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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明楼

    等她走到这亭子下头又碰上慌慌张张的青梅,她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给了青梅一巴掌,斥道:“混账东西,跑什么。”

    青梅挨了这一巴掌、摔倒在地,又麻利地跪起来磕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楚清被一声清响震得一哆嗦,又见这女使挨了打还服服帖帖的,心里想着真是好大的架势、好厉害的手段。

    这头正想得出神,却听怀亲王妃笑着拉了小汪洋氏的手,心平气和道:“太医远在宫中,这一来一回就是一两个时辰,不如劳烦汪洋夫人去请相熟的大夫来替百花瞧瞧。”

    小汪洋氏少不更事,见怀亲王妃肯出面解围,忙笑着附和道:“臣妇方才已经吩咐人去请大夫了,正要请百花公主往正厅去;孩子们一时赌气拌嘴,这才耽搁了。”

    怀亲王妃笑得春风和煦,道:“拌嘴赌气原是小事,若是去请了太医、闹得阖宫里不安宁,那就有些不妥了。”说罢不咸不淡地瞥了楚清二人一眼。

    楚清觉得这母女两个好笑得很,盈盈福了礼:“娘娘说的是。”

    含山自知失了分寸,见四周无人出声,便躲在怀亲王妃身后,那低头垂眼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这事就要风平浪静地揭过去,有头脸些的夫人便出来打圆场,一边说着这不过是件小事,一边要去扶刘娘子起来。

    经这一闹,众夫人看百花多少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意味,免不了有人抱怨两句。

    叶朗赭正看热闹不嫌事大,再听了些闲言碎语,低声讥笑道:“到底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

    百花本惹不起含山母女,听了这话却不知哪来的一股无名火,朗声道:“我竟不知叶朗府是什么高门大户”

    叶朗赭不料她还有这样的胆量,低了头不敢答她,她身旁的继母更是噤若寒蝉,眼看就要跪下去。

    怀亲王妃看不得她这跋扈的模样,又不好当众拂安亲王的面子,只道:“身在高门大户,更要有容人的气度。”

    “先是被人撞了摔下台阶的人,后是平白无故遭人冷眼,如今叶朗府以下犯上,打了我安亲王府的脸。侄女竟不知,这世上还有踩到人家脸上、反倒指责人家没有气度的道理么”百花起身福了礼,一字一句道。

    “这等小事,何必不依不饶。”怀亲王妃冷冷道。

    百花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直直迎上她的目光:“侄女若是不依不饶,早就把这事闹到外院去了,何必拦着不让通报将军”

    怀亲王妃倒不知这一节,再打量周围诸人的神情便知此言不虚,又听得百花道:“汪洋将军府请了太医,便是告诉这满兴州城,茶花宴闹出事来了,届时不单汪洋夫人,今日赴宴的女眷都摘不干净。”

    方才还作壁上观的夫人们都变了脸色,生怕方才惹出闲话什么来。

    怀亲王妃本就是七曲的玲珑心肠,三言两语便猜了个大概,点头道:“既然你想通了,又打算如何处置”

    百花原本无心处置谁,后来受了这一通气,正好借刘娘子杀鸡儆猴:“刘娘子推了我,明日来安亲王府领罚罢。”

    刺史夫人母女如蒙大赦,忙叩头谢了恩。

    小汪洋氏得了这个台阶下,忙请百花去花厅让大夫瞧瞧伤口——那碎镯子割的伤口汩汩地流着血,染得她左手腥红一片。

    百花给楚清使了个眼色便由珊瑚搀着往花厅去了。妙笔阁小说

    众人面面相觑,只是心底余威仍在,到底无人敢议论一句。

    …

    大夫在花厅等了许久才见几人拥着公主过来,忙迎过来细细地查探伤势,待到清洗包扎好伤口才道:“从高处摔下来时,亏得那玉镯卸了力,不然碎的就是公主的腕骨了。”

    百花仍有些心悸,问道:“写字、拉弓都无妨吗”

    大夫拱手道:“左手没伤着骨头,至多疼上一两日便无妨了;右掌心被利器划破了,这几日当心不要沾水,等伤口结痂愈合便无大碍了。”

    小汪洋氏早在心底念了几千遍阿弥陀佛,听得这话如蒙大赦;大夫一走,她忙拉了百花告罪:“本是图个热闹,不成闹了这样一出。幸得公主无伤大碍,不然臣妇万死难辞其咎了。”

    百花方才发了好一通闷气,此时正是心情大好,笑道:“夫人言重了,只是这一闹难免扰了宴会气氛,白白可惜了那几株山茶。”

    小汪洋氏一听此话,想她果真是个爱花之人,心中生出几分亲切,忙笑道:“这几盆哪成什么景。入了秋我多移两株,来年开成花团锦簇才好看呢,那时再请了公主来赏花品茶。”

