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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之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暮夕





难言之隐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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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天上阴云密布,看不清朗月和星空,地下,水流汇成一条小溪,淌过条条沟壑。
刀剑碰撞的声音混在的雨水里,铿锵作响,令人心悸。
禾蓝抽了靴子里的短刀,刚要起身,一柄长刀透过帐篷,堪堪擦过她的脸颊。她倒吸一口凉气,忙闪身避退。
“刷刷”几声,帐篷破成了碎片,雪亮的刀刃在夜色里分外刺目,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人踱进来,一刀向她当头劈下。禾蓝横过刀刃,挡住攻势,对手强大的劲力还是把她压到帐篷底,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对手节节逼近,空间却很狭隘,她退无可退,伸出一脚踢在对方膝盖上。对手闷哼一声,退了一步,反手一刀劈在她的肩上。尺寸长的血痕立时出现,鲜血汩汩流出。禾蓝捂住伤口,劈开帐篷一角爬了出去,脚踝忽然一痛——被砍了一刀。
禾蓝痛呼一声,滚在地上。
她勉力在地上爬行了几步,慌不择路中爬进了一个灌木丛,手边忽然摸到一个冰冷又有弹性的东西,打眼一看,她吓得缩回手,马上滚到一边。
尸体已经凉了,那张青白的脸在一闪而过的闪电中被照亮——是李曼姝。
她的脖子上有很大一道口子,身上没别的伤口,显然是被用刀高手一刀封喉。
暗红的血已经干涸,被暴雨冲进泥里。
身后的人却紧紧跟了上来,高大的影子笼罩在她上面,双手握着柄长刀,对准她的后背就插下来……
禾蓝在昏迷也不安稳,脸色苍白,仿佛溺水的倦鸟,拼命想抓住什么。一只手握住她,拿了帕子给她擦着额头的汗。禾蓝猛然惊醒,看到眼前人,骤然松开了手。
“怎么是你?”她退了一步,脚踝处忽然一阵剧痛,随手扶住了身后的一块岩石。
谢明珂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下来,低头用拾来的干燥树枝拨了拨柴堆。
跳跃的火星照亮了禾蓝的脸,这时,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凹进山头的山洞,大约三四米宽、两米高的样子,洞顶还有垂下的钟乳石。他们坐的位置在洞里略微拐弯的地方,正好可以挡住外面吹来的阴冷之风。
“阿潜呢?”她忍着痛,盯着他的眉眼,担忧地问。
谢明珂安静地说,“我们遇上了伏击,走散了。我只找到了你,当时太匆忙,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他们。”
“伏击?”禾蓝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遇到伏击?我们这次出来,除了杜别没有别人知道……不对!”
不可能是杜别。
白潜要是出了事,他留在谷里的兵一定会造反,杜别更没有余力去对付彭云清,他不可能那么蠢。
也不太可能是为了宝藏,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人根本没人知道。至于李曼姝——她想起那天晚上她躺在丛林中的尸体,也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她死了,禾蓝算不上同情,她本来就作恶多端。但是,这些伏击的人是否和她有关?如果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她一定要跟着他们出来,出来又那么巧地碰上了这种事。
当时那些人头上都戴着没有表情的白面具,所以她看不清他们的脸。
“别想那么多了,我走的时候,地上没有尸体,他们应该没事。我们现在折返回去也不一定找得到他们,不如去找那批货。”他拿了地图铺在岩石上,认真地观察起来。
禾蓝只好靠在岩壁上伤神。
过了会儿,他收了地图,坐到她身边,“脚还疼吗?”
