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茱丽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贪酒
杜蕴仪试着活动下大腿,依旧是痛得发胀,她侧坐在深陷的沙发中,
“我的腿扭伤了,现在准备去医院。”
“先挂了。”
她的回复这般果断,倒是让金乃哲一愣。
他握着已经发热的话筒,想了想还是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滴滴...滴滴...滴......”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给权聿打一通电话。
北京的天彻底的阴下去,不过是下午时分,云团团笼住天际,偶有几处缺口,倒映出个青空。
杜蕴仪叫了救护车,到了医院,她直接坐上了轮椅。
她的主治医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着和她岁数差不多,却已经挂牌成了主任。
真担得起一句青年才俊,杜蕴仪不多看了他几眼。
眉目高深,鼻若悬胆,一副港剧小生的英俊相貌。
只是他一张口便将所有好印象挥霍个干净。
“你这怎么就一个人来呢?”
他是明显的胡同口音,说起话来天生带着些骄横,糅杂在一起,便莫名的凸显出口轻舌薄的感觉。
他借着阳光扫了几眼ct片,“右胯骨骨折,不算太严重,建议你保守治疗。”
“需要手术吗?”
他睇了杜蕴仪一眼,“不都说了保守治疗,还提什么手术?”
“赶紧叫家属来,别光在这杵着儿,你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杜蕴仪这回看清了他的名字——倪晟。
“倪医生,我家人不在北京。”
“那就叫你朋友来。”他不耐烦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逞什么强,赶紧叫人来。”
“我一个人也可以。”
倪晟眉峰一挑,颇为意外地看向她,“你要一个人?”
“你一个人要是二次扭伤了怎么办,再说你还能吊着一只腿在那里排队交钱?”
杜蕴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倪晟直接拦下来,他朝门口喊:“小田,你快带她走,别让她在我这儿碍眼。”
话音还没落,门口一抹倩影就已经移了进来,那个叫小田的护士笑得娇俏,好似这是个什么好差事一般,半分怨言都没有,推着她就走了。
“我推着你先去交钱,等家属来了之后再办理住院手续。”
她对着杜蕴仪眨眨眼睛,“倪医生就是那个样子,刀子嘴豆腐心的,你可真别和他置气。”
“他的脾气真是怪。”杜蕴仪忍不住讲。
“他就是那个脾气,不过心总是好的,不然怎么又会让我帮你?”
等到交完,小田主动提出要带她去住院部作外固定。
杜蕴仪拒绝了,她却说:“送佛送到西嘛,正好我也要下班了,没什么事儿。”
小田主要也是看她一个人可怜,孤零零的没个伴儿。
她善心大发地说:“我顺便帮你去导诊台问问,看什么时候能空出个床位,让你早点住院。”
杜蕴仪实在不愿再麻烦她,于是给父亲在北京的朋友致电,让他帮了帮忙,顺便请了一个女护工。
护工还没到,床位就已经安排好了。
没想到竟然凑出一个单人病房,里面设施应有尽有,甚至就连采光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小田也吃了一惊,“我记得上回好像还是一个首长住在这儿。”
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身份的不一般,不由得换了一种眼神看着她。
杜蕴仪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正打量着这座病房中的陈设。
回想起来,上一次住院还是在英国,也是一样的进了骨科。
那次是因为她穿着高跟鞋下楼,不小心扭伤了脚踝。
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事,结果却越肿越大,到最后连回弯都做不到,
伦敦正值大雨,权聿背着她走了两条街才打到车。
他宽阔的后背,曾是她认为今生最安心的港湾。
杜蕴仪闭上眼,遏令自己不能再想下去,转头对她诚心的道了一声谢。
“没什么,你太客气了。”小田有些慌乱的回答道。
她看杜蕴仪疲倦的神态,便自觉地道别。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那再见。”
“再见”
合上病房门后,小田禁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刚才的关心倒是显得自作多情了。
在纽约的珍妮听到自己雇主的这般遭遇,也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您需要我现在飞过去吗?”
“不必,我这里有人照顾。”杜蕴仪说。
“你这一个月盯着黎溯,如果他有什么事,就及时汇报给我。”
“好的。”
珍妮问她,“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那场北京的首映,您看是不是要更改一下时间?”
杜蕴仪这才记起自己要看的那场戏剧就在叁天后,她揉着跳动的太阳穴,随意的答复道:“直接取消了吧。”
“工作室换址的时间再往后推一推,等到十月末再搬也不迟。”
她把最近的事交代清楚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夜色浓稠的像墨一般,华灯初上时却将秋意的萧瑟发挥得淋漓尽致。
从高处眺望,从来是一片惹眼的寂寞。
这时,门把手被摁了下来,杜蕴仪只当是护工来了。
她都不曾撇过去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来晚了。”
来者的身形一顿,一时也不曾开口说话。
杜蕴仪背对着他,神色稍显落寞。
“似此星辰非昨夜。”她说,“倒是很合情合景,不是吗?”
