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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1979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千意
贡布大汗淋漓,旋风一般走回来,大声说道:“康爷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两位哥哥不习惯早起,他们的脑子在清晨特别愚钝,要说错什么话,康爷您一定别计较。”
关键时刻,看着五大三粗、诚实敦厚的贡布说的话,让人很有信任感。
李木忙着应和贡布的话:“真是这样,真是这样。贡布,快坐下来吃,剩下的都是你的了,康爷这早餐特别的好。”
康暮江啄一啄拿过葱油饼指头上的油,恍然大悟似的说道:“这样啊,那这几天真是委屈你们了。麦子,吃完要不睡个回笼觉?”
“不了,康爷,昨晚是这几天睡得最踏实的一夜,已经好久没睡得如此通畅了,时下天热,我们还得去看着那几个居心不良的人呢。”
“不用你们去看着,这地方我最熟悉,你们来时,还有他们来时,我都知道。你们在这周围转悠,注意力却是在江边那庭院上,必定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怎么也不能熟过我。”
李木马上和气问道:“这么说来,康爷是一直注意着江边庭院,难道说您早知道会有坏人来吗?”
一声长叹,李木有意提出的问题,使得康暮江的情绪又平添几分哀伤,皱一皱眉,侧望着茶园东北面那片翠竹林,翠竹林外东面是林迪薇的坟墓,翠竹林往下可眺望富春江,站在竹林中凸起的大石头上,望得见江边小语的庭院。
自林迪薇在江边建这庭院以来,附近四邻八村的人皆知,是有一位华侨富商落叶归根到此,做过很多慈善,深得各级尊重。
在歼灭裴继深那一夜血战以后,这江边庭院震撼富春江两岸,特别是林迪薇去世那天早上出现的‘神迹’,使得庭院被笼罩上一层神秘色。附近人也不知道是那一级传下的通知:非庭院中人邀请,禁止私自靠近或打扰。
康暮江说,附近人都知道庭院里住着几个人,因为如果早晚划船从江上经过,常常能看见庭院里人出来在江边石阶上徘徊,还有一个枯瘦的妇女时常在江边钓鱼。
庭院通往外面的那几百米道路尽头被锁死,极少见得开启,每次那枯瘦干的妇女开车出去买东西时才会打开,随之又关闭,如此一来,使得那庭院更显神秘。
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清晨,天刚透出一丝光亮,康暮江瞒着妻女,说是到茶园查看有没有病虫害,实则是借机到林子鸥夫妻坟墓上祭拜。
天色微明,浓雾弥漫,年前的大雪还没完全融化,崎岖的林中野路上凝结着片片薄冰,浓雾如纷飞的细雨一样漫淹苍生,寒气逼人。江南一年最冷的时候就是在正月里,山上空寂无声,更无一个人影,性情柔和的江南人正在温暖的被窝里裹着,只要心中有不愿被妻女知道的事情的康暮江才早早来到山上。
那么早的时间里,天又是那么寒冷,加上浓雾如雨,康暮江以为不会碰到任何人,也就不再如平时一样警惕,闲散悠哉悠哉来到林子鸥夫妻坟墓前,刚把藏在兜里的烟酒拿出来在墓碑前摆上,浓雾里穿出一人。
“老康,你又来啦?今天元宵节,还出来这样早?”
康暮江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一跳,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浓雾里突然出现的这人竟然知道自己是谁。在康暮江心中,这是他唯一瞒着自己深爱的妻子和女儿的事情,为何要瞒着,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看看来人,康暮江又镇定自若了,他见眼前人不是当地人,便猜到突然出现的这干瘦老头儿一定是江边庭院里的人,而且好似什么时候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正当康暮江深思来人在那里见过时,来人在离康暮江几米距离,在林迪薇墓碑前坐下来,看着康暮江笑说道:“老康,怎么不记得啦?我是老谢啊,二十年前,你只身见老齐爷时,我们曾见过一面,啊,快二十年啰,转眼之间啊!你老啦,我也老啦!”
