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赤军
阿飞下定决心,暂且就抱紧这位猛将兄史爷的大腿吧。要想太平地活下去,顺顺当当前往北海,那非得紧贴着史爷,请他做免费保镖不可。
他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史义倒似乎没怎么太关注他,只是轻轻挠头,略显懊悔:“应该先留下一个,问问此处究为何地,附近可有村庄、城镇……”
沙滩上除了阿飞和史义幸存,果然就没有活人了——本来还应该有一个,可怜几分钟前刚被匪徒给扎了个透心凉。
阿飞和史义聊了一阵子,再次相谈甚欢。好歹阿飞上一世是伺候过领导的,这一世又给人为奴了好几年,别的本领还则罢了,这投人所好不露馅儿,拍人马屁不显谄媚的技能,相信已臻化境,当世罕有其匹——当然啦,举凡李林甫、蔡公相、严阁老、和中堂的光辉事迹,这时代也只有他一个人用心揣摩过……
所以很快的,史义就几乎把这位“杨公子”引为了平生罕见的知己。阿飞趁机想拜史义为师学武功,史义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你我一见如故,平辈论交,说什么拜师?不过我看杨兄你这体格,似乎少年时饮食不佳,筋骨略虚……”
阿飞心说吃了十几年的野菜了,能长成现在这样而不是佝偻着如同侏儒,我就已经很不易啦,顺嘴扯谎道:“呃,这个……杨某少年时候有些挑食。”
一般认为,古人身高都比现代人要矮,其实这是个误解。基于饮食习惯、质量问题,古人两级分化比较严重,确实平均指数不如现代人,普通农民,一般也就一米五上下,甚至还有发育完了还不足一米四的。可是有钱人吃得比较好,就有不少是高身量——吕布高一丈,关羽高九尺之类的,当然是小说家语啦,史书上有记载的,刘备身高七尺五寸,也就是一米七三左右,诸葛亮七尺七寸,将近一米八了,最惊人是程昱八尺三寸,竟然快一米九五了!
就阿飞在此世见到过的有钱人,氏伊将近一米七,氏勋已经一米七了,倘若不死,估计还会长个儿。至于自己这具躯体,说也奇怪,爹妈都才一米四几,也就隔壁老王高一点儿,一米六出头,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实岁十二,也才一米二左右,跑氏家吃了几年半饱的饭,如今实岁才十五,竟然突突地就直奔七尺,也就是一米六多去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后世魂魄的影响呢,还是跟隔壁老王有什么关系……
而他面前这个史义,身量就不低,估摸着得有一米七七、一米七八的样子。
“武艺到了某的这般境界,既有后天勤练,也靠天赋膂力,”史义安慰他,“某可以指点杨兄几招,即便不能临阵杀敌,也可强健筋骨,弥补先天的不足。不知杨兄可曾练过么?”
阿飞讪笑道:“练过些花拳绣腿而已。”
“花拳绣腿?”史义哈哈一乐,“此喻甚是有趣——不过咱们还是先去寻个村镇吧,弄清楚此地究竟是何方为好。”
两人各捡了一把环首刀来防身,然后就朝着那六名匪徒来时的方向,朝内陆行去。一路上经过种种不动声色、拐弯抹脚的套问,阿飞才知道,这位史义本是青州乐安国人,少年时迁居辽东,此番往朝鲜访友,顺道出海,欲回故乡去祭祖。他套了半天的话,终于基本确定了史义跟氏家毫无关系,甚至连在街面儿上都从来没有撞见过氏家的人,这才终于一块石头放心落地。
二人走到正午时分,终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经过询问,原来此地恰在辽东半岛的最南端,隔海相望,便是东莱。根据阿飞前一世的知识,应该在旅顺、大连附近。
村民们指点,从此处沿着海岸往东北方向走去,大约半日的路程,便可抵达沓氏县城,那里有港有船,乘船可到东莱。
阿飞把包袱里那些才顺到的铜钱掏出来,仔细数了数,共有普通五铢三十七枚,当五十的大泉十枚,总计五百三十七钱。这时代货币经济还不发达,尤其偏远地区,还习惯以货易货,所以单论货币的购买力算是比较强的,虽然近年来天灾人祸不断,粮食价钱翻倍地往上飚,阿飞就记得去年大半个幽州都歉收,一石谷涨价到两千钱,好在今年又有所回落。估摸着这五百多钱让他们两人吃几顿粗劣的干饭,再乘一趟海船,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当然还难免有些额外的开销,因为两人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海水泡烂,又被桅杆、碎木什么的给划得满是口子,这个样子完全没法儿见人。阿飞包袱里倒是还有一套替换衣服,史义的行李可是彻底地归了海洋。所以来到沓氏县城以后,阿飞先花四十钱给史义买了一套还算干净的旧短衣。
史义朝他抱拳:“杨兄高义,他日必百倍还报!”阿飞心说反正这钱也不是我自己的,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嘴里却谦让说:“你我投契,何必言谢?杨某年未及冠,史兄不可再言杨兄如何,且呼某的名字即可。”
“岂敢,那史某便称呼一声改之贤弟了。”
两人在沓氏又呆了一天,才终于花两百钱蹭上了一条往东莱去的货船,顺风而行。从这里到黄县不过三百海里,而且途中还会经过很多岛屿,理论上不大可能再闹夭蛾子的翻船事故了吧?
