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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帝子
望湖楼五层三面开放,布置的雅致。
厅里正面墙上挂着幅画,上面画着满池的荷花,在蓝色的水中,更显娇艳。画下的翘头案上放着两只玉瓶,里面插着荷花。一张红木八仙桌紧挨着翘头案,红木的椅子放在两端,各有两个花几在一旁,上面个摆着盆文竹。
好似没什么人来一样,空旷的大厅就只在中间有一圆桌,摆着几个圆凳。剩下两边摆着两个曲屏风隔出画室与琴室。
西边曲屏风上书着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绕过屏风,画案朝西门而放。画案北侧临窗畔的摆着博古架,上面摆着几本书,几个形状材质各异的瓷瓶和一盏琉璃荷花灯,颜色湛蓝,美轮美奂,郑天青不禁所看了几眼。
东边曲屏风上有六扇,十二面,皆写的是苏轼的词。
“你爱苏轼?”郑天青问。
“苏轼是我崇拜之人,他的心胸,意境,我不及万一。”他站在她身边道。
“怎么会,世人总说,唐宋之后再无盛世,幸有苏澈。”她看向他,“你是醒世的存在啊。”
他目光温柔,郑天青脸上发烧,转身看琴案。
琴案上摆着他常弹的那把琴,想着这把琴陪着她渡过初识时的迷茫,灵峰山上的挣扎,他们相知已久,相识却只有短短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她浮浮沉沉,一心向他,心中心思涌动。
琴案边的香几上,摆着个喇叭形高足托起的圆形白瓷刻花香炉,仔细一看,其上的玉兰花纹精致可爱。
琴案东边是东门,北边是窗畔放着一个茶几,旁边两把椅子。茶几上茶具一样俱全,纵观整屋,文人雅致,一览无余。
出了屋子外,是一圈观景台,站在四周,可看到望湖山庄的全景,向南眺望,更是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宫宇。
郑天青探身向南望,寻找郑府和流光溢彩阁,隐隐约约觉得清楚,但又不十分确定,一不小心,重心不稳,还不等她惊呼,苏澈一手拉回她。
日头这样毒,也将她吓得微微冒汗。
“别怕。”
她听到苏澈在耳边低语,她才发现此时位置尴尬,她的后背靠在他的胸膛上,温温热热,硬*。
腾的一下,耳根子都热了,她感觉到有一滴汗,顺着后脑,流过脊柱,向下滑落。
她微微一颤,他向后一退,表情没什么不同。
此时日头毒,两人之间也有些尴尬。
咕噜一声,郑天青肚子叫了。
原本暧昧的气氛,烟消云散。郑天青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
苏澈问她:“饿了。”
她乖乖点头。
“留下吃饭吧。”
“嗯。”
于是,清风下楼,准备饭菜。
他下楼的时候,轻轻在腿上抹了抹手心里的汗。
公子是读书人,不通武功,以郑家小姐这身量,要不是公子平时勤加锻炼,万一被拽下去,他都没有信心把两个全救上来。
好险!
郑天青跟着苏澈到正堂的圆桌坐下。
她突然想起手里的盒子,连忙摆到他面前,道:“寿礼做好了!”说完期待的看着他。
他打开盒子,见步摇端端正正躺在中央,闪着光华。取出之后,简直令客厅都灿烂起来。金子本身的光芒,加之宝石闪耀,明珠璀璨,整个屋子都映着华光。
小厮端菜上来,都不住的的打量这止夺目的凤翔步摇。
苏澈很满意,道:“谢谢你,一看这样的效果就知道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应当的。”
苏澈让清风收起来,不一会儿,清风拿了个锦囊给苏澈,苏澈将锦囊递给郑天青道:“这是费用。”
郑天青打开锦囊,一看,三锭黄金,正闪闪发光,惊道:“用不了这么多,这宝石是你们之前给的,抵了不少费用,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
苏澈微微一笑道:“你的手艺,值这么多。”
短短几个字,如春雨一样,化入郑天青的心田。
她也不再推脱,交给彩月。
这时饭菜已经摆上桌了,菜色丰富,有新鲜的莲藕,用辣椒油凉拌,再放一点糖和盐,清脆可口。还有清炒茄子,焖豆角,糖醋小排和清蒸鳜鱼。
“莲藕是荷塘里新摘的,郑小姐若是喜欢,带一些走吧。”清风见郑天青吃的开心,不禁说道。
郑天青一阵脸红,也不太好意思使劲夹菜。
苏澈吃饭时不爱说话,郑天青跟苏纯她们待多了,虽然是都是小姐,却也都爱叽叽喳喳说这话儿,而此刻,和苏澈坐在一起,她倒觉得,静静的细嚼慢咽,竟然更能品出食物的滋味。
两个人,几道菜,吃得简单又舒服。
饭毕,郑天青和苏澈坐在厅堂里休息,这时候凉风四起,带着水的味道,吹进这高楼之中,风铃叮叮当当,盛夏之中,有这样的清风,实属难得。在这百尺高楼上,可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更自在逍遥。
丝丝凉风,让郑天青不禁起身,走到露台。太阳不知怎的,收了光彩,天有些阴,但依旧明亮。燕子在她眼下飞过,她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打扰他太久,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正要告辞,苏澈看她眼中光彩闪烁,道:“要不要去划船?”
