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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猛二哥
孟至清在破云寺呆得几乎快要痴傻,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前行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谢公子可不想被这和尚拖累。
他道:“投降吧。”
孟至清知道了谢公子是为了找自己才落到了这些人手上,他虽然是个连法号都没有的小沙弥,但是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谢施主,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面。”
谢公子恨不能敲破他这脑袋。
这帮江湖之人,满脑子只有生生死死,就不能想着怎么好好地活下去吗?
李府的弓箭手像一排黑压压的针叶林,孟至清再蠢,也晓得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他敢乱动一步,这些人就敢把他射成筛子。
他没经历过大的浩劫,最危险的一次,还是陆行焉要推他下山崖的时候。
他口中念着一串奇怪的经法,意念不断向一个点挤压去。
当那一点承受不住压力,终于爆发时,他周身升起一道无形的气场,将攻上来的侍卫震开。
孟至清稀里糊涂的练就了身后的内力,却没有足够的招法作为载体,更没运用内里的经验,因此他没运功一次,自损过半。
他咳了口血出来,而谢公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封住住孟至清的魂门穴和中枢穴,又在他太阳穴处轻轻一点。
孟至清体内的真气仿佛有了生命,不必孟至清控制,他们也知道该流向何处。
孟至清再次运功,这次将对手的武器全都震飞。
这种真气流动自如的体验前所未有,他竟有些上瘾,想再试一次。
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方才的自如感。
谢公子朝他肋后方的位置点了点,“集中在这里。”
他听从谢公子的话,再次集中念力。
孟至清刚学会运用内力,他的肌肉并不熟悉运功的状态,应由身体控制大脑,而不是意念控制身体,如此才能得以提高。
等到一定境界,便可试图用意念去掌控身体。
李府的打手纵是武功高强,但孟至清的内力浑厚,再加上他是第一次将内力运用自如,一时间大脑兴奋,不觉提高了功力,竟背着谢公子冲出重围。
李洪崖见那和尚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怕追过去会对自己不利,便没有让人继续再追。
孟至清一路拼命跑到郊野,晃得谢公子肝肠心肺都要抖出来,他虚弱地喊了声停下来,孟至清双腿一虚脱,两人双双跌在了地上。
孟至清是个有良心的和尚,他爬到井,先盛了一舀水给谢公子。
谢公子嫌弃道:“一股泥沙味道。”
方才多亏了谢公子教他运功,他们才能脱险,孟至清不由得对谢公子刮目相看。
“原来谢施主也是高手!”
谢公子躺在井边,“纸上谈兵罢了。”
他这人真是懒散惯了,一躺下就起不来了。
他给了孟至清三块碎银子,让他去借个驴车拉自己回去。
“和尚,你要想好好利用你的内力,还得从最基本的一招一式开始学起。武学成者,天赋、体质决定内功上限,后天的耐力、勤苦,和经验决定外功的深厚。你有这天资,不要浪。”
孟至清片刻不做声,他想起被自己杀害的师弟,只觉得这武功是害人的东西。
“武功是杀人的东西,贫僧巴不得它消失掉。”
“可你今天不救了我们二人吗?内力只是一样工具,它和一把刀,一把剑的作用是一样的。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还能拿来当装饰物,能拿来切水果...谁都没教你只拿他来杀人的。”
孟至清独守破云寺这几年,无日无夜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今日听谢公子一席话,令他茅塞顿开。
“那...我要怎么才能用好它?”
谢侯府的公子,他生下来就是要管理这江湖的,他虽不是江湖人,但对江湖事却无所不知。
“各类天资相似之人聚一起,便成了门派。故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只有本门人能修炼,为了将本门内功心法传承下去,便有了外功招式。这些招式可以看做是内功的承载体,一门的武功招式只能承载一门的内功心法,你想好好学,还得先弄清楚你学得是哪一门的心法。”
孟至清立马警觉:“那我若修炼错招数,或修炼了和我体质不符的内功,是不是会死掉?”
