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生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叽里咕噜
华阳顾不上其他,奋力从他双手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不许你动维允!”
“哈哈哈,朕还不知道天底下有什么人能对朕说不许。”几重灯影下,陈邺笑得狰狞,“弄玉,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过几天就能见着你那心上人了。”
什么?!华阳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真的还是在诈她,维允为什么要回来!
看她花容失色,陈邺笑得更加深沉,他从锦盒里抽出一封书信掷到华阳面前:“自己瞧瞧吧,同样的一封信已经在去剑南的驿路上了。”
华阳展册,原来是封邀请剑南节度使邓恪进都城面见天颜、接受封赏的书信。这样的信,过去几年里朝廷不知道发出去过多少封,向来得到的回复都是兵事紧急无法擅离。
可这封信……
分明是她的口吻和字迹,落款是她的小字,还加盖了她的私人印章……连她自己都难以分辨。
华阳闭上了眼睛,心中闪过无数个可能背叛她的面孔,可是,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陈邺敛了笑意,冷冷地注视着她道:“维允也是跟朕一块儿长大的,又忠心耿耿地守着西边国土,朕也舍不得他。只不过,朕从前犯了个错误,以为两人天各一方,就能渐渐断了这份情,却不成想,反叫你们思念日深。现在,得把这个错纠正过来。维允的安危,全在你一念之间。只要你听话,让他死了心,朕可以保他安然离开建康。”
“都听你的。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碰到维允,华阳毫无招架之力。
陈邺站起身来,怕了拍手,一个身影从帘幕之后缓步移出:“叫朕说什么好啊,弄玉,你府上的这个常欢,还真是个人才,仿你的字连朕都看不出真伪。”他转头吩咐:“常欢,送公主回府。”
欲生欢 第十八章 锦书(下)
“这条路不能出宫。”软轿行进的方向分明不对,华阳冷冷地对走在身侧的常欢道。
“不急,公主怕还有很多事想和奴慢慢聊。”坐在轿上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想来那张脸上一定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华阳气到快晕厥。
再之后的一段路,各自无话。
一行人停在了凝华殿前,常欢作了个恭敬却不拘束的姿态,请华阳入内。
华阳不明白他这时候带她来这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皇兄会任由他动用这座宫殿,难道说从一开始他就是皇兄的人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华阳迈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问出了口。
常欢还是那个恭敬的姿态:“一个差点就爱上公主的人。“
常欢从里面锁上殿门,转过头来看她。
心装扮过的女子分外妖娆,只不过,眉头紧锁,满脸怀疑之情,漂亮饱满的嘴唇里吐出的话语夹枪带棒:“本宫真是有眼无珠,皇兄请了这么一尊大佛放在我面前,本宫竟然没认出来。”
常欢抬起头,一双桃花眼中水雾弥漫:“公主误会了,常欢从前并不是陛下的人,现在,也先是公主的人,才是陛下的人。”
“哼。”华阳被这人的厚脸皮气笑了,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平静心情。不过,她也实在难以相信常欢从一开始就给皇兄办事,毕竟,鲤儿和隋心是真的要杀他才会中计,那么——
“之前府上的人并没报告你离府,你是什么时候搭上皇兄的?”
常欢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回公主,陛下放在公主府的人远不止鲤儿一个,真要有心找——”他浅笑,面上如桃花绽放,“也不是多难的事。”
华阳讽刺地问:“你给皇兄办事能拿什么好处?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了?要知道,我皇兄可从来没有什么容人之量,你这样做,他早晚会连你也恨上的。”
陈邺要华阳做的事很简单,不过是和常欢一起,在维允面前演一出戏,狠狠玩弄维允一番,辜负他,让他死心。
常欢面色冷清,眼神中有华阳看不懂的意味:“如果奴说,能和公主演这出戏,本来就是奴想要的呢。”
“什么?!”华阳心说我信了你的鬼。
常欢也无意辩解,轻巧走过来,坐在华阳身边,华阳身子一僵。
“公主啊,您本来打算再也不碰奴了吧?”常欢笑意盈面,华阳却只觉得怪异的恐惧,他究竟想说什么?!
