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猛二哥
孟至清一听到明天就能见到师叔了,登时眉开眼笑,他冲到陆行焉面前:“真的吗?”
他意识到自己失礼,又补充道:“贫僧恭贺二位了...贫僧什么都不懂,不如念一段经...”
谢公子及时制止住:“你们和尚已经没几前几年吃香了,以前人家家有喜事都请和尚去,现在看到和尚就当是见着了叫花子,和尚念的经已经不顶用了。”
孟至清好像预料到谢公子要说话讽刺他,他提前捂住了耳朵。
趁着赵行风给谢公子把脉时,孟至清私下对陆行焉说:“陆施主,你郎君积了太多口业,以后会遭报应的。”
这种话谁都不爱听,陆行焉立马变了脸色。
孟至清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翻给你看。”
孟至清一页页翻着,陆行焉眼力好,见书中闪过一页八卦图,她问:“你可会卜卦?”
孟至清道:“占卜是道家所长,我并不擅长,未来的事是天机,佛家讲求普度众生,是助人渡劫,而非预知天机。”
陆行焉直接问:“既然谢郎犯下口业,会遭报应,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消灾躲难吗?”
“这个我知道!”孟至清急忙翻了几页经书,翻到画着八卦阵那一页。
“不过需要谢公子的生辰八字。”
陆行焉一怔。
她还不知道谢郎的生辰八字呢。
“你好这本经书,带我去问问他的生辰八字。”
陆行焉拍拍脑袋,自己真是疯魔了,都嫁给人家了,却连他的年纪都不知道。
“我是玄平九年元月生人。”
“玄平九年?”陆行焉诧异道。
谢公子对她的每个情绪都了如指掌。
能让陆行焉情绪波动的,一定是很大的事。
他皱眉问:“我玄平九年生,长你四岁,怎么了?”
她初见谢公子那一回,自己还是黄毛丫头,他已是端方公子,陆行焉便下意识以为他大自己许多岁。
殊不知,侯府里的公子,哪有少年时,一出生就背负着侯门大业,从来都少年老成。
“可是,你怎知道我的生辰?”
提起这事,谢公子便不高兴了。
他双臂抱在胸前,冷哼哼一声。
“我在意你,自然会千方百计地知道。问过张风清,也问过阿芬,都没人晓得。后来问了你师兄,才知道了具体年份,谁也不晓得你到底哪天生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还是宗主告诉我的。”
屠户家生的第九个女儿,没有被扔到路边已经很难得了,谁还会记得她的生辰。
陆行焉忽然想到一事。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生辰,宗主从何得知?
提起宗主,她怕谢公子不高兴,解释说:“奈何府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死牌,也许是为了给我写生死牌,信口诌来的。”
谢公子道:“你不必急着解释,我不至于无趣到吃一个丑八怪的醋。是你自己对他心有介怀。”
“一个男人教你武功,陪你练功,知道你的生辰,遭你背叛,也不曾惩处你,陆行焉,你当真对他没半点情意吗?”
陆行焉见他胸膛起伏剧烈,明明是动气了,还非说自己不嫉妒。
“没有的。”
她心如明镜,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既然有所情愫,就不必隐藏,没有情分,也不要无中生有。
“陆行焉,答应我,不要向对待他那样对我。”
“不会的,宗主对我好也罢,坏也罢,都只是当个物件,我可以是一把刀,可以是一个容器,可以是待他驯化的兽,可谢郎...你会当我是个人。”
陆行焉眼中有光。
“你从没有因我是个低贱的杀手就轻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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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九十九既没有刀刀,也没有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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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山 明镜刀·求不得
“我用了七年才磨好一把刀,如果是你,会这么轻易将它丢弃吗。”
...
“一个低贱的杀手,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刀?”
...
“阿九,我要你替我出战疾青盟会,待你一战成名,才配得上拥有陆行焉这个名字。”
...
