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秦以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中央
嬴政瞥了周遭一眼,又将视线落到她身上,语气冷硬:“母后,吕丞相是有功之臣,屡次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可毕竟也只是朝臣,有些事情,母后也莫要太过纵容。”
赵姬一愣,疑道:“政儿这是所指何事,吕丞相做事循规蹈矩,对大王更是忠心耿耿,他犯了何事让大王如此生疑?”
她又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如今政儿你已登基为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大王这话中之意,哀家着实不懂。”
嬴政冷淡一笑,将案台上几个书卷纷纷摊开来摆在她面前,指着上面的内容说道:“听说吕相齐集座下门客编著书典,一字千金就为了编著一本《吕氏春秋》,此事轰动了整个咸阳城,更有大臣夸赞吕丞相此举甚是明智,更劝诫寡人以后以其为治国之本,母后对此也极力支持,不然此事也传不到寡人这里,母后这是在同别人说我大秦世世代代都要在吕氏的统领下才能扎根?”
砰的一声,赵姬手中刚拿起的书卷跌落在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大王,此事并非大王所说的那般,吕丞相座下门客皆是来自各国,对各国的情况更是熟悉,哀家只是觉得他们编著出来的东西正是大王所需要的东西,并无他意。”
见她有些慌张的样子,嬴政轻笑一声,“母后果真是因为这个才这般赞同吕丞相的做法,而不是……私情?”
刷的一声,赵姬的视线惊讶且羞恼。
“大王,你这般冤枉哀家可不好,毕竟哀家总归是你母后。”
嬴政点头,道:“自然,您是母后这个事实没法改变,可是,是不是寡人冤枉了母后,您心中自有衡量。”
“政儿!”
赵姬有些怒了,“哀家近日来并不是要同你说这些事,只是大王若是不说,哀家还不知道愿来在大王心中,哀家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嬴政眼睛一红,脑中的思绪飘回到三年前他父王离开的时候,声音不禁有些发沉,像是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终究没有发泄出来,而在胸口回荡而发出的声音一样,声声敲击在赵姬心里:“母后,寡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寡人不去问,并不代表寡人不明白。”
他终究还是没开口责问她,责问她为何能忍心看着病重的父王一步一步离他们而去,怎么能忍心在那样一具快要消散的身体上雪上加霜。这些都是他想质问她的,可是他却忍住没有说出口。
他想给她一个主动去坦白的机会,或许,他心里还是希望她做的那一切皆是有苦衷,又或许,他是真的害怕去亲自面对她将那些事情抽丝剥茧般袒露在他面前。
“大王是不是不信任哀家?”
好半天,赵姬才幽幽开口。
嬴政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羞恼,有愤怒,有责备,而唯独没有忧伤,他轻笑一声,叹道:“母后,清者自清,无关信任。”
“那好!”赵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今大王看着哀家都觉得不甚舒畅,不如让哀家离大王您远一些,也省得碍了大王您的眼!”
“母后……”嬴政长叹一声,道:“寡人不是要让您离开,您为何非要曲解?”
“我曲解?”赵姬冷笑道:“大王最近对哀家的态度是不是越来越冷淡?哀家怕你劳累,特意为你选妃侍候你,那胡美人对大王也是真心一片,哀家想让大王你身边的人是个能讨你欢心的,你也不会显的疲乏,可你呢?哀家为你挑的人你看不上,偏偏去亲近别人,如今大王又怀疑哀家同吕相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好,既然大王这般想,那哀家也只能远远的避开大王了。”
嬴政张了张口,赵姬以为他会解释,没想他只是叹了一声,便道:“也罢,母后这些日子先搬去大郑宫住着,朝中之事,也暂时莫要操心了,那边寡人会派人去打理好,母后在那边好生休息些时日,莫要想太多。”
回秦以后 第五十八章
赵姬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本以为嬴政作为一个儿子的立场,怎么也不该同意她提出搬离的要求,却不想他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立马答应,甚至还让她搬到离这里最偏远的大郑宫,她这儿子终究是大了,为了不让她管着,已经开始在对她手中的权势下手。
那以后呢?以后他再大些,是不是她连在他面前说个话的立场都没有?
