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李东阳听着叶春秋的话,定定地看了叶春秋好一会,才叹息道:“那么,就预祝殿下马到成功。”
叶春秋点了一下头,随即道:“只是,不知李公还有什么要相告的?”
李东阳犹豫了一下,道:“小心防范每一个人。”
叶春秋点点头,不过叶春秋忍不住在心里吐糟,这一句不是形同于废话?
(未完待续)
庶子风流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大有蹊跷
在关外的叶春秋着急,巴不得立马赶到京里,可此时在京师里,也早已争议不休了。
当接到了奏疏,虽然并不管外朝事务的张太后,却不得不从丧子之痛中变得清醒了起来。
张太后虽是女人,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看这份奏疏,明面上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那一句没来由的早正君位,却引起了张太后的戒心。
为何不是太子早正君位?说话的,只是一个小小御史,可是御史都是清流,是二甲进士,经义文章,信手捏来,是绝不可能在奏疏中犯这样的错误的。
张太后猛地感觉到有些不太好的苗头,她再不迟疑,火速地让人将太子朱载垚叫到了近前来。
朱载垚先是乖乖地向张太后行了礼,便幽幽地站在一边,那一场席卷了父皇坐船的风暴,让这小小的太子心里很是阴郁。
“皇祖母,莫非有了父皇的消息了吗?”朱载垚抬头看着张太后,目中带着希望,关切地问道。
张太后听到太子如此一问,眼中闪过哀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沉吟了很久很久,才张眼道:“或许,要叫大行皇帝了。”
大行,便有驾崩的涵义。
朱载垚听到那几个字,感到无比的刺耳,身躯一震,道:“一日不见尸首,如何算大行!”
“不。”张太后的眼中闪出了几许泪光,却是极力地忍着心底里的哀伤,摇摇头道:“皇孙啊,而今哀家比你更加悲痛,可是在天下人的眼里,你的父皇已经是大行皇帝了。你的母后,还有哀家,便都只能将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了,你才十一岁吧,十一岁,就该做一个男子汉了。”
朱载垚一副木纳的样子,依旧还是不肯接受这件事。
张太后看着朱载垚,终于忍不住垂泪道:“我们是孤儿寡母,事到如今,哀家心里没底,真的没有底,太子,这两日,你在詹事府,师傅们说了什么?”
“师傅们没有来,都生病了。”朱载垚老实答。
方才还满心哀伤的张太后,猛地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的脸色一下子铁青了。
师傅们怎么会没来?
这些人本该和太子荣辱与共的啊,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莫说是病了,就算是还只有一口气,也该随时陪在太子身边,为太子出谋划策,教导太子在此时应该怎么做,对于外界的事,该如何应。
可现在竟都病了?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那些人如此所为,甚至如此的一致,不得不令张太后认为,这里头定有蹊跷,大有蹊跷,莫不是有人嗅到了风向,又或者
越是往深里想,张太后越是感到不安,她再坐不住了,豁然而起道:“你父皇在的时候,弘治先皇帝大行,刘健诸人,还有詹事府的诸官,几乎是日夜寸步不离的陪在你父皇身边,这个节骨眼上,最怕的就是生变,作为詹事府的大臣,怎么能舍弃太子呢,皇孙,要出事了,哀家估摸着要出事。”
朱载垚皱着俊眉道:“孙儿也觉得奇怪,倒是只有詹事府的左春坊,叶良辰一直陪在孙儿的身边,他也显得很忧心。”
“姓叶的?是叶春秋的亲戚?”
“是,是叶春秋的堂兄弟。”
猛地,张太后想起了一个人来,她顿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事情紧急,应该让你亚父出马了,哀家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太不同寻常了。让叶春秋立即带兵入京,带他的新军来。”
朱载垚点头道:“亚父若在,事情必是顺利的。”
张太后点头,却是带着几分犹豫,道:“不过这事儿还是问一问谷大用,谷大用是你父皇的奴婢,而今许多事都要仰仗着他,皇孙,你在外不要露什么声色,该说不该说的话,什么都不要说。可明白了吗?”