    …

    待到傍晚出了将军府来,楚清才低声道:“台阶上下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石子。”

    “碎掉的镯子呢”

    楚清摇了摇头:“心思缜密、动作干净利落,是个有心人;我方才只去看那几个神色慌张的,竟全然想错了。”

    将军府外早有车辇等着,人多口杂,两人也就不再议论此事。

    今儿上元,楚清还得回府防着家中庶母庶妹闹出事来,便约了明日去府上探望她。

    两人就此拜别,各自回府了。

    车辇悠悠地向前去,百花轻轻抚着自己发红的左腕微微出神。车厢里铺了柔软的锦垫,她身上又是沉重疲惫又是隐隐发疼,加之马车轻轻晃着,竟让她晃得睡着了。

    …

    车辇放缓了速度、绕过上元节的闹市,稳稳地停在安亲王府门前。

    珊瑚才扶了百花下来,便有少女款款而来,福礼笑道:“百花公主,我家娘子有请。”

    那少女眉眼细长、双唇微丰、鼻翼一点美人痣。

    珊瑚瞧她眼生,又看一旁停着的马车无甚装饰、更无徽记,扶着百花的手微微紧了些。

    百花轻轻拍她、稍作安抚,抬脚向那素简的马车走去,那少女上前掀了帘子,珊瑚虽是犹犹豫豫,仍扶了百花上去。

    车厢内坐着一人,也是一样的细眉长目、丰润红唇,不是贺三娘又是何人。

    百花心领神会,垂眸笑道:“多谢贺兰姐姐相救。”

    “不过两面之缘,公主竟也去查我的底细,未免太谨慎了些。”贺三娘长眉一挑。

    “看姐姐非池中之物,试姐姐一试罢了。”

    除夕宫宴之后,陛下对天香楼的贺娘子颇为好奇,暗中差了爹爹寻幅画像一瞧。

    那副画像在只在长平阁放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被送进宫了,百花趁机瞥了一眼,记得画上的女子长眉入鬓、媚眼如丝,红润的双唇娇艳欲滴。

    坊间传言,五十年前贺兰氏觊觎皇位、意图不轨,事败后全族被夺了姓氏,男丁判了绞刑,女眷则尽数投入教坊司——贺娘子便是贺兰氏的遗孤。

    如今看来,这军器监贺家倒是覆巢之下的完卵了。

    贺三娘柔柔笑道:“那今日之事,想必公主已有论断了。”

    百花却不答她,只道:“我向来不愿做捕风捉影的事。”

    贺三娘探不出她的口风,只得先投诚示好,从身后摸出一方匣子来,双手递给百花。

    百花接过打开,却见是七八颗豆大的濂珠,又听得贺三娘道:“这珠子是舶来品,含山那串大如鱼目;叶朗赭这串虽小,却也是个稀罕的。”

    百花心里觉得好笑,叹道:“她倒舍得。”

    贺三娘伸手拾起一颗珠子,用丝帕拭去泥土,悠悠道:“若只让你摔一跤,确实不值得;但,若能让你摔折了双手,便值了。”

    百花不由得抿了抿唇,又见贺三娘将那珠子扔进匣子,勾起嘴角道:“若是,再能砸了你那只龙吐水的镯子,这一串珠子实在不足为惜。”




第19章 鹓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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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斜斜地洒在安亲王府门前,透过纱帘铺满了马车内厢。

    百花的侧脸在夕照下轮廓分明,她神情怔然道:“如此说来,倒是一条妙计。”

    贺三娘瞧她动容心中大喜,又拿出一方匣子来,意味深长地笑道:“可惜啊,相形见绌。”

    五寸见方的匣子一开,正是那只碎裂的和田玉镯,奇就奇在中间竟有一截水绿的碎玉。

    那玉的尖头沾染了鲜血,显出几分狰狞颜色。

    百花拿起那截绿玉端详:摔断的和田玉断面都是凹凸不平的颗粒状,而这一截碎玉的断面却是出奇的锋利——若是真扎进了掌心,怕是此生连握笔写字都不能,更不谈开弓射箭了。

    百花心里阴恻恻地发怵,愈想愈后怕,却是怒极反笑道:“偏偏,断的不是龙吐水。这样好的玉料,也只有她舍得砸了。”

    贺三娘含笑不语,又觉得左腕愈发痛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揉。

    “揉不得。”百花见她去摸左腕,忙出言提醒,心头有些隐隐的愧疚:“今日误伤了姐姐,实在过意不去。”说罢掀了帘子吩咐珊瑚去取药膏来。

    贺三娘不以为意,笑道:“原是我行事唐突,挨这一掌也不冤枉;只盼着公主别让我白白挨了这一掌。”

    百花双眸一抬,浅浅笑道:“贺兰姐姐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何必绕这样大的圈子。”

