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男子图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姜不肯撞
卫戎自冬至那日与文娇娇一番“英雄之论”后便想开了些许,连个足不出户的姑娘都能明白的道理,自己确实有些钻牛角尖儿了。
大抵是心态变了的关系,如今军中兵士竞赛,他争了第一时听着旁人一句句的赞叹吹捧觉着也没那么刺耳。是以,他这小半月心情都很不错,只是偶尔到了阿祁家中总是不见文娇娇,连吴伯也说没怎么瞧见她。
卫戎将弓拉满,余光瞥见侍从的身影,他松开左手,羽箭“嗖”地一声钉入树身,箭头几乎都埋了进去。他翻身落地,接过汗巾抹了一把脸,才又拿起侍从递来的请帖翻看。
落款只一个“文”字。
卫戎想了有一小会儿,才记起来那救命之恩的谢礼来。他不由得有些期待,对着侍从吩咐了句:“去回她,辰时我会去。”侍从领命往城中去,卫戎见日头差不多了,也驾着马回了王府。
待在府中用过了饭,卫戎早早寻了个借口出府,躲避父亲母亲的催婚之言。他素来自在惯了,不喜有人时时候在一旁,这次也是独自策马赴约。
文椒的帖子是以请卫戎吃酒的名义下的,他又告知了时间,文椒便早早换了一身鹅黄色齐胸襦裙,掐算着时辰在卫戎来之前又先练几次。
卫戎不欲惊动吴伯,将马儿系在江府对面铺子门前的树旁,算了会儿脚程,脚下一顿一点,翻身跳上东侧江府的墙头。
卫戎站的地方正好对着院子正中,他踩在墙头往下看去,一道鹅黄色的倩影如游云轻盈,长袖随着抬起的一双手完全展开,微风轻拂,吹散鬓间一缕发来,身姿绰约,衣袂翩跹。
“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卫戎莫名便想起柳永这首词来。
柳三变看过英英的《霓裳羽衣曲》,他今日虽未闻乐曲之声,可眼中所见之景却全应了词中每一字、每一句。
文椒跳完这一遍,饶是在大雪夜里也出了一身汗,她并未发觉墙边的卫戎,自顾自翘着腿儿晃动,颇有些无聊地支着头等人。
卫戎少见她这懒散样子,一时起了玩笑的心思,俯身捧过脚边的一团雪,揉成一小球朝桌面砸去。
啪。
文椒被这突袭吓了一跳,一转头瞧见了墙上站着的卫戎,半是讶然半是嗔怪道:“世子何时到的?怎还用雪球打人?”
卫戎见她发现了自己,也就跳下墙头,堪堪落在她身侧五步左右,伸手拍掉了身上的积雪为自己辩解道:“可没打到你,自然算不上打人了。”
文椒心下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在这上头掰扯。
卫戎接过桌上摆着的酒壶,拔开盖子闻了闻,调侃道:“这大概是全天下最贵的葡萄酒了罢,一小壶救一个人,啧啧。”
他自然是起了打趣的心思,但见文娇娇面上浮起一抹红晕,许是才跳完一支舞,她还有些喘:“不只如此。”
卫戎也就明白过来,大概回礼还有那一支舞。
文椒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惊喜总归是没了的,但戏还是要唱下去,她拍了拍脸暗自定下心神来,对着卫戎笑:“本还有一支舞,可世子方才大概也看完了,如今就只剩这壶美酒了。”
卫戎却丝毫不让,“并未看到多少,文娇娇你这谢礼实在不够诚心。”
文椒嗔他一眼,到底还是依卫戎所言再跳了一次。
卫戎方才站在墙头,只能看清她的身形变幻,却难看见她的脸。如今坐在院中,仍是无丝竹之声,但眼前人每一笑、每一挑眉全看得清清楚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卫戎渐渐不再看她的动作,只在层层衣裙中找她的脸。美人媚眼流转,玉面含羞,朱唇微启,似将开不开的牡丹,只偶尔露出真容来引人采撷。
或许是美酒醉人的缘故,像他这样不耐看歌舞之人,也觉出这一支舞的美和妙来。
一支舞毕,牡丹终于肯显出整张脸来,唇角微扬,脸上明明是带着得意的,偏偏说出口的话又不确定起来:“这礼,世子可还满意?”
