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徐帝子
这里不再只有珠玉,顾客,价钱,摆设。
她不能在只埋头自己安心的一隅,她必须站出来,开始面对更多的事情,更复杂的情况。
四书五经,诗文史料不再是是手上所诵读的文字,它们开始从纸张里分离出来,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体现在为人处世的每一寸,每一厘。
对于苏澈,苏~澈~,念着他的名字,唇瓣舒张,舌齿相和,气息收涌。
她无法掩藏念他名字时内心的爱恋,就像此刻,声音缠绕于唇齿之间,像月夜的荷塘,带着幽幽曳曳的凉风,轻吹粉色的花瓣,窸窸窣窣随风摇动,身不由己,意乱情迷。
等回过神的时候,簪子已经成了型,晶晶亮亮,熠熠生辉。此时的半成金托已经完成了,需要开始镶嵌了。镶嵌以挫、锼、捶、闷、打、崩、挤、镶等技法,将金属片做成托和爪子型凹槽,再镶以珍珠、宝石。
郑天青拿着小金锤,往留好的位置里面填宝石,再用小锤子细致锤好留下的凹槽,敲敲打打,万分小心。就算宝石的硬度高,也不能胡乱使力打坏了宝石。
她仔仔细细的精工细琢,大半个下午,也只是刚刚嵌好凤眼与凤身,实在没有精力做流苏了。
郑天青揉揉双眼,打算今天回家一趟,在店里睡了两晚,她觉得该回去跟父母吃一顿饭,看看情况了。
她回家路上去如意居买了点父亲喜欢的桃酥,又去天福号买了点母亲喜欢的猪蹄,父亲喜欢的肝,红肠之类,伙计痛痛快快拿油纸包了,郑天青拎在手里,高高兴兴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发现家里比平时热闹。
难道家里又出了什么事?郑天青心里暗暗嘀咕。
刚进门儿,就看见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在往里搬东西,衣服上的花纹繁复精致,几个颜色拼接,倒也美观。每个人都带着硕大的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作响。
郑天青好不容易看到郑梁在这群花花绿绿的衣衫中冒了个头,她过去,拉住郑梁的问道:“郑伯,这是怎么回事。”
郑梁见她,结果她手里的油布包,高兴的招呼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我正打算派人去叫你呢!你姑姑回来了!”
“姑姑?!”郑天青诧异。
“对呀,你可能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你姑姑去了苗疆,没成想还有回来的一日。”
“一些原因,什么原因?”郑天青追根究底。
“这我就不知道了。”郑梁摆摆手道,“快进去吧,老爷刚刚问起你呢。”
郑天青不明就里的往里面走,大厅里头灯火通明。
她刚一进大厅,就看见一个中年美妇坐在父亲身旁,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这妇人身材匀称,风姿绰约。柳叶弯眉,桃腮杏眼,樱桃小口一点点。妆容精致,打扮惹眼。
郑天青细细打量,一眼就看到她胸前戴的是碧玺雕件,看不出是什么纹样,但是碧玺莹润剔透,确实是上乘货色。
头上也是奢华,戴了三对宝石簪子就算了,居然还戴了黄金的额饰,眉心坠着滴红宝石,光芒四射,这份奢华的沉重,郑天青看着都替她累。
一身石榴红的衣裙上用金线绣着玉兰,海棠和牡丹,玉堂富贵的纹样,更是将她衬的娇艳傲人。
看岁数与母亲差不多,想必就是所谓的姑姑了。
郑天青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美妇便张口,声音说不上动听,还带着些异域口音:“这是天青吧,哎呀都是大姑娘了,快过来让姑姑瞧瞧。”
赵翘楚开口道:“越大越没有规矩,还不赶紧叫人。”
郑天青走过去,张口叫:“姑姑。”
姑姑很热情,一把抓起她的双手,笑道:“哎呀,我当年走的时候你还是小姑娘呢,看看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又漂亮又有福气。”
郑天青倒是有点不知所措了,实在是局促,想说些亲热的话,但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候姑姑一招手,一个异域打扮的女子忙递过来个银制盒子,盒子做的精致,雕着宝相花。打开以后,是一枚牡丹花金簪,雕的异常精致,牡丹花的纹样栩栩如生,更奇的是,中间嵌着一颗鸽血红宝石。
她亲手取出来,插到郑天青头上,道:“这是姑姑的一点见面礼,你好好收着,姑娘家的,总得有几件好看的首饰,虽然你也是开首饰店的,我敢说,这个成色的红宝石,全京城找不第二份。”
她说的不错,除了她额上的那颗,这个红宝石算是极品,而且打磨方式也与她所贯见的圆润不同,有许多小平面,使宝石更加闪耀。
郑天青心中欢喜,更想取下来细细研究,但是想到人还在跟前,只好按捺住,甜笑道:“谢谢姑姑。”
赵翘楚道:“劳你破费。”
姑姑回:“应该的,应该的。”
郑远琛问郑梁:“跟远桥说过远静回来了吗?”
