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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你自己去?”蔡子瑛摆摆手:“不行,这太粗糙,一点计划性都没有,这不是捉迷藏游戏,要命的。”
“子瑛妈妈,我们就玩一个捉迷藏游戏,大大的捉迷藏游戏。”
李木兴奋起来:“捉迷藏好,这就是计划,麦子,你和小语先行,当然,让秋姐假扮小语,夜色掩护,他们也看不清楚。”李木望望四周:“一定有人监视着我们,下面的人一起出来,在这里汇合,然后出发,他们必然相信小语一起去了。”
想是蔡子瑛也没有更好的策略,看看我们三人:“倒是个办法,就这样?”
“就这样。”
当蔡子瑛带着小语回到茶园时,我们已经准备好出发。
小语拄着盲杖,阿秋也拄着一根一模一样的盲杖,穿得也一样,头戴一样的棒球帽,戴着一样的手套,她们相互搀扶着,离我远远地站着,夜色朦胧,我看不真切,但我知道靠里面的是小语,因为她的身体在夜风中颤抖,不是因为夜风凉。
我本想象着她会被人背来,没想到她是自己走来。
“小语……”我话刚出口,已经无法说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我冲过去准备把她拥入怀中时,她侧耳听着动静,本能地往旁边退开,伸出盲杖着在地上点一点,示意我不能靠近她。
“小语,他是麦子啊,他是你最爱的麦子哥,你怎么……”阿秋也有些激动,还带着疑惑。
她把盲杖对着我的脚尖,另一手薅过阿秋的臂膀,轻轻抓住。
想是小语在阿秋的臂膀上按了她们懂得的手语,阿秋轻声说道:“麦子,小语要你保证好好活着。”
“小语,我当然会好好活着,你看过我写的邮件吗?知道我多想……”
她又点一点盲杖,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阿秋说:“小语说,今晚一定要胜利,等胜利了,才和你亲近。你如果有不测,她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蔡子瑛欣慰又无奈地说道:“唉,你们两个小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走吧,既然已经决定要做,那就别耽搁。阿秋,你和麦子先走。”
康暮江率先大步迈出:“走。”
蔡子瑛从阿秋手中接过小语,推一把阿秋:“快走吧,你知道轻重的。”
“嗯。”
我紧跟上康暮江的脚步,听见蔡子瑛在身后喊道:“贡布,你和他们一车先上山去吧。”
穿过林中小路,在林迪薇的坟墓外上车,沿着砂石山路向杏梅峰方向前进。
十来公里山路,看不到一户人家,城市的灯火在远处迷茫,夜风吹得车窗呼啦啦响,康暮江对着车窗外吐着烟,如夜一样深沉。
阿秋问我:“你相信雪儿吗?”
“相信。”
“她那样的身手,都这样,你不怕吗?”
我当然怕,可是已经没法害怕,必须要做,硬气地说:“没什么可怕的,当初断手兄弟不是也很厉害吗?”
“姓钟的可比断手他们厉害太多了,捉迷藏?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临时起意,秋姐,今晚是最后一战吧?”
“但愿是,你为何不联系曹舵帮你?”
“他帮不了我们。秋姐,小语最近好吗?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等回去你慢慢和她说吧,你是不是算过,确定自己必胜。”
“没有,但我想不会输。”
“怎么会如此有把握?”
“在别的地方我可能赢不了,在山里一定能。”
“为何?”
“小时候穷,没多余的粮食,每天都要去山上掏蜗牛回家喂鸡鸭,我一口气能跑五个山头你,底子在这里。”
阿秋推一推我:“别靠我身上,真是的,你当我是小语,还是你家的作家。”
“你是姐姐,靠一靠嘛,万一我今晚就死了呢,就这么一会儿,还不让我靠一靠?”
“胡说八道。”阿秋把盲杖顶着我的膝盖:“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是一口气能跑五个山头嘛。”
“你可得跟上我,你是小语,千万别忘了。”
“你还教起我来啦?不过啊,既然是捉迷藏,进山以后各自躲好最重要。麦子,捉迷藏的秘诀是什么?”
