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茱丽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贪酒
神先让世上存在莫斯科,再把各地的旅人留在这里——契机只是这场灾难一般的雪。
“雪……”
黎溯听见她梦呓般的微弱的话语——
“雪在飘落…”
“权聿,大雪飘落在莫斯科…”
黎溯僵在那里,良久无法回神。
原来如此,大雪倾城,谁也无法打扰神在作画,画面里,动静皆非、明暗交替,人迹寥落,深浅不一。而他们只是和雪花一般大的小点。
很快,就会被风雪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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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芙根尼娅用她灰色的眼睛悄悄打量着眼前表情凝重的亚洲男人。
刚才她接到他的电话时可被他暴躁的语气吓了一跳,可她还是亲切地向他重复了一遍理由,因为道路积雪,医院实在没有办法出车。
这样糟糕的天气,他竟然真的背着爱人长途跋涉,风雪无阻地来了医院。
作为全医院英文最好的护士,叶芙根尼娅负责填写外来人的住院手续。
“请出示一下患者的护照。”
“抱歉,我忘记带了,”
叶芙根尼娅根本不想为难这对有情人,她安慰黎溯说:“没事,我们可以调来入境者的信息,请你提供患者的姓名和国籍。”
“yun yi du,美国。”
“稍等一下。”
当看到搜索显示栏显示空白,叶芙根尼娅漂亮的眉头打了一个结。
她抱着希望再输入一次,结果却是一样。
“先生,抱歉我并没有搜索到。”
突然间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或许我可以一个词一个词的搜索试试看。”
不同于上两次,这次很快就搜索到了,她略带一些埋怨的语气说,“权先生,你真是会开玩笑。”
“你叫我什么?”黎溯不可置信地问。
“权先生,”叶芙根尼娅直觉这是一对来度新婚的小夫妻,甜蜜的让他昏了头,她笑着提醒他,“您的妻子已经随您改姓。”
“她现在叫yun yi quan。”
期待评论和藏,男主又得等下一章出场了。
二缺一的意思,不知道大家理解了没有,就让我卖个关子吧。
最后的茱丽叶 第三章 酷爱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又到了凌晨。
周遭一切都暗了,当黎溯打开病房的大门时,唯有那么一盏壁灯还亮着。
他看见正在熟睡的杜蕴仪,脚步下意识的一滞。
跟在他身后的叶芙根尼娅并未注意到这些,她还懊恼于自己刚才乱点鸳鸯谱的尴尬中。
“等她醒了,我再来量体温。”叶芙根尼娅灰色的眸子躲闪着,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看黎溯没有回应,她急忙忙地把手里的病例挂在了床头,转身便要走。
黎溯叫住她,“请问她还能在俄罗斯呆多长时间?”
“啊?”叶芙根尼娅推门的手匆匆了回来,“应该…应该还有24小时吧。”
接着她安慰黎溯说,“不用担心,她刚才已经打过退烧针了,如果没什么别的问题的话,差不多今天上午就能出院。”
“谢谢。”黎溯说。
关门的时候叶芙根尼娅看着正在熟睡的杜蕴仪,心里想,他们真的只是朋友么。
窗外的大雪暂且束了,狂风却未歇,成林的白桦被吹得飒飒作响,像是坚毅的骑士永恒地守望着迟来的黎明。
杜蕴仪被这声音吵醒,她睁开迷蒙的眼,细微的声音几乎没了调子,“水……”
黎溯以为她是在问是谁,他犹豫着没有回答。
最终,他也没有向前。
黎溯转身回到走廊,声控灯光一瞬即亮,照得整个走廊是如此明亮,可他只看到自己黑色的影子。
他快步走到医院的大厅。蝇绿色的通道过后,是一片喧嚣。
人来人往,昼夜不息。是那样突兀的热闹。
他不是最孤独的那一个,他想。
真正的孤独是等待,而他从不是等待别人的人。
可杜蕴仪是。
黎溯从兜里掏出那部摩托罗拉,细细地摩擦着。
他果断地摁下开机,轻松的电子乐响起的同时,他翻到电话本,找到权聿这个名字。
然而就在他想要拨通的一瞬间,有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
他一回头,发现是叶芙根尼娅。
她指着他手里的手机,羞涩地笑了笑,“这是什么?”
黎溯的眼里滑过一丝不悦,可他还是回答说,“这是移动便携手机。”
叶芙根尼娅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说,“这就是手机!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叶芙根尼娅大着胆子地问:“我可以看看它么?”
黎溯不置可否。
旁边的红色头发的姑娘站在催促她快些走,看起来有什么事非常着急。
叶芙根尼娅用俄语回了些什么,最后只好苦恼地跺跺脚,“我都忘了我还要去楼顶接新患者了。”
黎溯疑惑地问:“楼顶?”