“呵,公主之前愿意放下身段伺候奴,想换的是常欢一死。相比公主,皇帝就大方的多了,至少一开始就肯告诉奴不少秘密。”
他抬起华阳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原来,公主的小字是弄玉。”
华阳震惊地忘了说什么,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殊不知这副无助的模样,看起来比平日高傲不可攀折的长公主更加楚楚动人。
皇帝和邓恪眼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公主么,常欢眼色一黯,手上的动作愈发粗鲁,将她紧紧固定在榻上,整个身子都压到了华阳上边:“奴还知道了,原来,玉团儿是公主养的一条狗啊。”
华阳身子动不了,脑子也跟不上他的节奏:“那、那又怎样?”
“呵呵,”常欢轻轻一拨就解开了她的绢衣,微微低下头舔舐她脖颈和胸口处的洁白:“公主啊,您当常欢是条狗,怎么不知道,狗认了主人,再想甩掉可没那么容易。”
他动作轻柔,华阳却满心屈辱,闭着眼睛不想看,于是错过了他眼里深沉又汹涌的欲望。
常欢不由分说地将舌头送到华阳嘴里,狠狠攫取,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双手用力扯开她腰间的衣带,将衣物剥了个光。
“公主,那个玉团儿也跟公主做这样的事么?公主是更喜欢它,还是更喜欢欢儿?”
“你、你放肆!”华阳明白自己不过是色厉内荏,可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混帐话,而自己却在他身下渐渐变得火热,私处更是犹如虫蚁爬过,涩痒难耐!
华阳能感受到他那处物事已经抵上她两股之间,可是,听了她的话,常欢似是犹疑着什么,动作慢了下来。
华阳睁开眼,正对上常欢俊美脱俗的面孔,可他显然没有打算如她所想那样手,而是朝她翘了翘嘴角,用力将她掀了个个儿!
“是欢儿不好,这样,才像个跟狗交媾的样子。”
华阳被迫俯趴在榻上,后臀高高翘起,淫穴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张开。常欢在牝户上抹了一把,笑道:“都湿成这样了,”随后一个挺身,深深插入了她的身体。
“唔……”
常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粗暴,扯住华阳的发髻将她的上身拉近他的身体,右手用力地拍打着她的臀部,不一会儿白皙的皮肤上就布满了鲜红的巴掌印。粗长的肉棒犹如被放开了禁锢,毫不怜惜地在嫩穴中猛冲,快速抽插间,粉红的嫩肉被翻出来,淫水嘀嗒嗒落在绸垫上,洇出深色的濡痕……
迷乱中,这该死的人在她身侧耳语:”之前从未见公主这样动情,真像条发情的小母狗,漂亮极了呢。欢儿也愿意当弄玉的狗,相信我,没人比我更适合你。“
欲生欢 第十九章 丹心(上)
“你到底还进不进来?看来方士没什么用啊。”华阳全身灼热无比,下体的空虚快要把人逼疯了,嘴上还故意说着恼人的话。
任谁也想不到,外面盛陈宴饮,笙歌喧嚣,而石舫上这间狭小的、被临时当作更衣间的舱室内,身着华丽宫装的长公主,却被自己的胞兄压在身下。层层叠叠的裙裾全被推到了腰部以上,丰满的臀部被一双大手按在软凳上,白皙的双腿被用力分开,娇柔的花穴完全暴露在男人眼中。
和她的那些男宠们不同,在床笫之事上,皇帝从来没什么耐心讨好她。或是因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只知道掠夺和侵占,或是因为宫内耳目众多相会总是短暂,总之,除了不行的时候,陈邺向来都是直奔主题,很少顾得上华阳快不快活。
反正,被自己的亲哥哥玩弄也不可能快活,只有无休止的耻辱……
可今天,皇帝似乎并不急着做那件事,他用心的检查着华阳下身,越看眼中狂炙的火焰烧得越旺,眉宇间邪佞之色更加深沉。
“那贱奴没少在你身上留下印子……”他语调低沉嘶哑。
“什么?”华阳早已经娇喘连连,可她绝不要在这个人面前求饶:“不是皇兄的旨意,让我演戏给维允看,不做的真一点他怎么会信?都看这么久了,还没看够么?我都不知道皇兄还有戴绿帽的癖好,你的那些妃子……啊!”