朱载垚应道:“孙儿明白,只是皇祖母也不必过于忧心,需保重身子。”
“呵”张太后深深地看了朱载垚一眼,目中露出了怜惜之色:“天大的事,哀家也会保重身子,因为这天若是塌下来,哀家还得撑着,哀家撑不了,让你的亚父来撑着。”说到这里,她又变得黯然起来:“只是可惜你的父皇”
她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朱载垚心情郁郁的,便告辞而出。
等朱载垚走了,张太后才想定了什么,叫人请了谷大用来,谷大用见了张太后,纳头便拜道:“奴婢见过娘娘。”
张太后只冷冷地看着他道:“谷大用,外头可有什么消息?”
“有,再过两日要开廷议,是内首辅大学士王华主持,显然是为了陛下的事,京中的百官都要参加”
“王华那儿怎么说?”
谷大用疑虑地道:“王公什么都没有说。”
“他是老狐狸。”张太后的脸色拉下来,随即又道:“他现在可能比哀家更担心。后日的廷议不成,不能让大臣们自己议,要让太子去,不哀家就在附近的殿中旁听,反正不能让人随时造次了,还有那钱谦,让他加紧宫中的卫戍,半分都不可懈怠了。”
谷大用道:“是,奴婢知道了。”
“还有,哀家预备召鲁王带兵入京,你怎么看的?”
“带兵?”谷大用犹豫了一下,才道:“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这带兵入关,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一旦带兵入关了,若是哎又赶在这个时候,奴婢以为,娘娘眼下,谁都不可深信不疑,何况一旦带兵入关,势必造成群情汹汹,这岂不是摆明着告诉天下人,京里出了乱子吗?眼下这京里,有钱谦牢牢守卫着,京营那儿也没什么问题,何须带兵入关?即便是有一些大臣,可能有其他的想法,可是单靠他们,又有什么用?还有,太后只要下一道懿旨,眼下任何宗亲,都不得擅离藩地,违者死罪,想来也没有什么宗亲敢轻举妄动的,奴婢以为,这样大可不必,太小题大做了。”
庶子风流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克继大统
本是刚刚知道亲儿子没了,正是悲痛欲绝之时,可作为当今太后,她终究不能像一个普通人家的母亲那般一门心思扑在丧子之痛上,在这帝皇家,她更多的是忧心于太子,不得不用心地关注起朝中的动向!
可是这个时候,当发现越来越多的迹象显露出了蹊跷,张太后心里越发不安,可她终究是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心里不免有些慌,六神无主之下,倒是希望有人能给点确切的建议。
听了谷大用的话,张太后倒也在犹豫,只是想了想,张太后觉得谷大用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可还是不安道:“可是京里,不是还有兴王父子吗?”
“他们?”谷大用不屑地道:“奴婢的厂卫人手,早已将他们盯紧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奴婢甘愿冒着杀戮宗亲的风险,将他们斩草除根。”
张太后这才安心了一些,便道:“原来是这样,若是如此,哀家倒是心安了一些了,不过哀家还是暗暗给鲁王一道懿旨吧,让他择机行事,而今京里的气氛变幻莫测,谁也无法预料明日会发生什么,既然是廷议,马上就要开始,那么你去和王公他们打个招唿,让他们早早请太子克继大统吧,这太子一日不登基,哀家啊,心里越发的是不踏实,总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似的。”
谷大用便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知会王公。”
“去吧。”
张太后见了谷大用,心里方才稍安了一些,对于这件事,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太蹊跷了,尤其是詹事府里的人的反应,还有那一道奏疏,可转念想起谷大用的话,也是在理,不免令张太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风声鹤唳了,京卫和厂卫,现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自己确实不该有这么多的疑虑。
噢,还有那兴王父子,这父子二人,未必是什么省油的灯,可转念一想,这兴王,可是弘治先皇的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连着亲,又有厂卫盯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只是眼下,还是等廷议之后才还定断一些事情,只要廷议确定了太子登基,那么一切也就好说了。
两日之后,一大早,天空就下起了雨,雨水飞溅,却没有阻拦得了百官们朝向紫禁城方向而来。
作为内首辅,王华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今儿一早就已到了午门,这一场廷议,宫里已经打过了招唿,现在是非常之时,王华显得尤其的谨慎。
