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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李木小心翼翼爬出几步,领着我指着山下远处:“看见没有,那一排桂花树,老蔡他们车就停在树下,那地方是上山转弯处那道山梁,四周都看得见,如果有人向他们进攻,他们可以快速反应,也能望得见我们这里,如有危险,就开电筒照射。”
“遭啦,老康呢?老康不知道啊。”
“不用担心老康,我上来时,碰到他,把老蔡的猜想大致告诉他了,他说他从下面摸到废弃的木材加工场与我们汇合,估计快到了。我们动静大,人都被我们吸引了,没人理会老康。”
“这么说阿秋也和蔡子瑛同样想法?”
“对,他们下山去接小语时,就已经商量了。也不说你就错了,雪儿可能真在山上。”
“狗日的,阿秋也不和我通个气。”
“麦子,不是我说啊,我看阿秋和小语的态度,他们对你并没有你和我说的那样好。对你不只是冷淡,而且还有所提防。”
“提防我什么?”
“这我又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而且在来的车上,马龙、厉无情他们完全不和我招呼,好像我是多余的一样,甚至是看不起我似的。”
“这你多心了吧,他们就是这样人。经历汪朝和的背叛以后,他们不在相信谁了吧?”
“但愿是这样,可我看来不是这样。不是我多心,总觉得这当中有些蹊跷,可又说不出来。”
“放心,总之他们不至于算计我,等把这事了结,我也就回深圳过安稳日子去,没啥再亏欠的了。唉,我答应过林董,也答应过老代和老谢,算是兑现承诺吧。”
“不是为爱情?”李木用调笑的语气小声说道,又长长舒一口气。
“也是为爱情。”
“麦子,说句你不中听的话,今晚的行动,你是智有于而谋不足。”
“为何这样说?”
“你被钟川葵牵着鼻子走不说,这么大的山,怎么就如此鲁莽地冲进来?贡布是从不反对你的决定,阿秋呢……唉,阿秋的心思猜不透啊!”





始于1979 第741章 自私的心
李木的话让我听得很不是滋味,想莫非‘旁观者清’,我竟没看出他们对我有所提防,又想,不至于吧,可能是李木自己多想了。
正准备寻路往崖下去,贡布摸索而来,低声说道:“哥,你和二哥先这里别动,我下去,秋姐也还没发暗号,恐怕下面情况还不明朗。”
李木问:“贡布,确定林中没人了吗?”
“应该是没了。我在崖上看过,崖下烂房子外有一水潭,水潭边废弃的木材在月光下光溜溜的,证明白天有人在上面坐过,不然这里久没人来,应该长着青苔或者布满灰尘才对。下面可能有陷阱,我先去探探。”
贡布的话听得我和李木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我们都没仔细观察这些细节,要真莽撞奔下去,说不定就落入陷阱中了。
李木爬出去仔细看看,退回来说道:“贡布说得没错,我仔细看了看,烂房子看着近,好像崖下离我们这里只有不到二百米,但视线是直线距离,夜里又恍惚,要摸下去,起码超过一里路,这里乱石头还多,不好走。”
“是啊,恐怕房子里埋伏着好些人。”
听贡布语气,显得有些疲累,我忙问:“怎么,体力不行啦?”
贡布重新扎起头发,又紧裤腿,咧咧嘴:“不是,这些人我倒没放在眼里,倒霉撞到一棵虎阳刺上,腿肚子和手臂被刺破好些个眼,你们也要小心,这树狗日的跟猪八戒的钉耙一样。”
我发现自己很庆幸,一路胆战心惊地摸索过来,竟然没碰上这倒霉的树,只脸上被枝桠扑打得有些火辣,却也顾不得。山体是一个斜面,向着康暮江指示的方向,也还没在林中迷路,又是另一番庆幸。
李木拍拍自己的腰:“这不,我腰上撞过,好在有防弹衣,屁股上现在还痛,真要命,大晚上的,树又不说话,哪里分得清有没有刺。”
正商量着,咕咚一声,在夜里听得分外清楚,明显是有人往水潭里扔了一坨石头。
“应该是秋姐。”贡布靠着树干,思索着:“秋姐没敢轻易进破房子,看来她已经发现危险,不好办啊,狗日的他们是要守株待兔。”
李木敲一敲火机,调侃说道:“那就放把火,烧了这房子。”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李木,你别出这些馊主意。”
李木对我笑笑,又点上一支烟:“玩笑嘛,咱们干脆等一等,熬一熬房子里人的耐心。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到了,我们偏不出去,看谁熬得住。”
看看手表,刚过十二点,夜还很漫长。
贡布领会道:“嗯,恐怕秋姐也是二哥这意思。”
夜风突然大起来,呜呜吹着,山林低啸,很是凄凉,像是无数冤魂野鬼从地里涌出,在午夜的山林中横冲直撞。
想是有些累了,贡布靠在树干上:“二哥,你帮着砸几坨石头下去,闹一闹他们,我们也歇一歇。”
林中摸索前进,极其消耗体力,歇下来就不想再起身,有些昏昏欲睡,还口干舌燥,可惜没带水,只能忍住。
李木往崖下丢好几坨石头,房子上,水潭里,只有石头砸出的声响,没有其它响动。
“我先去,等我信号。”贡布独自往崖下摸去。
李木抬起屁股,往我身边挪一挪,看着贡布离去的方向:“你这兄弟真得力,如今这世道,能有这样的兄弟,真是福气啊!”