伤春悲秋够了,她起外放的情绪,把恰到好处的微笑又重新挂回。
却在看向来人的一霎彻底僵住,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几乎是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病房内,一片昏暗中,权聿的身影就像一个感叹号,那么的让人心惊。
希望多一点评论和投珠。
最后的茱丽叶 第十七章喜帖街
还是他先开的口,“你这是怎么了?”
“右胯骨骨折。”
她问,“你怎么来了?”
话说出口才觉得失言,于是便由这话赶下去,留个台阶给自己下,“我还以为你从美国赶不过来。”
“我前天晚上就到北京了。”权聿走到她的床边,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颊。
“这么大个事儿,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那你不也是知道了。”杜蕴仪回目光,看向窗外。
权聿朝她凑近,不似平常迫人的气势,反倒是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摁亮灯钮,室内顿时明亮起来,黑暗被驱逐,唯有他投下的这一片阴影。
她微含下巴,黑色的瞳仁全部露出来,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
“蕴仪,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他的声调更低,“你把这种事叫做麻烦?
“我不是那个意思。”
越解释越可疑,杜蕴仪只好岔开话题,“是谁告诉你我住院的事的?”
“金乃哲,你秘书珍妮也跟了电话。她说你取消了和我一起看戏剧的约定。”
权聿摩擦着袖口的边缘,“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就发生了这档子事。”
比起这个,杜蕴仪更在意的是金乃哲和他是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
杜蕴仪敏锐地发觉,黎溯的这件事可能不止这么简单。
这时候,他的助理萨沙在他耳边附耳说了些什么,他的眉头忽地一皱。
看起来是遇到什么大事了,杜蕴仪听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也没那个力气再和他周旋,干脆就半推半就地让他走了。
临走前,权聿留下一句,
“那就等下回再一起看吧。”
不知为什么,杜蕴仪突然问他,“那这次呢?”
权聿诧异地回过头,“你很想去吗?”
“不是,只是感觉有点可惜,下回就不是这个演员阵容了。”
他并不在意说:“你定就好。”
杜蕴仪便知道了他的态度,他其实明白自己要问的是什么。
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像个笑话一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罢了。
请来的女护工姓王,她是东北人,性格爽朗做事又细心。
她看杜蕴仪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在闲来无事时和她说说话解闷。
杜蕴仪不太搭腔,更多时候是听她一个人讲。
逐渐熟络后,她问杜蕴仪,“杜小姐,你是啥时候结的婚的啊?”
“22岁。”
“22岁?那你还没上完大学吧。”
她笑着看着床头每天不重样的花束,“现在像你们这样的少年夫妻可真是少见了。”
她这话说的很讨巧,杜蕴仪却没有回应。
正巧这时候,祁铖推门而入。
他只把自己当大爷似的,直接坐到旁边的陪护床上,盯着半躺在床上的杜蕴仪语气不好的说:“倪晟那小子怎么回事,你这脸色怎么还这么差?”
这一阵他几乎是天天来,有时候遇见查房的倪晟还要拌几句嘴。
倒也是没别的事,他俩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是从小掐到大的交情。
话说到这,他还没忘了对着站在窗户那边的护工叫一句“王姐,你去帮我把那混小子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照顾我们家小杜的。”
王姐被他那双桃花眼电的不行,连忙应了过去。
王姐前脚刚踏出房门,祁铖立马就换了一副腔调,他的表情很严肃。
“施铭晖要结婚了。”
“结婚?”杜蕴仪冷笑道,“他不再演痴情公子的戏码了?”
“主要他家里人催的急,都叁十多岁了,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
“那也是他活该。”
“是,他活该。”祁铖烦躁地说,“可是作为兄弟,我也不想看他一直消沉下去。”
“那小夏呢?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一提起这个名字,俩人皆是一愣,就像是一条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那道血淋淋的伤口无论过了多久还是让人不忍直视。
“她已经死了,可是施铭晖还活着。”
“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样呢?”
杜蕴仪只是轻声地问,“你是到我这来当说客了么?”
“我知道你因为那件事怨他,可是人总是要向前看,只有放下才能彻底往前走。”
他把手里的请柬放在杜蕴仪面前的小桌上,
“你要是想去的话,就提前跟我说。”
还没等杜蕴仪拒绝他,那边倪晟已经大跨步的走进来。
“你怎么连门都不敲?”祁铖转过头问他。
“不是你特地让人把我请过来的吗?”倪晟反问道。
“你最近真是够闲的,到我这来的次数是不是比你见女友来得都勤?”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祁铖火冒叁丈。
谁不知道他最近被他家老头子逼得四处相亲的糗事?