卫戎但笑不语,解下锦裘盖在她肩头,“莫着凉了。”
文椒正要推辞,却被他锢住了肩膀问道:“文娇娇,你喜欢我?”
卫戎含笑看向她眼底,明明语调再温柔不过,却愣是惊得文椒心跳漏了一拍。
好在这样的多疑和挑明她早有预料,她甚至不用深呼吸平静自己过快的心跳,便能面不改色地答他:“不敢妄想。”
不敢,不是没有。
“若换了一个人救过你,你也会跳这样的舞答谢了?”
卫戎不过是不欲她生出过多的心思,对着那舞也有几分微妙心思才多这一句,却没想到这一句话能让她泣不成声:“不…若是旁人…不会这样,这支舞…是送给你的。”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可…可是”卫戎放在她肩头的手蓦地落了空,他低头望去,文娇娇伏跪在雪地里,哭得身子都在抖:“世子恕罪。”
卫戎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已是她第二次跪下请罪了。他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将她扶起来:“我不过是问两句话,怎得就说要怪罪你了?”
文娇娇不答他的问话,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哭出声来,泪珠子却一滴快过一滴顺着她的脸掉落雪中。
才得了人家一支舞,且还是自己提的,卫戎无奈只好用手指抹开她脸上的泪痕,语气带了些哄:“莫再哭了。”
文椒想起这几日练舞的痛楚来,哭得更真诚了些,一双红肿的眼睛时不时偷瞄卫戎一眼。
卫戎看着她的眼睛,莫名想起几年前狩的一头鹿来。眼儿圆圆的,背上插着一支箭,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眼睛里也是这样水汪汪的,看得他心紧。
卫戎此刻也觉得心下一紧,不待深思便俯身含住了那滴才到唇边的泪,咸苦又滚烫。
“别哭了。”
文椒确实是被吓得愣住了,连为什么哭都忘记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先是踮起脚尖来,唇贴上他的唇,又往后跳一步跑进屋内。
这下换成卫戎愣住了。
他,是不是被轻薄了?
可始作俑者跑得着实太快,偏偏还记得把他的锦裘解下来放在桌上才回了后院,这就不好去抓人了。
卫戎直到上了马还在想这件事。
有贼心没贼胆的,不,贼胆只有一点点的。
不想她有过多的想法是因着见惯了后宅女子斗争,两人又身份悬殊,人总是贪心的。他好不容易有个能把话说到一处的,不想让这友情变得复杂罢了。
不过。
确实合他心意,又没了文府那群讨嫌的嘴脸…
卫戎抚了抚唇,笑意更深了些。是无心之失也罢,蓄意勾引也无妨。
总归由他掌握。
//
江祁:?
卫戎:!
文椒:。
晚一点更小江河州番外。下章小江归来啦~~~
我算了下,可能再4章左右h吧~~~
古代男子图鉴 河州往事
河州江家,家主江盛正在前院待客。
来人是河州舒家家主,为的是舒家女郎舒含玉与江家小郎君江祁的婚事。
这门亲事是娃娃亲,舒家与江家皆是河州大家。
江家祖上出过几位太傅,到了江盛爷爷这一代虽然没几个族中子弟入仕,但到底还能仗着祖上蒙荫,从京都退到河州堪堪站稳了脚跟,也算是河州有名的清贵世家。
舒家则不同些,舒家世代从商,好容易挣了个皇商的名头,说话也才多了几分底气。
两个月前,舒含玉行过了及笄礼。江祁与她同岁,这会儿正被父亲拘在府中念书。舒家家主的意思是想找个就近的日子把这门亲定了。成家立业,先成了家,才好定下心去立业不是?
