头您再忍忍,再忍忍,等六爷回来
好给您讨个公道。
只是没等她说完,嘴便被两个婆子堵住了。
陈夫人也有点愣,哪个女人听说自己即将被休不是如同五雷轰顶,痛哭流涕的讨饶这苏曼曼倒有骨气,好啊,她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曼曼被软禁了起来,秋蕴居的大门被紧紧锁死,整个院落立时就成了一座死城,内外不通。司玲、司珑、司针、司艺聚拢在一起,抱头痛哭。
曼曼却只冷冷的站在院子中间仰望着院中的那棵桂树。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再坏再坏,便是一个死字。
她怕死,可事到如今,与其毫无尊严的做无谓的求饶,还不如有骨气点。只是可怜了这司玲她们四个。
曼曼微微笑了笑,她看着高高的墙头,宛若看到了陈云正把袍子别在腰间,骑在墙上不正经的模样,在朝她招手。
曼曼把自己积蓄下来的银两和首饰都倒在了榻上,对司玲、司珑、司针、司艺道:不是我小气,实在是随身没带那么多,不过这些,路费总够了,你们几个分分,带着上路吧。她看向司针:司针最小,又受了好些苦,缺医少药,只怕耽搁了治疗,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毛病,你们就容让着些,多照顾着她点,多给她分点。
四人齐齐跪下,哽咽失声,司珑傲然道:让她们三个走,奴婢不走,奶奶体弱,身边离不开人,就算死,奴婢也陪着奶奶一起死。
她一带头,司玲等人也不肯走。曼曼并不动容,只扭了头道:死也要死的有意义,我活着的时候你尽忠便好,我若死了,你不必做这种蠢事,要你们走,你们就走吧。
司珑狠狠咬唇,忽的抬头道:奴婢明白,奴婢以性命起誓,不管遇到什么,奴婢一定要活着走到京城,找到六爷
老话总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果然是有道理的。她们主仆几个商定了主意,只等着过几天消停了,便连夜把她们几个送出秋蕴居。
没想到还没等送她们走,府里又传来消息,六爷陈云正在京城摊上大事了,还不是一般的打架斗殴,而是杀头下狱的谋逆之罪。
陈夫人嘴上说的狠厉,但休妻一事不是小事,又尤其是小有名气的陈云正要休妻。说起来,就算官府里可以做手脚,也要多搭些银子,想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好生费番一通。
没等到陈老爷打点完,京城里便传了噩耗过来,陈夫人当场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掐人中弄醒,头一句就是:都是苏氏这个丧门星。她哭的惨烈,恨声道:依照我的主意,就该早日把她扫地出门,小六儿也就不会遭此大劫,偏生老爷说什么要师出有名,现下可好,她妨了我儿子的大好前程,我活吞了她的心思都有。我儿若好便罢,若有个好歹,我绝不与她善罢干休。
这会儿遇上了大事,女人们是指望不上的,陈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两天,又紧急召了陈云端,在屋里商量了一天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首先是对这件事的首尾知之不详,当务之急是先弄清前因后果,才好想下一步的法子。其实下一步的法子是什么,陈老爷一筹莫展。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商贾,这一辈子所接触的最大的官儿就是本县的县令了,从前县太爷高高在上,他对于县太爷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除了缴纳重税、修桥铺路、开仓赈灾、施舍粥铺能想到他,平时根本不理他。
就算是想到了,也自有县太爷手底下的官差来宣命,和他从来没有过正面接触。还是小六儿连着考中,县太爷才忽然对他看重和尊敬了起来。
如今小六儿出了事,县太爷便是肯施以援手,只怕也是爱莫能助。
陈老爷急火攻心,虽是硬撑着,可是身体大不如前,不适合长途跋涉去往京城,这个担子,只能交到陈云端的手里。
他一走,家里的生意就得有人接手,陈云方早就听说了小六折在了京城,解气之余只觉得解恨,气定神闲的在清凉居等着陈老爷三顾茅庐。
