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偷珠记(双性/露阴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咸鱼仙姑
说完,喜凤以世间最温柔的眼神,望了那孩子最后一眼,随后便以额击石,决绝地去了,多余的话连一句也未曾留下。
悲风卷来了乌褐色的浓云,不知从哪里起的风沙,迷惘了众人的视线。
一直到最后,也没有人站出来,为那个孩子和女人辩驳一句。他们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像一尊尊抽离了感情的石像,捍卫着一个不知所云的东西。
事后追上来的老妇人,趴在女儿的尸体旁,哭瞎了眼睛……
*
夜半的村口牌坊下,吊着一杆巨秤。
左边的背篓里,躺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婴孩。他刚吮饱了羊奶,正睁着好奇的大眼,痴痴地咬着指头,瞻望头顶灿烂的星汉。随着绳线的旋动,他目中的星河也在变换着光景,就像那捉摸不透的命运。
右边的背篓里,则摆着一个陶罐,罐里储着一颗人心。那颗心的主人已然下葬了,唯独被掏出了这一块悬在高空,继续拷问着那个缩头乌龟的良心。
罐底有一小孔,当罐中的血水流尽之时,秤杆便会失去平衡,那个无辜的婴孩便会坠下高空,粉身碎骨。
老村长疯了。他已经失去了女儿,也不怕再失去一个、不被他所承认的外孙。如今,他只能以“良心秤”这个究极残忍的法子,来赌一赌那个禽兽,兴许尚存一念的善意。
村人们手持着棍棒,像蹲守过街的老鼠一般,守在良心秤的下方,抬首注目着那个随时会掉下来的孩子。
不知是否有人为他祈祷,不知女人的死,是否触动了他们半分。总之,当侠盗现身的时候,他们每个人手中的武器,都攥得死紧,恨不得在竹竿上掐出指痕。
黑影一闪,那个身姿如燕、凌空踏风的男人,转眼间就跃进了众人的眼帘!还不待一眨眼的功夫,棍棒还未举过头顶呢,那婴孩便被一双陌生的臂膀揽起,随那黑衣人消失在了星光下。
从此烟讯渺渺,没有姓名的孩子,与那无情的村庄彻底作了别,跟着师傅天涯海角,领略江湖的路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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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见小白兔听得呆了,鹧鸪哨伸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这才将他从扣人心弦的故事里唤醒。
可没想到,一滴晶泪从白芍修密的睫羽下滑落面庞,小白兔憋着唇道:“鹧鸪哨……没想到你娘为了你竟然……呜呜呜,太感人了……我终于懂了,你为何会变成采花贼。原来,你是想以此种举止宣告世人,私定终身没有错,你娘生下你也没有错,错的是阻挠两情相悦之人结合的礼法,原来是这样啊……”
“呃……”如此深意,鹧鸪哨先前还真没想到过。面对着如此“善解人意”的好媳妇儿,他除了提唇尬笑,还能怎样表达感激呢?
白芍又道:“对不起,我以后不再笑话你没有名姓了……有没有名姓无所谓,只要你今后改过自新,像司空大侠一样做个好人就行。唉,幸好他及时路过了村子,否则你就……就没你了……”
明月佳人当前坐,贴心话儿对面闻。
鹧鸪哨头一次庆幸,自己没从那杆良心秤上摔下来。放在过去,他总以为生命不过是某种无所谓的巧合,有命则活,无命则夭,能不能来这尘世间走一遭,随缘就行。可此刻,他忽然觉得后怕,若是不幸惨死在了那个凄凉血夜,他便赏不到绽得如此惊艳的白芍花。
鹧鸪哨抬臂,将白芍攥紧的小拳头包在掌中,柔声说道:“你知道我师傅取下我后,在那杆称的左边放了什么吗?”
白芍摇摇头:“什么?”
