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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偷珠记(双性/露阴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咸鱼仙姑
硕鼠进屋肆作乱
白兔出笼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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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未至,亥时已过,今夜在白府当差的衙役们,皆是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醒,决不能让上回打盹晕倒的丢人事,再重演一次。
不过说来也怪,那采花贼明明是当着众人的面,色胆包天现了身,可第二日白少爷却说整宿未见那贼,更未有遭遇狂徒凌辱。这谁还敢质疑呢?难道还要上报给知府老爷,自请咎责不成?白少爷安然无恙便好,打今儿个起,大家伙儿更警惕些就是了。
于是啊,众人别的地儿也不去了,就专聚在一处,守卫在白少爷的房前,聆听着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看看今夜,那狂贼还敢不敢来。
“救命啊——救命啊!”房门一开,是白少爷惊慌失措,从屋里逃了出来。
众捕快立刻拔刀逼近,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尖直插房门口的夜色:“小少爷莫慌!是那采花贼又来了么?看我等不将他合力擒住,就地正法!”
白芍捂着脸,惊恐的眼神从五指缝里露了一点出来:“不是……不是他,是比采花贼更可怕的东西!是老鼠,是足有我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大老鼠啊!它来咬我的脚趾头了!”
众人面面相觑,内心一致道:小少爷啊,你那两个小粉拳加起来,也没多大好不好?我们还当是采花贼来了,吓一跳。
可白芍跺脚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爹是派你们来保护我的,现下那采花贼,从瓦缝里扔了一只飞天大老鼠进来吓我,你们还不该出手么!人是已经蹬着瓦走了,回头别再连老鼠也捉不着,小心爹爹拿你们是问!”
捕快们一听老鼠是采花贼扔的,立刻跟吞了火药似的冲进房里去搜。一时间,刀兵在床底柜中、“唰唰”拂耍声,两捕快的额头碰到一处时、“哎哟”叫疼声,以及学着母老鼠叫春、“吱吱吱吱”勾引公老鼠的声音,从房里隐约传了出来。
白芍一边捂着嘴窃笑,一边暗自庆幸“调虎离山计”之成功,撒开了小腿儿出逃,按照事先与鹧鸪哨约定的时辰地点,打算立在后院的墙头下等人来接。
他边跑,边又确认了一件事:今夜,亵裤穿得完好。唉,怎有一种,瞒着爹娘与人私奔的苟且呢?不管了,去一趟兰陵河市开开眼界,是他有生之年一定要完成的心愿。不是私奔,这绝对不是私奔!这顶多算是一次男人之间、友谊纯洁的结伴同游……
待白芍微喘着小息赶到时,一身黑衣的侠盗,已然悠闲地坐在墙头等他了。
见白芍来了,鹧鸪哨轻松跳下高墙,落地时,将口中叼的杏花送到佳人手上,还一本正经抬头道:“白少爷,初次约会,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小心意。”
没想到白芍跟嫌弃烧火棍似的扔了,话里还带着一点酸意:“哼,我才不要。你是采花贼,同样的讨好招式,不知道对多少纯善的大姑娘使过。我白芍虽然身子特异,可我不是姑娘,处子身丢了便是丢了,反正……也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说话算话,不将此事传扬出去,我便不记恨你,多余的,不必讨好。”
鹧鸪哨语塞。
当初自称是采花贼,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开的玩笑。难不成还要向盗窃的主人家,老实交代他是来偷珠的?