我得好好歇歇,使劲抽几支烟。
见我无话,李木又说:“你对他们兄弟俩也实在,包揽他们结婚生子,还给在他们家乡建豪宅,麦子,咱们祖屋还漏风漏雨哦。”
“关我屁事,那是你们的祖屋。”
“唉,你心中还是有怨啊!”
“怨个鬼,我说的是实话。”
“现在也不是重修祖屋的时候,修了也没人住,老爸带那些龌龊女人回去睡,糟蹋了。”
李木说的龌龊女人,我想就是隔壁邻居罗元梅吧。肖玲玲两年前带着梁凤书他们回故乡去,听说罗元梅为了给自己超生的两个孩子凑罚款,已经公开卖了,李文白算是她的忠实客户,作为邻居,或许还有几分情谊,与其他客户不同。
听李木提起祖屋,我能想象到,山村里夏夜凉爽,疲累一天的罗元梅和李文白坐在院坝里纳凉,或许还不时仰望满天星斗,或许还有种郎情妾意的美感。罗元梅向李文白诉说自己生活里的无奈,吝啬的李文白嘴巴上会安慰罗元梅,多余的钱是不会给的。
山村的屋子顶上是瓦,白日里烈日烘烤,晚上屋子里热气难消,需得夜深才能凉下来,户外纳凉是夏夜必需要做的事。
晚风徐徐,皓月当空,寂静的山村诗意盎然,偶尔几声狗吠,也不过是如童话里寂静中的风铃声,更添几分浪漫风情。
李文白独自在家,甚是寂寞,山村洁净的空气和甘甜的井水滋养着他,从前长年累月的农活壮实了他的身体,如今也不用干多少农活了,他的力很是富裕,日子好了,心情也很悠闲。
罗元梅丈夫在千里之外的繁华都市做泥瓦工,她在家抚养着三个孩子,和公婆的关系处得不好,家贫多无奈,他公婆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家里的小镇,老实巴交,还很穷,作为媳妇,和这样的公婆关系好不了。
无论贫富,心中都有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与展望,罗元梅或许只能和李文白所说心中苦闷,也可能罗元梅非常感谢命运没有让她一干二净,起码给了她一个孤身半老的邻居,使得艰辛的日子中有一丝慰藉。
李文白呢,他也感谢罗元梅深入他的生活里吗?
想到李文白,就想到在重庆一分钱都节约的陶春兰,我不由得愤恨说道:“真是没天理啊,混账王八蛋。”
李木可能以为我是骂劫持雪儿的人,安慰一句:“唉,总能解决吧,人就是这么恶毒,也不是恶毒,为了自己而已。”
“走,下去,我们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我想,这不是贪生怕死的问题,能活着,干嘛要死去呢?