“你能找到别人,别人找不到你,这就是捉迷藏的秘诀。”
开车的贡布突然说道:“看,山上闪了,是他们的信号。”
我紧张起来:“康爷,到地方后千万听话,你不能参与,这些人没一个吃素的。”
“知道,知道,我老了嘛。”





始于1979 第738章 深夜入深山
阿秋始终没和康暮江说话,此刻满怀深情地说:“康爷,我代林家谢谢你。”
“好,好,好,来日方长,不说这些客气话,以后你们的茶叶和黄酒我管够。”
“谢谢康爷,问一句,你晚上都在茶园里住吗?”
“不是,每天都回家。今晚我给晓风说出去夜钓,哈哈哈,我很少骗她的,她非常信任我。”康暮江回头笑笑:“麦子,明天我们可以好好喝一回,我叫上我家素素,认你做个哥哥。”
“好,听康爷的。”
阿秋马上接过话:“康爷,你家的漂亮姑娘还是离他远一点,麦子坏得很,小语以前经常说,说这个世界没有比麦子更混蛋的人了。”
“哈哈哈,他们两个爱闹吧,不会的,麦子是个好人。”说着,康暮江又沉沉说一句:“真不通知警察吗?”
我和阿秋都默然无语,我们都明白,齐家的势力几乎没了,而钟川葵联合上金家,金家的势力仅次于洪培忠,走官方那条路,我们更没胜算。好在钟川葵自以为身手无敌,愿意亲自前来一搏。
见我们不回答,康暮江沉沉叹息一声,想必他是领会了我们的沉默。
车到一水塘边,路已到尽头。
贡布跳下车,丢下一句“山里见”,独自敏捷地窜进山林中。
康暮江看着贡布离去的方向,低声抱怨一句:“这小子,不用我带路吗?”
在康暮江的带领下,沿着以前林场修的巡山的小路前进,稍微适应片刻,模模糊糊能看见路。
在模糊而又陌生的丛林小路前行,心中第一次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已近荒废的巡山路崎岖不平、杂草繁茂,夜露很快湿透裤腿,枝叶噼里啪啦地急打在身上,不断撞上富有弹性的树枝,撩起心中烦躁。
杂虫嗡嗡呜呜,在夜色中耕耘的蜘蛛牵丝搭线,意图捕获一切闯入者,蛛丝粘粘乎乎如飞絮扑面。
夏夜的丛林生机盎然、湿气升腾,但绝不是人类的乐园,这是野蛮的生存空间,仿如通往灵界的无头路。已经脱离原始生活的我们,又一次以原始的方式闯入丛林,心中惊悚,却不得不越加深入其中。
看着康暮江在我前方挥棍开路,心中有些不忍,想让他退回车里,又怕伤了他倔强的好心。想他活到这把年纪的人了,何必要固执地证明勇敢呢?或许他历经过人世间最残酷的折磨,终于有机会向邪恶猛进。
我们都没有打开手中电筒,以黑夜作掩护,恨下心,玩一场生死迷藏游戏。
穿过层层竹林,又进入树林,借着天光,已经可以望见锥子形的杏梅峰尖。
“娘娘腔,你小爷来啦!”
呼喊几声,停下来侧耳静听,没有回响,只有夜风漫过山林的波涛声。
再前进,再喊,依然听不到有效的响动。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夜露,从头到脚已经湿透。
康暮江在栎树下停下脚步,指一指前方,低声说道:“没路了,怎么弄?”
