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教第十年

    老班怕出事，班里专门找了个干部盯着她。周末则是全天在家进行辅导，不过倒是最近很少再打她了。改为一种平静的要求，即使是三本也必须上本科，至于什么专业不管。男人说，你必须考上本科，不能在外面丢我老李的脸。

    李月寒假没有回成老家，男人没收了她所有的积蓄。所以即使她现在不被看得这么紧，也不可能走了，没有了积蓄她寸步难行。

    贾明轩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已经快到皮包骨的尽头。每次试图交流，她都摇摇头，不说话。即使强迫着一起呆着，她也是很少能集中精神说话，总是眼神很空洞的望向窗外。

    贾明轩感觉无能为力，对自己来说考哪儿怎么学从来不是自己关心的事情。高中毕业，随便找个地再念两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不明白李月的爸爸为什么这么逼她为什么必须上大学呢好中文吧

    李月每天麻木的上课、补习，女人让吃饭就吃，晚上成宿睡不着的时候会把白天吃掉的东西全吐出来。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尽的时候，会趴在课桌上眯一会儿。

    老班联系她家里，说孩子情形看着不对，是否带去医院做检查。男人的回复是，现在学习紧张，等高考完再去。

    老班没有办法，又不能强迫家长。只能嘱咐同学看紧李月，随时有问题和他说。李月几乎不参加任何考试，一个是自己坚持不下来，还有就是老班为了平均分也就默许这件事情。

    春天暖洋洋的日子也无法改变李月的心情，她总是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班曾试图阻止班级教师与李明伟交涉让李月参加提招，但是几次交锋下来，大家都沮丧了。

    李明伟大固执让所有人汗颜，不管怎么谈，谁谈。他永远都是一句：“李月必须参加高考，还没高考你怎么知道她考不上”

    “我们家就坚持必须高考。”

    “可是李月也想走专，加上她基础真的不是很好。”

    “基础不好，补课，我们正补着呢。”

    “关键她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效果。”

    “那也必须高考，学校没权利剥夺她参加高考的权利。”

    看着李明伟扑克牌一样的脸，老班无可奈何。

    李月找老班：“您别和我爸说了，我平时考试不参加，不会影响班级成绩的。高考只能考什么样是什么养了。”

    老班看着这个越来越沉默寡言的女孩子，之前的不满全部消散了，只是感到深深的无能为力。教育并不是万能的，教师也不是真正的神仙，可以点石成金。

    班里有人成绩上升，像海霞，像李海。有人成绩下降，像陈一思。也有人万年不变垫底，像李月，当然也有保持在前几名的，像张岩。

    也奇怪，张岩一直保持在前三名，只要不涉及调班的大考，他会超过a班一半的同学，每逢大考却又掉回b班应有的水平。

    有些老师奇怪议论张岩是不是抄的初夏知道，谁会在不关键的时刻全力以赴的去抄呢他只是在告诉自己已经可以有能力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了。




第130章 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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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应该在2月27日这天的百日誓师，改在了3月18日这天。

    一个是开学事情繁多，再就是白静想好好准备一下。作为语文老师，她知道仪式感的重要性，今年打算好好做做激励。

    整个流程做完，宋小强一审，副校二审，张校三审。拿到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流程，她带着无可奈何的情绪投入到再一次的修改中。

    宋小强建议增加集体宣誓的环节，副校加入了写一封信的环节，张校则加入了教师祝福环节。

    集体宣誓需要各班写稿子，进行练习。一封信需要提前准备，集体家长会是来不及开了，但是可以直接密封信封由学生带来，现场看。教师祝福需要协调电教、各备课组还是班级呢同样需要提前写稿子，老师们私下练习好，分别录完，还要进行编辑整合，加入片头等。

    白静有些头大，这与最初简单环节，以鼓舞士气为主有些背离，但是领导的意见必须考虑。改的有些头晕脑胀，抬头看表，已经11：30了。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女儿卧室门，7岁的女儿骑着被子睡得正香。看见女儿肉嘟嘟的小脸，白静不由自主笑了，她将被子抽出来复又盖好。女儿迷迷糊糊的哼唧两声，吧嗒吧嗒嘴又睡熟了。她欢喜的看着女儿的脸庞，忍不住亲了一口。

    静悄悄退出来，到厨房到了杯水喝，卧室里传来先生的呼噜声。白静此时觉得后背酸痛，使劲抬了抬胳膊松松筋骨。今年带高三，很少在12：00前睡过觉，女儿一年级，很多课业的辅导都要仰仗先生。幸好家里还有人支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坚持下去。

    去年底女儿双肺肺炎发高烧，先生请了一周假在医院照顾输液的女儿。而自己只能下了课再赶过去，先生还没说什么。自己老妈坐车过来，先把她骂了一顿。

    “做什么老师，就你忙，忙到连孩子都顾不上，瞧我外孙这可怜样。”老太太对她十分来气，从孩子出生就一直带毕业班，然后一路走到年级管理，一年比一年忙。每天天不亮就得出门，雷打不动的6：30到校，晚上看完自习经常要10：00才到家，中午还得不定时的辅导学生。这几年，家和孩子都顾不上，老太太本来在这边照顾外孙，后来屡劝不听，直接提着包回了老家。