“也许。但多数时候是走火入魔,比死还要痛苦。你当初失手杀你师弟,应当是控制不好内力走火入魔了。”
“我若早遇到谢施主,师弟也就不会死了!”
谢公子瞪他一眼。
“若非我落难,你连一睹我容颜的机会都没有。”
孟至清初入武学境界,自然又不少疑问。
“所以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是相生相克的...那,就没有人能练得所有门派的武功了,因为人的体质各异嘛!”
“有。”他不屑地轻笑了声。
“百年见一回的纯阴体,纯阴体的体质似水,能容万物,能修得百家内功。”
每个初学者都曾抱着自己是纯阴体质的幻想。
孟至清听得入迷,忘了赶车。
“那我是不是有可能是纯阴体?”
谢公子折了根狗尾巴草,支着他好好赶车。
“哪有这么常见?你充其量是有点天资,离纯阴体差了十万八千里。”
“照这样说,纯阴体质的人若有足够的外功相佐,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谢施主,你见多识广,那你认得纯阴体质么?”
“哼哼,你个秃驴总算晓得公子我见多识广了。我自然是认得的。你可知道,这世上,最罕见的还不是纯阴体,是有人有着百年一遇的天资体质,还能集百家外功所长,悟出自己的新招式,天下武功章法,无他不可破者。”
当今世上这样的纯阴体有两个人。
一个是奈何府宗主。
另一个是他的妻子,陆行焉。
奈何府的武学章法多为破其他门派的招数,陆行焉虽师出奈何府,却并不受制于奈何府。
她是奈何府里最底层的出身,又有过游离于奈何府之外的时候。
她的内功自然已经练到天下无敌,但更可怕是她的招数。
她是奈何府里最底层的出身,又有过游离于奈何府之外的时候。她的招数早已不受派别限制。
武学境界至高处,比试的是内力。而陆行焉,她只需要一把刀,就能打败一等的内功高手。
这把天下第一的好刀,奈何府的人怎么舍得放过她呢?
驴车终于晃悠到了乔府,孟至清要扶着谢公子下车,他已经打算喊陆行焉出来了,谢公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先带我去洗漱。”
他这幅狼狈的样子,若被陆行焉看到,她会心疼的。
他怎么舍得陆行焉心疼。





乱山 明镜刀·陆行焉的吻
孟至清照着谢公子的意思,把他们在李府的遭遇避重就轻的说给陆行焉。
他甚至隐瞒了自己发病的事。
陆行焉早已不和他置气了,他一个人跑出去,她只有心急。
趁着陆行焉熬药时,谢公子唤来赵行风。
“李洪崖给谢湮的信尚未送到,谢湮不在此处。不过我走后,李洪崖应当又派人送信给了谢湮。我们得早些离开弼马镇。”
“公子,给我一个时辰,我会为你报仇的。”
谢公子倚着老爷椅,轻轻应允了赵行风。
“你为了我这残破之身背叛奈何府,天涯亡命,值得么?”
“赵行风的命是公子给的,就应该为公子赴汤蹈火。”
“行了行了,你们江湖之人,动辄生死的。”
“江湖之人,也就只有一条命称得上是贵重的东西。”
“今日之事不要让你师妹知道...她不喜欢人骗她,等你解决了李洪崖,我会亲自解释给她。”
赵行风也大概知道,若是陆行焉知道了今日之事,便不是单杀了李洪崖一个人能解决问题的。
“陆行焉的手,不是用来杀人的。”
门口闪过一个黑影,动静惊了二人。
赵行风打开门,之间一只药碗放在门口。
“糟了,师妹肯定是听见了。”
谢公子差些要气昏过去。
“你嗓门若小几分,她还能听得见吗?”
谢公子一口气喝完药,追了上去。
谢公子和赵行风找了乔府一圈,也没找到陆行焉。
赵行风猜想:“师妹是不是已经去李府了?”