“一堆石头!”鹧鸪哨道,“一堆与心等重的、不至于叫秤歪斜了的石头。他想让那些愚昧的村人知道,他们的心就像石头一样硬,只有我娘的心是肉做的,而他们的心,不过是一堆又臭又硬的破石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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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由于本故事是司空摘星根据回忆,同鹧鸪哨说的一段传奇,不排除有添油加醋的夸张成分,所以一会儿乌云风沙,一会儿星河灿烂,其实都是一种主观的文学夸张,无须与客观相符。整个小说也是,无不流露着一种文学加工的荒诞,与对事实的再变形,阅读时请勿较真。所谓的创作,就是透过创作者的眼睛,让读者看到日常事物的另外一种表达,比如梵高看见的星空,达利看到的时间流逝,蒙特看到的尖叫的脸……我喜欢在大故事里穿插各种与主线无关的小故事,这些故事基本上皆是隐喻,能给这偌大的江湖增添色,也能为故事里所展现的人性拓展深度,算是我咸鱼仙姑的一种写作风格吧。这样的风格,在《鲛饵》开头人鱼与少年的感人故事里,以及《端午》吃花生米噎死报仇的那一段里,都有所体现。
采花/偷珠记(双性/露阴癖) 三锭银两问生死,一粒活棋改命局
【第二十回】花蟾妇
叁锭银两问生死
一粒活棋改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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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石心肠,铁石心肠……呜呜呜,司空大侠喻得好啊……”白芍的珍珠泪儿,真要拿个碗碟来接。
“好啦好啦,小宝贝啊,你若是再这么哭下去,油拌面都要泡成咸汤面啦。”
鹧鸪哨只是无心的一句笑话,没想到白芍立刻来了神,袖子拂净了泪痕,扭头就对着正在剁面的大汉说:“店家,再来一碗!……面汤,嘿嘿嘿。”
刀面郎闻言,砍进砧板上的刀刃,剁出了格外响亮的声。
白芍得意道:“你提醒得对,面要钱,汤不要钱。我不多欠你人情,一碗面足够,但汤喝少了,就是亏……”
“啪!”面碗被拍到了桌上,溢出碗口的浪涛,显示着刀面郎的不悦。
那大汉干脆立在桌旁不走了,双臂抱起,鼓起两段胖莲藕似的膀子。被满面横肉挤得仅剩一条缝的小眼睛里,冲白芍投下来杀气。那一圈圈缠在脖颈上的黑辫子下,还挂着寒锋。幸好他看起来皮糙肉厚,否则白芍真担心,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割了自个儿的肩。
鹧鸪哨立刻识趣地掏出一锭银,推到桌边:“多余的,算是赏钱。”头一回请心上人吃饭,总不能小气不是?
刀面郎这才起目色,抓过银子掂了掂,转头又去煮面了。
白芍朝那油光发亮的裸背扮个鬼脸,赶紧端起面碗,又“咕嘟咕嘟”地灌下了半碗鲜汤,搁下碗舒服地叹了一声才道:“那赏钱算是你自愿的,我可不认账。”
鹧鸪哨油滑地笑了:“那面钱呢?你拿什么抵?你爹爹不是半分也不给你么?”
白芍小脸一红,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占了人家的便宜,总不能、总不能……算得那么清不是?难道人家的头一次,连一碗面也值不起?”
鹧鸪哨怕他再哭,只好认账:“值,值!下回你头脑清醒时再让我多肏几回,多少碗面我都请你吃!”