他不得不谨慎啊,王华宦海沉浮,怎么看不出自陛下的噩耗传来,这京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他作为百官之首,就怕会引起什么动荡,不得不有所防范。
过不多时,杨一清、蒋冕便都来了,谢迁现在则在病重,已不能动身了。
看了一眼杨一清和蒋冕,王华只轻轻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现在大家各有心事,都是缄默不言。
等到百官纷纷到了,午门终于大开,人流鱼贯而入。
等到了太和殿,朱载早已坐在了御座旁的小锦墩上,而在这附近的耳室里,张太后的凤驾也已是到了,她命人垂了帘子,正襟危坐地旁听。
百官们一看到太子,还有这架势,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再此之后,钱谦一身戎装,亲自带着一队兵马,守卫在了太和殿之外。
等众臣都分班站来好,便纷纷行礼道:“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朱载顿了一下,点点头道:“平身。”
诸人纷纷站起,接着又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若是以往,只怕首辅大学士还未开始主持廷议,大家就已经开始议论开了。
可是现在,大殿之中,每一个人都仿佛怀着心事,都木然地呆立着,大殿里,竟是静得落针可闻。
朱载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毕竟年纪幼小,从前的事,都有惯例可循,倒是可以应对,可是今日,却显然很不相同,于是他无措地看向王华。
王华朝朱载点点头,方才站出来道:“今日要议的只有一件事,陛下遇难,极有可能已经大行了,而今人心浮动,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要议的,就是治理陛下丧事,以及太子殿下登基的事宜,不知诸公,可有什么高见吗?”
王华直接开门见山,到了现在,说任何话都没有意义,就算有天下的事,也及不上太子克继大统。”
张太后躲在珠帘之后,心里暗暗点头。
朱载反而显得紧张,王华说罢,这大殿之中,竟是无一人开口,每一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垂着头。
王华忍不住皱眉,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理应开始有人附和的,可是看大家的态度,似乎很是忌讳。
他接着道:“怎么,诸公没有什么高见吗?既然如此,那么”
“王公”
就在此时,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只是竟是杨一清。
王华想不到杨一清会打断自己的话,面露诧异之色,道:“杨公有何高见?”
杨一清含笑道:“陛下大行,至今死不见尸,国人相疑,天下非议四起,可是太子殿下太年幼了,王公认为,太子殿下足以担当大任吗?”
这一言,犹如惊雷,万万料不到杨一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毫无预防下,他不禁呆了一下。
珠帘之后的张太后,也是惊得身躯一颤,她虽是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当知道站出来的是杨一清,却还是没有把持住。
若是站出来的,是一个御史,是一个郎中,是一个主事,甚至是一个尚、侍郎,张太后都可以接受,可是怎么可能是杨一清
杨一清这话并不难读懂,可这居心
王华心里顿时大怒,厉声道:“这是什么话,太子克继大统,这是祖法,无论他年纪几何,都是理所应当的,杨一清,你何以说这样的话?”
杨一清却是木若呆鸡的样子,并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徐徐地道:“可是社稷更重要啊。”(未完待续)
庶子风流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你是何居心?
一句社稷更重要,虽是平淡,可因为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从杨一清这个人口里出,却宛如惊雷。
王华彻底懵了,他显得有些震怒,故而铁青着脸。
这一句话,没什么好说的。
而最重要的却是说话的人,王华厉声道:“杨公,太子克继大统,才是关乎社稷,关乎国本,你何以说这样的话?”
杨一清凝视着王华,却没有表现得激动,而是心平气和地道:“太子年幼,不足以担当大任,而今陛下驾崩,又是驾崩在海外,天下猜疑,军民不安,所以宜立宗室长子入继正宫,以正国体。”
王华原以为,杨一清说出这番话,一定会遭致所有人的反对,可是今天令他更为震惊的是,满殿的大臣,竟都是沉默。
这种沉默,无疑是一种态度。
这使王华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杨一清站了出来,这使得王华的门生故吏也不敢轻易地跳出来抨击,而杨一清既然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就势必会有底气,那么这满朝,有多少人和杨一清一样的想法呢?
