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暮夕
白潜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你外表有多么平静,心里就有多么不平静,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有多孤独,有……多喜欢我姐姐?”
“有……多喜欢?”谢明珂皱了皱眉,目光有些空茫,似乎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他很少和人接触,更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白潜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为难了。
“那个女人就是伊藤家的本家小姐——伊藤真绮。她那么年轻,应该和你同辈吧?”
谢明珂平静了良久,然后道,“正是家姐。”
“原来如此。”白潜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或者,你只需要听我说,不用回答。”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吞吞吐吐?”谢明珂平淡地说。
白潜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和谢家没有关系,自然不会知道这批宝藏的事情。如果你事先不知道,又怎么会潜伏这么久?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知道当年的事情,或者,当年害死我姐姐父母的凶手之中,有你认识的人。”
禾蓝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口都起伏不定。
只是,白潜又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在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他应该一无所知才是。是因为她的反常,他才去调查?还是无意中发现?
不管是哪一种,禾蓝都觉得自己的秘密都被他看穿了。不过,白潜知道她的性情,所以才不说穿吧。禾蓝咬住嘴唇,心里很不平静。
白潜看着谢明珂,“说说你叫什么吧?我对岛国人没什么好感,也不宰无名之辈。”他已经按紧了刀背。
谢明珂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冷自然,并没有受辱后的偏激,“我叫伊藤枢,如果不习惯的话,也可以叫我凌枢。”
“原来还是个混血杂种。”白潜说起话来,一点口德也不留。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凌枢的神色都平寂无澜。白潜觉得无趣,最后道,“我本来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现在却知道了。你手里的东西,想必是当年剩余的那个凶手让你来取的吧。这种羊皮纸,在当时是用来记载组织成员名单的,上面应该有他的名字。而你手里的那个匣子,就是他当年不小心落下的重要东西吧?”
“你说的都对。”凌枢道,“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我只是来拿走属于我们家的东西。大家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一定要兵戈相见?你们让我走,我马上离开这里,不再踏入这片土地。”
白潜当着他的面抽出自己的佩刀,“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
凌枢按住刀柄,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刀,“一定要打吗?”
“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一路上隐忍的怒气,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白潜冷着脸,足尖一点地,人已经掠去,一缕青烟般袭到凌枢身边。手中的刀光迅疾而无声,雪亮一道在他脸上闪过,一刀就从他左臂透出。
凌枢猝不及防,一脚劈开一块岩石,踢到他面前,借力移开。他微微喘了口气,往淌着血的臂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点小伤,自然不算什么。不过,白潜的身手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到金三角,除了找回失落的东西和拿到名单,还有关于在周边部署,趁机打开商路的事情。虽然这地方经济落后,却很有发展前景。他已经暗中相中了一些特区,不过被一些武装的私立军阀所掌控。连政府军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他自然也得小心谨慎。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那么快就拆穿。说到底,还是大意了。
凌枢没有再去看伤口,微微叹了口气,长刀抬起,刀刃缓缓擦过虎口,抹去了溅上的几滴血。
“再来。”他换了个起手式。
白潜冷笑的时候,已经和他短兵交接,刀尖刺在他的刀背上,划出一道火星。两人长刀交叉,比拼着力气,白潜微微占了上风,把他压到岩壁上。谢明珂清冷的眸子,终于也露出几分讶异和通红。他面颊微红,不像刚才那么苍白。
“这才刚刚开始!”白潜一脚踢向他。
谢明珂吃了一记,顺势隔开了他的刀。两人闪身,各自后退三米,刀在手里松了松,又重新握紧。
“看来你不止学过日本刀。”白潜容色冷峻,苍白里透着一点艳,还是冷傲的脾性。凌枢和他相比,看上去则随和很多。不过,他的心里是冷是暖,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想杀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凌枢第一次在白潜面前笑,唇色还是清丽的苍白。转眼间,已经欺身上前。白潜的身影和他战到一处,一分一合,极为迅速,仿佛两道影子在岩壁上映出的幻象。