“是,是见过,啊,快二十年啦,你真是老谢,老兄弟,挺好的吧?”康暮江喜出望外。
旧识相见,又都是历经沧桑的人,彼此心中都感欣慰。正逢元宵佳节,都是到坟上祭拜,相互间很快就认同对方为朋友。
老代告诉康暮江,老齐爷、齐爷、林迪薇生前,都非常





始于1979 第731章 齐家荣光
二十年前,一直寻找林子鸥夫妻和其孩子下落的康暮江,看到新闻报道上的名字和照片,找到来西湖参加会议的老齐爷,要求与寻找多年的侄女林迪薇相认,被老齐爷好言婉拒,其理由是:公布林迪薇的身世秘密,有可能让时下权贵们在心里厌弃林迪薇,对思齐要做的事情极其不利。
那时的康暮江刚娶钱晓风没几年,女儿钱素素还不满周岁,但康暮江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人世间的曲折和苦难他最清楚,听了老齐爷的劝告,康暮江也就赞成老齐爷的意见。
可能老齐爷担心康暮江以林迪薇身世之谜相威胁,以后欲壑难填,便和康暮江约定,自此以后,再不能说起这事,康暮江提出要求,老齐爷愿意一次性满足他。
让老齐爷没有想到的是,康暮江并没索取任何财物,而是讲起自己和康迪、林子鸥生前的友谊,既然故人已经客死他乡,尸骨无存,只剩下一个女儿林迪薇,康暮江愿意每年给寄自己亲手做的桂花酒和龙井茶。一来是让林迪薇能时时品尝到自己父母故园的味道,二来自己也算是为故人尽一点点微薄之力,对于富贵荣华的齐家,康暮江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在老齐爷临死前,终于把他和康暮江的秘密约定告知老谢,并叮嘱老谢,如果康暮江要对外公布林迪薇的身世真相,视情况而定,如果身世真相公布出来对林迪薇不利,老谢可除掉康暮江。
面对老谢的直言相告,康暮江找不到不相信他的理由,必定岁月沧桑都过了,生命已经是行驶在激将到达终点的轨道上,已经没什么可担忧,没什么可害怕。
“这么说,你今天是要取我这条老命?”
在康暮江的玩笑话后,他自己和老谢都同时大笑起来,在那个浓雾似雨的清晨,在老友的墓碑前,两个老人放声大笑,像是一生没那么舒坦过。
放肆的笑过后,少有抽烟的老谢拿起康暮江的烟自己点上,直抒胸臆:“老康,我也不瞒你,咱们这把年纪,没什么好瞒的了,你也是靠得住的人。”
康暮江猜到老谢出现,一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相告,随口说道:“老兄弟,说吧,天寒地冻的,也没外人。”
“我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老谢波澜不惊地说着,拍拍林迪薇的墓碑:“我快要下去见他们了,老康……”
老谢突然欲言又止,康暮江以为老谢想到自己快要死亡,而突然心伤,忙问:“我看老兄弟身体很是硬朗,不像要走的人啊!是检查出什么毛病啦?”
“我这辈子啊,就是命硬,什么毛病都没有,这把老骨头还得熬一熬。”
“那是怎么说。”
“我知道你一直关心着与迪薇相关的所有事情,你老多少也知道些齐家的惨烈。啊,齐家的仇我得亲自去了结,是一条不归路。”
康暮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老谢要做的事,只好惋惜说一句:“必得同归于尽,没有其它路可走?”
“没有,对方太强大,能与他同归于尽,算是凯旋去黄泉。”
“需要我帮忙吗?”
“这倒不必,老康,我今天就是想来与你说说话。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迪薇父母当年的究竟,今天我全然告诉你。”
在康暮江心底一直压着的事情,就是林子鸥和康迪当年为何被害,时隔半个世纪,终于能听到最可靠、全面的信息,康暮江当然万分激动,火热的心仿佛快要把山岗的积雪融化。
老谢告诉康暮江,新中国成立以前,老齐爷与白楼以及白楼父亲都是故交,白家与齐家都是那个时代中的高门大户。
自清朝康熙年间,齐家便在漠北边境线上从事边境贸易,依仗其皇族血统,享受诸多便利与特权,很快壮大成中俄边境上十分强大的贸易、运输家族。
