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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之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暮夕
“怎么不行?”白潜拿开她的手,“这么久没碰,我上面下面都想。”他一手按了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嘴唇送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吮吸,像吃果冻一样,从唇角吮到唇中央,伸进舌头,挑逗着她的舌尖,在里面搅了几下,禾蓝的腿就有些站不稳了。
“真的不行。”她挣开了他,把他推地撞在栏杆上。白潜顺手撑在后面,抬手擦了一下渗出嘴角的唾液,用舌尖舔了进去。
他做这种动作也很有风情,禾蓝走到栏杆边,和他平行而背。半晌,她的声音氤氲在雾气里,“……我……我有了。”
“什么?”他站直身子,一时没有听清。
禾蓝瞪他一眼,把手轻轻地放到小腹上。顺着她的手望去,白潜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地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禾蓝真不想再说一次了,脸上染上一片绯红,生气地走了。和服下摆很紧窄,她脚上还拖着木屐,只能踢踏踢踏慢慢地小碎步离开,长袖在身侧扫动。从后面望去,虽然曲线变得不明显了,却有一种窈窕娴熟的美,安静、庄重,仿佛已经为人少妇。
白潜从迷茫中回过味来,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整个大脑都空白了那么一瞬。
禾蓝跑到门边的时候,被从后面赶过来的白潜一把打横抱起,在手里掂了掂,一遍一遍地问她,“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
“小声一点,穆棱和周七还在那儿。”禾蓝指了指远处平地上的小木屋。
“隔着远,他们哪听得到?”白潜的眼底都是微笑,情不自禁地抱着她不断在屋里转圈。
禾蓝呼他,“慢一点,你慢一点,摔了怎么办?”
“摔?怎么会摔?”白潜停下来,望着她看个不停,“我怎么会让你摔?”
禾蓝被他灼灼雪亮的目光看着很不好意思,低头埋在他怀里,“你都要当爸爸了,怎么还是这样?”
白潜笑道,“我高兴呀,高兴地快疯了。”
“高兴什么,有那么高兴吗?”她脸红着,违心地说。
白潜微微蹙眉,故意提了声音,“对啊,我高兴个什么劲?”
禾蓝怔着抬头去看他,正好撞进白潜促狭的双眼里,漆黑幽深,仿佛一汪深潭,倒映出她期待疑惑的眼神,他情难自禁地笑了,“反正以后还会生很多,我们可以生一窝,我这个时候高兴个什么劲?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说着慢慢来,他就把她放到了榻榻米上,修长的手解着和服外面的宽腰带。不过,和服的穿法麻烦,里里外外很多层,就连腰带的系法也很复杂。白潜弄得没了耐心,俯身从靴子里抽出把匕首,贴着她的腰横着刀背插了进去。
禾蓝紧张地不得了。
白潜用着巧力,盯着她一动也不动的身子,还有害怕的脸颊,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弯起来。
“好难割啊。”白潜一用力,终于把大腰带给割开了。他挑着手指,像捉迷藏拆礼物一样,在她身上找着绳结,“听说穿完一件完整的和服得两个人把手,系上十几条带子,用上半个小时才行。我今天就来试试,看我多长时间能剥了它。”
禾蓝被他说得面色发红,一手打在他胸膛上,“不要玩了。”
“不玩?那就是要做?”白潜终于解开了最外面一层裸色的外衫。单色之上,横竖交织的浅灰色条纹,像一层细密的网格,边角处的青藤叶也看起来清新而雅致。剥开以后,很自然就顺着她的肩膀躺下来,丝绸被单一样铺在了地上。
里面是丝绸做的白色内衬,用白色的内腰带缠在一起,只是双头绕着塞在衣内。白潜拉着她左衽,剥开了一点,发现里面还有一层。
“真是麻烦。”他有些不耐烦了,叹着气,又想抽了刀来割。
禾蓝忙按住他,“别弄了,这还是别人借我的。”