他们的身法快地看不清,禾蓝心里紧张。
两刀再一次交接在一起,白潜惊讶的笑意一闪而过,刀锋微微和他错开,反手一刀劈在他的肩上。凌枢一击即退,闪身掠出了门外。
“别追了。”白潜拉住禾蓝,把一个蓝色的匣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他还会回来的。”
禾蓝这才看清,原来他在交手的时候已经拿到了这个盒子。她心里有些失望——不是那张纸。
白潜搂住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拴在怀里,“有了这个东西,还怕他不回来?到时候想问什么都可以问。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以为你在乎他的。”
禾蓝心里发虚,“你胡说什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白潜把她紧紧扣在怀里,掰起她的下巴,“他拉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
“我……”禾蓝被他雪亮的目光看着心里滞涩,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他心里的醋劲已经像浪潮一样翻涌,还有说不出的恨意,抓着她肩膀的手都在“啪啪”作响,恨不得揉碎她。禾蓝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阿潜,你不要多想,我没有……”
他一把把她按在岩壁上,气息有平时没有的大起伏。
他不在乎杜别,不止是因为他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而且禾蓝绝对不会喜欢他。但是,凌枢不一样,白潜似乎看到当年的自己。他在禾蓝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他也很想知道。
禾蓝被他抓地很疼,也被他的目光骇到了。
白潜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放开了她。
禾蓝靠在岩壁上喘气。
那天过后,白潜很多天没有和她说话,禾蓝心里仿佛破了一个洞,有什么正沙漏般逝去。
山谷里的清晨在雾霭中迷蒙,禾蓝站在小楼廊上望下去,胸口闷得发慌。
彭云清和杜别的事情,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白潜没有杀他,把他囚禁在地牢里,是东面一处破旧的砖瓦房,专门刑囚犯人。
禾蓝偷偷去过一次,却被守卫拦在外面,连杜别的面也没有见着。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虽然他们之间的感觉已经远远不及当初,禾蓝也对他产生了说不出的隔阂。但是,杜别还是杜别,那个记忆里万分照顾她的小哥哥。
禾蓝想着以后要给他上坟,心里就说不出的寥落。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禾蓝不回头也知道,“有什么事吗?”
穆棱伫立在走廊上,远远端着盘水晶糕,“你一早上都没吃过东西了,吃一点吧。”
禾蓝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为什么?”穆棱不懂。
“什么为什么?”
“你们明明相爱,现在为什么又这样?我真的不明白,他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别人跪着求也求不来,你还要让他不开心。他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我也很难受。”
禾蓝第一次听见她说那么多话,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不知道要回应什么。
穆棱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僵持了这么多天,禾蓝也很想和他和好。她没有回应穆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找白潜。
他的住处在竹林后的一处高楼,一个人的僻静所在。进楼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的人,随行的人告诉她,他去了东面的瓦房。禾蓝想着杜别还关在那里,马上赶去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排低矮的平房,顶端两头用水泥砌了两座瞭望台,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上面,警惕着四周。荒草掩埋了半边墙体,还是可以看见暗红发黑的血迹,和灰白脱落的墙皮混杂在一起,草丛里似乎还落着些不明毛发肌块。
只是远远走进,禾蓝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她加快了步子,根据询问来的地址,快速地向里面走去。其间也有两个士兵拦住她,不过看她面孔认出她的身份,想起之前首领交代过的话,恭恭敬敬地给她放了行。
靠里面的第四座瓦房。
禾蓝打开嘎吱作响的木板门,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原来里面的瓦房是很大的,连成走廊贯通,中间是走廊,两边是用木栏隔开的监牢。禾蓝从中间快步走过,里面的人拼命地向她伸手,很多是已经血淋漓的人,身上少了零件的也很常见。
禾蓝用最快的脚步到了后方的刑讯室。
不用她开门,里面的门自动开了,白潜摘下白手套,看到她停下了步子。他的身上还有喷溅的血迹,星星点点,雪白的脸上都溅满了,像一个修罗,禾蓝在原地愣愣看着他。很久以后,她才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你把他怎么了?”