借着花瓣间泛滥的蜜汁,硕大的龟头“噗嗤”一声挤进了穴道,小穴的内壁因着这猛烈的挤压而缩,将男根紧密地包裹住。炽烈的吸吮带来销魂的快意,陈邺面色依旧阴沉,却克制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真紧啊……不知道多少人玩过的穴儿还能这么紧……”一边说着淫秽的话,冲撞也更加卖力,粗长的阳物将粉嫩的花穴摩擦的红润肿胀,浑圆的美臀在他掌控下不受控地摇摆起伏。
“嗯……啊……”被亲兄玩弄的耻感在渐渐远离,不可言喻的快意占据了头脑,在这狭小的船舱里,华阳被顶得如痴如狂,双手紧紧抓住舱壁,一时在云端,一时又在深渊。
而她爱着的那个人,正在筵席上接受嘉赏和祝贺,也许,还在期待着与她见面。
华阳不知道的是,邓恪此时并没有在宴会上,而是站在距离石舫不远的湖岸边,隔着盈盈湖水望着那被重重守卫包围住的大船,双目当中潮起潮落。
雨歇云,圣驾先行。
点翠小心翼翼地给华阳清理身子,拾衣衫妆饰。
“这是人还是疯狗啊。”见着她身上的伤痕,点翠老大不乐意,顾不上隔墙有耳,掉脑袋的话顺嘴就说了出来。
华阳紧闭双眼:“别乱说话,再这样本宫也不敢留你在身边了。”
点翠吐了吐舌头,终是没再说什么。
妆毕,华阳细睹镜中人,只见肤白如雪,颊染红云,髻上遍插花钗,衬得人越发丰姿冶丽。
身子仍然酸痛不已,被侍女左右搀扶着下了石舫,秋风送凉,天色波光尽在一碧。没走几步,踩进一个人的阴影里,高大的身躯挡住前路。
首先入目的是一双粉底皂靴,再往上是一袭绯色襕袍,华阳微微仰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映入眼中。
邓恪向华阳微笑,随后撩袍跪拜,声音温和醇厚:“参见公主殿下。”
华阳携他起身,细细端详,戎马倥偬的许多年在维允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老了,华阳心说。上次见他还是清隽少年,如今已经是坚实挺拔的壮年男子。从前是一竿竹,现在变成了一座山。
邓恪安静伫立一旁,任华阳将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个够,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倒是华阳发觉自己看得太久,慌忙错开眼。
“你怎么还是比我高这么多啊。”明明是为了掩饰尴尬的话,说出口却成了娇嗔。
邓恪哈哈大笑,笑过之后面色惨然:“对不起,我来晚了。”
华阳摇了摇头:“没有啊。”维允当年是回来履行约定了的,是她不好,没能保护好自己等他回来,可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华阳想了想,道:“丽娘的事,望使君节哀。”
邓恪神色悲怆:“丽娘她……也是个可怜人。”顿了一下,又问:“公主可曾怪我另娶她人?”
华阳沉默着摇头,苦笑着说:“要怪也只能怪本宫先招了驸马。”
她还有什么资格责怪呢?
邓恪短命的夫人裴丽娘也是华阳的老熟人,当年东宫伴读的孩子里最是端庄娴雅的一个人,皇祖父没少让华阳学习她。谁能想到,华阳草率下降,邓恪悲愤去国,平日沉默守礼的裴丽娘却一声不吭抛下家人追随他而去,硬是没名没分地跟在他身边好几年。邓恪在华阳这里遭受背叛,情场失意之时得到此等佳人默默守候,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一段良缘。
华阳曾经真心为维允和丽娘感到高兴,盼望他们从此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可天从来不遂人愿,去年丽娘难产,大人孩子一个都没保住,得知消息的时候华阳也怔愣了好久。
“丽娘跟着我,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连成婚都是——”说到伤情处,邓恪眼眶微红,“她之前掉了好几胎,上一次胎象稳了,月份渐大,我才娶了她,可是……”
华阳正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却有宫人前来邀请二人入席。
于是,华阳便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几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之后,还请维允赏光到我府上一叙。”
欲生欢 第二十章 丹心(下)
“使君在此稍后片刻,咱们进去通报,公主想必也等急了。”
引路的太监看起来眼熟,邓恪想了好一会,才记起这就是从前华阳身边的孟真。十年过去,除了熟悉的笑容,这人没半点像以前了。自己不也变了很多,邓恪暗想,这建康城里还有几个人记得他从前的样子呢。
从前他也许会很自信地说,公主定不会忘了他,可这念头自打他踏进建康城后,一日比一日更动摇。没一处是他熟悉的,没一人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此时此地,站在这座从未来过的公主府里,寂寞空前绝后。
还有那些流言……
不管怎样,马上他就能见到他的公主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带她走,以后的时间长着呢,总有一天能再达到当初的两心相印。
“呀——”传话的人还没回,一声嘤咛率先打破了院中的沉静。
邓恪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不远处房檐下的锦幛,声音是从那处传来的。而如果他没听错,是公主的声音……公主……
邓恪忽然感受到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没有过的慌张,他是要听下去,还是不要听?