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来,身心都陷入迷惘、担忧。
远看山峰孤悬,似能一跃而过,进入其中,如泥鳅入海。
“老康,你的任务完成了,辛苦你啰,躲起来吧,直到我们发出安全信号,等到天明再下山。”
阿秋警惕着,抹着脸上的汗水,深深呼吸着。
“姑娘,我能行,东面有几处断崖,林场以前在崖下建过临时加工场,荒废多年,从方向上看,他们应该在那个区域,让我带你们去,不然你们找起来劲。”
康暮江刻意控制着喘息,显示他还有旺盛的体力。
黑夜中响起啸鸣声,声音似乎在黑夜中的山林里极速穿梭,一会儿东,一会儿西。
听见啸鸣,阿秋变得更平静了,拍拍我抓着黑弩的手:“都到了,麦子,捉迷藏正式开始。”
我掀起一坨大石头滚入林中,随之大喊:“小语,小语,摔着没有,别动,别动,我拉你上来。”
“咿呀!……”
林中响起一声高亢豪迈的吟唱,这是贡布故意发出的,他想尽可能地把凶徒吸引过去,也传达他已经放倒一个。
阿秋如毛猴一般敏捷窜上树梢,在如水的月光下眺望,又飞身而下,跟上我和康暮江的脚步。
依照在茶园商量的临时策略,须得先解决钟川葵的外围,他一定会躲在某个地方不动,而且雪儿很可能就在他身边,但要在渺茫如海的山林中找到一个刻意隐藏的人,显然是如大海捞针一般难。
要引出钟川葵,我们必须要在前行中弄出动静,既要让他真假难辨,还得把他的人一个一个解决掉,从而逼他现身。
生命无常,耐心有限,谁走得急切,谁就可能更遭凶险。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向外无情,愿获有情。
命运谁都猜不透,那就只好奋力活着,要活着,就必须装着深情,装着奉献,还装着视死如归地向前,心里一直想着:挨过今天,希望在明天。
残忍地对待别人,祈求自己能周全。
急流漩涡中的生命,渴望所有悲惨的意外与自己无关,无能为力却保持挣扎,希望哪怕多活一天。
黑夜模糊视线,心中的残忍却很明了,洒别人的鲜血,让自己人生更绚烂。
凄惨的喘息渐渐消失在午夜,没倒下的继续坚持着,开弓没有回头箭。
快到康暮江说的断崖下时,他终于表示不再和我们一起,也向我和阿秋保证,完全不用担心他,他熟悉这山,知道哪里可以安全躲避。
既然是玩‘捉迷藏’,就得悄然行动,阿秋独自向崖下摸去。
我和阿秋先前的喊叫,钟川葵并没上当,想来他坚持着自己的计划。
当我独自摸索在黑夜的林中时,突然发现,这场双方对垒特别考验各方人心。在这茫茫黑夜的山林中,如果有人只图自保,只需暗自隐藏下来,等待事情结束,自己便可安全活命。
山上手机没有信号,我们几人之间也没有互相通讯的无线设备,全靠以前惯用的口哨声互道存在。
李木一直没发出暗号,这让我有些担心,如果他有三长两短,那比康暮江还无辜,他是真正与这件事毫无干系的人,本没必要参与。假若他是为我,是为捍卫他心中的爱情,也太固执了,在浮华虚假的时代,我常常觉得任何坚持都可以放下。




始于1979 第739章 荒野求生
靠在树下暂歇,心中盘算,蔡子瑛应该保护着小语,还应该有两人在周边警戒,在蔡子瑛心中,小语的命比什么都重要,配合他的应该是马龙、鱼躬、厉无情,如此估算,想他们五人应该不会相离太远。听马龙发出的暗号,他们应该离我还有至少两里路。
我不用担心贡布,当他独自战斗时,完全是无人能敌的猛兽,而且我知道,他一直保持与我相隔不太远。
李木呢?为何李木一直不发信号?我不由得猜测,难道他已经倒下,又或者他‘偷奸耍滑’。仔细一想,李木应该没有倒下,他小时候的日子比我还苦,在山中觅食,他比我更擅长。
正当我靠在树干上休息时,听见我的身后悉悉索索的,猛然紧张起来,听声音,应该是有人向我这个方向来。
人的数量大幅猛涨,动物就倒霉了,人为了满足口腹,能下锅的都宰了,只差吃人肉,所以这是动物最可怜的时代。山中不再有猛兽的足迹,就是大一点的蛇都被抓捕下锅了,更难逢野猪野兔等。
我慢慢趴下,手里紧紧抓着黑弩,对准声音的方向。借着从枝桠窜下的微微月光,仔细盯着前方,担心黑弩伤了自己人。
正当聚会神要准备战斗时,背上似有东西在爬,感觉有一群蚂蚁在我身体上闲逛,痒能忍住,可是心中的恶心感比痒还难受。遂想啊,以前书中那些英雄,在野地里埋伏几天几夜不动,是如何坚持的,难道都是文学虚构夸大?