白潜也过了很久,才冷淡地说,“杀了。”
禾蓝永远都记得这一天,她冲进去的时候,杜别已经身首异处。滚圆的头颅在地上转了转,正好挨到她的脚步。禾蓝尖叫一声,摔在地上。墙上的刑具还沾着血,残留着一些不明肌肉和皮,她捂住脸,忍了忍,眼泪还是留了出来。
“伤心吗?”白潜从后面俯身下来,抚摸着她的面颊,“他和我作对的时候,就该料到有这种下场。你觉得我狠毒,我还觉得我不够狠。”
“他已经输了,你都不放过他?”
“我不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白潜有些执拗地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凌枢也一样,或者,你更喜欢叫他谢明珂。不管是谁,只要多看你一眼,多碰你一下,我都要他不得好死。”他扣紧了她的下巴,冷静地看了会儿,忽然松开。
借着惯力,禾蓝的头被甩到一旁,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从来都没觉得,她的阿潜是这么可怕。他已经疯魔了,只要和她有关的任何事,他就会失去理智。
杜别……杜别……
禾蓝对他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停留在多年以前他抚摸她头发的时候。心里还是痛,还是会痛。就算决定不再有瓜葛,她也不希望他落得这么个结局。
禾蓝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竹楼,快速地掩上了门,仿佛外面有魔鬼一样。
一回头,她的脚步就停在原地。
月光下,年轻人一身黑色劲装,身上沾着一些灰尘,似乎风尘仆仆,从遥远的地方赶过来。他从窗台前回头来看她,似乎阔别已久,“我等你很久了。”
难言之隐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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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里的箱根还下着雪,从山口望去,天地间一片银白,几乎和上方万里无云的天空同色。山涧里的温泉冒着蒸蒸热气,氤氲着漫山遍野的寒绯樱,红色妍丽,从洁白的雪地里神展出枝桠,绽开血红色的花瓣。
山涧深处,被麒麟怪石包围着的谷里,有一座四角翘檐的日式传统屋舍,白墙黑瓦,临水而建,四周是怪石堆砌的天然温泉和从山缝的泥土里长出的寒樱,还有屋舍旁岸边傲然挺立的青松。
禾蓝站在屋舍外的长廊上站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身后人没有应声。
禾蓝转过身。
他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黑色的对襟振袖和服,只有腰带是白色,衬着他苍白的脸色更加漠然冷峻。他没有穿鞋,只套着双白色的直筒袜,走了几步,推开屋舍的移门。
长长的玄关,木板暗中带着点红,禾蓝脱了木屐,跟着他进了内间,一拂下摆,跪坐在桌案对面。
“……谢……”经过这么多变故,禾蓝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
“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禾蓝想了想,还是道,“告诉我凶手是谁吧,你这么藏着掖着,我们谁都不好过,还不如来一个了结。
凌枢道,“现在还不可以。”
“什么时候才可以?”