宗主的话不断侵蚀着她的意识。
当年萧永任务失败被杀,奈何府的人找到他的尸骨,按规矩应是扔去乱葬岗。
陆九刚完成第一次杀人,滋味并不好受,她在奈何府里的日子度日如年。
她夜里跑去乱葬岗,一具一具地确认,到天亮才通过他的衣服认出他。
她背着萧永的尸体走了一天山路,最后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将他火化。
萧永的骨灰被吹散至山野间,她只留了他衣襟的一角,做念想。
她擅自离开奈何府一天一夜,回去也要受惩戒。
索性不回去了。
她杀了一个欺负女人的男人,又帮农夫追回了骡子。
她身无分文,住不起客栈。几天没洗澡,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但是她很怡然自得。
她从来没好好的看过江湖里的样子,原来,江湖上向她一样破破烂烂的人有很多。
她不能漫无目的地走,饭总是要吃的。她打听到杀人可以拿钱,便去寻了个做杀手的生计。
她不想杀好人,但总是要拿钱的,所以当她发现自己要刺杀的目标是个好人以后,会反杀掉自己的雇主。
她这样虽违反行业规矩,但业界没人能打得过她,她渐渐发现,只要你足够强,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她生意越做越旺,越来越多受欺负的人雇她去杀恶人。她不会在乎对方是否是权贵,但凡做了恶心人的事,就要杀。
因此,她很快捅了娄子。
她杀了惹不起的人,被人追杀。
这距她离开奈何府不过三个月的事。
赵行风在奈何府里干着急,左盼右盼,盼望着她赶紧自己回来认错。
其实这三个月,陆九的动静都在他们的掌握里。
沈行止平日里是最爱护阿九的那个,更因阿九帮她和赵行风私会,为此没少受宗主责罚,沈行止此时最担心。
她怂恿着赵行风去向宗主求情。
“她身上有着奈何府的印记,若是这次被反杀,只怕会丢了奈何府的脸面。”
宗主面具下的脸波澜不惊。
“既然如此,就在她被别人杀掉之前先下手,赵行风,你亲自去。”
与其让她丢脸,不如自己下手杀了她。
她自己掉以轻心,没认出奈何府派来杀她的人,等发现对方的招数和以前来杀她的人都不同时,为时已晚。
她想跑,没跑几丈远就被宗主拎回来了。
宗主人虽丑恶,却爱干净,他闻到她身上那股血的味道,险些吐在了面具里。
他们没回奈何府,而是去了附近的疾青山别宫。
陆九虽然犯了错,但也令他刮目相看。
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在上次走火入魔占了陆九身子以前,他从没把她当过个女人看待。
眼前的她满身狼狈,他亦没法当她是个女人。
这样的陆九,留着惹他不快,杀了又太过可惜。
陆九沐浴时,他没有顾忌地走进去,第一眼就注意到她肩膀上奈何府的印记消失了。
原本的印记变作一道丑陋的疤痕。
陆九知道他目光落在哪里,她立马用另一手将自己肩膀的创口捂住。
她剜了奈何府的印记。
宗主不是一个容易动气的人,他会有一千个办法让陆九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她服服帖帖地为奈何府卖命。
但他忽略了一点。
陆九穿上夜行装,手握刀剑时,是最好的杀手。
当她褪下一身衣物,洗净污浊后,是一个女子。
她捂住肩头的动作无意将双乳拱起,奈何府里最不长进的陆九,竟也有了玲珑曲线。
她乳房上有一道疤,他知道来历。
上一次他占有她,这傻孩子竟要拿刀割掉自己的乳房。
她并不因是个杀手而皮糙肉厚,恰恰相反,一身皮肉白中透粉,瘦不见骨。
他将陆九从水里提起来。
陆九从发梢到睫毛根,都是湿漉漉的。
她觉得自己还有点臭,又跳回水中。
宗主再将她提出来。
百般不得驯化,宗主早已打消了驯化她的念头。
她还要爬回水里,宗主揽着她的腰把她扔在一旁的地毯上。
宗主打开她双腿,灯火昏暗,什么都看不清。他便伸一根手指进去探寻。
滑嫩的肉壁受到侵入,向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用来,把他的手指往出挤。
陆九推开他:“我是你养的杀手,不是婊子。”
“谁教你这种下九流的话?”