可经白芍如此一提醒,他竟也无从反驳。想起自己过往,顺手插在叶叁娘等、漂亮姑娘们头上的花……唉,活该在媳妇面前,背上这拭不干净底灰的风流锅!背吧,背吧,背着背着,也就不觉得重了……
旁的不说了,鹧鸪哨以行动,紧紧揽起白芍的小柳腰,带着他纵墙过户,一跃来到了空阔无人的大街上。
“哈……哈!我自由啦!”刚钻出笼子的小白兔,兴奋地举着两只爪子,原地蹦跳着转圈。
鹧鸪鸟飞飞就绕在他周围,“啾啾”拍着翅膀,与他一道欢快地转个不停。
“诶,宝贝你小心呐……”鹧鸪哨凑过身,让转得晕晕乎乎找不着北的白芍,靠在他的怀里。
小傻瓜继续昂着头,深情地仰望月亮表白道:“在白府外头看的月亮,与在里头看的,就是不一样!这一个,好像特别的大,特别的圆……”
说着,他还伸指去摸。当然什么也摸不着,只有抓不住的如水月华,皎皎然透过指间倾泻在两人头顶。
鹧鸪哨感受着靠在胸前、温热的小脑袋,心内道:今天的月亮,好像是特别大、特别圆哈,一定是因为,有他在身边。
(待续)





采花/偷珠记(双性/露阴癖) 夜半子时黑河上,刀削面儿十里香
【第十七回】馋虫引
夜半子时黑河上
刀削面儿十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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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是兰陵城早年间修的一条护城河。本朝初定之时,朝廷因虑有战事,故而下令在各要紧的城池周围,修挖宽河,以作防御侮敌之备。
现如今民心已定,反贼已擒,护城河也已改道重凿。新河道连通着江南等富庶的鱼米之乡,以作通商运物之用。而原本流经城北旧城门的那一段,便遭废弃,变成了与外界河川不相连通的“死域”。
可恰是在那“死域”之上,却出人意料地开出了勃然之花。那里变成了一处热闹的河上市集,停泊着大小几十只卖艺的船只,身怀各路绝技的江湖异士们,纷纷自发地聚到黑河上来做生意。
有些生意,就是不能开在临街铺面上,光明正大地做。有需求的地方就有买卖,就像野草一样,放火烧也烧不尽。即便是官府,也打压不了河市的兴旺。
当万家灯火已熄之时,兰陵城北的黑河之上,却是一派繁华风景,嘻笑之声、吆喝之声,不绝如缕。
*
时辰不早不晚,夜色不浓不淡,河道不直不弯,摇船的橹儿,走得不急不慢,连飘在船头的灯火,也晃得不明不暗。
临近子时,白家小少爷早就提着一颗好奇的心,挤在人群中,趴在木栏旁,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来咧——来喽——”那是行在最前面的船头上,一个肚大膀圆、中气十足的大汉,振腔喊出的声音。
等待的人群立刻沸腾了。随着两把大刀轮流敲击木板的节奏,大家伙儿纷纷拍着掌,欢天喜地地迎接着河市船队的靠近。
白芍简直看呆了。
若说那是捶鼓,他从未见过有人不是以双槌击打鼓面,而是摇头晃脑、甩着耳畔两根粗黑长辫,在辫上绑着两把晃目红缨寒刃,“嚓!嚓!”如同削泥一般,左右砍在圆鼓一般的大砧板上。
可若说那不是捶鼓,又何尝有人能将制作刀削面的手艺功夫,展现得如同领兵作战、撼击鼙鼓一般,令人闻之而振奋!
“砰通!砰通!”随着鼓身的激荡共鸣,一根根切断的刀削面条,被眼花缭乱地剁上了天,每一根都断得干净利落,滑不留边!
“哇——”白芍抽抽鼻头,望着开启的大锅盖下,蒸腾直上的白烟,闻到了面的香味。他远远地吞了一小口馋水,摸着憋憋的小肚皮说:“我饿了……”
是啊,平日里这个时辰,他早已入梦去会周公了。既然现下里仍睁着眼,那就要吃面!
鹧鸪哨等的就是这句。他舔舔嘴,凑到小白兔耳边道:“那,你带钱了吗?”
白芍怔住。
平日里家人唯一准他出门的去处,便是去“墨香斋”书院,听那啰里啰嗦的胡夫子讲学。因而即便他对念书、考取功名,可谓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再者因着身子特异的缘故,他白芍这辈子,也不太可能在官场中有所作为。而爹娘的意思,不过也是让他浸点文墨、明点事理而已,没指望着他能成大器。可他还是坚持着前去听书,不为求学,只是为了求取片刻出笼的“自由”罢了。
前往书院的路上,爹爹也派了人,将他一路护送得好好的,想顺道拐去何处买件东西,亦是绝无可能的妄念。理由很简单:若是遇上了匪徒行凶,被抢了钱财事小,泄了阴阳身的秘密可不得了!故而从小到大,他白芍身上就没携带过半分钱物,所要的吃穿用度,只需知会府上的下人去添来便好。
“我、我……”又是一口绝望的津水,“我没有钱……”
义贼鹧鸪哨,上入皇宫窃宝,下进贵宅捞金,他又怎么可能,光晓得将不义之财捐出去惠及百姓,却不给自个儿留一点日常的花销呢?要知道,盗王泡妞耍帅,腰间不拴个钱袋子撑撑场面,那腰杆儿,可是挺不起来的哟。
鹧鸪哨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捏在媳妇面前晃了晃,像引小猫:“老规矩,叫声‘相公’,什么都满足你。”
白芍发誓:绝不再轻易就范。之前勉强叫那一声,只是为了溜出门玩。如今河市已经来了,那占人便宜的采花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休想再从他口里,听到那两个字!(诶,他俩还有下辈子咩?)