生死关头,痒和恶心很快变得无足轻重,可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却停了下来,应该是停在离我二三十米的地方。这样在黑夜里僵持,心中的恐惧感陡然升高,不敢动,害怕暴露自己,从而被对付致命一击。
不动也恐惧,担心对方早已发现自己,暂时安宁,正是对方在思考如何消灭自己,甚至这宁静中,自己的生命正在消散。
那一刻,真正感受到极度压抑的恐惧,感觉四周都是枪口对着自己,稍有不慎,立刻走上黄泉路。遂开始后悔让阿秋离开,又不敢发出信号求援,渴望自己的心跳不要发出声音,好让自己听清四周的每个声音。
僵硬地趴在地上,胡思乱想,设想自己马上就死了,心中却又感觉没什么,如果突然就死了,或许是人生最大的福分,这是彻底撇开世间纷扰的最好办法。
夜风时大时小,山林的呜咽声也随之起伏,所有的声音都变成折磨身心的烙铁,红透的烙铁紧锣密鼓地在身上狠狠落下,而且完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感觉脖子硬了,一点一毫地转动脑袋,试图观察更宽广的地方。
人的动物野性永远都存在,情势所逼之下,身上的动物野性便会显现出来,就如身处山林茂密的黑夜,视力首先不知不觉地就适应了黑夜,虽看不远,看得影影绰绰,但并非看不见。
记得小时候步行八公里去学校,秋冬两季日短,天黑得早,稍微耽搁或者因调皮捣蛋被罚留校,就得走夜路回家。那时没有电筒,没有火把,可依然能顺顺利利在黑夜里独自回家去。
家乡多雨,特别是春秋两季,常常阴雨绵绵。雨夜星月不见影,道路还泥泞,没有鞋穿,没有雨伞,跌跌撞撞,依然要回家,只能回家,小学六年,初中三年,还是走过来了。
回忆起在家乡那些年的苦日子,又觉得眼前的艰辛并不艰辛。
很多人说“人上得去,下来难。”那是没有逼到那个份儿上,当没得选择时,为了活着,什么难都能受。如此想来,勾践吃夫差的屎,为其判断病理,也没什么大不了,或许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和狗一样,也吃屎的,只不过后来渐渐脱离了原始性。
只有在面对艰难困苦时,心中才升起对贫寒的故乡的感激之情,感谢那些岁月淬炼了自己的筋骨和毅力。自小就接受贫寒生活折磨的身体,竟然是强悍体魄的底子,这或许是天意,让我绝不服输。
跟着贡布和平措练了几年,本以为自己的功夫已经不比他们差多少,恐惧中,才发现自己还差得很远。
如果是对付街上的流氓混混们,我一定毫无畏惧,心中有十足把握轻松放倒好几个。这次不一样,想到雪儿都被他们拿下,我完全没了信心,居然很是怕死,因为我知道,面对这些人,一旦自己输了,死路一条。
害怕死,害怕与这些残恶的凶徒面对面,还害怕蛇。夏日正是蛇最活跃的季节,它们要在这季节里疯狂觅食,以备漫长的冬眠。
自小就害怕软体动物,这是一种带着恶心的害怕,觉得软体动物都恶心,明知鳝鱼、蚯蚓伤不了人,依然不想触摸它们。
想到蛇,又想起小时候听故乡的老人说:“蛇咬三世冤,狗咬对头人。”也就是说,狗咬人是临时起意,被蛇咬,那就是前世欠下未还的孽债,如果是真的,我是如论如何也不知道前世欠过多少孽债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真有前世,如果我的前世也是人类,那么一定有欠下孽债,试想,人活一世,哪有不欠孽债的呢。
恐惧却不敢挪动,知道恐惧不会死,一旦被人发现,很可能会没命。
每一秒都是煎熬,又带着侥幸心态,渴望阿秋已经找到雪儿,救下雪儿,她们两人联手,一定可以干掉钟川葵,我也就不用拼命了。又一想,万一我们每个人都这样想,那岂不糟糕,白白让他们逐个消灭。
自己悄悄告诉自己,阿秋他们是老代的徒弟,他们本就是以保卫安全为使命,我这两下子完全没必要凑热闹的。唉,我要不是一直装豪迈、勇敢、义气,估计也没人看得上我,既然已经装这么多年了,没法不继续装下去。
李木呢?不会真死了吧?仔细想想,这山高处一年到头也没人来,真要死几个人在林子里面,都不用掩埋,估计也不会被发现。那些蚂蚁、蛇鼠等等,完全可以把尸体消化掉。
要是李木真的死了,我要不要通知母亲陶春兰呢?死因怎么说?警方知道了怎么办?唉,要是他真死了,也只好认命,就埋骨在这林中吧。




始于1979 第740章 午夜密林
夸嚓一声,像是有人丢出一坨石头,落入枯叶之中,凭声音判断,离我只有十来米。
我依然没起身,只把头歪向发出声音的一边,手中黑弩也转过来。
一个黑影在树干旁窜起来,仿佛迷失了方向,不知要向何处奔逃,四顾茫茫,犹犹豫豫,急切地窜出去。
又一个黑影从树干中分离开来,手中举起棍子,一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一声喊叫:“龟儿子,还不去死。”
熟悉的乡音,熟悉的语调,是李木,一定是李木。
“李木,我在这里。”
我起身奔向前去,李木正狠命地挥动棍子砸向地上的人,口里大声吆喝道:“龟儿子,龟儿子。”
捉迷藏要悄悄的,李木如此声张,我以为他是心中极度恐惧,乱了分寸。
我示意李木停手,不用打了,再打就被捣成肉糍粑了。
李木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石头是贡布扔的,我们用这方法放倒两个了,快,闹些动静,把人引来,贡布会解决他们。”
一边说着,李木掏出烟来点上递给我:“快,唱首歌。”
“这个时候唱歌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正合适,来,唱一首有气势的。”
我俩相视一笑,各看一边,大声唱起来:“夜班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早……”
反复唱两遍,停下来听一听林中反应,山林深处发出一声狂吼:“你他妈的有病啊!”