“不会的,她不是冲动之人。”
谢公子脑海里蹦出一个地方。
乔府后院有一棵百年的老树,旱地里的树,没有茂盛的叶子,只有光秃秃的繁枝。
陆行焉坐在树上,一只腿踩着树干,另一只垂在半空中。
她习惯在安静的地方想事情。
那个李洪崖是如何欺负谢郎了,又是那只手欺负他的?
她应该先挖他的眼睛,还是断他手臂?
“陆行焉,这么高我可上不去,你下来。”?陆行焉垂眸,看着底下那个焦急的男人。
她不禁在心中骂自己,你可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她的男人受了羞辱,她却因他在意自己的看法一事而沾沾自喜。
陆行焉将树干上挂着的一股粗绳扔下去。
“我拉你上来。”?谢公子不知该不该信陆行焉。
她从来都是可靠的,可是爬树这件事本身并不可靠。
他犹豫了再三,还是抓住了绳子,顺着陆行焉的力量趴到了她身旁。
他的手被粗糙的绳子磨得通红,但这一刻也顾不上这点皮肉上的痛楚了。
他抓住陆行焉的双肩,像怕她飞走似的,用力桎梏。
“陆行焉,没想到你还挺调皮的。”
他要惩罚似的去亲陆行焉,她却主动抱住他吻了起来。
陆行焉不是个很主动的人。平日亲亲抱抱,也是为满足他多一些。
她好像没有情欲方面的需求——她一向都很无欲无求。
她的舌头虽笨拙,但很滑软,谢公子任她胡作非为——就算她要吃了自己,他也心甘情愿。
“谢郎...”
她从未做过这么胆大主动之事,第一次做坏事的她双颊浮起少女独有的羞赧。
“你是世上第一个在意我的人。”
她这一双手,明明会做致的女红,会做可口的粥饭,会采花,会识药草。
可他们只用她的手来杀人。
“我是你男人,我不在意你,你想让其它人在意你吗?”
“不是的...我有你就够了。”
她眼里泛出星点的泪意,谢公子以为自己看花眼,直到一滴泪珠滴到他手上时,他才意识到这女人是真的哭了。
没人见过陆行焉掉泪,陆行焉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太阳真是打从西边出来了,我得好好记着今日。”
今日,陆行焉因他落泪了。
陆行焉的一双手在他的呵护下,已经没了老茧的痕迹,她手心的皮肤光洁滑嫩。
这样美的一双手,是用来被珍惜、被疼爱的。
虽然小九小谢的关系,表面上是小九一直在保护小谢,但是小谢也正在慢慢让小九变得更自信,更自爱、自在。
好的恋爱大概不是美丽的物质和甜言蜜语,而是让彼此更好的成长呢




乱山 明镜刀·夏易水(双更)
乔守真还是不肯说夏易水的下落。
陆行焉不愿在这里陪他耗下去了,她得赶往下一个药材充沛的城镇。
出发前,她拿绳子将乔守真捆住,带着他一同上路。
陆行焉这行事的不拘小节,赵行风是真心佩服。
谢公子道:“你师妹不属于任何一个派别,她行事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限制,只用最有用的法子。”
赵行风心想,此话不对。
“我师妹毕竟也是奈何府出来的。”
“你去问她,她承认么?”
中午几人停下里吃饭时,因孟至清和他们吃不到一块儿去,就由他看守着乔守真。
乔守真诱惑道:“至清,师叔从前待你可是不薄,自己过了好日子也没忘了你,你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这样,你放了师叔,师叔回去把破云寺住持的位子传给你!”