郑天青怎会拒绝,当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句“好”字,早已脱口而出。





珠圆玉润 第27章 白雨跳珠乱入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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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从楼上下来,满池荷花开的娇艳,随着凉风,正微微颤颤的晃,晃的郑天青心中也跟着乱了。
两人上了一条小木船,钻进船上的篷里,船肚儿里面有张桌子和两把小椅子。
清风也要跟着上船,苏澈道:“我们自己划就可以了,你把水和点心端上来就行了。”
清风一脸担心:“公子,你自己划船吗?”再看一眼郑天青,“真的行吗?”
“当然,出过那么多次海,把桨给我。”苏澈淡定道。
苏澈递给郑天青一只桨,自己拿了一只,清风解开缆绳,船便在水上飘了起来。
两人一人一边,默契配合,开始缓缓移动。
慢慢悠悠,就到了湖中心。水上荷花大片大片的开,两只桨划着水,哗啦,哗啦,撩起水波。不一会儿就到了花丛中。
“歇一会儿吧?”郑天青开口。
“好。”
两人将桨放进船舱,小船儿就在湖心荡着,苏澈斟了两杯茶水,拿起一杯喝。
郑天青歪着脑袋看荷花,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花儿粉白相接,清丽婀娜,在碧绿的荷叶映衬下越发清新脱俗,莲心的黄蕊上,不时有蜻蜓和蜜蜂,扑扑簌簌的绕着转。
郑天青伸手去摸莲叶,道:“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在客栈外的荷塘散步,荷花还没开骨朵,短短几周,都开花了。”
苏澈放下茶杯,看她喜滋滋的看着荷花,问:“你喜欢荷花?”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郑天青眉飞色舞念着周敦颐的爱莲说,回头看他,眼中那一分娇俏令苏澈有些失神。
果真,人比花娇。
“花中君子。”苏澈端起水杯掩饰自己的一丝失神。
“对,气质也与其他花不同,不妖艳也不隐忍,进退自若且有傲骨。”她抿嘴一笑,“更关键的是,我爱吃藕。”
苏澈轻笑,眼神里也多了一份宠溺。
郑天青看他坐在莲花中,温文尔雅,陶然自得,越发衬的眉目如画,仪表堂堂。
心也跟着船一起荡。
这样相对无言,岁月静好。
“你出过海吗?”郑天青打破了宁静。
“嗯。”
“大海是什么样子的?”她睁大双眼,好奇的看他。
“漫无边际,没有尽头。”苏澈放下杯子,“海水是蓝的,天是蓝的,美却单调。”
“你自己一个人在海上吗?”
“不,还有我师父。”
“你也有师父?”
“当然了。”苏澈好笑道。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才子,就不需要有师父了呢。”
“我的医术就是师父教的。”他眼光开始悠远起来。
“那你师父一定很厉害,才能把你教的这么好。”
苏澈听着她天真的话语,看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心里涌起一股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冲动,他突然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她纳入保护范围里了。
郑天青见他不再说话,以为自己话多,将他问烦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对他一无所知,她不知道他有师父,不知道他出过海,更不知道他将来的计划。
他的过去她未曾参与,他的未来会有她的位置吗?