细思恐极啊……
其实这一次,陛下的驾崩实在过于意外,正因为意外,所以王华根本没有做太多的准备,何况他继任内辅大学士时日还不长,所以还未站稳,现在杨一清的突然的反戈一击,令他猝不及防。
珠帘后的张太后,也是脸色凝固了,却是气得颤抖。只是这个时候,她虽是贵为太后,未来的太皇太后,却是深知,此时决不可跳出来,她在等王华的反应。
这……岂不就是一个试金石吗?
可是张太后依然还是心里烦躁,就算她再肤浅,也知道杨一清绝不会贸然跳出来的,他一定会有底气,可他的底气是什么呢?是谁让他这样说的?他已是内大学士,他还想要什么?
这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张太后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
此时,王华又厉声呵斥道:“太子乃是国家储君,太子既在,何须宗子入朝?简直就是笑话!杨一清,你退下。”
杨一清没有退。
其实王华这时也失言了,因为人家既然敢站出来,就已经无路可退了,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声呵斥,就打退堂鼓呢?
杨一清不但没有退下,甚至从容不迫地道:“现在新政,已经惹来了天怒人怨,王公的新政并非不好,而是不能切合实际,以至于新政非但没有有益百姓,反而致使百姓受害,而今天下所猜忌的,便是太子,若是太子克继大统,新政便不会亡,新政不亡,国本动摇。”
这把火,顿时烧到了王华的身上。
意思是说,不能让太子克继大统,是为了百姓,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全部是你王华捣的鬼,是你让事情坏到这个地步的。
想当初,杨一清虽是贵为内大学士,可也算是一碗水端水,绝不参与新政和旧政之争,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现在突然难,杀伤力却是令王华始料未及的大。
借用新政来打击王华,同时借用王华来打击太子,再用太子将新政连接起来,直指太子要害。新政是不得人心的,既然不得人心,那么和新政捆绑一起的太子就不得人心了,现在百官猜忌,都是你王华的原因,谁让你推行新政来着?
细细来看,这一套逻辑,其实是十分绵密的。
王华瞪大着眼看着杨一清,大笑道:“杨一清,你是何居心?”
杨一清随即回道:“王华,你又是何居心?明知太子年幼,无法亲理大政,却非要太子克继大统,莫非,你是要将他当作汉献帝吗?”
这……是十分严重的指控,直接开始在道义上进行批判。
皇帝年少,就少不得出现大臣干政的情况,你王华这样做,是不是想干政,想做曹操?
王华毫不犹豫便道:“因为他是太子,是国之储君,他若是不登基,才是动摇国本。”
杨一清摇了摇头,道:“这是天下人的意思,天下人都盼着年长的宗子入宫。”
在这里说出这番话,真是胆大到了极点,可是杨一清却是非常的镇定自若,显然今儿他现在所为,都是早就做好的准备。
相较于杨一清的淡定,王华反而显得气恼不已,厉声着继续道:“放肆,杨一清,先帝待你不薄,何以你说这样的话?出去,立即滚出去!”
杨一清依旧不为所动,今儿的他是完全不将王华看在眼里。
可朱载垚早已坐不住了。
他万万料不到,在这太和殿里,居然有人名正言顺的,竟是要宗室将自己取而代之。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朱载垚这时终于打破了沉寂:“杨师傅,这是你一人的意思吗?”