清末战乱,群雄并起,齐家审时度势,让正值青春年少的齐爷父亲渡洋留学。齐爷父亲在留学期间,结识孙文、蔡松坡、黄兴等人,成为好友。齐爷父亲响应好友的共和神,秘密加入共和队伍,骗取家中巨资,全部用于对共和事业的资助。
共和命短,军阀割据,齐爷父亲也在这时正式主掌齐家大业。
烽烟四起,军阀混战,那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年代,齐家从事二百年边境贸易的事业变得举步维艰,就在这个时候,齐爷父亲结识同样从事边境贸易的白楼和其父亲白诚。
白诚、白楼父子也在西北边境上从事边境贸易,但白家游走在西北军阀和陕北队伍之间,以贩卖武器和药品为主,算是投机取巧的事。
那时的白诚高瞻远瞩,给齐爷父亲讲述陕北队伍的事,并预言终将光耀华夏,劝齐爷父亲与自己一样,多方下注,侧重陕北队伍,以待其成。
齐家与投机取巧的白家不同,齐爷父亲曾与共和元老为友,胸怀匡扶社稷的大志。然共和命短,军阀无良,结识白诚以后,齐爷父亲在白诚的引荐下,走进陕北。
齐爷父亲思量再三,加上被红色神所感化,秘密加入队伍,依然以边境贸易为掩护,暗中自购买武器和药品运往陕北。
眼看红旗插满神州大地,齐爷父亲突然接到白诚邀约,在其密约时,白诚告诉齐爷父亲,因齐家曾资助落难的八旗子弟逃往海外,要被清算,但念及齐家功劳,愿意网开一面,让其全家流亡海外。
那时的白诚已经是红旗下相当有权势的人,他的话齐爷父亲不得不信,甚至感恩戴德白诚能及时告知全家生死攸关的消息。
建国前夕,大量有家底的人举家逃往海外。战火未熄,内战未止,在白诚的煽风点火下,齐爷父亲陷入迷茫之中,一直坚定的信念变得摇摆不定,在白诚的催促下,终于举家加入逃往海外的潮水中。
直到很多年以后,齐爷父亲才明白自己当年被白诚算计。因白诚要把齐爷父亲的功劳据为己有,故意恐吓让其逃往海外。等齐爷父亲明白过来时,白诚早已在新中国成立前病逝,齐爷父亲连清算旧账的机会都没有了。




始于1979 第732章 世纪笔墨
六几年时,在海外已经东山再起的齐爷父亲突然接到白楼书信,白楼在信中表示,当年他父亲所为他并不知情,但他愿意替父亲道歉,并寻找机会,帮助齐家重返故土。
齐爷父亲认识白家父子时,白楼还是一个少年,回想起来,齐爷父亲觉得确实没必要让白楼背负他父亲白诚的债,加之齐爷父亲一心想要重回故国,也想借助白楼的权势,帮助自己重回故国,便与白楼恢复两家从前友谊。
齐爷父亲与白楼恢复友谊不久,便接到白楼的紧急信,请求帮助到香江除奸。在信中,白楼附有林子鸥、康迪照片,并说两人是里通外国的间谍,事情败漏后,意图通过香江逃往海外。如果齐爷父亲能消灭夫妻二人,算是大功一件,对回归故土更多一枚勋章。
那时的齐爷父亲在海外,与众多对祖国翘首以望的人一样,消息隔绝,情况不明,只能从海外偏颇的新闻报道中窥探究竟,对于位高权重的白楼信中所言,齐爷父亲不得不信以为真。
齐爷父亲并非不够睿智,那时的白楼位高权重,而且白楼在信中已经替他父亲,向齐爷父亲深刻检讨、彻底忏悔,齐爷父亲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他还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
事情紧急,齐爷父亲把白楼的信交给老谢,让他快速行动,自己带着蔡子瑛随后赶去。
那时的老谢朝气蓬勃、英气勃发,他联系上香江黑道提供帮助,依照白楼信中的描述,加上那张照片,准确无误地截杀到刚抵达香江不久的康迪、林子鸥一家三口,带着一腔报国热忱,义无反顾地干掉白楼信中说的‘出卖祖国’的间谍。
老谢一向非常准地依照齐爷父亲指令做事,没料到康迪和林子鸥夫妻俩带着年幼的女儿,老谢不忍下手,只好把幼小的林迪薇悄悄带回酒店,交给齐爷父亲处理。
在老谢领命出发后,齐爷父亲就感觉到自己可能又被利用了,他带着蔡子瑛马不停蹄赶往香江,还是晚了一步,康迪、林子鸥夫妻已经被杀。
好在老谢把年幼的林迪薇带回酒店,齐爷父亲在幼小的林迪薇衣服夹层里找到一个信封,里面详细记载着白楼文艺造假的证据,还有白楼利用当时的运动,肆无忌惮地消除异己、残害无辜之人。
想是林子鸥预感到性命堪忧,希望凶手能对幼小的孩子网开一面,所以在孩子衣服里缝制了事关自己一家逃亡的秘密。