    “公主以为是我唆使在先,反水在后”贺三娘听她这一句,细长的眸子里登时盛满了不屑,哂笑道,“这些个利令智昏的人,平日里多的是蠢笨行径,也犯得上让我费心对付么我不过碰着了,趁机向公主卖个人情罢了。”

    百花却不信她:“这份人情,想来含山姐姐更愿意买下。”

    贺三娘抬眼和她四目相对,直勾勾盯着她的桃花明眸,笑道:“含山不过田间蚱尔,生于春而亡于秋,岂能知凛冬之寒”

    一盏茶的功夫珊瑚已拿了药膏回来,更带了一方攒珠嵌绿宝石的匣子。

    百花将那药膏并匣子推到贺三娘面前,笑道:“这药膏只用豆大一粒,用手心化开了敷在伤处,两三日便得好了;至于这个镯子,就当给姐姐赔罪了。”

    贺三娘也不推辞,伸手揭开盖子——只见那镯子的玉料晶莹剔透、如冰似水,当中又有絮状的蓝花、清晰分明,一瞧便知绝非凡品。

    她心中讶异,笑道:“赔罪便是这样大的手笔,我总算没看走眼。”

    百花正色道:“可惜尚且还不了姐姐的人情;假以时日,百花定当连本带利地,送还姐姐一份大礼。”

    兴庆府皆知她素来谦和,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沉稳如贺三娘也微微变色。

    百花言尽于此,便向贺三娘告辞,正要掀开帘子,却又想起一事,回头笑问:“敢问姐姐闺名”

    贺三娘灿然一笑,道:“贺兰。”

    …

    上元之后两日,怀亲王妃正在府中挑选绸缎,预备做春衣。

    采娘递了一匹正红底子云锦,笑道:“这颜色裁作褙子,沿着裙边绣上大朵的白海棠,春日里穿再好看不过了。”

    怀亲王妃搭在臂弯对着一瞧,摇头道:“含儿还小,这颜色多少重了些。”

    话及此处竟想起百花来——她倒爱穿红色,小小年纪不知哪来的静气,连这样的颜色也镇得住;前个儿上元却又没穿红的,说来那一身衣裳的颜色倒是清爽好看。

    怀亲王妃放了云锦,佯作不经意问起:“百花公主有一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裳,那缎子还有么”

    采娘面露尴尬之色,道:“昨个儿好几处府上都来问过,可惜那缎子却不是我们庄上的,许是.....宫里的东西”

    怀亲王妃面上隐隐不悦——若真是宫里的东西,怀亲王府还没人见过,怎么她就穿上身了呢

    旁边一小徒见了,忙堆起笑:“要我说,那天青色最不耐旧,洗两次便不能看了。”

    本来怀亲王妃只是随口一问,此话一出,倒像是王妃眼红那料子而不得,还要人帮着酸上两句似的;况且,这勋贵人家的衣裳,哪里会有穿旧的。

    采娘心头咯噔一声,抬手就给了那小徒一耳光,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么!”

    那小徒忙跪倒磕头,嘴里哭着求饶。

    这头正闹着,二门上却递进来一张帖子、又说人已请进来府里来了。

    怀亲王妃也无意听她们喧嚷,只吩咐将挑好的对了帐、明儿再来拟花样子,转身往正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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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山正和丫鬟们翻着花绳,见母亲身边的嬷嬷来了,忙招呼了人下去。

    那嬷嬷走得近些,附在含山耳边说了几句话,含山又惊又怒,道:“她来作甚么”抬脚便要往正房里去。

    那嬷嬷忙拉了她:“好姐儿。夫人将屋里屋外的人都屏退了,此时去闹不是讨罚么”

    含山挣脱开,理了衣裳发髻,道:“我偏不信,娘亲才不会为了她来罚我。”说罢高声叫丫鬟,出了门往怀亲王妃的院子里走去。

    …

    怀亲王府只粗粗分了几个院子,各人的院子便由各人打理;怀亲王妃也不多管,只费心拾掇了外面的花园亭台、以供宴请茶歇之用。

    含山出了芳华苑,走过小花园,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正院里。

    院子里洒扫的丫鬟瞥见自家公主急冲冲的模样,都忙着避了开去、躲在路边行礼。

    含山径直走进正屋,只见母妃一人悠悠地喝着茶,哪里有百花的影子,问道:“她人呢”

    “走了。”

    含山瞧见娘亲面色不善,忙依了上去,拉着娘亲的手,撒娇道:“她来咱们府上做什么了。”

    怀亲王妃冷着脸、伸手打开了小几上的匣子,含山才瞥见一丝绿色,心中的怒意全都烟消云散、惊得跪倒在地,声音微微发抖:“娘亲,不是我害她摔倒的,是叶朗赭,她扯了那条珠链子。”

    “你扔这碎玉的事,叶朗赭也知道么”

    含山忙摇头道:“她不知道,是青梅砸的镯子,也是她扔的,除了我俩再无旁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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