孟至清虽是个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和尚,但他分得清是非善恶。
弃佛,欺佛者,皆是恶人。
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跑去跟赵行风告状:“我师叔想要逃跑。”
赵行风和谢公子都觉得这时候应该揍他一顿。
陆行焉阻止了二人。
她只想知道夏易水的下落,本意并非作恶。
三人点了一只清炖鱼,这在大漠里已是罕见佳肴。
陆行焉不自觉地把鱼肉丰美的部位都夹给了谢公子。
谢公子又夹给陆行焉。
陆行焉又夹给谢公子。
赵行风觉得这二人真是浪。
谢公子看穿他心思,直言道:“你若是眼红,不如传书给你的沈行止师妹,让她来陪你。”
赵行风有些郁闷。
谢公子就知道拿他讨趣。
正当这时,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子带着几个壮汉走近客栈。
女子很娴熟地点了几样菜式,几个壮汉不敢和她同坐,都守在一旁。
那女子风风火火,样貌又明艳张扬,举止之间,透露着令人愉悦的活泼。
客栈里的男子的目光都被她不时吸引。
谢公子并不例外地多看了两眼。
陆行焉看了眼那女子,道:“是很貌美。”
“有你夫君貌美么?”
“你不从来不屑和女人比美么?”
若说那红衣女子是女子中美貌的佼佼者,谢公子则是当世无二的佳公子。
他这一副皮相,不引人注目都难。
红衣女子落座没多久就注意到了他,沙海深处,从未见过这等好样貌的男子。
那女子是约莫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看谢公子一眼,立马低下头来,等脸上的红晕遍布时,又再抬起头看他一眼。
陆行焉察觉了女子看向谢公子的目光,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人家在看你呢。”
这个时候,怎么回答显得事关重要。
但谢公子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我生此美貌,若不多被人瞧几眼,不吃亏了么?”
陆行焉闻言拽着他的肩膀就往外走。
谢公子的身量并不矮,陆行焉也只到他肩膀的高度,但他一身懒散骨头又带病在身,竟轻松让陆行焉给拽动了。
红衣女子见了这一幕,惊得睁大双眼,她旁边的狗腿壮汉道:“公主,男人中用比中看重要,不是么?”
红衣女子一直未忘方才的惊鸿一瞥,心不在焉。
赵行风瞧着陆行焉吃醋的模样乐呵:“师妹,你现在真像个姑娘家。”
谢公子朝赵行风扔了块石头过去。
“你师妹本身就是个姑娘。”
在奈何府的时候可没人当她是姑娘。
她打架比男人厉害,做事也比男人利索。宗主赏识她,甚至将她在身边带着,赵行风并不是唯一嫉妒她的男人。
谁也料不到陆行焉被谢公子练出了女人独有的嫉妒心。
几人迎着风行了十几里地,风势越来越大,便在附近寻了个有遮蔽的地方落脚。
等了一二个时辰不见风停,却见沙漠里一团如火焰的红色,骑着烈马朝他们奔腾而来。
来者正是方才在客栈遇到的那姑娘。
红衣姑娘跃身下马,身姿轻快,她再遇到谢公子,自然是神色羞赧,可这次,她还看到了另一个人。
几人只见她对被五花大绑的乔守真喊道:“叔父!”
“你们几个,绑着我叔父做什么!”
红衣女子不由分说,只当这几人是绑架她叔父的恶人,拔起腰间弯道就朝他们冲过来。
因守在乔守真旁边的是孟至清,她的刀口直接朝向孟至清。
孟至清空有一身内力,却不会运用,他傻愣愣看着刀朝自己挥来。
陆行焉挡在孟至清身前夺走女子手中弯刀。
她夺走刀,对着空气砍动几下,大有破风之势。
而那把弯刀,在她手中仿若一朵昙花绽放开来。
虽她已成武学大宗,但仍偏好使刀。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因她年少时离开奈何府,行走江湖那三月用的就是一把在路边捡来的弯刀。
在奈何府时,她偶尔和赵行风切磋兵刃,赵行风一向知道她有一手独到的刀法,但她自离了奈何府后,应再也没碰过刀。
时隔三年重新执刀,未见分毫的生疏。
反倒是那任意一把的弯刀到了她手上都似有了灵性。
谢公子见她将刀还给女子,心中颇有不快——这刀应该在陆行焉手上的。
孟至清向那红衣女子解释:“姑娘,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要找我师父夏易水的,我师叔不肯说出师父的下落,我们才绑着他的!”