随后是极其残酷惨烈的十年,齐家与内地失去联系。
大错已经铸成,齐爷父亲万分懊悔而不能消除心中罪恶,只好把年幼的林迪薇视为亲生女儿抚养,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以赎罪其万一。
改革开放以后,老齐爷找到组织说明当年外逃情况,已经事业大成、手握重金的老齐爷表示自己愿意不求回报地报效祖国,以自己创立的思齐集团牵头,为建设祖国引资树信。
重回故国,思齐站稳脚后,老齐爷本想暗中找白楼清算旧账,却发现白楼已经敛财移民,想到自己也有罪证在白楼手中,只好作罢。
老齐爷对白家是恨之入骨,不只是自己两次被白家欺骗利用,最让老齐爷懊悔无极的是,因为他带着家人逃往海外,其留在故乡土地上没能出国的所有亲人,因他的逃往而被‘另眼相待’,短短三十年光阴中,全都离开了人世,竟没一个活到老齐爷荣归故里之时。
齐爷之所以要在故乡的孤儿院领养小语,也是因为对故土那份执着的念想。
听到老谢就是杀害自己好友的凶手,康暮江悲从中来,半个世纪前的怒火死灰复燃,恨不得把老谢千刀万剐。然必定年近七十的人了,理性想想,罪不在齐爷父亲,也不在老谢,他们是被蒙骗利用,罪魁祸首是白楼,而白家父子已经被老代诛杀,算是报仇了。
随之,康暮江又质问老谢:“话你一人说,我如何能相信你?你夫妻曾和齐家反目成仇,这么能保证你不是第二个白楼。”
面对康暮江的质问,老谢平静从容,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康暮江:“老哥哥,你看看吧,白楼当年寄给齐爷父亲的那封信和照片就在这里,还有迪薇衣服里夹带的信函也在。当年老齐爷要我烧毁,我没执行,这也是我唯一违背老齐爷命令的事情。”
康暮江认真阅读之时,老谢哀叹说:“唉,我们虽是被利用,可动手的必定是我,几十年来,我一直希望有个机会把这事说出来。如今该走的人都走了,连迪薇也已经升天,我也快要离开这个世界,老康,这个秘密说与你听最合适不过了,必定信中有你。”
看着发黄的信纸,康暮江老泪纵横,往事历历在目,历经小半个世纪,终于有幸看到好友当年笔记。
在林子鸥的笔下,带着浓厚情谊感谢康暮江的相助,并祈愿有朝一日能报答康暮江的大恩大德。
看完跨越几十年光阴的资料,康暮江终于明白,老齐爷永远不希望林迪薇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无法面对自己的罪恶,更无法看着自己视为亲生女儿抚养大的林迪薇,与齐家反目成仇。
坟墓附近的积雪被两个老头子完全融化,浓雾在晨曦中消散大半,寂静的山岭上,回忆如烈酒。
康暮江好奇问道:“既然你夫妻两曾与齐家反目,而且齐爷还让人削去你老婆鼻子,你却为何要不惜牺牲自己性命,去为齐家复仇呢?”
老谢很坦然:“不是为齐家复仇,是为迪薇,是为小语,为小语和麦子的孩子,但愿用我这条老命,换活着的人一生安心。老哥哥,你与迪薇父母又是怎样的情谊,以至于你至今情谊不减。如今迪薇也不在人世了,你还瞒着老婆女儿,时常来这里祭奠,为何啊?”
时光把世间一切消磨,人生苦短,更没法与时光纠缠,能有幸活到老,陈年旧事中的恩恩怨怨大多都当然了,最多也只是回忆里的一声叹息。康暮江却对年轻时的事情耿耿于怀,像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到死方休。
我也好奇:“是啊,康爷,您为何至今保持着对我姑姑,以及她父母的执着情谊呢?而且小语与姑姑并无血缘关系,按理,您老完全没必要理会小语的事情,况且还是很有危险性的。”




始于1979 第733章 坚守信念
想是回忆淤塞,康暮江踌躇难言,他并没直接回答我的疑惑。
“麦子,你或许从书中窥见过那个疯狂年代的冰山一角,而真正的真相没人写,也没人能写得出来。那十年,看似是无序的群体性运动,其实都是解决个人恩怨,从上到下都是。”
“个人恩怨?”对于康暮江粗略的解释,李木率先惊呼起来:“怎么可能全是个人恩怨?康爷,几千万人参与其中的运动全是个人恩怨?”
康暮江看看我的表情,微微点头:“看来麦子也是如你兄弟一样看法,对吧?”