“说过了,他们马上就来。”郑梁回,“我再去厨房看看,饭菜快该好了。”
“天河那孩子的事,我听说了。”郑远静道,她抚弄鲜红的指甲,“不像话!居然跟魔教搅到一起去了!”
郑天青竖起耳朵听,姑姑和哥哥的说法完全不一样啊。
不一会,叔叔一家也到了。
又是好一顿拉家常,郑天青琢磨着这个姑姑的来头,富足是肯定的,下人不少,但是都是苗疆服饰,她开始心里犯嘀咕,乖乖啊,不是个女寨主吧,看着这阔劲,不是地主就是霸王。但是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她这个人呢?从天而降,着实奇怪。
饭菜上桌了,又是一场家宴。想起上次家宴的惊心动魄,郑天青心有余悸。
不禁暗想:不知道哥哥如今过得好不好。想着想着,不禁微微出神。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了。
果然丰盛!郑天青带回来的熟食切好装盘,凉拌海带丝,豆腐丝,凉拌心里美萝卜,老鸭煲,红烧肉,清蒸鱼,香菇菜心,荷塘小炒,炒河鲜,小砂锅里是刚刚炖好的玉米排骨藕汤还在咕嘟嘟冒着泡,香气扑鼻,妙不可言。
郑远琛将平时不常喝的杜康酒来招待他们。酒在玉壶里醇香四溢,倒在白玉的杯子里,琼浆玉露,慢酌细品,回味无穷。
郑远琛举杯道:“远静这次回来,是我们家的大喜事,来先干一杯,欢迎回家。”
众人皆举杯互碰。
开始动筷,吃了没一会儿,郑远桥开口问:“远静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郑远静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道:“我是回来当娘娘的啊。”
砰的一声,郑天青手中一松,夹的红烧肉掉进碗里。
赵翘楚白了她一眼。
一时之间,众人都停了下来。
抽气声又起。
郑天青心里暗暗腹诽:我就知道,又得出事!
珠圆玉润 第23章 郑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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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远静一副昂然自若的样子,完全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淡定的继续吃菜。
郑远琛放下酒杯问她:“这是怎么个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说明白点。”郑远琛微微不悦。
郑远静这才撂下筷子,“我收到了皇上的求亲密诏,让我来京城受封。我孤孤单单一个人久了,也想有个伴,就这样。”
郑天青下巴都要掉了。
郑天河的娘,王月娥表情微僵。好大的口气,这股子傲劲确实不同寻常,在自家的饭桌上还这么端着架子,委实不讨喜。但又能怎么办呢,人家可是要当娘娘了,皇亲国戚,自然不比寻常百姓。
这一转念,王月娥笑着打圆场:“远静果然是有福之人,十几年了,还能让皇上念念不忘。”
郑天青心里直嘀咕,她这姑姑看来真不是一般人。
郑远琛呼了一口气,听声音辨不出悲喜,道:“你想清楚了?”