“呸!想得美,没下回!”白芍说是那样说,可话音里多少酿了一丝娇羞,以至于他要赶紧切离话头,“要不咱们聊点儿别的吧?对了,既然你没有名姓,那你又是怎么得名‘鹧鸪哨’的呢?多古怪的名字呀,寻常人绝不会叫这个的。”
“嘿嘿,你相公怎会是寻常人?”鹧鸪哨又摆起了吹水的谱,“这外号是师傅给我取的。原先呀,飞飞不过是只寿命稍长一点儿的凡鸟,整日里无法无天的,把师傅的宝阁弄得乱七八糟,在他的珍稀古玩上头拉尿,气得师傅脸绿。可飞飞是师傅的大师兄啊,且师傅入帝王奢墓行盗时,有些机栝还要靠飞飞才能解,便只能纵容着它闹。直到有一天,我自创了一套鸟语,竟然能同鸟儿交心了!师傅大喜过望,赞我吹的哨音,跟鹧鸪鸟叫一般好听,便说‘不如你就叫鹧鸪哨吧’。再后来,在我的悉心教导下,它才通达了一些人性,成了我……呃,取悦美人的好搭档。”他原本想说“成了我窃宝的好搭档”,无奈这谎话还得圆下去,只得丧气改了口。
“噫!真替飞飞可惜!百年难得一遇的灵鸟,怎的到了你这里,就陪你干起采花的龌龊勾当了呢?”白芍有点儿心虚,毕竟,他也是因为飞飞的引路,才对鹧鸪哨增添了一咩咩的好感。
这时他忽然想到:“诶?飞飞呢?刚才还在这儿叽叽喳喳呢,怎么一眨眼功夫,好久没瞧见了?”
两人故事讲得太入神,这才想起来去寻那鹧鸪鸟。转着脖子瞧了好半天,才瞅见远处的某只船上,飞飞正盘旋在某个老妇人高高的发髻旁,一啄一啄地捣着乱。而老妇人似是恼极怒极,频频挥舞着手中木杖,去追打顽皮的飞飞,可无奈腿脚又不灵便,扶着船舷踉踉跄跄。
师叔又惹事了?唉……难道是上回派它去教训那胡夫子,它就跟上了年纪的人都结了仇?
鹧鸪哨不能不管,上前一步抄起白芍的小软腰,几个旋身就纵到了那条船上。
如同刀面郎的船上,高高飘扬着一面叁角旗,这老婆子的船上,也挂了一面。前者写了“面”字,而后者书了个“卜”——看来这位老妪,是专司占卦问卜的。
可老妇人的面前,既没有易经八卦,也没有测字墨笔,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拄着拐杖立在船头,门庭极是冷清,连鸟儿都来欺负她了。
“咻——”鹧鸪哨吹了一声,飞飞起了煞羽,这才不情不愿地钻回了他的衣襟。
这时候,刚才神色惊恐的老妪,像是突然寻着了出气口,一拦手杖,倒是横起来了:“不准走!方才你的恶鸟,惊吓了我老婆子的心肝,这笔账还没算完,你怎么能走?”
鹧鸪哨牵着白芍转过身来,饶有兴味地侧着头问老妇:“那依婆婆您看,该怎么算呢?本帅虽然不缺钱,可向来打赏随性,不接受敲竹杠的把戏。若是您说得不在理,我鹧鸪哨想走,全天下恐怕还没几人能拦得住我!”
老妇把目一斜,一声冷哼:“呵,死到临头,还不知不觉。可惜啊,可惜……”
“你说什么?”鹧鸪哨玩世不恭的戏笑凝住了。
从他衣襟间钻出头来的鹧鸪鸟,也“啾啾”地为主人(师侄)撑腰。
“我没说你,”老妇将头撇过,花眼蛇一样的浊眸,盯紧了不知所措的白芍,“我说的是你。小浪货,你近日恐是有血光之灾。相信我,我花蟾妇绝不会看走眼,不相信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莫名其妙被鄙作“小浪货”的白芍,正要跺脚发作呢,月下流光的叁锭银子,便被摊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关于白芍的一切,鹧鸪哨绝不含糊。更何况老婆子只一眼,便看透了白芍掩在清纯衣衫下的本性(?)。
鹧鸪哨像换了脸似的,堆了讨好的笑道:“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笑纳。烦请老婆婆指点。”
老妇不紧不慢开了口:“我老婆子求财却不贪财,凡是算不准的事情,我绝不拿分外的钱一厘。这第一桩事,我有把握,你想问的是情。你的命啊,说不苦也苦,说苦也不苦。命初,是某人拿一颗真心换来的,历经一番磨难波折,命中,定然还会再遇到某个真心之人爱你,届时,你当好好珍惜之。”
珍之,珍之,白芍的字,不就叫“珍之”么?