“等白潜来了,等他把那个盒子还给我,等我们之间有了一个了断,我自然会告诉你。”他从盘子里取出一个青釉色的茶杯,慢慢倒入茶水,也给她倒了杯。
禾蓝却没有兴趣去饮。
“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当初,他趁着对方内乱的空隙才掳走了禾蓝,以白潜的性格,一定会很快过来。只是,战争和动乱总会牵绊住他一点,虽然很想马上过来,想必也会隔一段时间。
凌枢望着外面洁白的雪、绯红的樱,有时神色非常茫然,“我最近心里空空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知道为什么吗?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禾蓝没有这个心情和他绕圈圈了。
“我不知道,我好像……”话到嘴边,又难以出口,他抿了抿唇,低头啜了口茶。
禾蓝也喝了口,胸口忽然一阵恶心,捂住到窗口呕了会儿。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凌枢面色微有诧异地看着她。那种目光,有种欲言又止的味道。禾蓝也不管他,径自坐到榻上,抱着膝盖靠着墙,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一手扶住自己的肚子。
已经有三个月了。
她的脸色露出一点久违的微笑。
很想见到白潜,又怕见到他。两人之间的矛盾和隔阂,也像他们现在隔着的距离一样。禾蓝经常睡不好,摸着还平坦的小腹,想着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即将出生,她心里的喜悦就满满地溢出来,整个世界都是彩色的。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眼前就会浮现杜别死去时的样子,愧疚感像一块沉沉的石头,压在她心头。
有时候,她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有时会想,如果杜别没有遇到她,会不会已经夫妻举案齐眉,过着子女承欢膝下的日子,而不是身首异处?
时光是没有办法倒流的。如果没有白潜,禾蓝还是禾蓝吗?如何没有禾蓝,杜别还会不会是杜别?那么纠结,那么不可改变。可是,如果她理他远一点,是不是白潜就不会那么针对他,那么恨之入骨?
禾蓝夜不能寐。
凌枢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怎么开口,想的事情却在脸上。她摸着肚子的样子,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辉,似乎比平时更加好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难以诉说的那种情愫,还是压在他的心头。
他从没认为自己也会喜欢一个人。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杀戮和争夺。他对感情一直都很不明白,很茫然。他有时也会认真地想,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喜欢?是在乎吗?那得有多在乎才算喜欢,有多在乎才算爱?
可是,当他渐渐有些明白的时候,她早就有了别人,还有了孩子。
晚宴是在山麓下的小镇上举行的。
小轿车在夕暮下缓缓开进小镇,沿着镇子的小道行进,在前面一家二层楼的酒家停下来。禾蓝一直都不知道,凌枢为什么要频频带她出席这种场合?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看她的眼神很冷淡,看其他人的眼神也很冷淡,说不出的漠然,似乎他和这个世界是隔绝的,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凌枢下车后,亲自帮她打开门,把手递给她。禾蓝愣了一下,还是搭了上去,下车后有了出去的空间,就挣开了他。
几个穿着和服,簪花持扇的女孩迎上来,想和他攀谈,后面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把人无情地隔开。他们进去地很通畅,四周却有很多女孩的尖叫声和喧哗声。气氛本来就很热闹,禾蓝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到了二楼,才彻底安静下来。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禾蓝终于忍不住问他。
凌枢微微伸展了一下双臂,露出修长的一双手,开始煮茶,“你不是想见他吗?”
禾蓝被他的话震住,嘴唇都有些颤动,“阿……阿潜?”不过几个月没见,却像隔了一个世纪一样久。禾蓝甚至没有去想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地方出现?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心里的感觉错综复杂。
楼下,几张方桌在高于地面的桥面上摆放着,桥下是凹下去的池水,四周打着清冷的绿色灯光,流水淙淙一样的静谧感——如果不是太过喧哗的话。
忽然,下面的人声都止住了。
禾蓝诧异地往外看。
移门半开着,只能看到下面大厅里的一点情形。
“砰”的一声,一个带血的人从外面撞进,直接翻到一张桌子上,桌面顿时碎裂。这个人浑身带血,被砍去了一只胳膊。人流分开,穆棱和周七一左一右,簇拥着白潜进来。几个月没见,他的脸色似乎更冷了,飞扬的眉宇间都带着点煞气。
黑色的皮靴踏过满地是血的地面,直接踩过了倒在地上那人的脸。
埋伏在四周的武士纷纷抽了刀涌出,把他们围在中间。
一方是几十几百人,一方只有三个人,气势却是陡然相反。
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声,双方的兵刃马上交接在一起。穆棱和周七同时拔刀,挡在白潜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近身。他从刀光剑影中从容走过,慢慢踏上了二楼的台阶,推开了移门。
禾蓝反射性地站起来,看着他,胸口都在不断起伏,“阿潜……”
白潜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安静跪坐在地上的凌枢,上前揽了她的肩膀,把她带入怀里,“我来带走我的人,你没有意见吧?”