赵姬觉得莫名的伤脑筋,奈何嬴政将她和吕不韦之间的谣言拿出来威胁,她却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她叹了一声,似是伤感。
“大王既然决定了,那哀家便听从大王吩咐,只是,大郑宫偏远,大王平日里国事繁忙,以后相见的日子总归是越来越少,不如今晚大王摆个宴,明日哀家便迁居大郑宫。”
嬴政本也没打算将这事弄到此等境地,奈何赵姬将他一步一步逼到这种境地却始终不肯主动同自己说出实情,吕不韦对谁都提防,唯独对她例外,而她更是凭借着他手中权势如愿登上后位,又如愿登上太后宝座,若不是那时发现她对自己父王的汤药做了手脚,若不是他命赵高去查清真相,只怕到今天,他还心甘情愿的被这两人蒙骗,当着一个被人操纵的无用大王。
他叹了一声,道:“自然,晚些寡人再派人去接母后过来。”
这话一出,两人的母子关系就像是那顺流而下的轻舟,再无法回头。
晚间,嬴政在宫中设宴,除了赵姬,更是请来了华阳太后,两个曾经最有权势和地位的女人聚在一起,自然话题无限。
这两位太后久不问朝中之事,谈吐举止之间却仍见往日风华,嬴政看着她们一来二往,仰头将一樽清酒一饮而尽。
一杯终了,正想着命人添上一些,却见眼前出现一双白皙玉手,纤细光滑,指尖捻着一美的白玉壶,手臂一抬,瞬间他将面前的酒樽添满。
嬴政一愣,竟有一刻失神。
那双玉手只在面前停留了那么一会,却要离开,嬴政心中一阵波动,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转身抓住了那双手。
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在身,青丝微乱,似是惊慌,待情绪稳定后,她微微转头,一张绝美的脸瞬间映入眼帘。
那是一副没有丝毫瑕疵的容颜,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淡然的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不忍破坏这副美景。
这次不仅是嬴政,就连凌萝这个事外人都愣住了。
“你是何人?”
嬴政似是被她的容貌惊艳住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女子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不似一般女子娇羞,似乎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大王,而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她只淡淡的撇了撇嘴角,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大王……”嬴政正觉得不解间,忽听华阳太后笑道:“大王莫要为难画兮了。”
“画兮?画兮……”
嬴政自顾自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情绪波动。
凌萝在他的意识中待了这么久,对这种情景也习以为常,只是上次嬴政“调戏”胡美人多少是因为被赵姬逼的没办法,而这次,他看画兮的眼神,好似与之前不一样。
虽然凌萝知道他如今也到了临幸后宫的年纪,可亲眼看着他对别的女子表露出如此神情,心中多少有些吃味。
他对画兮的感情,总是不一般的。
“画兮,你还不快过来!”
凌萝正觉得心头发闷,却听华阳太后开口说道,她定神,见着嬴政正支着头,眼中似有疲惫之态。
华阳太后不禁责问道:“你这丫头怎不会学会看人眼色,大王心中有事,本不便饮酒,你还愣是去给大王添酒,简直太不像话了!”
“太后恕罪,画兮并不知……”
嬴政回神,听华阳太后责问画兮,忙开口止道:“太后,您就别怪她了,倒是寡人方才怕是吓着了她。”
如此极力维护,嬴政对她的兴趣,可见不一般。
赵姬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眼中似有不悦,听了这话,不禁笑问道:“这女子看着好生面生,不知是何许人?”
华阳太后轻笑一声,虽已近花甲之年,除了一头藏在青丝之中的白发和眼角脸部淡淡的细纹,似乎看不出任何年迈之态,举止投足还保留这当年辅佐两代君王时的大气。
华阳太后捻了捻手中玉珠,道:“这丫头名唤画兮,是昌平君前些日献给哀家的侍女,她是楚人,唱的楚国名谣甚好,长得又讨人喜欢,昌平君便献给了哀家,哀家见她琴艺甚好,不忍心让她做了个普通侍女,便将她留在了身边随身带着,平日里哀家也是对她宠了些,倒让大王看笑话了。”
嬴政听罢,忍不住赞道:“美人如画兮……”
赵姬看着嬴政有些失神的样子,眼中闪现一丝怪异神色。
几杯酒下肚,嬴政只觉得头晕晕沉沉,浑身竟透着些许热意。他有些诧异,心道自己平日里并非滴酒不沾,怎可能才几杯下肚就透着这么强烈的醉意?