我和李木刚起身往崖下摸去,崖下的烂房子突然冒出一个火把,是房子里的人从屋子里点燃了火把,插在窗户上。
我们正探头望下望时,一个极其夺目的探照灯亮起,使得火把的光芒瞬间如萤火,探照灯架在屋檐下,从里往外照射,烂屋子前面的朽木、水潭、芳草、乱石、树木等等全都清晰了,烂屋子里面显得更加黑暗。




始于1979 第742章 讥讽挑衅
“糟糕,这下成我们明、他们暗了。”
李木说着,趁着余光照耀,加快脚步往下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狂奔。
烂房子是几十年前林场临时加工场,面积有一千多平方,石头为墙,石棉瓦遮顶,墙完好无损,墙缝里杂草横生,墙上爬满青苔。石棉瓦大多已经朽烂、垮塌,屋顶上落满枯枝败叶,又似被丛林胡乱盖上一个新的非主流屋顶,在午夜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高崖一半天然形成,一半是合作社时期采石后留下的切面,比十层楼还高。崖上方长满荆棘藤蔓,像是高崖的帽沿,从上往下攻击,没有可能。
因为这个临时加工场修建在采石后的地方,两边也是断崖,虽没后崖高,也有后崖一半多高度,直上直下的垂直崖墙,形成三面天然防御工事。
他们真是选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烂房子前是一块平地,堆着很多被遗弃的原木,也有半加工过的木材,其间也是杂草丛生,比人还高。雨水充足的南方,这被人遗忘的地方,植物早已成为主宰,郁郁葱葱。
平地一半连接着山林,一半外面是水塘。水塘有半个标准游泳池大小,半池绿水,浮萍葱郁,绿黑绿黑的,看不出深浅。
进攻的方向被探照灯照得一览无遗,而烂房子里面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看不清丝毫内情,仿如一张饥饿难耐的血盆大口,正等待着猎物送上门去。
我和李木刚赶到,阿秋长舒一口气,好似看见天降神兵:“麦子,你来得这好,不是打得准吗,快把那灯打烂,我们好杀进去。”
捡起一块石头,使出浑身劲头,砸向探照灯,然,哐铛一声,探照灯轻微晃了晃,依然雪亮。我们都明白,灯外有罩子。
房子里依然死一般的寂静。
不敢贸然进攻,因为不知道屋里人手里有什么武器,如果有枪,甚至是有狙击枪,只要我们一现身,就可能命丧当场,必定脑袋上没有防弹罩子。
贡布借着灯光,在树林里扒拉着寻找,他想找到一块够大够厚的木板,就能作为盾牌,冲进去。木料很多,然而,都是朽木,一上手就碎。
我们手上的武器只有匕首和砍刀,最有杀伤力的就是我手中黑弩,却不知射向何处。
夜风撩人,月光清凉,北斗璀璨,凉爽而富有诗意的夜晚,我们在林中愁眉不展。
“王八蛋,我和小语来了,有种出来相见。”
我大喊过后,连回音都没有,黑洞洞的烂房子里依然寂静无声,连个晃动的鬼影都看不见。
阿秋低声说道:“姓钟的不是等闲之辈,他不会相信小语来了。”
“那你还扮着小语的样子干嘛?”
“乱一分心,多一分神算。但看面前架势,他们有十足准备,也没必要演戏了,别弄巧成拙。麦子,你不是一向鬼主意多吗,这个时候不灵啦?”
阿秋说着,从李木手中夺过烟去,自己点上一支,深吸起来,看着像是十足的老烟鬼姿势,让我很是诧异。想她是不抽烟的,半年多不见,她竟然如此熟练,想必是她已经爱上这一口了。
我想,一定是汪朝和的背叛,还在她心中郁结不散,永远也散不了,汪朝和已死,连复仇都没了机会,唯有依靠燃烧的香烟,吐纳苦闷的哀愁与寂寞。随之我想到小语,难道小语也抽上烟了吗?
正在踌躇之间,康暮江从林中摸索上来,低声问道:“进不去吗?怎么会进不去?”
“走,赶快躲开,快,下去。”阿秋回头看着康暮江,语气坚决,不容反驳。
康暮江一愣,盯着我看几秒,脱下防弹衣递给我:“我走,不给你们添累赘,麦子,用我这件做盾牌吧,我下面去等你们。”
贡布接过康暮江的防弹衣:“康爷这话通透,有办法了。”
贡布正要冲出去,屋里却喊起来:“杂种,还记得我东哥吗,出来,我和你单挑,我然我就烤了这女人给兄弟们填肚子。”
“阿东?”我和贡布几乎同时惊呼起来。
“阿东不是在牢里吗?怎么在这里?”贡布退回来,一脸疑惑。
我们也是一脸疑惑。
阿秋阴狠说道:“看来曹舵也靠不住,这样重要的事情,麦子,他没和你说起过吗?”
“没有,从没听他提及。”
“人心似鬼啊!”阿秋一声叹息,听她语气,又像是在奚落我。
真是一个神奇的时代,阿东这样的人竟然从牢里出来了,仔细一想,还有什么事钟川葵和金树山做不到呢?