江盛却不是这样想的。只因江祁在江家这一辈子弟中实在太过耀眼。江家走到了这一代其实已经有些大厦将倾的意思,而江祁这般聪慧过人,承载了江家复起的所有希望。舒家自然也是明白江家的打算,这才厚着老脸一再逼迫。
两人各有各的思量,到最后也只能勉强维持面子上的和谐罢了。
江祁对此并无异议,这门亲成与不成都无所谓。但因着母亲的关系,江祁偶尔也会命人买些好吃好玩的送到舒家。
母亲总说他生了个冷清的性子,将来怕是不好讨新妇,舒家含玉身份低了些,但性子活泼可爱,大抵成了亲后能带得江祁也活泼起来。
婚事几经波折,但到底钱财动人心,江家清贵了几代人,祖业传到如今其实已经难以支撑高门大户的脸面,舒家看准了这一点,嫁妆单子又添了几笔,这门亲才终于定在一年后。
江祁母亲姚氏得知此事,第一次在江祁面前叹了气:“阿祁。”
江祁明白母亲没说出口的那句话,但母亲身子不好,他虽然愤怒这样的折辱,到底不肯再发作出来惹她伤心。
若一切就这样下去,江祁虽会觉得无聊透顶,但看着母亲的面上也不会苛待舒含玉的。
可偏偏在成婚前一个月,江祁奉母亲之命去往舒家送礼,偏偏让江祁听见了舒含玉那句:“母亲,可那江祁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王公子...”
声音有些小,后面的话江祁实在听不清。但王公子三个字已经够了。
江祁命人查了整整五日,第六日他打死了贴身小厮,又找上了父亲江盛要求退了这门亲。
王丞相之子几月前到了河州,与舒含玉是怎么搭上的他并不关心,但这河州城郊那一处宅子里的荒唐事实在是恶心至极。
“共处一室..次日才出...”
“淫词浪语不堪入耳...旁人皆知...”
“买通郎君身侧小厮...”
江祁觉得,说到底他并不喜欢舒含玉,成全这对野鸳鸯也没什么不可。
直到父亲说,“不可能。”哪怕是在他知道了舒含玉做过的这些龌龊事后,也不曾改口。
因为那笔已经被花得差不多的礼钱,因为对方是丞相之子。
江家人实在太了解江祁的冷情冷性,甚至不惜以姚氏相逼。江祁最终还是没有退这门亲。
忍,这便是江家人给他指的明路。
姚氏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情,如此一来郁郁不得已,竟在江祁成亲当日撒手而去,死不瞑目。
哪怕是这样,江家族亲还是劝他先迎亲。
江祁已经有些忘了母亲去世的那个夜晚,烧掉祠堂的那把火是从哪儿开始点的了。他撕烂了身上的喜服,将它丢在祠堂里一并烧了个干净。带着母亲留给他的家仆吴伯,以及母亲的遗体离开了江家,而舒含玉早被他药晕了丢在房里。
江祁就这样消失了。
从曾经最瞧不起的商人开始做起,从管账的一步步走到“江公子”,江祁只用了四年。他假借吴青的身份吞并了河州江家的大半家产,在得知舒含玉如愿成了那人的妾侍后更是斥重金买了几个瘦马。
然后便是只闻新人笑,舒含玉失宠。瘦马们知道他的手段,只能依着他的话用鹿血这类壮阳壮兴的东西掏空了那个王公子。
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注定是弃子。
但这还不够,江祁使了些手段,找了几个无赖东西去引他赌。一次又一次,终于王公子被逐出家门,连带着舒含玉。
舒家又怎会要这样的累赘?
两人相看相厌还不够消他心头恨意。
江祁便在这时“偶遇”了舒含玉,几句温柔软语,几袋子鼓鼓的“心意”就够了。接下来更简单了,舒含玉想舍了王公子,江祁便约她到客栈,一番设计让这对怨侣提刀相见。
江祁看得好笑,甚至道:“你若赢了我便纳了你。”
一个女郎对上一个被掏空了身子的郎君,要赢也是不容易的。所谓王公子倒地呕血之时,官兵正好也到了。
舒含玉终于醒悟过来怒骂江祁,引得一条街上的人看过来。
江祁便在这时走向了他父亲。
江家也在这时知道了该怎样才能活下去。
“我忘了,江家已没有祠堂了。”
“说起来,人不能忘本。祠堂是我烧的,自然我来立。”
“但我瞧着,这间屋子摆阿娘一人的牌位便够了。江盛,你说是与不是?”
“是。”
...
江祁被香灰烫了手,回思绪来。
身旁一应人等皆低着头,祠堂倒是拾得整洁干净,依然只有母亲的牌位。
江祁上好了香,俯身叩拜后才走了出去。
“吴青。”
吴青应声上前:“郎君,即刻启程?”