“哥,你别担心。”郑远静语气放软,“这么多年了,我会照顾自己,你知道的。”
郑天青越听越糊涂,这里面是有什么内情吗?怎么云里雾里的,话都说的这么奇怪。
她嚼着藕段,思忖着:跟皇上十几年前有旧情,真是难以置信。自己竟一点也不知道,难道是她还小,不记事吗?可是哥哥也从没提过有这么个姑姑,想必他也不知道。哥哥比自己大两岁,小孩子三岁就记事了,那姑姑离开估计就是自己出生前的事了。重点是,为什么家里人从没提过她呢?想必当年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否则,为什么十几年前不能被册封呢。
郑天青此时脑补出凄凄惨惨戚戚,万人之上的帝王与微末小馆之妹,姻缘巧合相知相恋,有缘无份只好相忘于江湖的凄美爱情故事。
她自己在这凄凄惨惨的入着戏,那厢的人却嫌她碍事,满桌都快速的进食。等她再抬头长辈们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她刚放下筷子,郑远琛就问:“天青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回屋去吧,我们还要叙叙旧,你忙你的去吧。”
郑天青正好不想多留,向长辈们行礼道别,便回到自己房间。
回了屋,她也没事干,先是把簪子摘了细细端详,这牡丹的形态分毫毕现,竟跟活了似的,仔细一看,虽然织得细密,但确实是花丝才能这般细致入微,震撼人心。这世上除了徐遇仙,居然还有高人有这般手艺,果真学无止境。
转念来,她又觉得受宠若惊,这件礼物太贵重了,她心里万分的不踏实,虽然这位姑姑十八年未见,又即将迈入皇家,不缺这些金银首饰。但是以她行内人的判断,这簪子根本是无价之宝,十两黄金也是但得起的,太贵重了。
郑天青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跟转磨似的。
彩月去厨房拿了些水果回来,见她拿着簪子看了半天,又长吁短叹的瞎晃悠,她是首饰的行家里手,又见那簪子的品质成色,心中已经明了大概。
她端着樱桃给郑天青道:“小姐别再转了,再转晕了。”
郑天青拿了一颗放在嘴里,道:“这簪子太贵重了,我实在觉得不安。”
彩月道:“这是她的心意,退回去肯定是不行的。”
“我也知道,但是,想要回礼可是难上加难了。”
“小姐不如去问问夫人吧,我刚刚去拿水果,看他们散了。二老爷回府了,您姑姑被安排在别苑休息。”
郑天青也是如此想,正等着他们叙完旧。
于是好好收拾了一下衣衫,往外走。
刚一出院,就见一道白影翻进墙来,惊得她大喝一声:“谁?!”
那道影子一顿,缓缓走过来,一个熟悉的男声道:“天青,是我。几日不见,你连我的身影都看不出来了?”
“唐碧海!”郑天青拍了他一下,他哎呦一声讨饶,“你有门不走,翻什么墙?”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走门来还得知会你父母,多影响你清誉。”唐碧海搭着她肩膀道。
“你大晚上穿一身白,翻墙进来就不影响我清誉了?!”郑天青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还不是担心你最近家里事儿多,心里难受。再说我也没少翻啊,你这么圆一般都要归功于我好不好,要不是我老半夜给你带好吃的,你早让你爹饿的直哭了。”
郑天青由于身材滚圆,不太好找婆家,郑远琛早年十分担心,怕她身体上有问题,就每天晚上不许她吃饭,每天凌晨就去院里运动,有时也去郊外爬山。
谁知她起初是效果显著,但是总会反弹回去。
郑远琛常暗自纳闷,难道自己家闺女天生就是这个体质,他怎么知道后院的墙早被某损友翻出了感情,天天红拂夜奔般的送吃送喝,郑天青会瘦才怪。
郑天青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暖。
郑天河又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几块咸蛋黄焗南瓜,她很喜欢的菜。
她摸出一块吃,果真咸咸甜甜,搭配的正好。
唐碧海看她吃着开心,道:“看来是没大事了,我听我父亲说,郑伯父应该会官复原职,毕竟这件事是你们家的私事,他们这样做,太小题大做了。”
“真的吗?”郑天青眼睛笑成一条线,“那真是太好了,我爸正好为这个事烦了好久了,要是能官复原职,真是个太好的消息了,我都能少受好些罪,最近家里这气氛,太凝重了。我都不想回家。”
唐碧海微微一笑,道:“我最近新学了套掌法,你要不要看看?”
郑天青笑着回:“好!”