贡布以为我要应承阿东,一把拽住我:“哥,你不能上当,绝不是他的对手。”
阿秋不言语,看看我,又低头点上一支烟,好像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她就是来看热闹的,她的态度让我匪夷所思。
李木很是理智,不说代替我去的话,他知道自己斤两,不会白白羊入虎口,长叹一声:“唉,这都他妈的是些什么人啊?单挑?这他妈的又不是写书。”随之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自己命重要,还是雪儿命重要,你掂量清楚,我可不想没了你这兄弟。”
尽管李木紧贴着我耳朵小声说,阿秋仿佛还是听见了,淡淡一笑:“这么说,雪儿不用救了,白忙活一场,那回去吧,这夜还早,还能吃顿烧烤。”
冰冷又带着嘲讽的话,使得李木很尴尬,但他没有丝毫要计较的意思,反而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秋姐的提意不错,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三十岁的李木,有些骄狂,还无所畏惧,好像世界上没有他需要谦卑的事情,更没有他要放低自己去迎合的人。
阿东狂笑着又喊道:“麦子,你要没胆量,我就剐肉生火啦,你要不要吃一块,我丢给你。”
进退两难,又很尴尬,我心里清楚,阿东曾是地下黑拳冠军人物,我绝不是他的对手,出去单挑,估计撑不了两分钟,可不去,又毫无办法,只好先喊出:“单挑可以,先让我看到雪儿。”
“你倒是很深情嘛,杂种,你他妈对每个女人都深情。要看人可以啊,人就在屋里,进来好好看,我还能让你干完再打,我和兄弟们都轮过好几回啦,确实不错,哈哈哈……”
无耻的笑声在夜空里盘旋,强烈刺激着我的心。




始于1979 第743章 单挑
脑海里快速衡量着,出去是送死,就此退却,以后也就没脸了。
命重要,还是脸重要?人活着,两样都不能缺,但要命没了,要脸又何用,这是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哲学问题。
“敢和我过过手吗?你不是地下拳王吗?有种的我们行家比比。”贡布大声喊道,摆出一副随时冲出去的姿势。
对贡布的挑衅,阿东毫不理会,讥笑道:“堂堂麦少,曾经道上的小爷,如今看来,当初不过是齐家一条狗,真正是吃软饭的狗,主人没了,吠都不敢吠啦,哈哈哈。”
阿东的话句句戳我心,好似要把我在这山林中脱去灵魂来踩几脚。
阿秋显得不耐烦,低声说道:“就应承了他,又能怎么样?怕死吗?怕死何必坚持要救人。”
连阿秋也嘲讽我,没了想头,必须要再勇敢一次。极快地扒下防弹衣,把黑弩怼李木怀里,躲过贡布要拦我的手,一个箭步冲出去,跃上杂草丛生的坝子里,怒不可遏地叫嚣道:“扑街,小爷来了,来啊!让爷看看你一身贱骨头有多硬。”
“哈哈哈。”
阿东大笑着从探照灯后走出来,果然是他,只是看着比以前更瘦一些。大背头,下巴一撮小胡子,一身黑色紧身衣,看着像要准备去游泳,只是衣服显得颇有质地,油黑发亮。
“多好的月色啊!”阿东慢慢踱步,指指天空:“如此良宵,你不是出过书吗,要有些鲜血增添色,是不是更诗意一些。”
想不到他也会说出‘诗意’二字,我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无耻之徒,但可能在他心中,他觉得自己不比文学家更坏。
“雪儿呢?把他们三人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不急,不急。”说着,他丢过一件衣服:“看看吧,这衣服你应该熟悉,哦,你扒下过的衣服很多,不一定记得这件。”
我从杂草上捡起一看,是雪儿的贴身体血衫,上面有很多污渍,还能闻到丝丝腥味。
他又指着池塘外,趾高气扬地喊道:“别玩花样,咱们都知根底。”
“阿东,牢里没学会好好做人吗?……”
我本想嘲讽他一番,心里想着,趁他分神,直扑那探照灯,贡布他们就能趁黑杀进去。
他捏一捏拳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并及时打断我的话:“你当是来演讲啊?我没奖状颁给你,这里也没有领导。小杂种,你估算自己能撑多久?”