“应该是转院的飞机,具体我也不清楚,”叶芙根尼娅闷闷不乐地说,“反正是要去楼顶。”
黎溯看她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不禁失笑道,“等会量体温的时候,你再来看吧。”
叶芙根尼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你。”说完她便转身跟着人流走了。
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不少人往那个方向走。
这么大的阵仗,黎溯默默地想,或许是什么大人物吧。
他低下头看着没有播出去的电话。
这或许就是天意,他想,也许这本就和他无关。
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下来的时候,黎溯才回了病房。
这边,杜蕴仪早已经醒了。
她靠在枕头上看向窗外,侧脸颊上的那颗小痣在素净的脸上显得尤为扎眼。
她不知盯着什么看得出神,连黎溯进来都没发觉。
“你醒了?”
杜蕴仪看着站在门口的黎溯说“这次多谢你。”
“没事。”黎溯循着她刚才的方向去看,有几个小孩子在滚雪球,看起来是要堆雪人。
他微微一笑道,“这场大雪倒是便宜了这些孩子。”
“我还从来没有堆过雪人呢。”杜蕴仪稍稍正坐,语气羡慕地说“纽约的雪不像这儿,总是差那么一点味道。”
“你很喜欢雪么?”
杜蕴仪回目光,淡淡的说:“以前很喜欢。”
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可又被她很快的隐藏。
黎溯立马岔开了话题,他问:“你还要去富士山么?”
“可能只好等下回再去了。”杜蕴仪接着说,“真可惜。”
“或许有人一辈子都没亲眼见过呢,”黎溯摊摊手说,“比如我。”
“是吗?”杜蕴仪似乎是笑了,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黎溯这才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其实很漂亮。
“有时候,我倒宁愿从未见过富士山。”
黎溯还来不及深究她的意思,病房的门就被从外打开了。
一个眼窝深陷的俄罗斯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
可能是查房的医生,黎溯并没有多想。
可当一个英挺俊朗的亚洲面庞自人群后显露出来时,仿佛电影的大特写一般。
镜头暂停在此处,他的一个颔首都可以被永久定格。那般贵气而自矜,显得周围的一众人都不过是他的陪衬。
而他薄薄的眼皮一掀,连旁边的人都不曾瞧上一眼,直对着杜蕴仪说,
“蕴仪,我来接你回家。”
终于写到男主了。依旧是期待评论和藏。
为什么愿从未见过富士山,因为遇上让你一生心动却注定无法占有的人,将会是一种折磨。
最后的茱丽叶 第四章MillionYearsAgo
兜兜转转,杜蕴仪又回到这里。
冬季的纽约天黑得早,铺盖了大半边天的火烧云滚滚而逝,夕阳的尾声是一片金灿灿的红。
等天色彻底暗下去,点点星光变成街灯盏盏,偌大的纽约像被缩进一个水晶玻璃球中,虚幻而又不可真正触摸。
杜蕴仪透过结了霜花的车窗打量着这座城市,它是如此迷离,如此纸醉金迷,而她永远是漂泊在这里的纽约客。
匆匆的来,匆匆的去。
每一次都如这一次。
只是理由不同罢了。
这次是因为杜乾的死。
寥寥的光影略过杜蕴仪的脸,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好像突然才意识到,死去的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坐在她旁边的助理珍妮还在焦急地催促着司机,让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杜蕴仪却只想让一切都停下来,她想要缓一缓,而她的理智在接临崩溃的一瞬制止了她。
她胃里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可她说,“现在都谁到了?”
珍妮对着名单说,“在北美附近的几乎都到了,剩下的就是亚洲那儿的。”
“权聿呢?”
“从北京往这赶呢。”珍妮看着杜蕴仪眉头皱得死紧,又说:“您母亲那儿就说是晚点了?”
杜蕴仪强压着胃中的不适感点了点头。
半路上杜蕴仪的母亲冯竹青来了电话,她问杜蕴仪,“你到纽约了?”
“是。”
“不要回家了,直接去教堂吧,我在这儿。”
“好。”
“权聿和你在一起么?”