“啊……”尖叫声又传来了。
帐幔之内,气氛却有些古怪。
常欢面向外侧躺在上好的雪狐地毯上,不着寸缕,一双手伸到公主的裙裾之下,将她的下身牢牢掌握,修长的手指卖力地在几个敏感处撩拨。
华阳骑在常欢身上,看着这张年轻俊秀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心里苦不堪言,却被他轻易引发了强烈的快感,下身早已经淫水泛滥。
常欢不经意地看了眼帐外,将华阳的头按到他胸前,笑看她抗拒,低声附耳道:“公主的演技怎么这样差,”揉了揉她的头,“别忍着了,您现在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话音刚落,就感到胸前一阵冰凉,她是流泪了吗?
常欢的笑再也绷不住了,他面色暗沉,强硬地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又将沾满蜜液的手指插入她口中,迫使她吸吮。
“公主,是不是想要了?”
常欢故意提高了音量,华阳听得一抖,却被他按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嗯……想要了……”被他玩弄着舌头,唾液不由自主地从嘴角流出,华阳不知道她勉力维持的尊严何时要破功,只知道身体的空虚像地狱烈火一样灼烧着她。
“想要什么?”常欢不怀好意。
“嗯……想要……想要欢儿”
顾不得那么多了,华阳微微抬起身体,急切地撩开碍事的裙子,他那阳物早已经在等着她。和常欢俊秀到有些阴柔的外表截然不同,他那处是庞大且狰狞的,紫红的巨物上青筋暴胀,圆硕的龟头被她浸染的水润闪亮,显得比平时更大,都快要赶上她拳头的尺寸……
”嗯……“
”嗯……“
一狠心坐下去,她和他同时发出一声闷哼,饱满的填实和贴合的摩擦让华阳全身颤抖,她扭动着腰肢,带着他的分身旋转,不要去想外面那个人。
花穴又湿又热,常欢差点就要爆发在这紧窒的包裹里了,可是不行,他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
”公主是更喜欢欢儿,还是更喜欢邓使君?“
华阳身下的动作不变,看向常欢的眼神变得犹如寒冰。她是发了昏,竟当他是乖狗儿,他分明是恶狼!
”呃嗯……喜欢你,当然喜欢你!最喜欢欢儿!“
语毕,硬挺的男根一鼓作气,常欢再也忍不住亢奋,不顾技巧,狂野又冲动地在她体内撞击开来。
”不要!啊……嗯唔——好深——唔……“
迷乱的呻吟声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尽数传进邓恪的耳中。他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帐幔,双手在袖中握成拳头,下唇咬的太紧,嘴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
这算什么!?
不,不,这不是他认识的弄玉,这不是他的小公主……
邓恪忽然觉得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可有说什么?“华阳倚着坐靠,默默望着院内。
秋意正浓,锦幛外一片错金乱红,一条蜿蜒的石板路隔开水塘和草木,方才,石板路上站着她的心上人。
”回公主,邓使君说上次多谢公主雪中送炭,此等大恩日后定犬马相报。“
”你先下去吧。“
夕阳西下,映照得秋叶熠熠生辉,美丽的公主静静地望着,仿佛想把这景色永远刻在心里。满天红霞,满目丽景,满心里唯有寂寞。
常欢在侧室整理好衣衫,一踏进这屋子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常欢本想提醒公主,邓恪下个月才会动身离开,戏才刚开场,可他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说。
华阳长公主一直都美貌异常,可原来,当深情又包容地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她还能更美,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不堪一击。
心里的某处,有种酸涩的感觉在蔓延,用尽全力也压不住,只好任由它肆虐,这感觉让他既新奇又恐惧。常欢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嫉妒?愤怒?不甘?他有什么资格!