一件和服折合成人民币,最便宜的地摊货都要几千,别说身上这件了,一看就是很高档的面料。想着已经被他割坏的腰带,禾蓝就郁闷。
“弄坏了我赔啊。”
“不准割!”禾蓝瞪他。
白潜无奈,之后继续剥。白色的内衬好不容易剥开,里面的两层里衣才是伤脑筋。过了几十分钟,终于把她里里外外都剥掉了,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狭窄的和屋里,阳光透光纸质的纱窗透进来,照在榻榻米上,光线明朗。禾蓝在他身下不着寸屡,雪白的身上泛着莹润的光泽,在层层衣料里扭动,他心里的*就不断膨胀,喘着粗气按住她两条纤细的胳膊,禾蓝习惯地挣了挣,被带出一条红痕。
“阿潜……别这么按,有点疼。”
他脱下了自己的裤子,扔到她的头边,在她耳边邪气地笑,“一会儿再叫疼吧。”
“你……你别乱来,我有……”
“我有分寸。”在她绯红的脸上亲了亲,他终于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和底裤,趴在她身上,慢慢掰开了下面两条修长的腿,跪进了她的双腿间。一条热乎乎硬梆梆的rb贴在她的膝盖处,顺着她的大腿缓缓地推上去。
禾蓝的双腿被分得更开,在他的腰侧弓起,踩着下面的和服,丝丝滑滑,冰冰凉凉,被他偶尔碰过的肌肤却灼热滚烫。
“让我看看,这个小洞洞现在的情况。”他低下头,趴在她的腿根处,用手指剥开那两瓣湿淋淋的小y唇,在视线里摊开,修长的中指贴着向里面弯曲延伸,艰难地探进,禾蓝紧张地缩起身子,按住他的手,“不要……不要c太深了,会出事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都有些低哑。里面缩得太紧了,紧紧地吸着他的手指,艰难万分才拔出来。他把自己火热的唇贴上去,吻着她的穴kou,舌尖顶开那两片唇瓣,含在嘴里扫弄,“咕噜咕噜”滚动着喉结,吃着她不断流出的水。
禾蓝被他舔地难受极了,双腿直起,夹住了他的头,“不要乱舔……”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呢。”白潜笑了声,伸出湿漉漉的舌头,yin水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淌下来,流过他精壮的胸膛。
“洞洞里面全是水啊。”白潜感慨着,把涨得发紫的r棒抵在她的入口,抓着她的手来摸它,“是不是很粗?”
禾蓝的脸红地快窒息了。
大白天的,光线还那么亮,赤身裸体地躺在他的身下,雪白的身子一览无余,她真的很不习惯。
想用另一只空出的手去遮,白潜就按住她,“遮什么,很漂亮。快说,我是不是很粗?”
“……是……”实在受不了他调侃的语气和戏谑的目光,禾蓝像只鸵鸟一样,弱弱地说。
“什么,我听不见?”他扶着自己粗c的r棒,挤进了一个龟t,滑腻而紧致的入口被他缓缓撑开,红艳艳地吸着他。她扭动着小屁股,微微喘着气。
“看来你很受用嘛。”他嗤笑着慢慢再深入,趴伏下来,单手撑在她耳侧,一手玩弄着她饱胀的r房,指尖恶意地捏着r头,扯来扯去。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充满奶水,到时候,他一定要第一个尝一尝。
甬道里的褶皱已经被他一寸一寸撑开,连缝隙都被拉平,水流就止不住,就是紧紧贴合的地方,在他动作的时候也会淌出。
交接的地方越来越滑腻湿泞,打湿了她下面的菊xue,他用手指戳了戳,禾蓝惊叫一声,“别碰那里。”
白潜收了手,“开玩笑的。”抱着她的身子继续抽叉,碍于她的身体关系,只敢进入三分之一,可是,有时忍不住进去的时候,似乎能触到什么热乎乎的东西,还会蠕动。
禾蓝似乎也感受到了。肚子微微动了一下,不是很疼,仿佛只是因为不满的一个顽皮警告。她笑了,还没成型的孩子,也有感觉吗?不管怎么说,那里都是一个小生命,要不了多久,慢慢成形,然后就在她的子宫里孕育出来。
——是他们一起的孩子。
“你说,是儿子还是女儿?”白潜难得配合地插地浅了点,吻着她的耳垂呼着气。
禾蓝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是儿子,就叫白一彦,女儿的话,就叫白一涵。好不好?”
“勉勉强强吧。”白潜轻哼一声。
禾蓝推他一把,“你不会吃孩子的醋吧?”