江祁点头,瞥了一眼跪在祠堂里的江氏族人,无声地笑笑。
当真是蝼蚁。
古代男子图鉴 第二十三章:约定
卫戎再到丰年巷子里去时,阿祁已经回来了。
阿祁到淮南两年有余,每每到了岁末都要去一趟河州,回来后总有段时日说话越发刺人。
卫戎数着日子,猜他大抵已经平复了心情,这才往江府去。
却没见到文娇娇。
他是不方便找文娇娇的,一则是两人之间那些弯弯绕绕到底还没有讲开,二则是阿祁惯是个眼尖的,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卫戎到底是不想让阿祁知晓的。
大概是因着那支舞的缘故罢?
江祈一到冬日便喜欢闷在屋子里头写写字,院子里便只几个奴仆,卫戎练了会儿剑,日头渐落却还不见有人,只吴伯问了他是否留饭。
卫戎想了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文娇娇本来也不怎么往阿祁这边跑,每次见她也都是吃饭的时候了。
他便点了头,又遣了侍从回王府递话,今儿就在外头用饭了。
江祈瞥一眼卫戎:“你今日倒是安静。”平日里不是与吴伯说话,便是叽叽喳喳同文娇娇吵得他头疼。
卫戎因着有几分隐秘的心虚,说出口的话也支吾起来:“天冷冻得..呗”
江祁狐疑地瞧他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到底不再说什么。
反倒是吴伯接过话头:“可不是,文小姐也说这天太冷了些,不爱出门,自个儿在东院凑合凑合。”说是自个儿,是因文泽辛两个依然在西院的缘故。
江祁这才知道这几日没见着文娇娇的缘故,不由嗤道:“矫情。”
吴伯的话落入卫戎耳中便是另一层意思了。
莫不是在躲着我罢?我不过问了两句话…
卫戎很快开始陷入【我是不是太凶了】【这是被吓到了吧】【我被她轻薄了也没生气呢】【不对,轻薄这词是姑娘家用的】这样的怪圈,一顿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江祁一到冬日便不爱动,连喝酒也省了,常常用了饭便回屋子里去。卫戎知道他的习惯,偶尔会劝他几句,但总不能成功。
江祁瞅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下逐客令:“你还不走?”
卫戎正纠结着去不去找文娇娇的事儿,被他这一打断正好落在了【不去】上头。
他瞥一眼窗外,站起身来:“这就走了,腊八过后府里要忙起来,我就不过来了,元宵再一道?”
新年是个顶顶重要的节日,旁的卫戎还能躲一躲,身为世子这样的场合却是断不能缺席的。
江祁只点点头,又回答他后半句话:“再看吧。”便也起身要回屋子里去。
卫戎往前院走去,路过那道月门时还是止住了脚步。
阿祁赶他时,去和不去两个小人正在他脑子里打架。
是“不去”赢了的,卫戎想到这,又抬起步子。
才迈开没两步,到底还是转过身子去。
罢了罢了,阿祁是个冷性子,本就不耐烦与人打交道,他自然是帮着不去的。
卫戎将这口锅子甩到江祁头上,心安理得地往东院去。
文椒确实是窝在房里轻易不肯动上一动。她在21世纪时住在南边,一年几乎只有夏秋两季,最冷的时候也是十几度的天,高楼大厦又挡住了寒风。
像这样一出门要被风刮得脸疼的日子是从前没有的。
文椒还不饿,就让所有奴仆下去歇息,自己脱了鞋闷在被窝里,连头也不肯露出来,自顾自想些有的没的。
卫戎跨过月门往里走了得有二三十步,才觉出不对来,这也太安静了些。
他扭头朝身后望去,嗯,西院没人瞧见。
卫戎便加快了步子,走到后院时终于瞧见了正中那屋还点着灯。
文椒正怀念着暖手宝热水袋一类的东西,忽地听见了叩门声,但她吩咐了不必打扰,若是文泽辛二人又不会只叩门不说话,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头又缩回被窝里。
卫戎却觉得不对。
连门也不应,不是又在哭吧。
“开门。”卫戎环顾四周,见确实没人,才略略提高声音道。
风刮得窗子都抖了抖,文椒没太注意是谁,但这样理直气壮命令式讲话的大概只有江祁,思及江祁回府那日两人的一番斗嘴,她更不愿意动了:“睡着了。”
卫戎这下确定她是在耍脾气了。
本不愿惯着这样的性子,但卫戎想了想,她到底是自己朋友,若换做阿祁这般糊弄他,他是不会气的。
对待朋友,要一视同仁才是。
卫戎又将阿祁拖出来对比一通,觉得文娇娇这脾气还算不上太坏的。
他便耐下性子又敲了敲门:“文娇娇,开门。”
文椒想了得有几个眨眼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门外的不是江祁。
江祁大概只会让吴青踹门,然后睥睨她赏赐似地丢一句:“腿断了?”