陆九并不觉得这话下九流。他草菅人命,比这话下九流多了。
陆九这一趟出门,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奈何府外面,也没什么好的,可因为她得不到,才更渴望。
她冷冷静静地对宗主说:“我不喜欢你碰我。”
宗主看她的眼神渐渐幽暗了起来。
“小阿九,没人能拒绝我的。”
他的声音很不悦,动作亦是。
他第二次占有陆九的时候,她也并不老实——这个陆九,从来没老实过。
后来她一见他就跑,甚至自己搬去魍山陵住。他去哪,陆九绝不会出现在附近。
练功时是二人仅有的交流时间,大多数时候陆九都缄默不语,他会趁着练完功身体尚有余热时,将她压在石台上,在她身体里释放邪火。
她是奈何府的最好的一把刀,亦是他欲望的容器。
宗主从未高看过陆九。
她出身贫贱,又没念过几本书,说直白些,就是个莽夫。
他哪里会晓得,陆九也会和他耍心计。
她其实从未介意将身体给谁,她只深谙一个道理,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会被需要。
她只是不想像萧永那样被扔进乱葬岗。
她清楚自己要什么,没有后悔过,没有伤心过。
一方面,她没日没夜地练功,另一方面,在男女之事上她从不让宗主真正得到她。
她是他手下最好的杀手,亦是他得不到的女人,如此一来,她便成了不可或缺的人。
宗主却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后来有一次,他向陆九展示自己的藏刀,让她选一把做武器。
陆九是喜欢用刀的。
他故意将一把顶级的刀放在她眼前,他知道,陆九拒绝不了那把刀。
明明说好她喜欢哪一把都会给她,可当陆九选中那把最顶级的刀时,他却说——
一个低贱的杀手,哪配用这等好刀。
陆九唯一一次伤心,只有这次。
一个月后便是疾青盟会。
她始终没有得到那把刀,宗主也始终没有得到她。
陆九离开奈何府那天,一夜狂风兼乱雪。
乱山 明镜刀·师叔(双更)
“贫僧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真是太壮观了!”
弼马镇被大雪笼罩,破云寺终年无雪,孟至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雪景。
赵行风受谢公子的使唤,提醒他:“以后不要说这话了,丢谢公子的脸面。”
陆行焉亦许久未见过这样的大雪,因天气变化,她心境也有了丝变化。
关山什么都好,就是不下雪。
谢公子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陆行焉与他解释:“你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我们这些江湖之人却很少见过,所以难兴奋。”
几片雪花落在陆行焉手心,她拿给谢公子看:“谢郎,你看,每片雪花都一模一样的。”
他伸手点了点她额头,“只是外表看起来一样,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雪花的。”
陆行焉笑着拂过他的手:“谢郎真是博学,不过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大片的雪花,这是我第一次出关。”
他笑着搂住陆行焉,重重地在她额上一吻,用自己温热的手心覆在她被风雪吹红的耳朵:“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你若喜欢,以后每年冬天我们都来关外。”
陆行焉不想耽搁找夏易水的时间,孟至清也急着见他师叔,二人下午就出门去找孟至清的师叔。
谢公子身体不适,赵行风留下来照顾他。
苦行多日终到了弼马镇,眼看离夏易水应是一步步更近了,赵行风心情格外好。
“和尚见到他师叔,可得高兴坏了。”
谢公子手里抱着茶杯暖手。
“倒是未必。”
他轻咳了声。
“从没听说过弼马镇和佛教有关联的话,弼马镇百年以来都只以制造兵器出名,没有杀人越货的土匪就已经不错,怎可能人人信佛?想来是和尚的师叔骗了他。”
弼马镇是谢侯府辖地,没人比谢公子更清楚这些。
谢公子他们踏入弼马镇还不足几个时辰,旧友便找了上来。
谢公子思量片刻,对赵行风说:“说我睡了,叫李洪崖在外等着。”
李洪崖是谢侯部下,几年前被分配到弼马镇监管此地兵卸出口,当地人都称他一声李教头。
李洪崖为人如何赵行风倒是不知道。
但他清楚钟谢公子的为人。
以谢公子为人,他如今落难,别人很难不落井下石。
谢公子等了等,颇是心烦地问起赵行风:“你师妹怎么还不回来?”