两个人各怀心思,在船上对坐。喝着茶,赏着花,一只水鸟扑棱棱的飞过,郑天青的眼睛也不禁追着它跑,看着满塘的荷花,心又宽了些。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至少她拥有此刻。
花儿娇,人年少,岁月轻轻过,记忆心中藏。
天突然黑起来,风又吹了起来,带了点潮气。
“不是要下雨吧?”
郑天青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开始掉了下来,叮叮当当砸在篷上,黑云翻滚,狂风大作,小船被吹的开始剧烈晃动起来,轰隆隆,开始打雷。
郑天青有点害怕,“我们要不要赶紧往回划啊?”
“别怕,船不会翻的。”苏澈安慰她,“这是雷阵雨,我们最好马上上岸。这离湖心亭比较近,往那里划吧。”
“嗯。”她稳住心神。
大雨瓢泼,水不停的往船舱里潲,两人都湿透了,苏澈让郑天青拿茶杯往外舀水,自己则推着双桨往湖心亭划。
终于划到了岸,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苏澈拉郑天青上岸,自己捆好船,带着她匆匆赶到亭中避雨。
亭子里只有石桌石凳,四周透风,原本清凉合适的避世圣地,此刻却一点不能御寒,仅能遮雨而已。
郑天青被吹的有些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盛夏之中,两人都没穿什么外套,只有贴身的衣衫,无法脱下来晾晒。
石凳冰凉,不能坐。两人只好靠在一起,站着取暖。
虽说此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郑天青冷的发抖,苏澈就长臂一揽,将她搂在怀里。
郑天青也顾不得害羞,乖乖靠在他身上取暖。
气氛暧昧。
“真应了那首诗。”她颤颤巍巍的开口。
“黑云翻墨未遮山?”苏澈问。
“白雨跳珠乱入船。”她接。
“卷地风来忽吹散。”他应和。
“望湖楼下水如天。”她一字一句的补完。
此时此刻,她觉得他们心意相通。他说过的每一个字,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的味道,都环绕着她,她多希望能够永远靠在他怀里,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亭外狂风骤雨,亭内温暖如春。
“若是雨小了,要能再划划船该多好,我也能体会一下‘望湖楼下水如天’的意境。”郑天青的语气带了几分失望,“可惜雨下的这么大。”
“这是雷阵雨,很快会小的,甚至会停。”苏澈道,“一会儿我们再划回去。”
“还好有你。”
郑天青觉得他的手紧了几分,将头靠在他胸膛上。
“扑通,扑通……”听着他的心脏。
似乎有点快。
但是她也不敢确定,因为她的心脏早已不受控制,咚咚咚的狂震。她已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只知道她自己的就快要跳出胸膛。
雨渐渐小了,天也开始晴朗起来。她抬起脑袋,苏澈抽回手,拧了拧衣衫,水珠淅沥沥的渗出来。
“现在可以上船嘛?”郑天青也拧着衣服。
“嗯,回去吧,总得让你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两人再次上船,刚刚的狂风骤雨,让小船里面积了不少水。郑天青继续拿杯子往外舀水,苏澈划着船。
雨细如丝,小船在湖上游荡,荷花在雨中摇摇晃晃,舞蹈一般,清绝艳丽。雨珠打在荷叶上,挂不住,又骨碌碌的流入湖中,粉白的荷花此刻鲜的透明,那样的清新艳丽,少女的春衫的新丽也难以匹拟,只有羞中含笑的双眸与粉红的双颊可与之高下。
水舀的差不多了,郑天青直起腰来看他,他也正望着她,双目相对,郑天青慌忙移开了眼。
她摆好碗,道:“给我一只桨吧,你一个人划太辛苦了。”
“没事。马上就到了。”
郑天青一看,确实能看到对岸了,不知不觉,他们一起荡了这么久。刚刚他怀抱里的温暖还留着,像梦一样,但又不是梦。
苏澈实在太好了,她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误会了他,又希望这些都拥有意义。
偷眼看他,衣衫湿透,贴在身上,他平日看起来挺拔俊逸,没想到此时一看,竟然也十分结实强壮。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却不狼狈。
郑天青暗自羡慕,恐怕此刻她如落汤鸡一般,乱七八糟,无法多看吧。忽然她想起头上还戴着簪子,伸手去摸,还在。安心了许多。
“这个簪子很重要吗?”苏澈开口。
“嗯,我姑姑刚刚给我的。”郑天青答,“她刚刚从云南回来。”
“你还有个姑姑?”