他俩并排躺坐在船舷边谈天说地,史义偶尔提到,自己跟东莱太守本是旧识,到时候可以去向太守打打秋风,凑点儿回乡的盘费。阿飞低头一琢磨,很快就要到青州了,东莱和北海两郡就紧邻着,千万不要太小看了士大夫之间的串联能力,有些话还是事先说清楚比较稳妥。
于是他突然跪下来,朝史义深深稽首:“小弟因有苦衷,对史兄有所隐瞒,还请史兄宽贷。”
史义一愣,急忙伸手搀扶:“改之何必如此?有话请讲。”
阿飞揉揉眼睛,假装悲凄地说道:“不瞒史兄,弟本不姓杨,杨过更是假名。弟家朝鲜,姓氏名勋字宏辅,先父曾任郡中督邮……”
他半真半假的掺和着说,自称是得罪了太守张岐,张太守便派郡兵抄了氏家庄院,氏伊遇害,他本人——也即氏勋——孤身逃出,想要往北海去投靠亲戚。此前因在乐浪境内,害怕被人认出来向太守告发,所以才编造了一个假名——“既已离开乐浪,得遇史兄,却仍以假名相对,是某之罪也。”
一边说着,他一边微微侧头,小心地观察史义脸上的表情。这时候最怕的就是史义一脸疑惑,问他:“氏勋我也认得,却与你相貌不符。”好在类似表情始终没有出现,那质问更无从谈起,只是史义的面色变得越来越是奇怪,三分恍然,倒有七分象是惭愧。
等他基本上说完了,咽咽口水,史义突然朝后一缩身,然后跪倒在地就是一个响头。
“史兄你这是何意啊?”
史义抬起头来,一脸的愧疚,回答道:“改之……啊不,宏、宏辅真是诚实君子,倒教我惭愧无地。不敢相瞒,其实史义也是假名,愚兄避祸而走辽东,故此不敢以真名示人。你我虽然结识不久,却投契如同故交,我若再不以真名相告,实非人也!”
“尊姓是?”
“某复姓太史,单名一个慈字,草字子义。”
我~去!阿飞差点儿就没一跟头翻出船去。
自己怎么就那么猪头呢?见了对方那惊世骇俗的身手,就光联想到什么张飞、典韦、许褚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位猛将兄!这可是单骑透重围、北海救孔融,头盔换手戟、神亭战孙策的超级猛人啊!东吴要说最能打的,他能排前三有没有!对啊,太史子义——史义、史义,姓名表字,早就透出两个字来了嘛,自己怎么会浆糊脑子,竟然联想不起来呢?
“你、你、你……”他差点儿就要喊出“你就是跟小霸王战个平手的东莱太史慈”这种话来了。
太史慈却只当他因为自己不以真名相告而恼怒,当下又是一个响头,连声致歉,还反复说:“不怪氏兄恼怒,只是慈也有苦衷啊。”
阿飞好不容易才稳定下了情绪,朝着此世所见的第一位名人,是上看下看,左瞧右瞧,瞧得太史慈心里直发毛——“宏辅……氏兄,你这是……”
“哦,没事,有点儿激动。”阿飞深吸一口气,重新盘腿坐好,这才问太史慈:“不知太史兄有何苦衷,为何流落辽东啊?”