“倪晟,你小子是不是找练?”
“你留着力气抗你的相机吧,别在这比划了。”
“你到底叫我来干嘛?”倪晟拿着杜蕴仪的病历单仔细地过了一遍,问她。
“自己可以下来走路了么?”
“可以扶着墙慢慢走。”杜蕴仪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未曾移开过那张卡片。
倪晟嗯了一声,对她说:“那你可以准备准备出院了。”
“回家要好好养伤,一点点增加运动量,定期来医院复检。”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祁铖在一旁搭腔。
“再等一周,拍个片看看骨头愈合得怎么样,如果好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直接出院了。”
倪晟斜着看祁铖一眼,“等她走了,我也不用再天天看你这瘟神了。”
“不是,我现在怀疑你去美国学的到底是医术还是话术,怎么修炼的比当初还要欠揍?”
“那也是要看对谁。”
“你俩说够了没有?”杜蕴仪拍了一下桌子。
祁铖冷哼一声,倒也是住了嘴。
倪晟眼尖得瞧见那张请柬,“这又是谁要结婚啊?”
“施家老大呗,你没到请柬吗?”祁铖疑惑地问。
“可能是寄到老宅那边了,我最近没回去,也就不知道这个事。”
“他和谁在一起了?”倪晟问。
祁铖答道,“林家那个叁妹妹,叫林雪。”
“这我知道,是那个风花雪月四胞胎是吧。我一直没想明白他们家怎么就起了这个名?”
祁铖赶紧让他打住了,“这可是找人算过的,哪里是乱取的。”
“按他们姐弟四个的脾气,我看叫春夏秋冬比较合适。”
倪晟说者无意,可是落在祁铖和杜蕴仪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感觉。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那个在记忆中尘封的名字。
还是祁铖先反应过来,照着倪晟的肩膀撞了一下。
“你可别在那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找个女朋友?”
他给的理由倒是简洁,“看不上。”
“就是天仙在你眼前你也是这么说。”祁铖余光撇见杜蕴仪灰白的脸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随意找了个理由把倪晟拉了出去。
到了外面走廊,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示意倪晟,“来一根吗?”
倪晟断然拒绝了,“下午还要值班。”
“杜蕴仪这是怎么了?”他也瞧出了不对劲,“你俩吵架了?”
“得了吧,现在谁能和她吵得起来。”他用打火机拢住火,白色的烟从缝隙中飘散。
“那她怎么这幅表情?”
“说来话长,你当时忙着读博当然也就不知道这些事。”
祁铖难得语气这般沉重,“从前施铭晖有个女朋友叫钟夏,当初他俩在一起还是杜蕴仪牵的线。后来俩人分手,钟夏得了抑郁症受不了跳楼了。这件事发生后,杜蕴仪也就和他淡了,再也没联络过了。”
“跳楼?这个事我好像听说过,当时施铭晖不被刺激得差点要剃发出家。”
“那是胡扯!”祁铖又说,“但他当时确实是崩溃了,和家里闹得挺凶。”
闻着这股烟味实在难受,倪晟打开了采光窗,风吹过,他侧过身,似笑非笑地说:“这辈子谁还没为爱疯狂过?”