“我有吗?”白潜重重一顶,抵住她的花xin旋转着,让她又痒又有快感,泄了身子。这样,他第二次进入就顺畅多了,她里面更加滑腻,把他紧紧吸附的时候,有节奏地shen吟,像猫儿的爪子一样撩拨在他心里,温暖柔软的内壁层层裹住他的欲望,让他舒服地快升天了。
不能狠狠贯穿她,就只能在外围轻抽浅送,他还是不得尽心,也只能忍耐一点。因为速度慢了下来,安静的室内都是私chu交接,r棒chaxue的“啵啵”之声。
她的指甲狠狠刮在他的后背,拉出一道道红痕,把他送上了云端。
滚烫的j液喷涌洒出,全部灌在她的花壶里。
禾蓝打他,“都让你不要s在里面了……”
“没关系的,让宝宝先学习一下。”他任由她打,恬不知耻地挑挑眉。
不知不觉,外面的夜就深了。白潜赤着身子坐下来,伸了个懒腰。禾蓝套上和服一边,把雪白的肩膀遮住,“你饿吗?我给你去做东西。”
白潜叹了声,“是啊,我还没‘饱’呢。”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君好坏啊,已经想着和小包子抢奶水喝了~~大家和我一起说——这个粑粑真是失败~~~
如果生滴是儿子,就当提前“教学”了~~~嘿嘿嘿嘿~~~





难言之隐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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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地很快,她的肚子已经很凸起了。
箱根是温泉之乡,翠峰环绕,热气蒸蒸,在谷口望去,红色的寒绯樱在白色的雾气里分外妖娆。山下是一个静谧的小镇,街町窄小,两旁建着黑白瓦墙的尖顶民居,大多还是那种老式的黑色格子窗棂。
每隔几米,街町就会出现几个缺口,通过幽深的巷道曲曲折折地延伸到他们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要去哪儿啊?”禾蓝抓紧了白潜的手,却被他反握,他的手心温温暖暖,紧紧地包住她的小手,让她没有一丝空隙挣脱。
偶尔一转头,还会发现他在看她,禾蓝嗔道,“干嘛这么看我?”
白潜轻笑,“好看啊。”
禾蓝往身上看了看。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浴衣和服,头发松松地盘在脑后,只留几绺在耳侧弯弯地垂下来,显得更加温婉自然。
白潜笑着,轩眉微展,“别看了,我又不是在看衣服,我看的是人。”
“瞎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揽了她的腰,带着她走进偏僻的巷道,只走了几步,眼前就出现高起向上的台阶,他扶着她慢慢走上去。禾蓝想挣开他,“我又不是残废了。”
“这样我比较安心。”白潜霸道起来,她说什么,反抗什么都是无效的。
禾蓝只好认命,让他这么揽着扶着。
巷道深处,两旁筑着白色的墙面,里面的楼房也是黑色瓦片堆成的尖顶,墙上垂下翠色的青藤。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走到尽头。巷子没有封口,更远的地方是被积雪覆盖的广阔土地,几棵光秃秃的槐树,中央立着一座红色瓦顶方砖铺地的神社。
门口有个人一直等着,白色的和服,平静的神态,像秋日里的落叶一样静美。
是谢明珂。
禾蓝的脑海里一瞬间出现的是这个名字。不管是伊藤枢还是凌枢,于她而已,都是非常陌生的名。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虽然是大家族的少爷,出来身边也不带什么人。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的樱花时,总有一种疏离矜贵的感觉,身边有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他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攀谈。
这是巧合吗?
禾蓝不清楚,白潜嗤之以鼻。
他挽了禾蓝,慢慢登上台阶,走到谢明珂面前,把他从眉眼到衣服打量了一遍,“你在等我们吗?还是,事情已经有结果了?你愿意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吗?”
“不是。”谢明珂的眉目和远山的积雪一样清冽明澈,不染俗世一丝尘埃,“她还在长盘山修道,大约要年底才回来。我现在见不到她,得等到那时才能征求她的意见。如果她愿意,我会告诉你们,也会带你们去见她。到时候,也希望你们把那个盒子还给我。”
“好说。”白潜笑着,“我们就等那时候,就不用再看见你了。”
谢明珂抬眼看了他一下,“你好像很讨厌我。”
“难道我应该喜欢你吗?不说立场,光是你这张脸,这种眼神,就让我无比讨厌。”白潜切齿一笑。
谢明珂似乎没有明白过来,不愿和他纠缠的样子,显得好脾气。禾蓝拉了拉白潜,然后道,“谢,那我们等着,希望我们不要做敌人。”
“我也不想和你做敌人。”谢明珂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语声清静柔和,白潜气得心肝儿都疼,眉毛都在狠狠跳动。
——小白脸!