儿子虽多,可惜不是各顶个都是好的,老头子看重的儿子们都摔了大跟头,他总该知道还有自己这一个儿子,不是没出息,是他一直瞧不上,是他偏心,是他带着有色眼光低看自己,是他用其它兄弟掩映了自己的光华,是他压制了自己的才能。
陈云方信心满满,就等着一朝被陈老爷相中,从此声名鹊起,名利双收,在这个家里翻身成为最重要的一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若有若无,总是游离在这个家的边缘。
他的确够聪明,也够精于算计,可他忘了一点,不是谁逼他游离在这个家的边缘,而是他自己不主动,甚至是十分主动的想要脱离这个家。
动不动就是这个家谁谁亏欠了他,动不动就要分家,与这个家没有一点关系。平时没事,说说也就说了,陈老爷虽是生气,但念在他也是自己的儿子份上,并不真的跟他计较,可家里遇到这样的重创,他不说主动上前帮忙,竟然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不能不让陈老爷大失所望。
陈老爷连生气都懒的生了,他只觉得寒心。儿子聪明是好事,但必须得有一颗公正、善良的心,要时刻想着这个家,而不是时刻只想着他自己。
陈云方恰恰相反,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什么家族荣光,什么家庭和睦,什么父子情兄弟情,在他眼里都敌不过他想要的金钱和自尊。一个不会替家和家人着想的儿子,再聪明,陈老爷也不会用,不敢用。谁知道一朝他翅膀硬了,会不会跟头白眼狼一样,毫不客气的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光是想,陈老爷就不寒而栗,通过陈云方的所作所为以及种种表现,陈老爷有理由相信他是绝对做得出来这样的事的。
也因此,他压根没提过让陈云方接手家里的生意,陈云方不来,陈老爷忙的不可开交,可他宁可把许多事务托付给堂侄们,也没想着去哀求自己的三儿子。
陈云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到的只是看笑话的和同情和安慰。他气的暴跳如雷,差一点就把清凉居拆了。
陈云方怎么闹的,陈老爷不愿意知道,只要他不想的,他就有办法一句闲言碎语都听不到。
终于在苦熬苦等了两个月后,陈云端风尘仆仆的归来,连衣服都没换,脸都没洗,便径直到了陈老爷的书房,头一句话就是:爹,小六儿的事有眉目了。
陈老爷猛的站起来,眼前却是金光万道,不及说话,人又扑通一下坐了下去,陈云端忙上前急叫:爹,你怎么了
陈老爷摆摆手,道:我没事,你快说,小六儿的事,到底怎么样了这是想急死他么
陈云端忙回话道:小六儿的确犯了大罪,可他遇上了贵人,只是怎么才能脱身,还得费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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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41.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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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陈夫人下狠心发落曼曼开始,到现在整整两个月了,陈云正出事也快两个月了,秋蕴居就是个死寂的笼子,曼曼很难知道关于陈云正的消息。
这天,陈老爷带人打开了秋蕴居门上的大锁,总算给沉寂了两个月的秋蕴居一点儿人气。
他打量着面前沉静如水的女人,耳边还响着陈夫人声嘶力竭的哭声和难看的形容,李氏憔悴和隐忍的脸宠从脑际中闪现,最后落到苏曼曼平静的没什么波澜的脸上。
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她竟是这般凉薄和无情。
不过不要紧,老天开眼,事情总有可挽回的余地,一切都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曼曼行过礼,无视陈老爷阴狠的打量,退让到一旁请他进厅里说话。