“我也是才知道。”郑天青便告诉他姑姑要入宫的事情,“她和皇上是故交,但是因缘巧合,十几年前分开了,如今要再续前缘。”
“恭喜。”
“哈哈。”郑天青傻笑。
苏澈看她傻乎乎的笑,不自觉也跟着嘴角溢出一丝笑。
离岸越来越近,清风和彩月擎着伞在岸边等着,穿衣靠岸,清风忙上前系好缆绳,为苏澈打伞。
彩月也忙上前扶郑天青下船。
“小姐,你这全湿了,快进屋暖暖吧,身上肯定特别凉。”
“我没事。”郑天青冲她傻笑,“你别担心。”
“还好马车上有我准备拿回府里的衣服,我就给你拿过来换上吧。”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
进了望湖楼,清风道:“我让厨房备了姜汤和热水,少爷,郑小姐上楼去换洗一下,驱驱寒吧。”
“那就麻烦了。”郑天青客气道。
一个小厮领着她到二楼,二楼确实也很大,气派宽敞,一共四间,小厮领她进了其中一间,安顿了一下便退出去。
门一合上,她才仔细看了这个房间,比她的闺房还大。
进门是个小厅可以会客,西边是个小饭厅,再往东里走,是个小书房一样的外厅,里靠北有个罗汉床,靠南有个书案。
再往里走才是卧房,一张圆桌,几个小凳摆在房中。
东边揽起的帷帐后面放着一张架子床,床南空间很大,一个镂花衣柜旁的木质衣架擦的干干净净。最南边有个折面屏风,后面摆着木桶,桶中热水正冒着热气。
床北有面镜子,下面放着镂花的平头案,底下立一个鼓凳。
郑天青放下内室的帘子,开始宽衣,衣服湿漉漉的难受,她想痛快洗个热水澡。
她围好屏风,浸入水中,立马觉得暖和许多。
忽听有人撩帘进来。
她心中一惊,问:“谁?”
“小姐,是我“,彩月将干衣服放到架子上,“我把衣服给您搭在这了,我去外面帮您烤烤衣服。”
“好。”
郑天青泡在桶里想了想刚刚的机遇,红云满面。自己傻乎乎笑了半天,净洗了半个时辰。
她沐浴停当,穿好衣服,浑身舒服。头发湿漉漉的,那条巾子擦着。
彩月在外间给她烘着衣服,见她出来,不禁乐了:“小姐出浴了,洗得很开心嘛。”
郑天青有点不好意思,道:“不许贫嘴,衣服快干了嘛?”