“或许吧,反正我还没有过。”
倪晟的衣领被风吹得翻了一个面,他也没有在意,他眺望着远方,声音很轻,
“当你遇上那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算是过渡章,有几个人物是想单独写一本的,就在这篇文里出场了。
总之还是希望多一点投珠和评论。
最后的茱丽叶 第十八章让她降落
杜蕴仪果然在下周出了院,临行前来到导诊台办出院手续。
她顺便问了一句今天是不是倪晟值班。
正巧小田护士从值班室出来,她天生一对笑眼,眉目弯弯时更是动人,“倪医生去了外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今天就出院了啊。”
“是啊。”杜蕴仪的手握着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扔了这个。”
“慢慢来,这不能太心急。”
“说不定等倪医生回来,你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杜蕴仪瞧着王姐推着空轮椅站在楼梯口,便知道车已经到了。
“我先走了。”
杜蕴仪被护工搀扶着坐在轮椅上,因为笨拙的坐姿,眉角催得更紧。
可她也不言语,自己悄悄动作着,不愿再麻烦她人。
小田打量着她,她身上不见平时那般富家女的清傲,因为穿着身豆绿色的呢绒长裙,纤细的腰线倒显出几分少女的曼丽。
她最终是挑了个好坐姿,旁人又没发觉,她自己倒是先笑了。
小田一直以为杜蕴仪是忧郁的人,倒没想到笑起来竟然这般明媚,还带着些难得的天真,无端的,那些积蓄在她面容的哀伤也被冲淡了几分。
“再见。”她对着小田挥手道。
原来她也不是那样死气沉沉的人,小田想着,一时连回话都忘了。
杜蕴仪刚出了电梯,就看见祁铖坐在长椅上晃荡着一双长腿,夹着墨镜,一脸骚包地往她这来。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他对着身后的王姐挤挤眼,“正好也给王姐放一天假了。”
“你在我这装神弄鬼干什么?”杜蕴仪让王姐先回车上,单独对他说。
祁铖比她要小上四岁,她说这话时便有种姐姐训弟弟的语气。
“我是真要带你去看个地儿。”
“你上回不是说工作室要迁址吗,我给你找到个好地方。”
杜蕴仪扫了他一眼,“黄鼠狼给鸡拜年。”
祁铖看她心情不错,于是嬉笑着说:“那你倒是把自己个儿一道给损了。”
说着,就把杜蕴仪往自己的奥迪a8那里推。
权聿的司机还颇有眼色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等到了地,杜蕴仪只觉得头痛欲裂,大喝一句:“真是邪门儿了!”
祁铖和她想到一块了,“能找到这地界儿我也是没想到,前两天刚出的手,我就直接给截糊了。”
说到这,他一拍大腿,
“你别说,这人着急脱手,这个价格除了我还真没几个人能要的下来。”
“紧赶着这不就来给你,算一出借花献佛吧。”
“别贫了。”杜蕴仪把头侧过去,“你把他的电话给我。”
“我已经替你付完钱了,你还找他干嘛?”
祁铖不大乐意地说:“你可别说不要啊,我这都谈下来了。按你的意思特意找的离五道口近的,还是个独门独院。”
“这一块的地,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些老城区的房子多难得。”
“怎么就给卖了?”她喃喃地问。
祁铖也不大清楚内情,只说:“有急事呗,那小子是搞电影的,那玩意多烧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人说不定你还认识呢,他叫黎溯。”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真认识他啊?”
“他是你朋友?”祁铖问道。
杜蕴仪看着那扇眼熟的红色大门,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认为她默认了这件事。
“早说啊,要是有这层关系不更好办。”祁铖把车停好,刚打开车锁,就听见杜蕴仪说,
“你把房子还给他。”
“啊?”祁铖是彻底不明白了,“这钱我都给完了。”
“我不要这房子,你让施铭晖别白力气了。”杜蕴仪嘲讽地笑了。
“他对不起的人又不是我,不如省省力气吧。”
祁铖也不装了,摊开手无辜的笑,“哎,这是你猜出来的,可不是我说的。”
可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又何必这么为难施哥呢?”
“我不是为难他,我只是过不去我心底的这道坎。”
杜蕴仪的烟瘾犯了,她朝祁铖要了一根烟。
很呛,不是她抽惯了的女式香烟的味道。
杜蕴仪缓过劲哑着嗓子说:
“祁铖,我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我从来不要模糊的答案。”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我受不了含糊其辞。”
“钟夏已经死了,那把解开锁的钥匙早就没了。”
祈铖闻言摇摇头,不置评论。
他重新发动车,把杜蕴仪送回了家。
把黎溯的号码抄在纸上的时候,祁铖却把笔一撂。
他问杜蕴仪,“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
“什么别的办法?”
祁铖几乎是在逼问她,“就连去婚礼现场祝福他都做不到吗?杜蕴仪,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这么做未太冷血。”
“我祝他幸福,无论以何种方式获得幸福。”杜蕴仪问,“你是想听我说这些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祁铖。”
“钟夏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对的上脸的人名,听过的故事里的主角罢了。可是对我而言,她是活生生的在我生命中存在过的人。”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她介绍给了施铭晖。”
“害死她的人,不是施铭晖,是我。”
她的语气如此淡漠,就像结冰的河水,谁能知到几分几厘米才波涛汹涌。
这些年她真的变了太多,祁铖想,他还是更喜欢当年那个说风就是雨的杜傻妹。
“我要回去了,祁铖。”
祁铖只好沉默着把她送到家门口,他在合上门扉的瞬间,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无力的耸下肩膀。
他不知道怎样开口,更不理解为什么杜蕴仪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可他不能再问,毕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可言。
一门之隔,杜蕴仪开了灯,坐在沙发上给王姐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再来。
室内寂静得不可思议,阳光照进来,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围着边缘走了个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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