白芍也听出了暧昧玄机,心头一烫,想要缩手。
不料那厚脸皮的鹧鸪哨,将他攥得更紧了,像生怕他跑了似的,加倍地“珍之”。
“怎样?我老妇算得可准!”老妇人提声问道。
“准,准。”鹧鸪哨喜笑颜开。
他话音刚落,那老妇手脚虽丝毫未动,发间却起了异样变化。“咻!”地一下,从她发髻间伸出来一根鲜红的长舌,大约一指粗细,两根筷长,极为灵活地对准了鹧鸪哨的掌心,卷走了第一锭银,却对其余两锭视若无睹。
那银两无声无息,没入她的斑发中去时,她又开了口:“第二件事,我猜你一定想问我方才的话是何意。命有定盘,亦有变数,人行每一步,犹如盘上走子,千机变化,不可尽瞻。若是我同你讲得太过仔细,则反而扰了变局,他的命盘便不会如我说的那样去衍。我只能告诉你,凡胜局之中,必定有一粒关键的棋子撑活气运,而于他的命盘之上,那粒活棋便是你。只有你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他方能躲过死劫,保住一命。你若不信也罢,这第二卜的钱,可不必给。”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芍不高兴了,“鹧鸪哨我们走吧,她就是个诓钱的!”
哼,他白芍正活得有滋有味呢,这老太婆满嘴喷粪,咒他死啊活啊的,这换了哪个大活人能听得舒心?
可鹧鸪哨面色凝重,再次摊掌奉上银两道:“谢婆婆指点。这第二问的酬劳,还请笑纳。”
“就你人傻钱多!好,你自愿被坑,我随你!”白芍气鼓鼓地甩了鹧鸪哨的手,跑到岸边石阶上去,坐着等了。
老妪斜了白芍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还有第叁问吗?这第叁问你想问何事,我猜不出来。”
鹧鸪哨见白芍跑了,趁机倾身低首问道:“我想问,前些日子我想偷的宝贝,到底在不在他家?”倘若老妇人本事是真,就该知道他说的是谁家。
老妇人皱着眉,屏息促气苦思了良久。直到冷汗浮额,藏在她发间的花斑绿蟾蜍,将贼溜溜的黄目从白发间露了出来,“呱”地一声叫,又激起了飞飞的斗意,她才睁眼摇头勒令道:“灵蟾,这钱我们不能拿!此事事关天运,一着行错,说不定天都能塌下来!年轻人,你走吧,这第叁问我不会回答你的……”
鹧鸪哨想再问,只见老妪扶着头,跌跌撞撞地躲进船篷里去,不见客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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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哨:喂,继续说啊你,奥利给啊!
老妇人:来自次元空间的信号已经中断……
采花/偷珠记(双性/露阴癖) 裙底春色关不住,一支巧笔透纸来
【第二十一回】破规矩
裙底春色关不住
一支巧笔透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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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坐在石阶上气恼,眼角远远瞟见鹧鸪哨走来了,赶紧撅过背去不瞧。
鹧鸪哨凑近了,发梢落在小美人肩上道:“我人不傻,钱也不多,我只是啊,肯舍得为你花……”
瞧瞧,瞧瞧,这阴差阳错入了行的“采花贼”,没几天,就无师自通地修成了撩拨芳心的行家,把那小白兔逗得啊,是笑也不是,怒也不好,只好半喜半愠地咬着唇憋笑。
好吧,就信他一回!谁让那满口胡言的老婆娘,拿自己的安危作要挟呢?想想那给出去的沉甸甸银两,不知,算不算自个儿在那采花贼心中的分量呢?……啊呸!采花贼根本就没有心!白芍啊白芍,你可不能叫他几句花言巧语,就骗得五迷叁道!