片刻之后。
“相公……”白芍坐在鹧鸪哨对面,又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
欲知缘由,请待下章分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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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解释一下黑河的事情:
1.河虽然与外界不连通,但既然有人做生意,肯定就有人维护打理,里面并没有浮着垃圾蓝藻之类的恶心东西。虽然无关紧要,但可能有些亲会在意,因为现实里死水都是很脏的。
2.黑河有一段不是公开区域,那些江湖商贩在那边上船、做准备,然后划到做生意的区域来,客人就在那里等着,是一个井然有序的生意场,因为有江湖规矩在那里摆着,不会有人轻易破坏。每只船,就等于是流通的店面,江湖客不喜欢固定在一个地方做生意,因为街边的店铺要交税金之类的,还要受衙门管制(类似城管),他们喜欢无拘无束。卖 春宫画之类的不法生意,朝廷不着税,自然想取缔,但江湖人士不好惹,惹毛了他们没好果子吃,朝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解释一下白芍的露阴癖:
他不是个变态,他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人。只是他的身体让他很自卑,从小像坐牢一样被限制自由,很可怜。人就是这样,越是被限制,就越想逃出来;越是不许他跟乱七八糟的人接触,他就越是爱上鹧鸪哨这种采花贼;越是让他守住身体的秘密,他内心里就越渴望露出来让别人都看见。仔细想想,他的行为真的可以理解。




采花/偷珠记(双性/露阴癖) 长寿鸟儿困生魂,一代侠盗背污名
【第十八回】腿间志
长寿鸟儿困生魂
一代侠盗背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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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圆圆的大玉盘浮在水中。
趴在船舷上、佯装低头赏月的白芍,已竭尽全力回避鹧鸪哨吃面的模样了,可“吸溜吸溜”的嘬面条声,还是像长了腿一般往他耳里钻。
他嗅着油拌刀削面的卤香,对着水中月儿惆怅:如果那是个大月饼,他也能一口吞下。
偏这时候,鹧鸪鸟还要叼着一根面条,飞到他眼前来作祟。那随着鸟翅的振扑而晃在眼前的粗面,像极了一根引线,牵引着他转过头去,朝采花贼求饶……
不行了,撑不住了。
他转身,提了尴尬且讨好的笑:“嘻嘻嘻……那个、鹧鸪一支哨大侠,你可不可以……”
鹧鸪哨抬头,又吸进去两撇龙须才道:“叫声‘相公’,怎样都可以。”
芝麻与葱丝的香气,俘虏了白芍的倔强。他含着一口馋津说话,好容易才能不漏出来一滴:“相公……”这声软音里有折腰的颓丧,也有柔化人心坎儿的甜腻。
鹧鸪哨心头漾蜜,喜上眉梢,嘴上还不忘讨便宜:“诶,相公在呢。不用客气,平日里叫我‘鹧鸪哨’就行,等你哪天想要了,再唤我一声‘相公’就好。”
那句“想要”里头,含了道不尽的暧昧:是上头的小嘴想要吃面呢?还是下头的小嘴,想要吃进什么更粗、更长、更硬的东西?
“哼!”白芍怒瞪一眼,扒过鹧鸪哨的碗,夺过竖在面上的筷子来,埋首就吃。
他吃得热泪盈眶。他这辈子,从未吃过如此味美、且“不干净”的食物……对,他娘告诫他,除了自家厨子做的东西,外头的吃食皆不干净,千万不能往口里塞!于是白芍塞得更欢了,满满鼓了两腮。
鹧鸪哨以双肘支着头,目不转睛地欣赏小白兔的狼吞虎咽,边看还边美滋滋地想:原本还想叫刀面郎再为他剁一碗来,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嫌弃我用过的碗筷!这算不算……这算不算是我和他的初吻呢?我该要提醒他么?……还是不了吧,看他吃得那么香,不忍心搅了他的胃口……小白兔呀,小白兔,你多多吃草,快快养肥,等养肥了,我再把你全身上下的肉肉都吃掉……
幸好白芍是听不见鹧鸪哨的心声,否则定然要一脚踹翻面桌。
而飞飞则立在白芍肩头,“啾啾、啾啾”,像在帮他数着,有几根面条进了嘴。
白芍饕餮了一会儿,觉得肚腹饱饱,心满意足地打起了饱嗝儿。他这才以指尖,端了一粒白芝麻,凑到鸟儿面前:“飞飞,你也尝尝看。”
飞飞闻言,低头啄了一口。
“呀!”白芍满目惊喜,奇道,“它果真听得懂人话!”