禾蓝摇头。他离她太近了,气息都快和她交缠在一起,这样冰冷的地方,温暖就更加明显。禾蓝浑身不自在,低头移了移,不小心牵到了伤口。
“我帮你换药吧。”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纱布和药膏,禾蓝怔怔地看着他鼓捣,一会儿就好了。他把她的脚轻轻抬起,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头帮她上药。他的手指修长灵巧,没有习武之人惯有的细小刀痕和刮伤,看上去就像是用来弹钢琴或者插花的。禾蓝第一次发现,其实他有一双贵公子的手。
谢明珂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她在看他,略微愣了下,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
谢明珂扑动了一下眼睫,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包扎好以后,他取了清水,要给她清洗肩上的伤口。禾蓝捂住伤处摇头,脸色尴尬,“不用了,我自己来好了。”
“你可以吗?只是上药而已。”他拉开她的手,撕开了一点衣襟。
禾蓝把头别过,脸红地像燃烧的云彩。血沾在肩上,干涸后已经和皮肉黏在一起。逃亡时,他急于把她带出来,就没有给她处理。现在如果再不处理,恐怕会继续恶化。谢明珂想了想,利落地抽了刀,在她的伤处划了两道口子,终于把衣服和皮肉分开。
禾蓝痛得皱紧眉,他尽量把动作放得最轻。
上了药后,他快速地帮她绑上了纱布。
“我出去找点东西吃,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走,这地方有很多沼泽。”说罢,提起他的长刀就奔了出去,脚步都有些乱。
不过,禾蓝没有注意到。她按住还有些痛的肩头,心里闷闷的。
不知道阿潜怎么样了?
禾蓝对着外面漫天的大雨深深叹了口气。
雨林里。
两旁的灌木幽深,荆棘丛遍地都是。在大雨的冲刷下,视野里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不清。谢明珂跑了几步,扶着一棵铁杉微微喘气。
他白净的脸上有些细密的汗,神色还有些恍然。
这样的大雨,是不可能找得到食物的,光线不好,果子都难找。他却就这么出来了,无非是心虚而已。再对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什么,干出什么来。
他扶着额头,有些茫然地望着雷雨阵阵的天空发呆。撕开她衣襟的时候,脑海里一刹那间像劈过一道闪电,雪白的肩头照得人双目都痛,少年生平第一次接触到一种叫做*的东西,正在心底滋生、发芽。
他捂住胸口,双眼通红,为自己那一刻闪过的龌龊念头而暗暗痛恨。
不可能的!
太荒谬了!
他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回去之后,禾蓝已经睡着了,靠在岩壁上闭着眼睛,容颜静谧。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还紧紧蹙着,不过因为劳累,气息微弱,整个人打不起一点精神,陷入在昏迷里。
谢明珂对着她看了会儿,慢慢伸出手,扣住了她的喉咙。禾蓝不安地动了动,眼皮都颤了颤,他加大了手劲,看着她挣扎着踢了踢脚,恨不得马上扼死她,少去这层忧患。
最后,他却恐惧一般陡然放开了她,猛然后退了几步,后怕地别过头。他拿起随身的刀,踉跄几步到了洞口,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其实很久以前,他就发现自己对她有这种隐晦而微妙的感情,和他对别人那种无所谓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刀柄在手里慢慢收紧。
其实她死不死对他没有关系,也不会影响他。何况,他还需要她帮她打开那个地方,找到那些东西。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面无表情地收紧了刀,对着冷风站了许久。进洞的时候,禾蓝已经醒了,看着他湿透的衣服,不由问道,“你出去多久了?”
她往外面望了望,天边已经发白,雨势也渐渐止住了。
他这是出去淋了多久?