转眼又是十一月,秋蕴居无人问津,一应用度都是曼曼托付白莪当了她的首饰勉强度日,才不至于食不裹腹。可也不过是苟且活着而已,时下虽已入冬,天寒地冻,却并没有充足的炭火,因此厅里一片冰凉。
陈老爷冷冷的视线掠过有些阴冷的花厅,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他无意在这多待,开门见山的道:小六儿的事,你知道多少
曼曼摇头:此处内外消息不通,我不清楚言直的事。多可笑,她本该才是陈云正最亲密的人,可他出了事,她却是最没资格知道的那一个。曼曼从没像现在这样恨透了这个破制度,用出身对她这个人进行多种限制倒也罢了,还因为她是女子,便把她锁死在这小小的四方院里,让她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囚犯,眼睛耳朵都如摆设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世隔绝,如同一口古井,千年万年都兴不起一点波澜。
陈老爷心里哼笑。此处内外消息不通,就是一座死城,可她倒有本事活下去,能耐不小呢。捋了捋胡子,陈老爷沉声道:你母亲年纪大了,难免行事糊涂,你是晚辈,别跟她计较,所谓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就该互相宽容忍让
呃曼曼惊讶的出声询问。陈老爷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他做每一件事,说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意,不能用常人简单的思维判断。陈夫人唱黑脸,陈老爷跑来唱红脸,看来关注的焦点都在陈云正身上。
是因为用得着她了,陈老爷才不惜放下身段来讨好她吧。
舐犊情深,陈老爷再怎么算计她,曼曼都可以理解,毕竟那是为了救陈云正,他们彼此或许互相怨恨,但他们对陈云正的心是一样的。可曼曼也明白,陈老爷对她的这种算计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陈老爷绝对不会保全她,说不定利用完这次,就会彻底把她给甩开了。
尽管心里明镜儿似的,曼曼还是心甘情愿的接受这种算计。现在她就是个无脚蟹,哪都去不了,便是去了京城也是两眼一抹黑,她没有权力,没有资源,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下陈云正,她现在所仰仗和依靠的还是陈老爷。
曼曼淡淡一笑,道:老爷说的很是。
见她态度柔顺,陈老爷语气也就和缓下来,这是个好开端,他把话题转到了陈云正身上。
陈老爷并没有隐瞒,他把陈云端此次进京所打探到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跟曼曼交待了。
陈云正少年成名,面上表现的风淡云轻,可骨子里究竟是傲的,他不屑于乡亲们的恭违,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希望得到伯乐的赏识。
京城是繁华富庶之地,天子脚下,人才云集,陈云正算是大开眼界。他年少热情、才华横溢,又出手阔绰,为人阔朗,这大半年间,着实交了许多士子文人。平日里呼朋聚友,谈天说地,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年,不论是对于国家还是对陈云正,都是一个不安定的年份。从打开了春,就全国大旱,一直到了五月初,也没下过几场雨,整日艳阳高照,晒的人火烧火燎的焦灼。种子种下去了,却没出多少禾苗,有条件的尚能挖渠引水,掘井浇田,可山区少水之地,大地上一片干裂的荒芜,人们已经能预见今年是个荒年。
五月二十八,西南地震,山河破碎,人员死伤无数,随之又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朝廷多地征集医生前往西南,却因人员恐慌,缺医少药,瘟疫在多地疯狂蔓延。直到六月底才勉强压制住,但多地都有人员病死。不说饿殍遍野,也是十步之内便可见尸体横陈的悲惨场面。
这还不算完,才进入七月,南方鱼米之乡却忽然多处暴雨,冲毁大半房屋、桥梁不说,年初勉强有点起色的庄稼也都在这场暴雨中毁于一旦。