“那是当然,”鹧鸪哨抽了布绢,帮白芍拭拭油亮的嘴角,又稀松平常地甩出了一句,“飞飞可是我师叔。”
白芍如遭滚石砸额,惊得连贯话都不会说了:“什、什么……你说它是、它是你的……”
“嗯,如假包换,它就是我师叔。”鹧鸪哨一摊掌,飞飞回到了他掌心,与他一道对着白芍频点鸟头。
白芍脑海里浮想联翩。毕竟,他们正坐在以辫子剁面条的大叔船上,还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他向着飞飞的鸟首作揖道:“幸会,幸会。鹧鸪哨的师叔,你的魂魄,现下正困在这只鸟的身体里么?晚辈白珍之,见过鸟前辈。”
这小白兔的奇想也太可爱了吧!
鹧鸪哨忍不住摸了摸白芍的额顶,再揪了揪他的小髻:“不是啦,飞飞它就是只鸟,不是个糟老头子!只不过,他是我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太师傅养的鸟,因为寿命极长,所以论起辈分来,它算是我的小师叔。”
白芍觉得不可思议:“一只鸟可以活得这样久吗?”
鹧鸪哨顺着飞飞的鸟毛抚指道:“它可不是只凡鸟,他是为我太师傅试丹的灵鸟呢!贼,也是分叁六九等的。最下等的贼,为满足贪欲而偷。窃来的财物,要么换作了珍馐,填进腹里以供食飨,要么变作了绫罗,裹在身上饰耀富有。而更上一等的贼,为志趣而盗。盗来的宝物不卖不兑,入宝阁中细细钻研。譬如我太师傅,他老人家一辈子不盗金银,专偷大户人家窖库里、稀有名贵的药材,带回来配药炼丹,想要炼制出长生丹来,不仅自个儿能延年益寿,且待配方成熟之后,再公诸于世,使天下人人皆可受益。”
“那他炼成了么?”白芍大开眼界,原来贼也可以有梦想。
鹧鸪哨朝飞飞一努嘴:“成了!可受益的就只有鸟。否则,他老人家也不会因误食毒丸,而早早归西了。”
“哦……可惜。”白芍早先怎么也不会料到,自个儿有朝一日,会为一个贼的离世而扼腕叹息,“那你师傅呢?你师傅是偷什么的?”
提到师傅,鹧鸪哨的面庞上又笼起自豪的光:“我师傅他老人家的名号,你一定听说过,他叫做‘司空摘星’!”
“哦,我知道、我知道他!”白芍兴奋道,“他就是那个……‘上可摘星辰,下可揽黄金,铜门锁不住宝,机关拦不了路,阎王挡不住摘星’的司空摘星!他可是一代侠盗啊!听说他专门劫富济贫,将贪官污吏从老百姓身上剥取的不义之财,再统统偷回去还给百姓。我觉得他可威风,可侠义了呢!”
拍手称赞的白芍不知道,他爹爹就差点被司空大侠的徒弟,当做了“贪官污吏”,给“劫富济贫”。
“对,他就是我说的,最上等的那一路贼。心中有大爱,为天下苍生而偷,只劫不义之财,从不取百姓一分一厘,人人称颂的大英雄!”鹧鸪哨自小,也梦想当那一路大英雄。
可白芍接着投过来的鄙夷目光,泼了他一身凉水:“呵!那敢问大英雄的徒弟,怎么成了专盗腿间贞操的采花贼了呢?我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司空大侠的徒弟啊?怎么一点儿志向都没有!”
冤枉,冤枉啊!唉,鹧鸪哨真是冤屈满腹口难开。当初是谁嘴贱,自称是采花贼的?真该咬掉他的舌头!
不过,鹧鸪哨不后悔。假如白知府真是袖间染污的贪官,比起让白芍知晓真相而伤心,鹧鸪哨宁愿留住他心间的一方清净,哪怕自个儿被踩进鄙视的污泥。
对于冤屈,他只得一笑置之,继续油嘴滑舌,佯装没脸没皮:“嘿嘿嘿,宝贝媳妇儿,你怎能说我胸无大志呢?我采到了你,不就是志比天高,终偿夙愿了么?再说,胸无大志没关系,腹下有一根‘大器’,才能令你终生幸福啊!”
“恶!”白芍假作呕吐状,“司空大侠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师门不幸。”
“诶,那你可不能妄下断言!”鹧鸪哨神秘一笑,“我师傅曾亲口说过,我是他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一桩偷盗。”
“什么?你也是偷来的?”白芍眨着眼睛,“这侠盗,还偷人孩子?”