“没什么。”谢明珂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还是淡泊清冷的样子,随便找了块岩石坐下来,安静地编织着手里的竹蜻蜓。不过,他今天折地特别多,一只一只从手里滑落下来,仿佛心里有什么不安,急于用这种方式来抚平心底深处的躁动和彷徨。
“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对。”禾蓝看着他说。
“没事,就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一直看不清。到现在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心里这些奇怪的感觉,望着手里的竹蜻蜓发了会儿呆。
以前杀人的时候,就算满手都是血,他也没什么感觉。那些人临死前怨毒的眼神,恶毒的诅咒,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空气而已。在他的世界里,见惯了鲜血,所以那些就不算什么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这世上有种东西能让人恐惧。
习惯的东西,人自然见惯不惯,而自己陌生的东西,总是彷徨无助。
这在外人听来几乎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就在他身上上演。
吃过果子果腹后,两人重新上了路。因为禾蓝的脚伤还没好,他就俯下♀身来背她。
他的脚步很快,走了几个小时,步子一点也没有慢下来,看着单薄的身子,手臂和腿上的肌肉都很匀称,耐力充足。背着她走了一个上午,他也没有一点喘气。
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镇上都是些低矮的民舍,清一色的灰绿色砖瓦房。谢明珂敲响了一户人家,年迈的老妇人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去。
屋子里只有三间房,门也没有,只用几块破旧的缎面蓝布遮住。
谢明珂进了老妇人给他们空出的内间,把禾蓝放上去,俯身摘下了她的鞋子。虽然简单处理过,经过连日的雨天和跋涉,伤口还是有些发炎了。
老妇人拿了药进来递给他,“我家豆子之前当过兵,这是受伤时用剩的,赶紧给她敷上吧。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样?”
谢明珂想了想,道,“我们出去拾谷物,遇到了一支独立军,出了点意外。”
老妇人看了禾蓝一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地方的军队,大多是没什么纪律的私兵,看到个漂亮的姑娘,就像苍蝇一样一窝蜂涌上去。她又出去给他们拿了食物,就退了出去。谢明珂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什么地方了,也不辩解。
禾蓝有些为难。
一间房,两个人,怎么睡?
虽然她之前和他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至少是隔着一面布的。
谢明珂仿佛看出她的想法,道,“你睡床吧。”
“那你呢?”
他用行动告诉了她——出去找了根绳子后,利落地悬在房梁间,借着墙面攀了上去。禾蓝看着绳子在面前晃来晃去,再看他稳稳地睡在上面,好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人的平衡感这么好的?
心里这么想,她铺好被子后就爬上了床。
夜晚来得很快。
禾蓝入睡也很快,两手缩在被子里,扒拉着被角一直盖到脖子,睡着后还会努努嘴,静谧的脸颊让人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宁静感。仿佛可以忘记杀戮,想起温暖的东西。
谢明珂在上面侧睡着,在黑暗里凝视着她,看不够似的。
他想起那天晚上杀死李曼姝的时候,刀刃割开对方的喉咙,一刀致命,李曼姝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死死瞪着他,他也没有任何动容。
如果她不是一直烦着他,还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也不会杀她。虽然,她只是猜测到一点,也不能留她性命了。
——一切潜在的危险都应该消灭掉,谁都不能影响他的计划。
除了……
他看着禾蓝的眼神有些复杂。
第二天起早的时候,谢明珂端来水给她洗漱,禾蓝很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他也不勉强,就坐在床头看着她,端详着她柔和温婉的面容。禾蓝洗完脸,发现他在看她,不由去摸摸脸,“怎么了?”
谢明珂低头拨弄了一下手指尖,“没什么。”
禾蓝但笑不语。
离开小镇的时候,几个穿着扎染百褶蝴蝶裙的姑娘站在村口,互相推搡着看着,有大胆的还向他送了个飞吻。
禾蓝在他背上笑,“她们很喜欢你啊。”
谢明珂没有回答她,稳健的步伐踏上了道路。
后面一片失望的嘘声。
村里的“一枝花”叹着气,“恁般俊俏的少年,怎么这么冷?”