进了神社,越过洞门,闲置的后院里栽着一棵很大的寒樱,深红的花瓣,颜色像血,仿佛正在凝固。地上一片积雪,已经厚厚的很深一层,脚踩上去,凹陷出一个个脚印,偶尔踩到雪里堆积的枯枝,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声。
谢明珂安静地跪坐在一边煮茶,一个冬天,他的头发稍微有些长了,在脑后用一根红绳微微束着,打理地很柔顺,还有一些碎发顺着发鬓垂下,滑过雪白晶莹的耳垂。
白潜越看他,就越觉得他是个狐狸精。
“煮茶有什么意思,不如来比刀吧。”白潜道。
谢明珂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伊藤少爷,你手上的鲜血还少吗?这话说出来,我都觉得假。”煮酒安天下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是事实。”谢明珂不握刀的时候,还是像个文静的少年,一双手也像是做惯了插花和茶艺的。禾蓝不想气氛太僵,对白潜道,“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不是要给孩子买东西吗?”
白潜的心情这才好一点,“我怎么知道是生男还是生女。”
禾蓝道,“那就做两手准备。”
“是啊,现在生男,以后就生女,现在生女,以后就生男,左右都不会浪费。”
他们互相笑了笑,鼻尖碰在一起,轻轻蹭了一下。禾蓝向谢明珂道了别,拉了白潜就要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听他忽然开口,“要比刀的话,那就来吧。”他放下茶饼起来,用干净的帕子擦了一下手指,慢慢走到庭院的中央,单手压了压和服下摆,把脚伸出木屐,只穿着一双白色的直筒袜站在雪地里,轻轻踢开了鞋。
黑色的武士刀从左手传到了右手,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可是你自找的。”白潜松开了禾蓝,穆棱从房檐上一跃而下,把刀恭敬地递到他手上,迅速退到了一把,把禾蓝护在战圈外围。
谢明珂和白潜对峙着,慢慢移动身子,和服的领口是圆形的,开得很大,露出一截圆润的后颈,皮肤也是苍白的。
白潜抽出刀的时候,带出一道激光,谢明珂几步冲了过去,脚下的步子细碎而迅速,紧窄的和服也没有滞涩他的速度。两刀交接,“铿锵”一声,各自用了最大的力,刀刃在一起交叉成一个十字,两人的脸隔着交叉的刀也凑得极近。
白潜几乎冷笑出声,谢明珂脸色漠然,眼底也极不平静,都有些微微泛红。
“嫉妒吗?我知道你在嫉妒,你的眼睛里有火。”白潜仿佛一个洞悉人心的魔鬼,把他的脆弱和彷徨都一一说出来,“有那么喜欢我姐吗?像你这样无父无母、从小活在杀戮里的人,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心里阴暗,从来没有爱过人,也不会爱人。你只是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美好东西罢了。”
谢明珂不回话,寒冷的气流窜遍了他全身,一种被窥探和直视的羞耻感袭上心间,他猛然发力,隔开了白潜的刀,反手一转划过白潜的肩头。
安静。
天上降下了大雪,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肩头。
谢明珂的发绳松了,乌黑的头发垂在白色的和服上,勉力握着手里的武士刀,气息非常不稳。白潜低头一看,肩膀上开了一道口子,正汩汩流出鲜血,他的眸色深了深,也不再调笑,刀在手里转着换了个方向。
“阿潜!”禾蓝惊呼,想进场去,穆棱拉住她不让她动弹,“没事的,要动真格了。”
“你的刀法是谁教的?”白潜在他身边走着,恍若闲庭信步,双目在他脸上仔细地探索。
谢明珂反手甩去刀上的血迹,“没有人教我。十年前,我也去过白黑城。”
“只有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才能活下来。”白潜忍不住地侧头冷笑,“可是,我真的很想破坏。在我有生之年,我想再回去一次。”
谢明珂骤然抬头,眼中终于有些动容。
每一个去白黑城的人,大多是有了不起的仇家、为了躲避外界的追杀,还有少数像他们这样历练的人。但是,也鲜少有人能活着出来。虽然规则上,出城后的人可以回去,但是,能出来的人,绝不想再回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接,他的气势不自觉弱了一筹,以至于直面而来的刀锋到了眼前,才堪堪避过。白潜一击失手,正好劈在地上,划出一道弧形的刀波,借力转身而起,一脚踏在身后的樱花树干上,仿佛一片落叶般旋转着掠出。
劲力比之之前,更加迅猛。
谢明珂把刀横转,和他直取面门的长刀碰在一起,骤然发出一道火花。
白潜在空中无力借势,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和他错身而过。