(待续)




采花/偷珠记(双性/露阴癖) 陶罐储心血水流,婴孩无名江湖走
【第十九回】良心秤
陶罐储心血水流
婴孩无名江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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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前,某个民风极其保守的偏远村落……
一群神情木讷的人,一层又一层地围立成圈,他们的视线交汇处,某只苍老而颤抖的手,正高高托举着一个孩子。
那个婴孩似是刚出生不久,可怜的赤红色小生灵,嗷嗷张大着嘴,以凄厉的哭声呼唤着娘亲。他不仅在挨饿,且连性命也快要失去。而那个狠下心、威胁要对他下毒手的老人,竟是他的亲外公。
“老朽作为一村之长,绝不会包庇自己的亲眷!”老人以浑浊的苍嗓,竭力地大喊,试图将礼法的箭矢,插进每个围观者的耳里,“女子违背父命,与男人私定终身、野合生子,就该遭到唾弃!不会因为她是村长的女儿,就可以打破礼训,违逆常伦!”
无人出声,无人驳斥,甚而连为之惋惜的一句长吁短叹都没有。
“而这个孩子的降生,未受天地的见证,未经高堂的恳允,即便是侥幸从娘胎里出来了,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孽种!他不配拥有名姓,不配载入族谱,他将来的牌位,不配与我高家门上的列祖列宗立在一起!”
“哇——哇——”天地间回荡着那个婴孩的哭声,较之先前似乎更为响亮,也更为悲怆了。
“那个搞大了喜凤肚子,却又敢做不敢当的畜生!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村长将厉目,对着人群遍扫一圈,似在检视每个人的庞上,有否流露出心虚的神情,“我给你叁声数的机会,给我像个汉子一样站出来,我便饶这个孩子一命!否则,老朽说到做到,定然将这未足月的婴孩,亲手摔死在这块大石头上!”
人群总算有了一丝反应,但依旧听不到半句异议的言语,有的仅是不约而同的倒抽凉气。
寂静中,一道声嘶力竭的哭喊破开了沉默。
“不要啊!爹!求您放过我的娃娃,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孩子是无辜的啊——”一个赤着足的姑娘,带着生产不久后的虚弱和丰腴,疯了一般疾奔过来。散乱的发丝搅乱了泪痕,踩在碎石上的脚底流着鲜血,留下一路触目惊心的血痕。
老村长咬牙跺脚道:“喜凤!叫你躺在床上歇足一月才能下床,你娘亲管不了你了是吧?”他说的,是跟在喜凤后头、同样泪流满面追赶的老妇。
今天这场集会,不容许村里任何一名女眷参加。倘若听凭妇人之仁作祟,则永远也别想抓出那个、玷污了他女儿清白的男人来受惩。
转眼间,孩子的娘亲已冲至了村长面前,“噗通”一声跪地,双膝磕在冷硬的石面上折屈。
她抓着自个儿爹爹的衣襟,声泪俱下地哀求道:“爹!求您把孩子放下!求您把孩子还给我!求求您把我的亲骨肉还给我吧!求求您,呜呜呜呜……”
老村长托着襁褓的手,在谁也瞧不见的锦布下发抖。
他原本没想要真的摔死孩子,可村里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看他立起的那道竿,会不会被他自身的歪梁所推倒。他也是没办法啊!怪只怪那个懦弱的畜生,竟然到了这步田地,还不肯坦荡荡站出来承担,眼睁睁地看着亲骨肉为自己替死!
村长稍软了语气:“好,既然你来也来了,那就当着乡亲们的面,把那个引诱你失贞的禽兽,给当众指认出来!如此便可保孩子不死,哪怕我不承认他是高家子嗣,就权当是养了一个没爹的野种,也准你将他养大吧。”
喜凤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那……孩子他爹会怎么样?您会如何处置他?”
“怎么处置?”脸上老肉一横,村长又变回了那个“铁面无私”的村长,“当然是将他的苟且之物阉割,再将下身沉到盐水里去浸泡,让他血流如注,惨叫不止,好让全村人日夜听闻那个哀嚎,再不敢有人犯戒!”
村长说完,人群里不止一人缩了缩脖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此折磨,当真是比直截了当的抹脖子,还要可怕百倍。
“不行!”喜凤泪眼婆娑,置地的声音却无比坚定,“我不会将他供出来的!我们曾在花前月下立过誓,生生世世都要守在一起,恩恩爱爱,不离不弃。就算他将这些全忘了,可我没有忘。他可以无情,我绝不可以无义!他家境贫寒,若是光明正大地提亲,爹爹您决计不可能答应。委身于他,是我自愿,没有人逼迫我,也没有人引诱我,他不该受此酷刑,而我们的孩子又犯有何错?他更加不能死。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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