所有的灾难几乎都集中在这半年,隐隐的京城便谣言四起,隐晦的指向当今的熙宁帝,指责是他谋害先皇,虐杀前太子,用非常手段窃取了皇位,才招致的天怒人怨,降下这等劫难,是为天谴。
谣言开始还只是星星之火,到最后为保守派所利用,越演越烈,竟有那顽固的保守派不顾身家性命,拼死上书请求熙宁帝退位。
几乎每天午门外都要被廷杖的文官。
但熙宁帝的雷霆之怒并没有镇压住这些士子文人们的血性,上书的人不像最开始时那样络绎不绝,却仍然是此起彼伏,前赴后继,不死不休。
京郊密县的百姓因饥饿发生了暴动,抢了官署囤积的粮仓,与此相呼应是京城内的五城兵马司陆朝大人和兵部尚书秦琪发生争执,竟至械斗,当街行凶,死伤数十名无辜百姓,引起众怒,演变成了小规模的战事。
熙宁帝大怒,将两人革职,以谋逆罪判处剐刑,以儆效尤,这还不算,两家的家眷也无一幸免,男十六岁以上悉数流放西南,女十六岁以上尽皆罚入坊间,世代为娼。
国家大事,百姓们不甚关切,除非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但这些坊间韵事却很容易蔓延,很快人们就知道了陆、秦两家因受到皇帝的迁怒,家破人亡。
一些自诩正义之士的才子们便热血沸腾起来,多方奔走鼓动,要联名上书给熙宁帝,为陆、秦家两家的妇孺们求情。他们两个人,不管冤枉不冤枉,已经身死,再大的罪过都抵了,可他们的家人,尤其是那些年幼的弱女子何其无辜罚入坊间,世代为娼,这是么多惨烈的惩罚
罪不及无辜,士子们恳请皇帝以仁政治天下,放过这些弱女子们。
陈云正也卷入其中。他最关注的不只是这些余辜们的命运,更关心的是当朝律法。他深深觉得,本朝律法的确过于严苛。本朝建国近百年,历经五帝,但多数都在疲于奔命的打仗,所有律法都是因袭前朝。
可前朝腐败,律法极其严苛,对于本朝来说,最要紧的是减赋减税,让百姓休养生息,因此本朝律法急需改革。
他虽无官职,但气血犹在,大家都慷慨激昂,他也不落人后,因此包括他在内的十几个人连夜起草联名的奏议。
写完之后,多方检查,确认无误后重亲誊抄,几百名士子扬扬洒洒的签署了自己的大名,也因此为日后留下了隐患。
这封奏议在众多文臣们有竟无意的纵容下,直达天廷,熙宁帝大怒,连说几遍岂有此理,下诏命丞相谷之岚亲自将这些士子擒拿严办。
曼曼听陈老爷说完,无语良久,只头痛的抚了抚额头。这算文字狱吧算吧算吧陈云正其实没多大过错,可如何处置,那要看皇帝的态度和心情如何了。
她实在是说不出来指责和抱怨的话。陈云正是个读书人,骨子里有为君分忧、为民请命的热血。一遇到这样的契机,自然会茁壮升发。
但士子文人都空有一腔热血,满腹天真,根本不会懂皇帝的心思,撞到枪口上,为自己招祸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只苦了他自己,现下要怎么办
陈老爷道:我打算让言谨带你一起去京城,不管怎么说,总得见见他,替他想想办法打理打理。外头的事,有言谨,照顾言直的事,就交给你了
被陈老爷托以这样的重任,曼曼有点受宠若惊。实在是这个年代,女子抛头露面不易,更别说千里跋涉了,陈老爷竟然肯放她出门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正遂了曼曼的心意。她宁可不远千里去看陈云正,也不想再待在这个死寂的笼子里等死。
事情定下来就好说了,曼曼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又替陈云正把过冬的衣物带齐,带了司珑和司玲,准备进京。
临行前,曼曼又特意把白莪也带上了。她是个女人家,出门不易,司玲和司珑也是女子,出去办事毕竟不方便,总得带个能跑腿的男人。至于陈云端,曼曼并不敢全然信任,尽管她毫不怀疑他对陈云正的兄弟情份。但曼曼只身一人进京,不得不提防陈云端会不会背后对她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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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42.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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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不是没出过门,可不得不说,陈云正把她照顾的太好,又因为路途短暂,她从没受过多少苦。这次远赴京城,陈云端又一向是正人君子的形象,与她男女有别,不可能像陈云正那样对她照顾有加,她便感受到了出门的苦处和种种不便来。