“动心的话,追上去啊。”后面一个姑娘推她,弄得她脸上红云满布。对于她们而言,这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回头去看,人已经走远了,她们也都笑着四散去干活。
这里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经过小镇里一夜的休整,他们的速度加快了很多。这几天,都是谢明珂背着她,地图路线也是他来识别,禾蓝仿佛只是一把钥匙,乖乖地等着开门就好,让她有点无力。
他什么也不让她动手做,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松了。禾蓝有一次忍不住开玩笑道,“我又不是手脚废了。”
谢明珂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她很久,然后道,“……哦……我知道了。”
禾蓝掩嘴笑了。
日落西山时,他们终于穿过了沼泽地,找到了峡谷里的一处山洞。
洞里非常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脚下还非常潮湿,头顶的钟乳石上不时滴下水,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禾蓝的脚还不方便,扶住墙壁慢慢向前移动,忽然,手上一紧,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
禾蓝本能地想去挣脱,谢明珂小声道,“嘘——”
禾蓝静了下来,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嗡嗡嗡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成群结队地涌来。等她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眼前就扑面而来乌压压的一大片。谢明珂压住她,抱着她的腰转到一边,把她护在怀里。
一大片一大片的蝙蝠从他们身边飞过,卷起洞里岩壁上久积的沙尘,四周才安静下来。
“没事了。”他这么说,似乎没有意思到自己的手还揽着她的腰肢。
禾蓝下意思地推开他,扶住岩壁侧过身子,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空气里有种异样的氛围在流淌。
良久,谢明珂抽出了军靴里的短刀,在手里反扣,回手拉了她,“走吧。”禾蓝想挣脱,他却道,“这里不安全,不要放开我的手。”
他的声音太过平静,似乎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禾蓝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就不再挣扎。只是,这样被白潜之外的少年拉着,真的很奇怪。不过,他身上有种很静谧安详的气质,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错觉。情势所迫,她也只能勉强接受。
谢明珂好像走惯了这种地方,连哪个地方有塌陷和岩洞都非常清楚。期间,如果不是拉着他,禾蓝差一点就掉到洞里去了。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光线渐渐明朗起来。
跨过一个大约半人高的矮洞,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地,直径大约有五六米。洞两旁的岩壁被打穿了,汩汩流水顺着中空的地方在眼前淌过,水流还比较急。上方是虚掩的藤蔓,还有沼气的味道,陡峭的崖壁突出了很多乳白色的钟乳石,不断地朝下面滴着水。
谢明珂跳过了一米远的水渠,把手伸给她。
禾蓝搭住他的掌心,犹豫了一会儿,抬脚跳过去。脚上的伤还没痊愈,她差点滑了一跤,幸好被他接住。
看着被抱在怀里的人,他愣了愣,马上放开了她。
走了几步,他松了松紧绷的手,只觉得刚才那一瞬,抱着她比握着刀时还要来得不稳。
最后,他们在水渠后的一面石墙前停下来。谢明珂指着上面的错乱的石质方块,“我父亲告诉我,这个东西只有你会打开。”
禾蓝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她母亲教过她的。那时,她不知道学这个有什么用,现在却觉得恍然如世……那时,还没有这些变故,在母亲眼里,这也许只是一份宝藏而已,告诉年幼还不知情的女儿,并不是希望她有朝一日可以找到,而只是美好的一些寄托罢了。
所以,宁愿告诉谢叔叔也什么都不告诉她。
如果禾蓝找不到这儿,那么一切就尘封下去,可是现在,她居然找到了。
禾蓝颤抖着手转动方块,过了许久,石墙发出一声闷哼——开了。她没有去推门,双手搭在满是灰尘的墙面上出神。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这扇门之后,也许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也许是一大批军火,也是是各国政要的一些秘辛……
也许——杀她父母另外的凶手留下的痕迹。
除了杜洋,还有别的人!
禾蓝果断地推开了门。
一室的金色闪花了她的眼睛。禾蓝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块,像堆房子一样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摆满了整个大厅。大厅里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的箱子。打开以后,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奇珍异宝,很多她以前只在书上看到的东西。
四周还有几个小门,除了珠宝和金块外,还有一大批优良的军火。
不过,她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在四周疯狂地翻找着,终于在最左边一间房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抽屉。谢明珂在她之前打开了抽屉,把一个蓝色的小匣子和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收入袖中。
“你干什么?”禾蓝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那个匣子是属于我的,那张纸,你还是不看为好。”
“给我!”禾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直觉告诉她,那张纸上有她想要的答案。谢明珂摇摇头,神色很坚决。
禾蓝抽出了刀,从来没有过的疯狂,“你给不给我?”