“没有。”
“那你一个人就不要来了,先去灵堂等着吧。”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通话时间不足一分钟。
杜蕴仪看着讽刺的数字,那股反胃的感觉更强烈了。
窗外的景象飞一般的闪过,车尾灯的余光如金鱼的尾鳍扫过她的脸。
就像被困在水缸里,一窗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车头调转,杜蕴仪来到杜乾的灵堂。
工作人员把杜蕴仪领到门口就径自离开,又剩下她一个人。
走廊的穿堂风撩起白纱窗帘,凄晃的月光照进来,比灯光还要惨白。
她走到杜乾的灵柩前,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又说不出口。
“爸爸,我来了。”杜蕴仪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期待着他的回答。
但回应她的唯有风声寂寂。
杜蕴仪试图回想起那么一些温存的片段,让离别来的汹涌激烈。
她在记忆中苦苦搜寻,却一无所获。
唯一想起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蛋糕,那应该是他送过她最用心的礼物。
但还是比不过他亲手给另一个女儿做的,在那个姑娘身上,他才真正投入了父爱。
那个蛋糕很好吃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他更不知道的是,自此后她再也没吃过蛋糕。
直到今天,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杜蕴仪觉得有人把自己的心攥得死紧,血色的汁水飞溅出来,比泪水还要烫人。
她自嘲地一笑,“被你爱上的感觉真好,可惜今后没机会感受了。”
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空旷的长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冷色调的底幕上,一袭黑衣的女子奋力奔跑着,飞扬的长发仿佛是一个破折号,引出一段无疾而终的故事。
杜蕴仪想,这一定是哪里出差错。
他还未与她通过长电话,他还未为她读过睡前童话,她还从未坐过他的肩头,她还从未和他真正相拥。
她想要跑回去,跑到过去,她想跟他说,
爸爸,也给我一份那样的礼物吧。
哪怕就只有一次呢?
绿色的藤萝垂下来像他已经僵硬的手臂,黑夜就像他深邃的双眼凝视她。
而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
杜蕴仪脚步一个不稳,向前彻底的栽下去。
这时,有一双手接住了她。
她被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坚硬的胸膛是如此可靠。
她听见了权聿低沉的声音,
“怎么这么不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来,打湿了睫毛。
她闷在他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嗬出声。
权聿把她脸颊两侧的发须梳理回去,拥着她沉默着。
杜蕴仪攥紧他的衬衫,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喘息。
因为不曾拥有过,所以也就没有失去,她在心里想。
“权聿…”她的嗓音颤抖,她不是在问而是在祈求,“我没有失去他,对不对?”
权聿英挺的脸面容笼在黑暗里,一时看不清表情。
他没有答复她,只是抱她抱得更紧,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
树影婆娑,摇晃了夜色撩人,雪还在下,终会掩盖一地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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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竹青得体的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背挺得笔直。
旁边的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她细柳叶眉忽地一扭,瞟过杜蕴仪,“是你让那姑娘来的?”
“是。”此时的杜蕴仪已恢复常态,除了眼角的那一抹红艳得惊人。
“你这回倒是大方。”冯竹青说不清什么语气吩咐道,“让她赶快走。”
“我去上台说几句话。”杜蕴仪说。
冯竹青看这葬礼也快结束,揉着太阳穴没再管。
其实杜蕴仪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把底下人写好的稿子念一遍,到最后再放一段vcr尾。
其实她和杜乾并没有什么留影,唯一能用的上的素材还是她八岁的时候,姑母随手拍的圣诞前夕短片。
影片里,她还是梳着两个双马尾的小丫头片子,笑起来的时候浅浅的梨涡还没有缺掉的门牙显目。
大人们让她写下圣诞愿望好去买礼物,她却偷偷的藏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
她用漏风的嘴说,只有圣诞老人才能知道哦。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世上本没有圣诞老人,更没有什么天赐惊喜。
最后还是姑母好说歹说哄着她把愿望给自己看。
杜蕴仪看见当时自己用蜡笔写得扭扭歪歪的字,她甚至还列了一个清单。
旁边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笑,姑母揪着她的小辫子,捂着嘴偷笑,告诉她赶紧把第一个愿望往下缓一缓。
因为这太难实现了么,杜蕴仪好似听见自己在问。
姑母终究是笑出了声,她拍拍杜蕴仪的头,跟她说,因为这个肯定会实现,所以才让她想难一点的。
而屏幕外的杜蕴仪已经泪流满面。
她看到屏幕中央她的字迹——
我想要有人爱我。
或许这就是杜蕴仪的宿命,她始终是那个为爱痴狂的女孩。
评论和藏是我最大的动力。
章节名字是我很喜欢的歌,大家可以去听听看。
最后的茱丽叶 第五章陀飞轮
纽约缠绵数日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像一个可以被写进书里的美好傍晚。
青瓷般的天色朦胧,团团的白云动辄几下便散了。
只有玫瑰色的晚霞独自盛开着,霞光落在遮光板上,她打量着镜中的女人,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眼神。
镜子里的女人回视着她。杜蕴仪才发现这个神色枯槁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啪的一声,急促而又响亮。
杜蕴仪跟正在开车的权聿说,“停一下车。”
权聿单手打着方向盘往路边停了下来,借后视镜打量着杜蕴仪。
她惨白的脸上一丝血色没有。
“蕴仪,你还好吗?”