唐碧海到空旷的地方,起式,开始练掌,横劈竖挡,招招凌厉,身形变幻,行云流水,气势神韵皆不可挡。
郑天青不懂武功,但这些年看唐碧海练给她看,也知道他进步很快,且不说速度,力量。单单就看他的状态和气息,就知道不可同日而语。
一套掌毕,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唐碧海练完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郑天青递给他手帕擦汗,道:“这个掌法好凶狠,看着像是要招招毙人性命一样。”
“你被我熏陶的不错啊。”唐碧海挑着眉道,“这掌法就叫夺命连环掌。”
“没正经,你就蒙我来劲。”郑天青斜他一眼,“上回的刀法你就说叫温柔刀,结果我在大街上看人打架才知道,那个叫祭月十三刀,害我丢了好大的人。”
“噗。”唐碧海一声笑,“你这么傻,太容易被欺负了,以后要好好跟着我,哥保护你。”
郑天青夺回帕子,道:“就你欺负我好不好!”
“好了,我得走了,今儿晚上太累了。”
“那你翻墙小心点,我正好要去我爸妈那边一趟,也不好去太晚。”
唐碧海邪邪一笑,道:“我这武功,想翻哪家姑娘的闺房,还不是易如反掌。”
“臭流氓。”郑天青懒得理他,“快走快走。”
“那我走了啊。”唐碧海道。
郑天青转身头也不回,敷衍的一挥手道:“不送。”
出了她的小院,往父母房间去。
一进屋,就看见父亲正襟危坐,板着脸。母亲在他旁边吃樱桃。
气氛有这么凝重,郑天青简直后悔过来了。
她硬着头皮开口,道:“父亲,母亲,我来道晚安。”
“嗯。”郑远琛一哼,“有事吗?”
看来他心情又不是太好,“我是想跟你们说一声,姑姑这簪子十分贵重。”
“我们知道,你不用担心。”
“那我先退下了。”
“等等。”郑远琛叫住她。
郑天青抬头看他。
“这么晚了,唐碧海在你院里干嘛?”
郑天青心里一沉,还是被发现了。
她不禁腹诽唐碧海:大黑天非要穿一身白衣,还要瞎显摆掌法,才弄得事情败露。
“你是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知不知道!怎么可以大半夜跟男子相会呢!女德都读到哪去了!就饭吃了。”
“爹,我和唐碧海就是关系好,哪是什么夜半相会啊。”
郑远桥拍桌道:“什么关系需要半夜翻墙啊!太不像话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女子清誉啊。”
郑天青灵机一动,道:“他是来给我送信儿的。”
“送信儿?”
”唐将军从朝中听说您要官复原职了,他就特意过来告诉我。他常来咱们家蹭吃蹭喝,肯定也像报答啊。”郑天青小心翼翼地解释。
“哦?”郑远琛沉吟。
“你个官迷!”赵翘楚把樱桃往盘子里一扔,道:“天青你回去早点歇着吧,没事了。”
郑天青行礼告退。
出了门,她长吁一口气。
她往回走,经过姑姑的房间,见灯还没熄,正打算进去说几句话。
就听见门内说:“明天您就要见到皇上和女儿了,还有什么担心的。”
“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是姑姑的声音。
“她毕竟公主,您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声音顿了顿,“您当年在碧池边生了她,还没出月子就……”
郑天青听了倒抽一口凉气。
只听门内一女声呵叱:“谁!”
郑天青心一慌忙蹲了下去,觉得自己傻透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只听“嗖”地一声,一支利器破门而出,“叮”地钉在柱子上。
郑天青后背惊出一身汗。
脑子只有两个念头:
一、偷听是不对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二、一激动就倒抽凉气,这是病,得改!
珠圆玉润 第24章 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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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青蹲在门边,大脑一片空白。
这要怎么解释?
没法解释,偷听就是不对啊。
接下来要怎么办?
完全不知道。
门“砰”地被推开,饶是郑天青地盘稳如泰山也被推了一跟头。
姑姑身边的侍女踏出门外,看了她一眼,冲门里道:“是您的侄女。”
转身将镖取下,放入袖中。
好生粗鲁!
姑姑疾步出来,忙把她扶起来,柔声道:“没磕坏吧?”