红衣女子听到夏易水三个字,眉头一锁:“你们找我爹做什么?”
随手扔出一个加更




乱山 明镜刀·生死蛊
十八年前夏易水受够了当和尚的无趣,他仍贪恋俗世繁华,又不喜江湖纷争,便下山来到了沙漠深处。因和当年沙漠腹地小国西昌的公主相恋,便留在此地做了驸马。
等老国王一死,他便成了西昌国主。
红衣女子正是他的掌上明珠,夏红雨。
他们都没想到找了一路的人,竟是一国之主。
夏红雨倾慕谢公子的相貌,将他们几人奉为座上宾领回部落里。
夏红雨不懂中原的事,她的父亲夏易水确实从中原来的。
谢侯府的公子是个什么角色,他亦有所耳闻。
待他日后继承谢侯府,江湖各派皆由他号令。
赵行风苦闷道:“若夏易水已成一国之主,他定不会放下身份给公子看病。”
孟至清不解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一定会医好夏公子的。”
其实让他当着夏易水的面叫他师父,他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他入破云寺十三年,十三年来一直在幻想他的师父是个什么人。
乔守真当年为了骗这孩子剃度,非将夏易水描述成一个一心向佛之人。
直至今日遇到夏易水本尊之前,孟至清仍以为他的师父是为了前往西域求取佛法,苦行数年的高僧。
谢公子幸灾乐祸:“我可很早就告诉你了,你师父未必是你心中想的那样,和尚,你若现在还俗,等我病好之后还能给你求个一官半职。”
“不行,我要找师叔问清楚!”
他走出门没两步,又走了回来。
他也知道去找乔守真是自取其辱。
“谢施主,我只是不明白,既不信佛,当初又为何要入佛门呢...”
“这你应去问你的佛教老祖,为何有还俗这一项规定。对了, 你当初怎么想要当和尚的?”
孟至清虽不比他英俊,但也是白白净净的,若不当和尚,也是一个招惹风流的人物。
“小时候闹饥荒,我娘说山上的寺庙管饱,就把我送上山了。”
那年的饥荒谢公子还记得。
朝廷无为,全靠江湖门派救济,但这些江湖门派各个心怀私欲,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博个美名,并不真的把救人一事放在首要。
孟至清已属幸运。
“我娘说只要佛祖没让我饿死,我就要一辈子侍奉佛祖。”
“傻缺。”他不屑道。
谢公子照此看来,孟至清与陆行焉既是相似,又是全然不同的人。
当年的陆行焉,也是被父母用几块碎银子卖去奈何府中的。
她父母应当交代过她往后要对奈何府忠心不二,甚至做牛做马。
有意思的是,同样出身同样遭遇甚至同样性格的两个人,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更有意思的是,尽管他们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却是殊途同归。
陆行焉练就了一身天下无双的武功,却甘愿归隐山林,孟至清无意中获得了令人艳羡的身后内功,却只想着怎么伺候佛祖。
越是别人想的而不可得的,他们越是轻拿轻放。
孟至清跟在谢公子身边,别的没学会,耐力是越来越强了。
他照着陆行焉教的方法:“谢公子,你积了太多口业,会遭报应的,贫僧为你念一段消业的经...”
他还没掏出经书,谢公子就已不见人影。
孟至清挠挠自己的光头,寻思着谢公子平日里像个瘫痪似的,一听他要念经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陆行焉向夏易水明说是夏伯让自己找来的。
夏易水在回忆里挣扎了一会儿。
“师兄当年是那般意气风发,怎会...”?二十年的光阴,江湖风云变换了好几次。如今江湖新辈,已无人听说燕南盟了。
夏易水和他的师兄自幼一起长大,师兄练毒,他练蛊。
师兄性情稳重,而他总是吊儿郎当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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