可朱载垚才说罢,已有人站了出来:“也是臣的意思。”
又有人站出来:“是臣的意思。”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这些人,都是骨干人员,早就下定了决心的。
而许多并没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并不代表他们不认可杨一清,事实上,新政之后,士绅和读书人都被折腾得很苦。这新政里,读书人的地位竟和商贾等同,这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有些的府县,一些本是低贱的商贾,居然也开始登上了大雅之堂,这是足以让人气的跺脚的事。
新政了两年,两年的时间里,真正的要害之处就在于,朝廷直接对商贾开税,而裁撤了一切商贾的其他关卡的索要和盘查,这使地方上已是哗然,这是分明与民争利啊。
本来商贾们地位卑贱,所以做什么事,都是如履薄冰,因为得不到保护,所以绝大多数的富户,往往都愿意将自己的产业挂靠在地方的士绅那里。
如此一来,士绅们可以坐地分红,而商贾们才可以安心做买卖,不必担心,遭遇什么人刁难。
可是自从新政后,从前的那些规矩都被打破,士绅们的利益被严重地破坏,这等同于是夺人钱财,又怎么不会引起怨气四起?
庶子风流 第一千八百章:反噬
从前的规矩,只要士绅或者是地方的官员们愿意提供保护,便可以坐着,就能有大笔商贾进献的金银。. .
这倒有点儿是朝廷为了优待读书人意思,所以对于有功名的读书人,往往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免税。
这样一来,但凡只要有功名的读书人,只要一经成了秀才举人,原本可能一点田产都没有,却是因为读书人的特殊待遇,无数人便带着自己的田地送到他的手上。
为何?因为避税。
与其将粮税交给国家,不如送给读书人,只需订立一份契约,过户之后,地便可免税了,而每年只要把一部分粮送给这些读书人,还可以趁此机会免掉徭役。
正是因为种种的特权,导致了士人们在地方上几乎拥有了极大的权利,而商贾身份低贱,无法立足,不找个主子投靠,极有可能不用几日,便要破门灭家,一家的产业,都被吞空。
现在朝廷对他们征税,好像是商贾吃了亏,可实际上,却等同于某种保护,这使得商贾们愿意将税交给朝廷,却再不肯乖乖给地方的士绅们好处了。
可对于许多士绅来说,一家老小都只晓得读书,都是书呆子,这便自称是诗书传家,他们绝大多数人,可能既不懂得管理,更不善经营,原本就是靠着特权而生,譬如为朝廷包税,一个地方需缴粮多少,地方官不能亲自去征,就交给地方的这些士绅,士绅呢,带着人去征税,便可借此机会渔利。又或者,有人平白送来土地,只为避税,这等于是将朝廷的粮税,平白送给了这些士绅。
而对于许多大士绅来说,油水最大的,就是商户了,因为商户们地位低贱,才需投靠他们,才需隔三差五地将无数的利润送到他们府上,等到出去经营的时候,拿着他们的名帖就可以疏通关系了。
就说在镇国府刚刚起来的时候,许多商户贩货,可都是打着某某尚书某某侍郎,某某布政使的牌子,将其立在船头,如此,这无数的‘官船’,便可以在运河上畅通无阻,谁也不敢盘查和过问。
这本是一本万利的事,躺着收的银子,不但可以将人踩在脚下,还可以只需闲坐在家里,这些低贱的商贾便会跪着把银子送来的,为的,不过是求你一个庇护,使他的船上,挂上你的官牌而已,小小一个官牌,便是金山银山。
结果,这好日子没了,因为新政了。
这可关系到许多人的营生啊,能忍吗?
这满朝文武,从前都是受益者,天下的读书人,从前也都是获利者,可新政出现之后,虽然总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可终究,风向变了,许多商贾的胆子也随之大了,开始不太搭理你了。
这还只是轻的,更可怕的是根基的动摇,若说商贾的投献只是外快,那么土地则是士绅的根本,现在京师还有关外大量的用工,到处都在招募人手,使得乡间的百姓,不少人都携家带口迁出,佃户们跑的跑,散的散,可谁来种地?你要留住人,就不得不让佃户们日子过好一些,可是佃户们的口粮多一些,士绅们就得少吃这一口,聚沙成塔,积少成多,这收益可就大减了。
再有,因为有了新的活路,许多小农索性抛了土地,携家带口的到了城里去,这也是极严重的事,抛地的人多,可市面上买地的人却不见多,地价日渐递减,土地贱了,最吃亏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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