陈云端骑的是快马,给曼曼弄了辆马车。司玲和司珑也没出过远门,不过是依照陈云正从前的做法,替曼曼铺了一层锦垫。
因事情紧急,行路匆忙,陈云端已经放慢了脚程,可马车的速度和快马相比,差了不只两倍。
可饶是如此,曼曼在车里坐着已经被颠的七荤八素,吐的苦胆都要出来了。
这时候没有沥青路,所谓的官道也不过是路稍微宽了些,但路面仍是崎岖不平,若赶上阴天下雨,到处都是积水。马车减震效果又不好,跑起来便三步五震,五步一巅,曼曼就如同坐在满是风浪的小船上一样,心脏都快被震出来了。
出了门,便一直在赶路。曼曼不抱怨,但看着离城越来越远,两边都是空旷的野地,别说客栈了,连个小饭馆都没有,她便越发明白这会出门的不易。
是不可能停下来找个地儿吃口热汤饭的,只有司艺临行前替她做的大饼。就算带了几壶热水,可跑出来两个时辰,水也早成凉的了。
饼又干又硬,曼曼强塞了几口就实在咽不下去了,饼就在胸口这噎着,上不去也下不来,曼曼胡乱饮了两口水,冰凉冰凉的,就好像在大石头上又浇了一层冰水,她的胸口更难受了。
司玲和司珑也噎的直翻眼睛,到底不敢抱怨,白着一张脸,眼巴巴的看着车外的空旷野地发愁。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客栈,吃个饱饭,喝口热水啊
车、马停在路边稍事歇息,曼曼在车里坐的腰酸筋骨疼,便跳下车在原地活动活动。她无比庆幸喝的水少,不然若想解决三急问题就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陈云端走过来,离着几步便停下来,殷勤垂询。曼曼只回说一切都好。她跟他抱怨不着,再者她也不想被他在心里看轻了自己。早知道就是这么个情况,出门在外,诸多不易,哪有像从前在家里那样锦衣玉食,处处有人服侍的
况且曼曼也是心如离弦之箭,恨不得几天就赶到京城好看到陈云正,吃再多的苦她也认了。
陈云端见曼曼虽然脸色发白,面容憔悴,可并不像寻常女子那般满眼哀怨,也没有挑三拣四,要求这求那,倒是暗暗起了佩服之情。
既然她说没事,他也不便细问,歇息好了,又招乎着人继续赶路。
速度有增无减,曼曼吃的东西不多,又渐渐习惯了这种颠簸,倒是没再接着吐了,甚至因为太过疲累,在剧烈的颠簸中迷糊着了。
等她醒来时,天已经擦黑。温度骤降,车里冷的能结冰。司玲和司珑两人也都挤在车里,共同围着一重被子,浑身哆嗦,上下牙直打颤。
曼曼也觉得冷,便问她二人:大爷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打尖休息再这样下去,她们三个体弱的女子怕是要受了寒。万一病在半途,可就糟了。
司玲回道:大爷说还得再跑上一个时辰,这会儿除了村庄就是野地,想歇都没处歇。
曼曼挑起车帘往外看了看,黑魆魆的,果然不是城镇。知道陈云端所言不假,眼下除了拼命赶路毫无办法。她叫司玲、司珑坐过来:咱们三个挤一处还暖和些,可千万不能冻病了。
司珑二人便挤过来,三人坐在一处,身上盖了两重被子。司玲忍不住抱怨道:都怪太太为人太过刻薄,知道奶奶要出门,又是为了六爷,她却不闻不问,奴婢去要什么东西,那起子小人便一副尖酸相,只说没有,还丧声恶气的说好些难听话。这大冷的天,马车又四面透风,很是该拢起一盆炭火的
曼曼饿着肚子,又赶了一天的路,疲惫再加上提忧,心火着实很旺。再加上多日来受的委屈和折磨,怨恨之情一下子就被司玲这句话给点燃了。
但她却只是闭着眼睛,紧紧的交握双手,压制着有些渐粗的呼吸,尽力不去想陈家人的嘴脸。
司珑和曼曼一样,这会又饿又气,便附和着司玲道:对那些人有什么好客气的横竖咱们在陈家也就这样了,就该和她们撕打了鱼死网破。人都是欺善怕恶,你强硬了,她们就怂了。
司玲懊恼的道:我一个人哪里敌的过她们她们说府里连老爷、太太的炭火都还没准备我总没有本事把库房撬开,愣是抢些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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