谢明珂背着身微微喘气,回过身去,一绺黑色的发丝从他耳际缓缓坠落,掉在雪白的地面上。
——那是刚才被对方削落的发丝。
“我输了。”他很坦然地说出来,眼神却有些不平静。
低头一看,膝盖处也被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和他刚才劈在白潜身上的口子一样粗细,只是长度宽了一倍。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雪白的和服,浸湿了地上的雪,他提起下摆一看,白色干净的袜子也脏了。姐姐爱上我
发绳还掉落在不远处,额前的碎发也很凌乱,遮住了他的眼睛。
——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收了刀,对白潜微微躬身,转身就走。
白潜忽然叫住他,“你也是从‘王’路上走出来的吧?”
谢明珂回头看着他,过了会儿,轻轻点头。
白潜看着他走远,嘴角有了一点笑容,回头揽了禾蓝,“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禾蓝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追问了几句,白潜才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那个地方充满了诱惑,居然有他这样的情感白痴。”
“说得你好像身经百战一样。”禾蓝打开他的手。
“你吃味儿啊?我怎么可能?”白潜抱了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个地方,的确很容易让人堕落,不过,能从那里通关离开的人,都是性格坚毅的人。不过,像谢明珂这样什么也不被影响的人,实在很少。乍一眼看着很淡然很深远,仔细一接触才发现——有点呆。
想到这个词,他忽然笑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禾蓝瞪他一眼。
日子过得很快,禾蓝的肚子越来越大,等到了深秋的时候,已经快要临盆了。
山谷里被火红的枫叶填满,弥望而去,漫山遍野都是红艳艳的,白潜看着喜庆,让穆棱在屋子里也插满了大山樱。
谢明珂来过一次,只是和禾蓝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他的外表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箱根东南部,有一座终年被积雪覆盖的山峰,山顶却开满了粉色的寒绯樱。山上的路很不好走,很容易迷失。谢明珂每次去的时候,身边也不允许有别人。
这一天早上,他又到了山顶,进了樱花林中一个隐蔽的院落。
这里面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姑姑——伊藤青叶。
院子里落英缤纷,低于四周围着的檐廊。有个中年女子安静地站在廊上,穿着件青蓝色的百藤叶织染和服,手里拿着把折扇。她鬓边簪着的珠花,也是极其朴素的。
谢明珂每次来看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时候他一直是一个人过的,姑姑照顾他,却很少和他说什么。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现在,已经年过三十了。
“他们来了吗?”伊藤青叶拜了一下手里的折扇,眉目低顺,进了敞开的和屋,在垫子上跪坐下来。
谢明珂进去给她斟茶,也拂了下摆跪坐下来。
茶水在杯子里撞击,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和他清越的声音一样,“去年就来了,只是,我还没有告诉您而已。”
“孩子,你的心很不平静。”
谢明珂知道瞒不过她,把这一段时间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为什么现在,我一点也不快乐?”
他想起那时候,伊藤青叶告诉他,她十几年前和别人组成过一个团伙,把家族里重要的东西落在了那里,让他动手去拿,他就去了。他到金三角的一个小镇找到了那个叫周静的女人,那个女人欠了一大笔钱,听说他要帮她还钱,简直喜极而泣。
他装成了那个女人的儿子,在她家里住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很不习惯。
虽然他在家里也很孤单,但是,那毕竟是他熟悉的地方。
在陌生的地方,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坐在窗口,编织着族里教习礼仪的姑姑偶尔教他的竹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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