    暑假结束，孩子上小学，怎么接老太太也不回来，说是要让她好好反省一下。结果最后变成先生起早贪黑照顾孩子，果然没出12月，孩子便高烧住院了。老太太一边骂一边抹着眼泪后悔不该和女儿置气，只能大包小包赶回来照顾外顿，把先生轰回去上班。

    白静看看和女儿对门的母亲卧室门留着缝，还是担心孩子半夜起床听不见。她心里有些酸楚，干完这一届，无论如何不能再带了，母亲已经快70岁了，不能一天福都享不到。

    她叹口气，回到书桌前，头有一些发蒙，想了想还是合上笔记本。洗漱完上床，太累了，效率实在低，干脆明天起早再做，要不就凑合凑合得了，干嘛非得较劲呢可是还没想明白就已经睡着了。

    一周后，白静还是协调了各方面制定了自己较为满意的方案。学生们接到通知的时候，议论纷纷。

    “怎么誓师在操场进行去年不是在阶梯教室吗”

    “好玩诶，操场要玩什么呀”

    看着楼道里学生们兴奋的神情，白静抿嘴笑起来，有种包好的礼物盒等待被大家打开的喜悦。

    3月18日，星期五，下午14：00。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柳条轻舞。

    高三16个班级的同学依次在操场站成一条直线，一个挨一个，都快排到小花园边了。白静拿着麦克站在主席台前，宣布誓师大会正式开始。酷爱电子书

    “第一个环节，我们以五个问题开始。大家注意规则，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请往前走一格，到暗绿或深绿条纹的边缘，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请你站在原地不要动。”白静说完，台下学生露出兴奋激动地表情。

    “你说老师弄什么悬疑呢”李海朝张岩耳语。

    “马上你不就知道了吗”

    “现在全体同学安静，第一个问题：你的父母是否曾在家陪你读过书”

    大家互相看着，犹豫的迈出第一步。放眼望去，大概有一半的同学留在原地。

    “第二个问题：你的父母是否曾为你请过家教”

    “第三个问题：你的父母是否曾带你出国旅行”

    “第四个问题：你的父母是否鼓励你发挥一项非课内特长”

    “第五个问题：你的父母是否曾以你为骄傲，在外人面前夸耀你”

    五个问题过去了，站在第一排的只有寥寥不足10人，陈龙是其中之一。李海和张岩在中间的位置，赵海霞和李月则在倒数第二格基本位列最后。

    “现在请大家注意，为了避免男女性别带来的差异，请找到与你在同你水平线的一位异性同学，两人手拉手。”

    下面轰然乱了起来，年级组长竟然公然让男女拉手这可是实在有悖平日教诲啊。李海仰天长叹，随手拉住旁边一个女生的手，面对女生的羞涩，翻了翻白眼。

    “请大家安静，如果还没有找到异性同行的，只能就近两两组合。”白静悄咪咪地笑。

    等大家都准备好以后，白静宣布：“好，听我喊123，大家直接冲想阶梯教室，那边有老师统计，先进入的前50名有奖励，注意，前五十名，也就是前25个组合。”

    1、2、3……年轻男孩女孩穿越操场，尖叫着欢呼着绕过小花园，直奔阶梯教室，校园里充满着欢笑声。教学楼的窗户，露出一个个好奇的小脑袋，悄默默偷看楼下的动静，老师们笑骂：”好啦，明年后年就是你们了，着什么急先好好学习吧。”

    等大家气喘吁吁的在教师坐好之后，前25个组合站在主席台上。大家面庞红润，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兴奋异常。

    白静走向台前，拿出了一枚胸章，她一一给台上的50人别在胸前。然后对着台下好奇的同学们高高举起：“这上面写着18岁成人纪念，今天不止使我们的高考誓师，更是我们在座同学们的成人典礼，你们18岁了，你们——成年了！”

    班主任们站起，走入学生中间一一为学生佩戴上胸章。



第131章 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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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海霞站在主席台上，摸着胸章看台下乌泱泱的人群。

    她涨红着脸，稍显局促不安，同时又有一丝兴奋。第一次站上主席台，这种感觉陌生又美好。

    她摩挲着成人胸章，还对刚才跑进前50名激动不已，当时凑巧旁边站立的是陈子旭，身为体委的他人高马大，跑得飞快，几乎是半拖着将海霞拉进了阶梯教室。要不是海霞跑得慢，他应该能冲个前10名，此时的他还略有不满的看着莫名兴奋的海霞。

    “恭喜2011届的所有同学成人礼成，成年，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更多的付出，更多的承担。我们在前18年中享受了太多父母的照顾，今天之后希望大家可以担起自己的责任。”白静静静的说。

    “接下来，我们请先进入的同学们简单说说自己的感想，咱们先请跑第一的陈龙来发言吧。”