“还要一会儿。”彩月把衣服挂在暖炉边,走过来拿过巾子替她擦头发,“小姐喝点姜汤吗?哥哥苏公子派人送过来的。”
郑天青将碗捧在手里,跟彩月道:“这屋子真大啊。”
“可不,这苏相真是阔气。”彩月又问:“刚刚小姐在哪避雨了,冷不冷。”
“在湖心亭避了一会儿,现在不冷了,雨大那会儿还真是冻得够呛。”
“我跟清风都担心死了。”头发擦好了,彩月替她梳着。
“这不是没事嘛,再说我也会水,你担心什么。”
“对了,小姐。”彩月替她梳好头发,“清风刚刚过来请小姐留下来吃完饭,说是煲了汤替你们驱驱寒。”
“也好,披着头发也不知道适不适合去见苏公子。”郑天青喃喃道。
“清风说苏公子在五楼等着呢。”彩月冲她坏笑。
郑天青整整衣服,道:“那我们过去吧。”
上了五楼,果然舒服凉爽。
苏澈正站在露台边看雨。
背影颀长挺拔,郑天青想起他湿透以后得衣服,不禁脸又烧起来。觉得自己太不像话了,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谢。
苏澈和声回道:“别客气。”
雨渐渐停了,望湖楼下水汽氤氲,一切被水洗得十分干净。
“这才叫望湖楼下水如天。”郑天青微笑看他。
苏澈含笑。
郑天青低眼看他的肩膀,近在眼前,她一歪头就能靠到。
犹豫中,他转身回屋,道:“别站在这吹风了,饭菜快好了。”
与苏澈共进晚餐后,郑天青道谢告辞。
她觉得自己与他之间,又近了一步。
她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眉眼带笑,摸着干了的衣服傻傻出神。
苏澈站在露台上,衣袂飘飘,今晚的月亮格外透亮,撒着清辉,照着郑天青远去的马车。
“郑小姐已经走了。”清风向他禀报。
“好。”
“公子,她头上戴的簪子是象征望月阁的金环牡丹。又是望月阁,又是通天教,这个女子……”
“我知道。”苏澈打断他。
清风将“您打算怎么处理”这几个字咽下去,担心的看着苏澈。
苏澈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回身进屋。
“清风,时机还未到。”他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再放下,“再去烧一壶。”




珠圆玉润 第28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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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望湖楼泛舟后,郑天青和苏澈又一周没见。
一是她找不到理由。
二来,她还不能确定自己和苏澈的情感走向,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周她忙忙碌碌,姑姑要入宫,暂居家里。
虽是板上钉钉,嫁入皇家。未来什么珍奇玩意,稀罕物件见不到,但是家里人好歹也要表示一下。
赵翘楚早就吩咐郑天青帮着做一件好一点的首饰,表示心意。
她琢磨来琢磨去,又要耗时短,又得拿的出手,真是很费心思。再做一次金凤步摇她恐怕要横死在工作台上。
思来想去,她记起前几日到东街手艺人家里收的几块翠玉托和几只白玉的花托,原本她打算用来做耳环或者簪子的,正巧夏天来了,人们都爱戴玉解暑。
若是将这两样一结合,既不用费大功夫做花丝,又能尽快做出来当贺礼。
她以翠玉为底,作绿叶。设计了一支多宝金蝶栖花金簪,用花丝做一只蝴蝶,将其安放在碧玉之上,白玉花托衬于蝴蝶旁,作以层层叠叠之状,为盖住钻眼,再在上面嵌一颗红宝石做花蕊。
绿叶上再缀以红蓝宝,不至于太寒酸,蝶身嵌黄宝石,触须坠米珠,精巧特别。夏日做昆虫型态的首饰再合适不过了,一定能讨得姑姑欢心。
打定主意后,她便着手做起来。
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周之内完成了。
她回家拿给母亲看,母亲赞许不已,“这样一支金簪,虽然不是特别华贵,但是胜在巧思,你辛苦了。”
“那您今晚拿给姑姑吧,她明天就要走了。不知会是怎样大的排场。”
“你今天晚上就在家睡吧,别回店里了。”母亲帮她整整头发,“这几天累了吧,眼圈都黑了,正好今天晚上,厨子会做的丰盛些,你也好好补补。”
“我知道了。”
皇上当日走后,就下旨昭告天下,要迎娶一位贵妃。
本朝没有皇后,连妃子都寥寥,大家都认为皇上不爱美色,勤于政务。直到郑远静被迎娶,众人才知皇上禁欲多年,实为在等真正心爱之人,被传为佳话。
他们的故事被简化许多,在民间流传,城里的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郑府这一位天上掉下来的贵妃。这郑老爷刚刚被停职,转眼乌纱帽就要不保,突然来了个妹妹当了贵妃,也算是柳暗花明。
连带着流光溢彩阁的名气都跟着大涨,郑天青手里的活也开始多了起来,连跟苏纯逛街小聚的时间都没有,这两天铺子里的生意十分红火,明月和彩月两人带着伙计们也是不沾地的从早忙到晚。
郑府这几天也红火的的很,拜访的大小官员络绎不绝,不少从无交集的访客快当破了门槛,都想看看这位新贵妃。
郑远静倒是谁也不见,稳稳的端坐房中,让哥哥去打发这些人,不少人见她高傲便去巴结郑远琛,为了将来能有所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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