白芍的表情由阴转晴,再晴转多云,看得鹧鸪哨好生迷惘!不过,他还有招,是小宝贝儿最喜欢的东西,保准他一拿出来啊,小白兔就高兴得活蹦乱跳。
他从袖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来,捏在白芍面前晃晃:“你还记得它么?”
“什么啊……”白芍摸不着头脑,看着倒是有一丢丢眼熟,迷迷糊糊问道,“这东西,是我丢的么?“
鹧鸪哨心内大呼失算,亏他还特地摸去远郊的芳波湖,去寻熟悉春宫画的洞箫仙请教呢。原来啊,小白兔早就忘了,自己曾藏了这么一幅“禁色”。不过无妨,鹧鸪哨决意卖个关子,待白芍见了以自个儿为模子的春宫,才到他该惊喜的时候。
鹧鸪哨了纸团,又顺势把白芍的小手儿一牵,带着他往船队末端走。那手势自然得,就跟牵起他家、拴在木桩子边吃草的绵羊一样。
白芍乖乖随着走了几步,才觉出了其中的别扭。可别扭归别扭,那包在掌心上的拳头可是暖的,暖得他不好意思硬要闹脾气松开,否则,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
算了,准他牵一下就牵一下吧,又少不了一块肉。那个……更那个的,都已经同他做过了……哎呀,就当是安慰这个可怜虫,被老婆娘白白骗走了银两吧,说起来,也是为我才上的当……
结果,这一路还别扭出甜味儿来了,白芍的脸上,浮着他自个儿都未曾察觉的笑,一直笑到了队末的乌篷船上,才叫锦旗上那迎风扬着的那两个字,给转成了疑惑。
“‘春境’?这是什么意思啊?”白芍望向鹧鸪哨求教,“这条船上是卖什么的?”
“嘿嘿,裙底春色关不住,一支巧笔透纸来……宝贝,这船篷里头坐的呀,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春宫画师‘朽春笔’。只要经他的笔色一润啊,无论多么绝美的神仙妙户,都能在纸上活灵活现地留下恒影,勾得观画的男人欲火熊熊。即便是腹下朽木亦可逢春,更别说是干柴烈火、只待一泻的寻常男子了。看一眼,立马可跌进那画中的‘春境’里去,难以自拔!想必那旗上二字,便是由此而……哎哟!”话还未完,鹧鸪哨便呼痛跳起了腿。
狠狠踩了他一脚的白芍怒道:“是啊是啊,不愧是采花贼,讲起这些来滔滔不绝,想必你亲眼见识过的‘春境’,不会比画里的少!”
小白兔这是在……吃醋?
脚趾头瞬间不疼了,鹧鸪哨极其嘴欠地接道:“是啊,但就你腿间的风景最好看!这不,我带你来,就是想让它变成画儿,随我枕在头下,贴在唇边,甚而盖在腹下陪我入眠,哈哈哈!”
“你!”白芍又想发作,可架不住身旁站的那女人,一直以嫌弃的目光盯着看。他若再对鹧鸪哨拍出乱拳,倒真要被人以为是撒娇的打情骂俏了。罢了,回头再找机会拾那舌头欠拔的采花贼!