除非……
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好,视线不自觉朝另一个方向望去。
“大王这是醉了?”
赵姬的视线同他相碰,让他心中那不好的预感全都被证实,他只觉得那滔天怒意瞬间涌上心口,可是却又不能对她如何。
终归,那是他母后,就算她一而再再而三对她使用这种小手段,他也做不到当着别人的面让她难堪。
赵姬见状,不禁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大王酒醉,你们还不扶大王回去休息?”
几个宫人应声,忙上前将嬴政扶起来,这下嬴政醉意更是重了几分,浑身竟也使不出几分力道,只能任由自己被人从座上扶起来,又半搀扶着上了宫辇。
嬴政支着头,逼迫自己不被那强烈的醉意控制,放眼一望,这几个宫人去的方向竟不是自己寝宫之中。
“停下!”
他有些晕沉,觉得这声音似是不是从自己口中发出,“你们要带寡人去何方?”
“大王,太后说您要去胡美人寝宫,奴婢们这才朝着胡美人寝宫去。”
连去哪里都给他安排好了,果然,这临行设宴不简单。
“谁说寡人要去胡美人那里?”
嬴政半眯着眼睛,觉得那股醉意就快将自己吞噬,他怎么也想不到,今日那等场面,赵姬竟然还能对他的酒水做下手脚。
他本以为让她搬去大郑宫已经很明显了,他没有对她有过半分责怪之意,只希望她去大郑宫清醒一番她最近做的事,没想她却毫不领情,这种手段,一次不成竟还想再来一次?
“那大王……”
“回凌霄殿!”
嬴政用最后一丝理智才说出这么一句,“若是你们敢抗旨,明日寡人便斩了你们!”
几个宫人犹豫半天,才终于将宫辇掉转了方向。
嬴政这才放下戒备,感觉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他一狠心,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手指狠狠一划。
鲜血低落下来,他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只是浑身那股燥热之意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终于回到凌霄殿,他急急的吩咐人准备一桶凉水,便将人全部遣散下去。
“大王……”
本应只有他一人的凌霄殿忽然传出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他转头,见胡美人只着了一件极薄的纱裙缓缓朝他走来。
他现下正觉得难受,眼前这场面,无疑像是一把火,将他内心冰寒全部融化……直至沸腾。
“大王,让臣妾来侍奉大王宽衣……”
胡美人踏着轻步靠近,一行一动之间带着些浓郁的香气,嬴政只觉得心头那团火烧的猛烈,竟也忘了这个胡美人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此。
直到感受到那双玉手攀上自己肩膀,他才渐渐有了些许反应。
“你是胡美人?”
他脑中一时清醒,将那只已经伸到他颈处的手抓住,强压住心头躁动,不料面前的女子却勾起唇角,趁着他不注意靠入他怀中,他原本准备沐浴,身上早已只剩一件敞开了的贴身衣服,胡美人却故意将脸贴在了他敞开衣襟的胸口处。
那里原本就热的难受,她有些凉意的脸庞挨了上去,那温度让嬴政心中升起一丝贪恋,嬴政放开牵制住她的手,任那女子将自己腰部环住。
“大王,只要大王一句话,曦儿便愿意伴大王一世,曦儿恋慕大王,也愿意常伴大王身边,只希望大王莫要推开曦儿。”
嬴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眼中满是羞怯,如今却为了讨好他,竟然主动献身,甚至……还用上这等魅惑手段!
一个女子,竟然做到这等程度,真不知她口中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
嬴政一手将她拥的更紧,将头附到她耳边,丝丝热气混着低沉的声音传入胡美人耳中:“你说要陪伴在寡人身边,可是什么都愿意为寡人做?”
怀中的女子身子一颤,似乎是不太敢相信他会突然主动将她搂入怀中,眼睛顿时闪亮,她点点头,道:“大王要曦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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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女主一分钟。。。大王出来混迟早也是要还的?