“是这样,康爷,几千万人参与的事件不能全是个人恩怨吧?而且在那个时代,那样惨烈的事情不只发生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国外也发生过。”
“这就是书的局限性,也是写书人的局限性。从古至今,就没有群体性无意识事件,全都是一个个私欲难填的人,全是一颗颗残忍自私的心。”康暮江话语无力,却十分坚定自己的看法。
望一望东方霞光,康暮江继续说道:“任何一次看似群体性事件,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私心,然后激起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的私欲,都在利用混乱时代为借口,或者是响应号召为借口,从而张开自己残忍的血盆大口。而那些人性尚存的人便成为了牺牲品,如我,如康迪、子鸥等等人。”
李木若有所悟:“哦,我明白了,争斗从上而下,都以自己的私念为愿。上面的人争权夺利,下面的人也跟着满足私欲。看似群体无意识,其实是一颗颗残忍无情的心,在摧残那些人性未灭的生命,说到底,还是生存资本的争夺,是权和利的争夺。”
不由得想起梁凤书说的利益圆心论,用哲学观看待世间问题。如果把人类世界比做太阳系,那么利益就是人类世界这个太阳系的太阳,利益是中心。所有问题和矛盾,最后必然可以追溯到利益上,人类之间的所有相互伤害的行为,其必然是利益所驱使。
康暮江似自言自语:“是了,是了,我也是活了大半辈子才明白这个道理哦。”
“如此说来,那些所谓伤痕文学,不就是全如祥林嫂般的仿佛咀嚼自己的苦难,从而意图博取同情,其目的不在反省,而是引为资本,再次谋取私利。康爷,如此说来,世间还有好人吗?还有人性善良吗?”
康暮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木也无从回答。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不语。
沉默中,我又推翻自己的看法。想就以老齐爷对林迪薇为例,如果老齐爷心中没有善良人性,他本可以把林迪薇扼杀在街头,从而彻底掩盖自己的罪恶,也不用尽心力救赎自己罪恶。
再想,康暮江瞒着老婆女儿,执着地祭奠旧友,就算他是在祭奠自己的青春记忆,这又何尝不是心中的良善。
如若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如若仅仅是为了更富裕自在的活着,老代、老谢、秋仔等人,又何必在明知要付出宝贵生命的前提下,义无反顾地去践行心中的信念。他们可以不去做,继续富裕自在地活下去。
康暮江起身去窝棚里提出三个篓子,笑说道:“麦子,你们三兄弟也帮我一个忙,我得采茶回家,不然没法给老婆交差,哈哈哈。”
采茶学起来不难,康暮江一边给我们示范,一边讲解,夏至前后采摘的为三茶。龙井茶‘以早为贵’,三茶的采摘在大暑前结束,茶叶品质虽大不如清明前春茶,但雨水充沛,山中茶园远离污染,三茶依然很有价值。
三茶采摘一芽二叶,我们三人都是第一次采茶,又因要帮康暮江回家‘交差’,诚心实意地做一回采茶郎。
跟着康暮江采茶,我忍不住追问:“康爷,您以及这把年纪,依然如此珍惜青年时的那情谊,当初你们的情谊定不寻常吧?”
康暮江老而不衰,神饱满,就像蓬勃生长的茶树,老而芬芳,心中坦然明亮。
“麦子,你也是从苦难中走过的人,一定明白,世间有的人如畜生一样活着,有的人却不行。看似疯狂的时代击垮了人们的信念,但真正有良知的人,信念永远伴随着生命。这样的人活得苦,却也是一种活着的方式,就如你们三兄弟,抛弃在深圳的富裕日子,来这里涉险,不就是你们心中有良善的信念吗?”
李木在一旁大声说道:“我们是为了守护爱情,即是为了麦子的爱情,也是为我们心中的爱情而坚守,康爷,您呢?小语并非林董女儿,您为何要参与其中呢?”
康暮江没有抬头,熟练地采摘菜叶:“小语虽不是迪薇亲生女儿,可迪薇视小语为亲生女儿,她和父母都埋骨于此,在天之灵看着我,我怎能不管?况且我这把年纪了,你们都勇于担当,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李木无所掩饰:“康爷,老谢一定对您有所托付吧?”
康暮江笑呵呵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爱打破沙锅问到底,是,老谢对我有所托付,唉,我还能做什么呢,临阵对敌的事我肯定不行了,要靠你们。”
说着,康暮江停下手来,看着我:“麦子,老谢也没托付我什么。他说啊,如果你能亲自来保护小语,我就给你们做一个向导,必定这里环境我最熟悉。如果你们不来保护小语,万不得已之时,让我把小语领回我家去躲过劫难。”
贡布大声嘀咕道:“老谢也太小看我哥了,我哥最重情谊,小语有危险,他怎么可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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