杜蕴仪朝他摆摆手,没有说话。
沉默之后,杜蕴仪直接开门下了车,她走到车后,把背倚在车上,瘦弱的身躯不自觉地打着冷战。
冷风吹进鼻息,可她的头依旧昏沉。
手里的烟熄了又灭,几次下来,总归是失了兴致。
就在她准备回身上车的时候,幽蓝的火光闪现在她眼前,杜蕴仪抬眼望去,权聿低垂的眉眼分外柔和。稍有些薄的嘴唇泛着冰凉的玉色。
杜蕴仪似乎是笑着,可那笑意根本未及眼底。
她抽出一支烟夹在枯瘦的指尖,却不着急点燃。
她想起刚刚父亲下葬时黑压压的人群,母亲平静的脸庞,自始至终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唯有那一双母女在哭泣,那样伤心,那样声嘶力竭。
而她无动于衷地望着这一切,活像一个局外人。
杜蕴仪不禁侧过脸看向权聿,思虑着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他会不会为自己掉几滴眼泪。
“呵,”如此庸人自扰的问题,她不觉摇了摇头。
杜蕴仪起烟对权聿说“送我回家吧。”,转身自先上了车。
即使同在美国,俩人却有各自的住处,杜蕴仪住在曼哈顿中城的一座双子塔建筑住宅楼,而权聿住在纽约市中心的单身公寓。
许是怕她睹物思人,权聿直接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公寓。
杜蕴仪不悦于他的自作主张,委婉地表示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地方。
权聿当下没有表示,待车停在她家门口,自己却跟杜蕴仪一并下了车。
杜蕴仪皱着眉看向他,他连解释都没有解释,径直走向屋内,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你今晚要住在这儿?”
权聿答非所问地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先去休息吧。”
杜蕴仪看了他半响,犹豫着却还是说了出来:“我没事,你走吧。”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权聿只当听不见,他看着冰箱里塞满的啤酒,问她:“你平时就喝这些?”
“是。”杜蕴仪摁着太阳穴,再一次下达了逐客令,“你还是走吧。”
“等你睡了我就走。”他背对着她说。
杜蕴仪叹了口气,留下一句随你的便,回身就关上了房门。
客厅的白炽灯照下孤单的黑影,一动不动地朝着某一个方向,投下永恒的凝视。
梦里杜蕴仪又回到那座教堂。
在雾气欲尽的傍晚时分,榛子树投下参差的阴影里,胭紫色的天空下,高低错落的建筑群依然沉默着。
和所有梦中人一样,她也不知怎么推开那扇的大门,甚至连上面复杂而华丽的雕花都瞧的清楚。
蜿蜒的小道在她面前延长而去,巴洛克风格式的路灯像中世纪女巫制作毒药时遗下的秘果,不规则排列的圆柱正中升起一座穹窿顶,那座教堂就在这死亡的气息中永存。
沿着开廓的拱形楼梯拾阶而上,犹如默片时代的长镜头,月色透过菱形玻璃窗,逐帧逐帧地推进剧情。
仿佛是刻意的设计,当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时,她突然扬起脖颈,转身向下望去,火红的裙摆一瞬间倾倒,点燃残余的月色,蔓延直到铺满所有的空隙。
而她抚摸着流淌的红色,满意的蜷缩其中。
这个可怕的梦境直接惊醒了杜蕴仪,她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顶,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知觉,寂静的夜里,她急促的喘息渐渐平息。
噩梦使她手脚发冷,她把头埋进被子里,身子却还在发颤。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梦,眼前却浮现出自己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她想起死去的父亲,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对母女悲痛欲绝的哭声。
周围的黑暗煞有其事地围着她,用一种恐怖且无声的嘲笑。
杜蕴仪战栗着想要打开床头的灯,却不小心碰到另一个人的手臂。
就在开灯的一瞬,那个人顺势反握住她的手指,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借着光,杜蕴仪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权聿也毫无避讳地盯着她。
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杜蕴仪受不住这摄人的焦灼,她移开眼看向侧边。
“做噩梦了?”
“我要睡了。”
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说出。
权聿的眉峰紧蹙,目光愈发冷,他强硬地把杜蕴仪的脸掰回来,逼她直视自己。
“你究竟怎么了?”他问。
“我只是有点累。”杜蕴仪搪塞着。
这不禁让权聿想起从前,每当她深夜惊醒就会蜷缩在他的怀里,他甚至还记得那时她头发的幽香。
可如今,她只看到她眼底无尽的疲倦和故作的坚强。
杜蕴仪感觉到牵制住下巴的手逐渐放开,她松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许是权聿要走了。
杜蕴仪睁开眼,看向这称不上漆黑的一片黑暗。
或许月色朦胧,也许是灯光摇晃,她看见他的眼神像极了一个远远的回望,仿佛有什么东西就此回旋。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真的或许为你流过眼泪。这是我想写的关于权聿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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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茱丽叶 新第六章邮差
权聿走之后,黑夜的旋涡吞噬一切,她因他的眼神沦为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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