他本该当个看客,不小心做了戏子,却把自己当成了戏中人,没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了。
欲生欢 第二十一章 惊弓(上)
“使君,都安排好了。咱们真要这样做吗?”迟英犹豫道。
要这样做吗?这个问题他也自问过无数次,邓恪望着浩荡不绝的江水,陷入了思索。入冬之后的江景其实无甚可看,千山浑骇,万木萧条,邓恪转身回望,迤迤荡荡的皇家仪仗绵延数里,看不到尽头。
这次皇帝给足了面子,亲自带文武百官出城给他送行,在灵秀行宫接连设宴几天,将他的回程一拖再拖。又有皇后先前为太子染恙发了宏愿,在附近的龙恩寺吃斋念佛、诵经解厄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明日方才功德圆满,皇帝便借故又留了他一日。
与其说是拉拢或威慑,更多的是想把华阳的各色情人展示给他看吧,这些天公主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连龙恩寺的和尚里都能找出几个她的相好。皇帝的心思还真是十分好猜,堂堂天子竟是这样格局,邓恪嘲讽一笑,他们演的不累,他却已经看累了。
迟英在一旁撇嘴:“人家心里早没你了,就使君还在这巴巴的念着。属下说句不当说的话,瞧这大陈皇帝的模样,西边的半壁江山早晚是使君的囊中之物。使君是要成就大事的人,为了公主只身入建康已经是冒险,真带上公主能不能顺利脱身就难说了。再说,公主的放浪名声咱们在益州都听说了,这次真见着了,果然传言不虚。使君你何苦为了个不贞不义的女人一再涉险。”
听到对华阳的议论,邓恪沉下脸:“不得妄议公主。”他眉头紧锁,“你没和她一块儿长大,人云亦云的话以后不要说。”
迟英追随他多年,心知他不是不讲事理随意迁怒的性子,仍旧直言道:“人都是会变的,使君的一块儿长大也不过就是三四年光景,分别却已经十年了。公主八年前都拒不见你,如今使君又怎么认定了她会与你重温旧好?”
邓恪不言语,他其实不知华阳是怎样想的,更重要的是,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如今的一腔执着究竟算什么。少年的爱恋,正热烈的时候被当头浇了一泼冷水,这个坎儿任谁都没那么容易跨过去,可怎么说都过去快十年了,早就过了当初时时刻刻念着的阶段。他并不是那么多情的人,之前几年也有其他女人,日子过得也算得上风光,并不经常想起公主来。他也是理智的人,晓得人多少都会对没得到的东西有些执念,过往种种总会在打磨过的回忆里愈发刻骨铭心。
可是,也许是丽娘去世之后的打击太大,也许是蛰伏多年的求而不得又冒了头,总之,他半是试探半是倾泻地给公主写了封求援的信,本也没抱多大期望,公主的帮助于他多一分大有裨益,少一分与大局无碍。只不过,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公主倾情相助,惊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场。
无论此番行径多么荒唐,他到底确定了一件事,公主还念着旧日情分,是能与他雪中送炭的人,所以他就算冒险也要还上公主这份情。可冒失失的赶来,与皇帝虚与委蛇了许多日子,却更加看不懂公主了,她不排斥他,甚至可以说很亲近,可是那笑脸底下与往日毕竟不同,毫无期待,也不给他任何希望。
真要带她走吗?他的计划是铤而走险,可他有些耐不住计划成功的巨大诱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上天把她从他身边夺走了十年,总该眷顾他一次了吧。
良久,他对迟英说:“按原计划行事,不过,我要先去见公主。”
去确定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望的事情。
后天维允就要离开了,近一个月来,华阳除了被迫无奈,总是避开与他见面,可临别送行于公于私都避不开,华阳已经随銮驾在灵秀宫停驻了几日,此时竟有种终于快结束了的感慨。行宫比皇宫小得多,近日却挤进了大半个朝廷的人,一时间纷杂熙攘,热闹非凡。华阳跟着闹了几天,渐觉无聊,便携了几个身边人轻装到龙恩寺小居,借着探望皇后和参禅的名义取些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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