“想必是人生地不熟,又带个多事的和尚,所以就慢了些。”
陆行焉和孟至清照着他师叔来信的地址找去,果然一无所获。
孟至清愁道:“是否恶人也知道了师叔在此处,是否师叔他们已经遇险了...”
他口中的恶人就在身旁,自不是这个原因。
陆行焉道:“今日先回去吧。”
她也是愁的。
大漠条件艰苦,药材珍稀,若真要长久地找下去,谢公子的身体拖不起。
回到驿馆,见到有陌生人在大堂等待,陆行焉提起警戒。
赵行风道:“师妹回来了。”
谢公子这才慢悠悠地穿衣出门。
陆行焉目无旁人走向他身边,问道:“这里还住得惯吗?”
“你夫君是那种挑三拣四的人么?”
她听谢公子如是说,掩面偷笑,怎么不是呢。
李洪崖见谢公子露面,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他一众随从行礼道:“公子!”
陆行焉已经默默审视过李洪崖,只觉他虽相貌周正,但眼神浑浊,并不是个好人的模样。
谢公子道:“这不是李教头兄么?你不应在魏阳城当差,怎给分配到这蛮荒之地了?”
他语气轻傲,实在难令人同情他。
陆行焉问:“他是谁?”
“李洪崖,我叔父的手下...李教头,这位是我内子。”
这位公子的荒唐事实在不少,突然成婚,李洪崖也不觉得惊讶。
“难怪方才见这位姑娘时,觉得气质非凡,原来是少夫人,洪崖失敬。”
陆行焉知道她为何对李洪崖印象不好了。
他方才明明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一心等着见谢郎,现在却说这种恭维的话。
江湖上最不乏此类伪君子。
“公子贲临弼马镇,怎不提前命人告知我?我好替公子备好落脚的地方,驿馆人多口杂,公子怎能住这里?瞧这里的尘土,都弄脏了公子的衣服。”
赵行风见此人溜须拍马,不知原来还能说这种话。
谢公子道:“这地方倒是不怎么好,吃喝也不自在,但搬来搬去也是麻烦,不如自明日起,李教头每日命人送餐到此处来,不过记住了,我们当中有个小师父,嘴挑的很,半点荤腥都不沾。”
李洪崖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的,尽管跟我说。我在此处许久未见故人,今日与公子相见,恨不得和公子喝酒喝到天亮!”
谢公子冷着眼,“你也...”
陆行焉知道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在他那个“配”字出口前,朝他腰上掐了一把。
谢公子立马变了脸色。
他的喜恶都写在脸上,也从不在乎别人的脸面。
只见他当即转身上了楼。
陆行焉向李洪崖道:“谢郎心情不好,李教头莫见怪。”
李洪崖却道:“这有何见怪!公子是公子,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是我说错了话,惹公子不悦!”
见到李洪崖奉承起来驾轻就熟的,陆行焉也摸清了以前的谢公子是个什么脾气。
她让赵行风送走李洪崖,自己去哄谢公子。
谢公子躺在床上,也不看书,也不睡觉,就躺在那儿,架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
陆行焉搬来马扎,坐在一旁凝视他。
只有极高贵的出身,才能养成这样倨傲的性情。
谢公子知道她在盯着自己。
他心想,大抵又是在为自己的美貌痴迷。
她掐了自己,他心中负气,于是背过身,故意不让她看。
陆行焉的手指尖从他后脑勺滑至后颈。
“谢郎的后脑勺都长得这样好看。”
她的手指就停在那里。
“谢郎这么高傲的人,怎么会瞧上我呢?”