知晓了来人是谁,她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身穿鞋,才穿完一只便反应过来。
这不像是兴师问罪该有的口气。
文椒又脱下穿好的鞋,爬回被窝里窝起身子闷声道:“自己开。”
说完便有些忐忑地等。
这是一次试探,这句话算是她在卫戎面前说过的最该被问罪的一句话。
若他走了,文椒也就知道他的底线,两人关系仍不算到位,至少卫戎没有那个心思,还需得再添添柴烧烧火。
若他真自己开了…以卫戎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教养,该是做不出这等事的。肯迈出这一步,她的信心就多了。
底线是可以放低的,且有了第一次,就会有千千万万次。
卫戎开始有些不确定。
文娇娇不是这样骄纵的性子,对着他是从不敢这样说话的。
要么温柔是装的,要么真是在耍脾气。
卫戎很快否定前半句话,从她认错人开始她便一直是这样的性子,尤其看她两个弟、妹就知道了,心善柔顺都是真的。
那就是真的在为了那两句话生气了。卫戎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但姑娘家面子薄些也可以理解。
哄是不可能哄的,但卫戎还是不希望她被吓着,便只移步到她窗外,隔窗对她道:“那日我不是要斥责你的意思,你莫想多了。”
文椒支起身子找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窗户上的剪影。
不由得有些叹气。
文椒起身,半推开窗看他:“世子不过开个玩笑,我晓得的。天冷得很,我身子不适就不送了,世子请回吧。”
卫戎却是蹙起了眉头。
他甚至开始疑心那句“不敢妄想”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
他自然是以玩笑话问的,但文娇娇这句话便是定了性了。
卫戎有些不确定起来。他在前头猜了小半天,她偏偏是笑着不把这当回事。
卫戎是个直性子,素来最厌烦这些猜来猜去的,脸上一时有些不好看。他只点点头,冷了脸道:“那你歇息吧。”
既然是玩笑,笑过便算了。
文椒略他一眼,等他转身走了两步后才喊他:“卫戎。”
卫戎扭头看她,这是文娇娇第一次喊他名字。
却见她有些苦涩地笑了,朝他摆摆手,像是告别:“那日是我逾矩了,世子…”
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世子保重。”
卫戎拿捏不准她的意思,更烦了几分,两步化作一步掠上前去捏住她要关窗的腕,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问她。
“文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胆子大得很,明明被他捏红了手腕,却还敢抬着头看他:“世子与我开这个玩笑又是什么意思?”
她动了怒,脸上红得分明,一双眼睛似怨似怒地瞪他,说出口的话却软得很:“世子说这是个玩笑,那便是个玩笑。”
“世子是我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不会让世子难做。”
“我晓得的,往后不会再有不该有的心思。”
她眼睛红得分明:“我只愿世子长乐安康,将来得一有心人,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有哪个男儿经得起这样的眼泪和真心呢。
甚至将自己摒除在外,含着泪祝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卫戎在男儿堆里滚大的,平日里就是有接触过几个女子,也多是因着父王的意思,这样交易式的相看,从一开始便惹了他厌烦。
更别谈什么交心了。
卫戎放开她的手,暗自叹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总归…”
“你可知我是谁。”
文椒不语,只是静默地看他。
“罢了。”卫戎笑了笑,似想通了什么,“倒不知道你还有敢朝我耍性子的勇气,文娇娇,到除夕前我都不会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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