“再来一首,快麦子,嗯,唱这一首,我来起个头,我们小时候割草时唱过的,你一定会唱。”李木靠着树干警惕地张望着,大声唱起来:“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失的岁月……”
唱歌是李木临时想出的最好策略,钟川葵想要捕获我,必然针对我。蔡子瑛带着小语在暗处,大山茫茫,钟川葵他们找不见,我们唱歌故意暴露自己,使得钟川葵他们‘退而求其次’,暂时放弃小语,先本我而来。
我和李木唱歌的位置,离断崖只得百来米,阿秋已经潜过去,如果雪儿真在断崖下,我们也正好掩护阿秋的行动。
钟川葵他们会不会上当呢?我一边唱歌一边想着。
山中无路,坎坷不平,杂草萋萋,自然生长的栎树、苦槠、榧树、山茶树等相互欺压着,还有陈年的落叶枯枝铺垫在地上,使得枝叶下的空间如迷宫一般,要在其中穿行,极其艰难。
我和李木各自以树干作为掩护,一边唱,一边向断崖边移动,就像我们小时候在山中掏蜗牛一样,似漫不经心地在山林中游荡着。
贡布应该在我们上方。
我和李木轮换着唱,一边唱一边摸索着前进。
我们大声唱歌还有一个重要意图,那就是希望雪儿能听见,如果她听见了,一定会想办法配合我们,起码知道我们来救她了,说不定能使得她重新燃起希望,让希望的力量催促她设法反抗。
摸到崖口边,李木向外探探头,又退缩回来,拿出两支烟来点上:“不用唱了,歇歇吧,恐怕没什么人了。”
李木的话让我很是不解:“没什么人啦?”
我也佝偻着到崖口边看看,月光如水,银河皎洁,城市的灯火在极远处,视野清明,空灵而辽远。
李木悠闲地小声说道:“你前面走,我跟老蔡他们一车,到你们停车那里时,老蔡本叫我也不要上来的,我不放心你,想着又没什么事,所以才摸了来。”
“不会啊,先前我还听见马龙的暗号的。”
“是我发的,马龙教我,说你能听懂那暗号。”
“不是说小语要亲手了结钟川葵吗,他们怎么没上来呢?”
“老蔡说啊,依照她的判断,钟川葵虽然身手极好,必定服务于权贵人家,不可能来吃这苦,肯定不在山上。山上不过是些钟川葵手下喽啰,引你上山,目的是故意消耗你,让你思路混乱。”
“茶园里时她怎么不说?”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不满,又颇感欣慰。不满蔡子瑛早不说,害我遭这一趟罪。欣慰的是,小语没上山,也就不用遭这罪过。
“老蔡说啊,看你当时那样倔,必然劝不住你,索性随你心意,而且雪儿可能真在山上,不来也不行,怕你日后埋怨。再者,她也想看看钟川葵到底有什么花样。”
我立刻要直奔崖下去,李木一把拽住我:“麦子,冲动不得,虽然钟川葵很可能不在,不代表这里不危险。就你、我、阿秋、贡布四人,一点不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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