回秦以后 第五十九章
嬴政看了她一眼,附身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殿中床榻走去。
胡美人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脸上顿时升起一丝红云,却还是大胆的伸手去环住他脖颈,将头埋在他胸口不舍得抬起,她觉得,也许此刻,她真的是被上天眷顾的。
身子触碰到柔软的被褥,胡美人却忽然有些紧张,她伸手抓住嬴政的衣襟,柔声唤道:“大王……”
“害怕?”嬴政勾起嘴角,“太后娘娘教你如何勾引寡人,没教你床笫之事?”
胡美人一愣,红通的脸颊变得煞白。
“大王这是何意?”
嬴政只是笑了笑,却放开了她,“爱妃既然害怕,那寡人便再给爱妃多些时日。”
他忍住浑身燥热,正待起身,胡美人却大着胆子攀上他,“大王,曦儿不怕,曦儿愿意……”
嬴政推开她,笑道:“今日之事,寡人暂且不计较,若再有下次,不管你是受谁指使,寡人都饶不了你。”
他的声音很冷,冷到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温度,胡美人的泪水瞬间从眼角溢了出来,她哭道:“大王,曦儿是真心爱慕大王!”
“爱慕寡人?”嬴政冷冷笑道:“你不是什么都愿意做吗?那不如跟寡人赌上一局如何?”
“就赌……是太后护得了你还是寡人护得了你。”
嬴政缓缓起身,伸手拢了拢自己衣襟,转身便走。
他原本就是忍着难受同胡美人一番纠缠,如今出了殿门,也没让宫人跟着,便狼狈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是宫中浴池,也是宫中最僻静的地方,此刻,他只想将自己浸入那方池中,来驱散这药性引起的异样感受。
他就是不愿这样顺了赵姬的意,连未来的王后太子都要由她来掌控,那他这个秦王做的又有何意思?
这些年,赵姬和吕不韦暗中来往,做的事情无一不让他寒心。早在她谋害他父王那一刻,他便已然明白,她要的,不只是一世安宁,而是掌控这大秦的江山!
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才渐渐轻松下来,奈何心思才刚放下,眼睛却瞥到池边一个纯白色的身影。
那是?
他的心忍不住又提了上来。
难不成赵姬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这样地步,竟随便能在这个宫中安排一个人?
他走过去,粗鲁的将人从池边提起,那女子被他一扯,有些惊讶的回过头,这一眼,嬴政愣住了。
是画兮。
“怎么是你?”他喘着粗气,忍住心中激荡的情绪问道。
“奴婢在此等候大王。”
“你?”嬴政瞥了她一眼,绝美的容颜不惊不扰,似是冬日一支绽开的梅,无惧周遭寒意。
嬴政的心突然觉得被猫爪子挠过一般,心痒难耐。
“赶快离开!”
他强忍住心头情绪,将她甩开到一边,自己便跨入前方池中。池水的凉意终于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驱散了些,却压不住心口热意,他只觉得口中一股腥意袭来,还未来得及压制,一口血便吐在池中。
那血混着池中的水,逐渐晕开,直到消失不见,嬴政只觉得心口难受,怒火夹着痛意敲击他最后的理智。
池水突然一阵剧烈波动,嬴政回身,这才看见画兮面无表情的跨入池中。
“你做什么?”
嬴政有些不悦,他虽然对这个女子出尘的气质很欣赏,却怎么也不希望她同胡美人一样,虽然她眼中神色还是那般清淡,他却不肯相信她出现在这里是属偶然。
“大王是否在怀疑奴婢的身份?”
画兮开口道:“奴婢是华阳太后身边的侍女,方才宴席之上,奴婢不知大王所印的酒水被人做了手脚,事后才觉察,大王所中之药,怕是不能强行克制。”
“侍女?怕是另有身份罢!”
嬴政心一凉,若是这等女子也是别有目的,那这宫中,究竟还有谁是拿真心相待?
真心,在这方院墙之内,太过奢侈!
那般清冷的女子,本不该存在于这高墙深院之内,即便是存在了,也该是被好好保护起来,而不该让她用这样的姿态来取悦他!