郑天青摇摇头,被郑远静扶进屋,坐下。
“南春,去倒茶。”
那异域女子便为郑天青倒了一杯茶。
郑天青揉揉屁股,有些尴尬。
郑远静道:“你一定很疑惑吧?为什么从没听说过我,为什么碧池是我女儿,为什么我又会突然回来。”
郑天青点头如捣蒜。
“说起来,我是个笑话。”
郑天青见她神情冷寂,少了之前的高傲,反而有几分脆弱。
但这脆弱也只有短短几秒,就隐在了她的脂粉之后。
“姑姑,我……”她本不想多留,实在是唐突。
“孩子,没事。”郑远静捋了捋头发,“十几年前的事了,往事淡如烟了。”
郑天青也不多语,默默的看她陷入沉思里。
“那年,我想你一样,十八年华,少女正长成,花容月貌,窈窕淑女,云想衣裳花想容……”
看姑姑双眼微眯,自我沉醉,就差跳起来转圈的戏剧化表现,郑天青不禁无语。
“你爹进京赶考,乡试第一中了解元,上京赶考,成绩虽然没进前三,但是也进了工部,得了个九品小官……”
郑远琛五岁丧父,母亲带着弟弟怀着妹妹改嫁他乡。打光棍的叔叔供养他读书,他也发奋,夏读三暑冬读寒九。
夏天热,他就坐在井边看书,被蚊子咬的痒的睡不着觉。
冬天冷,点着灯看书脚都和鞋冻在一起,满脚冻疮。
出去放牛,也不忘带着书时时温习。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乡试榜首,进京殿试。
但是寒门学子,终究见识有限,没有高中,但是当了京官也算改变了命运。
就职京城,他原本就是穷乡僻壤的的寒门学子,住在官署。
本想攒钱买个宅子将叔叔接来颐养天年,不料叔叔在他去赶考的时候,重病,没钱医治,去世了。
他也能在坟前磕个响头,回京独居,他算是没有家了。
多年不见的弟弟在继父家倍受排挤欺凌,于是到京城投奔他,郑远桥本就不爱读书,自知在功名上没什么出路,便开始做买卖。
不多久,郑远琛经媒婆介绍给了官家小姐,两人虽然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官家小姐,即郑天青之母赵翘楚却仰慕郑远琛人品心智,决心下嫁。
赵翘楚之父也是寒门出身,对姑爷的善良上进十分喜欢,于是同意将女儿嫁与他。
渐渐的家境好了。
这些郑天青早都知道,父亲为了激励她努力读书,早就念叨不知千百遍了。
而这后续的故事,许多年都没有人再提。
此时,姑姑出现了,她不甘于在小山村生活,见两个哥哥都在京城闯出一番名堂,于是写信提出想带着母亲到京城投奔哥哥们。
郑远琛当时虽与户部侍郎之女订婚,但是俸禄有限,在京城无依无靠,根本无力负担一幢宅子,仍住在公署。
郑远桥常年在外走货,也是居无定所,每次回京都是在客栈落脚,更是没有能力和精力照顾他们母女。
于是将情况告知于她,劝她安心在家。
可郑远静实在不愿意再在小山村蹉跎青春,于是独自一人来到京城,她看见哥哥们的情况并没有乡亲们鼓吹的那么优越。
她想扎根在京城,而今竟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客栈住的忒贵,虽然郑远琛给她掏着钱,但她知道,想要长待必须自己找一份工作。
她当时十五岁,小小年纪,长得美丽张扬,心思也细。
虽然乡间女子的打扮,并不出挑,但她一门心思的找机会。
终于,她找了个丫鬟的差事,管吃住,还能领俸。
不多久,宫里选人,她买通牙婆,进宫做了粗使丫鬟。
当年的皇上还是皇子,还是最不着调的那个。
郑远静被分去照顾她。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我这辈子,非他不嫁。”郑远静眼神里仍有掩不住的光芒。
刚进他宫里的一年,她根本没怎么见过他,他常常不在宫里住。
直到有一天半夜,他喝多回来,姑姑守夜,搀着他进府,他没有贴身丫头,身边的小厮那天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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