她这话说的谢公子不是滋味。
他很突然地转过来,抓住陆行焉的手,陆行焉对他从来不设防备,不慎被他给困入怀里面。
他的手不规矩的伸进她衣服里,在光洁的皮肤上摩挲着,摸到她腰侧的地方。
他本意要掐回去,但是手掌伏在此处,手掌跟正好落在她臀线之处。
陆行焉身上这一段曲线,长得可谓是绝妙。
他的手向下抚去,没有征兆地捏起她一片臀瓣。
陆行焉一个激灵,她要挣脱,谢公子按着她的背,手掌将她的臀瓣紧紧包裹住。
谢公子低头,却见她脸色是惨白的。
她不舍得对谢郎生气,又厌恶他的动作,便别过脸,冷冷说了句:“你们男人就爱这些脏地方。”
他捏着陆行焉下巴,扭过她的的脸,要逼她也看着自己。
“你不也爱我的脏地方么?”
他平日里是个没骨头的人,但该强硬时,硬着头皮也得强硬。
他的手偏偏就拢住陆行焉的臀部不放开。
“你的宗主也碰过这里吗?他是怎么碰你的?”
“不记得了。”
“陆行焉,你答应过不对我说谎的。”
“我真的不记得。”陆行焉咬着唇。
谢公子的手从她衣内伸出来。
却不待陆行焉松口气,他朝着她的臀部落下一巴掌。
“谢郎!”陆行焉惊喘出声。
谢公子没有用力,她又最是耐打,其实这一巴掌打下来,并没有多少疼痛感。
她眼光一沉。
“谢郎,不要这样。”
陆行焉很少有要求,但凡她有所求,谢公子都会答应她。
他低头吻一吻她脸颊,道:“你若不喜欢,我不会再做了。”
二人之间已不需要太多言语,谢公子将她抱在怀里,静静拥了她一阵。
陆行焉见他像个知错就改的孩子,实在是喜欢到不能自已,她忍不住朝他脸颊上亲一口:“谢郎,你什么都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头一回爱人,不知轻厚,只想把她能给的都给了他。
这个时节弼马镇人烟稀疏,驿站里并不多住客。到了夜里,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动静,楼上的住客都立马惊醒。
孟至清独居山间两年,胆子早已被磨成只有麻雀大小。
他躲在赵行风身后:“可是有鬼?”
赵行风估摸着:“八成是山贼。”
他又想,若是山贼还好,图财而已。若是谢侯府追来的人,便大事不妙了。
他纠结一番,仍是默默躲在了陆行焉身后:“师妹...要不你先去看看...”
倒不是他没胆量,不算个男人,而是在陆行焉面前,没几个算是男人的。
陆行焉瞪了他一眼,道:“看好谢郎,他熟睡了,别吵着他。”
她随手束起发,空手走了出去。
驿站一楼一片狼藉,桌椅都被砸翻。
陆行焉站在二楼栏杆旁,不出声看着楼下哄吵的来人。
她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普通的马贼。
她少年游走江湖,没少遇到这些马贼悍匪,这些人往往没什么高深的武功,靠的就是人多。
大厅中央坐着的应当是贼首。
贼首一脚踩在店主背上,大嗓门道:“要么现在把你店里的贵客都叫出来,要么把你人头挂在店门口迎客。”
陆行焉并不想出手,可这人,嗓门太大了些。
会吵到谢公子。
她不慌不忙地走下楼梯,路过转角的花盆时,折下一根花枝。
一帮贼匪都看向她。
她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黑衣,又束着男人的发髻,辨不出雌雄来。
“我家夫君正在休息,请阁下小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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