    话筒传递过去，这个习惯站在舞台中间的男孩，从容的发言：“我知道老师的意思，其实这五个问题都是关于父母。成人之前我们靠父母的助力提高起点，成人之后需要靠我们自己来加速奔跑。不管父母在前面为我们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也只是让我们的起点靠前一些而已，我通过良好的助力再加上自己的努力，才得到这个第一，其实也就是说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奋力奔跑！”

    大家面面相觑，白静有些尴尬，这个陈龙看破又说破，一点余地不留。她笑笑，话筒递给了赵海霞，“我们再请一位同学来说说自己的感想。”

    赵海霞紧张地结果话筒，从后排走到前排，明亮的面灯打在脸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转着话筒，手心沁出了汗。

    白静看出她的紧张，拍拍她的肩，低声说：“想什么就说什么。”

    “大家，大家好，我是赵海霞。”她咽了口唾沫，扫视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安静极了，大家都知道她的故事，但是很多人确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她。

    站在台上，被灯晃着，很难看清台下的人脸。赵海霞轻轻嗓子，低头缓解了一下紧张，慢慢说：“大家好，我是赵海霞。我来自山区，家里条件不好。刚刚老师说的那些，我们家都不可能提供给我，家教、旅行、特长这些都需要拿钱堆出来，我们没有那么多……其实有钱我也不可能参加，因为在山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还有我妈妈文化比较低，只有小学毕业，没有陪我念过书，但是她会陪我一起学习，她做活，我学习。”她喃喃自语，似乎与主题没什么关系，却好像又有关系。大家听得很认真，也很安静。

    “我唯一的一步是我妈妈总是夸我，她对邻居说我闺女特别懂事，总是在家帮我干活。她还会在家长会后对我说，老师又表扬你总是问问题，爱学习，我怎么有这么好学的闺女呢她还会说我闺女特别贴心，是我的小棉袄……”海霞似乎陷入一种回忆中。“其实我是她抱养的，不是亲生的。”

    台下很多人长大了嘴巴，惊讶极了。无忧

    “但是她就是我的亲妈妈，我借着这一步，一直努力想要给她创造好生活，现在的我可以也只能靠高考来改变这一切。”海霞渐渐露出坚定地神色。“刚才恰好被体委拉着，我有幸进入前五十，我想除了我自己的玩命跑，还有同伴的帮助特别关键。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初老师曾对我说，‘学习就像往不透明瓶子里装水，起初倒进去，看不见变化。再倒，还是看不见。再倒，仍然看不见。很多人开始着急，然后是愤怒，最后是沮丧，很多人放弃了。于是一直坚持倒水的人，终于发现有一天水溢出来了。’她说：‘量变一定会达到质变！’我就是那个一直坚持的人，我希望到高考可以做那个水满溢出的成功的人。她还说‘成功的路上，并不拥堵，因为很多人已经提前放弃了。’高考并不是独木桥，等我们熬过那些放弃的人，我们就会在宽阔的马路上一路向前！”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海霞高兴的咧嘴笑着，这片为她而响的掌声一直留在她脑海中很多年，伴随她熬过很多艰难的岁月。

    “现在是我要送给大家礼物的时刻，请家长代表入场。”白静大声宣布。

    阶梯后侧的两扇大门打开，从二楼静候很久的家长鱼贯而入。很多同学激动的站起来，李金凤走进来的那一刻，赵海霞终于忍不住流下激动的泪水扑入妈妈的怀抱。

    班主任们逐一发放家长写给孩子的一封信，大家打开默默读着。很多同学流下感动的泪水，礼堂里的抽涕声此起彼伏。李海眼圈也红了，老李在信里写道他出生时的喜悦，小时候的调皮，青春期的叛逆，还有现在的懂事。最后爸爸留下一句，“儿子，不想你出去不只是你妈妈舍不得，我也很舍不得，在身边18年了，没有了你，谁来和我犟嘴打架呢我得多寂寞啊！”李海冷汗，呼之欲出的泪水瞬间收了回去。

    张岩凑过来打趣：“你们家老爷子咋感动你了，还擤鼻子呢”

    “滚，我可没有。”

    张岩笑笑不说话，他的信是三姨写的，只是照常的絮叨自己注意身体，好好努力。妈妈不知道会写什么他只是冒出这个念头就打消了。他不想自己陷在那种无法解决的情绪中出不来。

    接下来，誓师大会正式进入励志流程。每班站起来宣誓，教师和校领导视频激励，学生代表发言表态，家长代表发言感谢，校长发言激励大家。

    持续了半天的成人励志宣誓大会结束后，大家陆续退出会场。礼堂里留下了震耳欲聋的的奋斗决心，也留下了温馨感人的时刻，还有18岁青春的一段岁月。

    晚上，小肥羊里。李海、张岩、陈一思、陈子旭聚在包间里。大家齐齐碰杯，“祝贺我们成人！”满满一大杯啤酒下肚，大家欢呼起来。

    高三，我们青春中的一段路就要进入尾声了。



第132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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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附中大门正对着的小区，一个男生正四处躲藏，距他几十米远有三五个男生正到处寻找。不一会儿，男生被围堵了。

    “杜子涛，你哪儿去”其中一个男生对着被围住的男孩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