“没输过,倒下的都是别人,但愿你能撑住,不然再没机会舔姓钟的丢的骨头。”
“嘴巴挺硬,但愿你的拳头比嘴巴硬。”
“再问你一次,雪儿他们三人呢?”
“你很急迫吗,要不要让你干完再打。”
说着,阿东慢慢向我走来。
山林在夜风里呜咽,月光静怡,杂虫禁声。
躲过他第一拳,却没躲过他的侧边腿,扑倒在草丛中,钻心的疼。
“勇气可嘉,骨头太软,小杂种,这才两下,你怎么有脸出头呢?”
阿东的速度确实快,击发的力量很是夯实。
忍着疼痛,在草丛中摸到一块石头,向后翻滚一圈,爬起来的当口,狠狠把石头砸向阿东。
他正得意洋洋地向我踏步走来,离我只有几步远,拳头大的石头正好砸在他的面门。
“杂种。”他怒吼一声,条件反射地摸被砸中的脸颊。
贡布和平措一直教我,单打独斗,一定要珍惜前几分钟,否则绝无反败为胜的机会。影视剧中,英雄常常是被打个半死,然后回想起某种激励或耻辱、或使命感,又爆发出势不可挡的威力,反败为胜,这都是胡编乱造的极其荒唐的情节。
在我砸出手中石头时,两脚蹬地,使尽全身力气向阿东扑过去,用带着拳刺的拳头猛击他的胸口。
想是阿东太过小看我,被我一拳砸中,他猛退几步,却没有倒下,脸上一阵抽搐,立刻展开反击。
我自知这两下是他小看我,让我得逞,再打下去,绝不是他对手,甚至撑不过半分钟。
好在我视力极好,他旋风一般向我席卷而来时,我没有丝毫要阻挡他,而是趁着自己体力尚好,径直扑向探照灯,很幸运,探照灯被我扑倒在草丛中,灯熄灭了,那两个窗户上的火把在午夜广袤的山林中,如萤火一样微弱。
贡布、阿秋、李木趁着探照灯倒下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冲上来,胜局已定。
当我从草丛中爬起来时,阿秋和贡布已经冲进房子里去,黑夜里,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声,还有几声凄惨的哀嚎。
李木把黑弩递给我,提着手中砍刀,向阿东扑过去。
一瞬间,阿东已经窜入山林之中,留下一句:“阴险狡诈的杂种,你活不久了。”
追到池塘边,李木转身回来,看看我,夺下窗户上的火把,向房子里冲去。
我刚想去夺另一个火把,看见一条黑夜从窗户跃出,失魂落魄地冲进山林里去。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射出手中黑弩的利箭,愣了愣,取下火把,也往房子里去。
刚到门口,李木和贡布却向外走来,李木拦住我,在我耳边嘀咕一句:“等会儿,雪儿什么都没穿,先让秋姐弄吧。”
望着黑压压的山林,贡布说:“人是救下了,姓钟的不在这里,我们恐怕上当了,里面总共两个人,还逃掉一个。”
“只有雪儿吗?”
“只有雪儿,唉,遭罪啊!”
阿秋扒下被打倒那人的衣服,给雪儿穿上,护着出来。
我本能地伸出手要去扶住雪儿,阿秋犀利的目光瞪着我,我只好缩回手。
雪儿奄奄一息,她紧靠着阿秋,慢慢坐在屋檐下,极小声地说:“我没事,撑得住,有吃的吗?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康爷,康爷,吃的拿来。”李木马上向外面大喊起来,并冲出去。
贡布从我手里接过黑弩,远远地站到池塘边去,警惕着四周。
火把插在墙缝里,这才仔细看雪儿。她缩成一团,紧靠在阿秋身上,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很冷似的。脸上被刀划了两道,形成一个巴掌大的x,血迹斑斑,使得那个x像是老师批改作业是留下的。
阿秋显得很哀伤,伸手去摸雪儿沾满血迹的双脚,雪儿本能地缩一缩脚,可好像力气不够,只轻轻动了动。




始于1979 第744章 深情
良久,康暮江和李木才回来。
阿秋从李木手中接过水壶和葱油饼,把雪儿放在她怀里,慢慢喂她。
雪儿歪在阿秋怀里,我才看清,雪儿左脚的脚趾头三个向上翻着,肿得老高,显然已经断了。右脚也肿得老高,上面全是血污,看不清是否有伤。她的两条胳膊耷拉着,显然已经断了。那一件男人的黑色体血衫笼罩着她的身子,却难以掩盖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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