“国内的麻烦都解决了?”凌枢仿似不经意地问道。
白潜笑容分明透着点嘲弄,“你的那些伎俩,还是算了吧,你还有的学。”
“如果一点麻烦都没有,你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来?”凌枢平淡地反击,啜了口微微发苦的抹茶。
白潜把禾蓝紧紧拴在怀里,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眉眼,“只是求证了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而已。”
有什么事情会让他耽搁着不来见自己?
禾蓝想不通。
迷惑中,白潜低下头,滚烫的唇贴在她的额头。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吻,禾蓝就知道他有多想她了,像她想他一样。思念一点都没有少,像浪潮一样涌来,她再也忍不住,紧紧缩在他温暖的怀里,“……对不起。”
“说什么呢?”白潜嗤笑,抚了抚她的头发,捧住她的面颊,不断地看她,看她的眼睛,看她的鼻子,看她的嘴唇……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却似乎——
“变漂亮了。”他温柔地捏住她的脸颊,把她的身子往怀里带了带。
禾蓝赧颜,摸了自己的肚子,想着一会儿就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心里的甜腻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白潜咦了一声,“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禾蓝说,“一会儿再说。”
“好啊,我等着。”他牵了她的手,和她食指相扣,拉起来亲了一下她的手背。这么多人在场,禾蓝还是很不好意思。
凌枢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苦涩,仿佛空了什么一样,嘴里的味道似乎更苦。下面的打斗已经停止了,穆棱携着带血的刀进了屋子,在角落里站定,自发地守住了门。周七和她对面,把住了对面的门。
“你的人已经没了,认输吗?”白潜轻轻一笑。
凌枢道,“我还没有输。”
“难道你要自己动手?”
“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
白潜冁然而笑,回头对禾蓝耸了耸肩,“你听,他说了什么?我要是想走,谁拦得住我?”玩笑够了,他收了笑意郑重地看着凌枢,“在日本,不待见你们伊藤家的也很多,想拉拢我们白家、在内地辟开新道的也不胜枚举,你确定要赌一赌?”
凌枢答不上话来。
白潜笑道,“我不为难你,我只是来带走我姐。顺便,帮她解决当年的事情。等这些事情一一了断,我自然会走。至于匣子,我也会还给你。从此以后,大家互不往来。”
“那么,就请你们暂且住下吧。这件事情,我还要斟酌一下。”凌枢逃避般匆匆退去。
一边交出匣子,一边说出凶手,看似很公平的交易,对于凌枢而言却是极其艰难的选择。
一边对族里至关重要的信物,一边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这是最后一卷了,包子、报仇、结婚所有的东东都在这一卷了,乃本书精华所在~~╮(╯▽╰)╭【怕死!】
刚才我忽然突发邪恶之想,让姐姐怀着包子和弟弟“啪啪啪”,那感觉和一般的“啪啪啪”是不是有点不大一样~~【泥垢了!!】
难言之隐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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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午了。
穆棱和周七在山谷后方搭了两个小木屋,暂且住下。
禾蓝光着脚站在长廊里,虽然已经是深冬,谷里处处温泉,气温仿佛春天一样温暖。白潜从背后贴上来,把她抵在栏杆上,“几个月没见了,有没有想我?”
禾蓝慢慢地点头。
白潜很满意,呼吸温温地吹在她的耳侧,“为了奖励你……”他的手插r了和服的外裳,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的r房,禾蓝按住他的手,“不要这样,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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