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像绷紧了的琴弦。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忽然,有人推开了外面的门,信步进来,“他当然不能给你,因为他怕!”
禾蓝不敢置信地回头。
白潜跨过门槛,缓缓抽出了身侧的长刀,第一时间把她护到身后。




难言之隐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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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潜和谢明珂对峙着。
空气里的气流都流得慢了。
禾蓝还停留在见到白潜的兴奋里,柔声道,“阿潜,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潜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谢明珂清冷的眉目,“在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他这句话说得极其缓慢,仿佛叹息一样。禾蓝的心就揪紧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很意外吗?”白潜单手按着刀柄,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只离他两米远,“你叫来的那批人,还算有两把刷子,不过对我而言,什么不是。也许,你只是想拖延一下,争取一点时间带走我姐而已。我说的对吗?”
谢明珂平淡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惊讶。
白潜笑道,“下次叫人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们,千万别用忍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一路上都跟着我们?”谢明珂微微动容。
白潜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当初,我让人调查的时候就很奇怪,周静和谢岭都那么貌不惊人,就算基因突变,也不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吧?更奇怪的是,周静那样的女人,为了金钱和权势不择手段,按照她的性情,放了这么一个金库在身边,还能耐得住寂寞?你要是她的儿子,恐怕早被她卖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了。她没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爱惜儿子,而是她不敢!我说的对吗,伊藤少爷?”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
谢明珂一直低眉顺目,气度自然,白潜说了这么一番话,他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似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他。
过了会儿,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潜轻笑一声,我用的那几座矿藏都是特地挑选的,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怎么会变成废矿?我早就查到你派出那些人的来历,只是不说破罢了。彭云清也愿意配合我,我就将计就计,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谢明珂道,“他居然愿意配合你?”
“收到废矿,他当然生气,不过,人总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而放弃更大的利益。”来金三角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铺垫,彭云清在xx区正在建一个经济特区,需要大把的资金和关系,为了获得国际支持,他还主张大力禁毒,向联合国做出了保证。他可以提供他大把的资金,也可以提供人脉,彭云清当然不会拒绝和他合作。至于杜别,不过是被蒙在谷里的一颗棋子而已,居然还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对抗彭云清?
白潜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离开山谷之前,杜军正是最松懈的时候,物资也最缺乏,他已经给了彭云清信号和地图,让他务必在他返回之前,活捉杜别。
想着到时候把他一刀一刀剐了,白潜就轻轻舒出口气,一路上看着禾蓝和谢明珂在一起而极力忍耐的火气也压下了那么一点。
听了他的话,谢明珂仔细想了想,然后道,“那些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我派去破坏矿藏的人,也不是本家的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白潜绕着他走了两步,挑起一根手指,“一,你杀李曼姝时,露出了破绽。”
“破绽?”年轻人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这个词,似乎和他是很远的。
白潜点头,“对,就是破绽。李曼姝武功不弱,想一招杀了她,绝非易事。当时,你为了速战速决,只能用了你最拿手的刀法。而且,你慌乱中遗落了一件东西。”白潜在衣内翻了一下,掏出了一只竹蜻蜓。
谢明珂只是扫了一眼,“不过是只普通的竹蜻蜓而已,我能折,别人也能折。”
“这可不是普通的竹蜻蜓。”白潜捏在手心把玩了几下,轻轻地塞到他的衣襟里,“我在白黑城学武历练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女人,也经常折这种竹蜻蜓。本来我不是很明白,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原来,折这种竹蜻蜓是这个家族本家的一种习俗,每当孤独、思念、彷徨或者遇到更加无所适从的情绪时,就用来排解。这个家族的人,在异国他乡一个人时,都会很频繁地折这种竹蜻蜓。而这个女人,也会使你杀李曼姝时用的那种刀法——伊盘十字刀。虽然这里不太可能有人认出这种刀法,但是,你很谨慎,杀了她以后还特地加宽了刀划刻的痕迹。可惜你碰上了我,那么巧,我正好去过白黑城,认识了同意会使这种刀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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