“你们究竟买不买画?”女人道,“我夫君这几日偶染风寒,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要么,你们说出想要的画型,我进舱去给你们找找。找到就卖,找不到便作罢;要么,二位就请回吧,我夫君暂不临摹真人。”
“诶!夫人你先别将话说绝嘛,”年少多金的鹧鸪哨,又使出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那一招,这一回直接祭出了澄光灿灿的金元宝,立时点亮了女人贪婪的眼睛,“临摹真人?我还不舍得呢!我的宝贝儿褪了衣衫,就只能我一人独赏。我呀,就想让赫赫有名的朽春笔,照着这副画再描上一幅,但将那女子的容姿,换成我身旁的这位小公子就行,并且呀……”
白芍看着鹧鸪哨递上纸团,又神神秘秘、附到女人身旁耳语的模样,光是读唇形,也知道他是在说:“并在那小嘴儿前头,另添一根弯玉珊瑚似的男形……”
这简直、这简直就是当面凌迟,逼得他找个地缝儿钻嘛!
耳畔小声嘱咐完,鹧鸪哨还要一本正经,清清嗓子正色道:“别误会,那只是我自个儿的恶趣嗜好而已,与这位公子绝无关系,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
白芍的脸,就像焖了一锅子红辣椒,臊得快要熟透了。怎的感觉越解释越虚,就像竖了一块“此地无银叁百两”的木牌子呢!
还好那女人,似是对各路客人、稀奇古怪的要求见怪不怪了,敛了钱,不动声色地转过去。
白芍刚想跟着跨进船舱去,见识一下春宫画师作画的内屋,是怎样一番光景。
可那女人像被人踩了雷池一般,暴跳着转过身来大喝道:“谁也不许跟进来!你,站到那边去。待会儿那里会有个小格窗拉起来。你将脸庞凑近了小窗,让我夫君细瞧,其余的不准多张望,你俩在外头等着就行。”
“切……画淫画的,破规矩果真是多……”白芍嘴上不甘心地嘀咕着,其实心里头啊,是为见不着更羞羞的场面而痒痒。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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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鹧鸪哨是答应要保守白芍身体的秘密。不过一般人怎么可能想到某个人是双性人,这是一件冲击古人世界观的大事,你跟十个人说,十个人都会以为你在开玩笑,所以这里鹧鸪哨并没有泄密哦~ 另外曾经有人问过我,为什么双性人都是男的多了一张嘴,为什么不能是女的多了一根茎。当时我的回答是:因为这里是耽 美专栏,想看那种请去隔壁言情区。但是我这篇文里,会给出真正合理的解释——我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太太正经解释过,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将是我这篇文剧情架构的基石。
采花/偷珠记(双性/露阴癖) 春宫画手转贼目,描竹名士意随心
【第二十二回】格窗窥
春宫画手转贼目
描竹名士意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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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不情不愿地立在那里,忍耐着从小窗格里透出来的打量。
那双眼睛,叫他忆起了在墨香斋的茅房里,曾受过的惊吓。那道不友善的窥视,至今让他思来毛孔发寒。虽然面前的那双眼里,未带着恨意与杀气,可色眯眯舔在脸上的目光,依旧叫他心头膈应。
大画师作画,不该更加成竹在胸的么?那落笔前望了再望,犹犹豫豫、迟迟沉不下笔锋的模样,怎的没有鹧鸪哨先前说得那么厉害?
白芍想起,胡夫子同他们讲过的一个故事——虽然多数时候他总在打盹,可不知怎的,这一个倒是听上了心。
故事说的是一位名士作画,他受邀为天子画竹。天子问他,落墨前有何要求尽管提,名士答,请准他入竹林一观,赏完便画。天子欣然允之,还派了不少随行的太监,端着笔墨伺候着,以便那名士性情所致,随时走笔。
那队伍浩浩荡荡,可真携了不少宦臣。有人持着粗杆的“云刷”,有人握着中杆的“勾廓”,有人则提着极细极细的“狼毫”,听候差遣。光是大大小小的毛笔,就使动了十多人跟着,更遑论,还有人端着浓稠不一的炭墨、碗径各异的调器了。
那名士闲庭信步,带着长龙似的一队人,在竹林里悠悠然晃了一大圈,晃得随步的小太监们眼都花了。可谁也未见他,在某根竹竿前驻足凝望,也未见他提起任何一支笔来,对着某根拔地的翠节细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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