“奴婢接近大王,确实别有所图。”
画兮勾起了唇角,面上却依旧云淡风清,若不是嘴角的弧度,真不知她刚刚那不经意间的动作竟是一抹浅浅笑容。
看嬴政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她继续说道:“奴婢常侍奉在华阳太后身边,对大王的事有所耳闻,奴婢知道大王现下正为赵太后的事心生惆怅,其实奴婢此番,是想为大王解忧。”
“哦?”嬴政觉得这番话莫名的自己提起了兴趣,他笑道:“你有何妙计?”
敢同他献计的女子,确实是与众不同,不过,嬴政还是有些好奇,她大着胆子过来,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赵太后乃大王生母,自然不会对大王怎样,只不过……太后势力虽强,却不敌一个吕相,而吕相却一直掌握朝中势力,大王若是硬来,怕激了他谋反之心,唯有将他的势力慢慢化解,才是长久之计。奴婢知道大王一直在找这样的人,如今正是好时候。”
嬴政听她朱唇中吐露出来的话,一时之间心头□□竟消去了大半,他将身子往玉池边缘靠近了些,问道:“你不妨说说看。”
画兮道:“大王可信得过奴婢?”
嬴政勾起唇角,忽然俯身向她靠近了些:“寡人若不信你,自是不会听你说上许多。”
“那大王大可在奴婢身上赌上一局。”画兮道:“赵太后区区女子,能在兵荒马乱之中带大王顺利回秦,可见其魄力非比寻常,这些年她所作所为可不像是要功成身退的样子。她今晚对大王用下如此烈性之药,不过是想让大王宠幸一人,往后好随时知晓宫中之事,大王既可不逆了她的意,又能不动太后娘娘安排在您身边的人,今日宴席之上,奴婢特意前去为大王斟酒,在太后娘娘眼里,大王怕是对奴婢另眼相看,就算大王今日找了奴婢,也不会显得大王故意违逆了她的意思,大王还能向华阳太后和昌平君示好,昌平君身后牵涉的是楚氏一脉的势力,他若将一颗心系在大王身上,大王似乎也不亏。”
还真是小看她了!
嬴政蹙眉,听她将自己面临的形式分析的一清二楚,又为他心设计了这样一条后路,不禁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若寡人没记错,你只是昌平君献给华阳太后的婢女吧?”
画兮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她迎上嬴政的视线,道:“大王既相信奴婢,那自然不会怀疑这些。”
那般肯定和坦荡的眼神,让嬴政有些失神。
“好,寡人便同你赌这一局!”
嬴政说着,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感觉刚刚那个还同自己坦荡着谈交易的女子身子有些僵硬,他莫名心情大好。
他俯下身,靠的很近,“你如此好心帮寡人出谋划策,你想要什么?”
他感觉怀中女子的身子似乎被定住了一般,她沉默半晌,才抬头说道:“大王乃明君,奴婢自然不敢在大王面前献丑,不过自古家事难断,大王能除掉吕相,可赵太后是大王生母,大王总不能将她视为仇敌,画兮刚刚那计策,不过是想为大王化解眼下尴尬境地。”
画兮道:“奴婢只需大王承诺,若是奴婢有幸为大王诞下一子,大王请将太子之位留给他。”
“好!”
嬴政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这样同她挨得这么近,虽周身的水带着凉意,可肌肤相贴的感觉,让他有些煎熬。
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正要触碰那张盈盈朱唇,却被画兮用手挡在胸前。
“怎么,反悔了?”他有些好笑道。
面前的女子摇摇头,道:“奴婢既然做下此番决定,必然不会后悔,只是……奴婢有个小小的要求。”
“哦?”嬴政觉得有趣:“说说看。”
画兮抬头,眸中似被雪水洗过一般清澈:“奴婢希望大王莫要对奴婢付出真心。”
嬴政愣了愣,随即大笑一声,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笑问道:“你有几分把握寡人会对你付出真心?”
他的真心……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那就好……”
画兮自顾自说了一句,缓缓闭上眼睛,似是等待风雨降临。本该清冷的眸子不见,只余那张绝美面庞,泛着丝丝热意。
嬴政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将人打横抱起,朝着一方软塌走去。
此刻他心中没有任何负担,不用担心这女子对他是否虚情假意,赵姬想让他临幸后宫,那他便临幸,只是那个值得为他生下孩子的人,该由他自己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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