太史慈的经历,那可比阿飞,啊不,应该是比氏勋要精彩昂扬一万多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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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第十二章、劈章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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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当中,太史慈毫无隐瞒地向阿飞道出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原来四年以前,那时候太史慈才刚二十一岁,在东莱郡府担任奏曹史。东莱太守是襄阳蔡讽蔡伯起,而青州刺史为南郑张琰张稚?,二人曾因某事冲突,各自书章,上奏朝廷。州里奏章抢先发出,蔡太守就募人去追,于是年轻力壮的太史慈应下了这份差事。他昼夜兼行,终于赶到京城雒阳,在公车门口追上了正排着队打算递交奏章的州中官吏。
这位州中官吏不认识太史慈,太史慈却认得他,因而太史慈就凑上去套近乎,问对方:“你是要递交奏章吗?奏章在哪儿啊?”州吏随口回答:“在车上。”太史慈又问:“奏章的标题、格式有没有错误啊?拿来我瞧瞧。”对方还以为他是守门的官员呢,傻愣愣地就把奏章取出来递给他了。太史慈预先藏了小刀在手,一拿到奏章,“喀喀”两刀就给劈碎了。
这下子州吏不干了,揪着太史慈的衣襟就喊:“有人毁了我的奏章啊!”太史慈赶紧凑近了低声安抚对方:“别嚷,别嚷!要是你不把奏章给我,我也毁不了不是吗?这事儿咱们俩都有责任,调查起来谁也跑不了。还是就此散了吧,各回各家,不要声张,免得一起受刑。”
这时候州吏当然已经想明白此人的来历了,就问:“你毁了州里的奏章,完成了郡中的使命,你满意了,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走人?”太史慈苦笑道:“我只是奉命前来打探,看州里的奏章有没有递交上去而已,结果一时贪心,把你的奏章给毁了。你以为太守听说了这件事,能不责罚我吗?所以啊,还是一起闪人,谁都别说出去为好。”
州吏信了他的鬼话,于是两人就一起离开雒阳。可是谁都料想不到,太史慈转眼就把州吏给甩了,孤身潜回城中,把郡里的奏章给递了上去。事情败露以后,州里赶紧再派人去补交奏章,但是相关部门已经采纳了郡中的意见,根本接都不接。
毫无疑问,既然只接收了东莱郡的奏章,此事最终就按东莱的意见处理了。消息传到青州,刺史张琰大怒如狂,当即声称要逮住太史慈剖腹挖心、千刀万剐。为了避祸,太史慈没有办法,只得改名换姓,远遁辽东……
最后他说:“慈有老母在堂,存殁不知,思之诚锥心沥血。前此正在朝鲜访友,听闻张公已于去岁离职,因此才乘坐海船,欲待返回东莱故乡。”
“原来如此,”阿飞不禁鼓掌,“太史兄有勇有谋,诚当世之英杰也!”他倒不记得这段历史了,也许曾经看到过,但是转眼就抛到了脑后。受演义的影响,还以为太史慈就是一莽撞人,跟张飞有得一拼,没料到还有这种心眼儿,把州中官吏耍得团团转,睁眼瞎话张嘴就来。“人不可貌相啊,”他不禁反思,“别以为人家长得粗就一定心眼儿也粗,跟这家伙来往还得多留点儿神才行。”
太史慈把话说开了,表情也逐渐变得坦然而欢快起来,当下拉着阿飞的手说:“你我相交莫契,你也不要开口闭口太史兄了,同样呼某的表字即可。”“如此不恭了,子义,啊哈哈哈哈~~”阿飞就想提议:“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做兄弟吧。”可转念一想,那终究只是演义里惯见的桥段,不知道真正的士大夫们兴不兴这一套。
无错,太史慈是士大夫,据他自己说,往上三代都在郡里做过属官,家境不算殷实,也还有几十亩地,雇了数名长工——要不怎么才二十一岁就能当郡里的奏曹史呢,这家伙在东莱也是一土豪地头蛇啊!
他们清晨出发,午后申时终于靠了岸,这儿已经是东莱郡治黄县境内了。太史慈一下船,阿飞觉得这好一条大汉整个人都变得更精神了,胸脯挺着,下巴努着,大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激昂气概。他建议阿飞:“我家就在黄县城南门外,宏辅且先跟我进城,去拜见蔡太守,寄住一晚,明日随我回家,先不必急着往北海去。”
能跟二千石的太守打照面,阿飞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汉代太守权力很大,搁前一世也就管辖一个地级公署的面积,但实际上身兼地方行政、军事、财政和公检法等等所有职权,除了由朝廷任免不得世袭外,其实跟诸侯也差不太多。太守秩二千石,跟中央各部门官员平级,换句话说,那都是部级、副部级的待遇。
太史慈领着阿飞东绕西转,在港口走了没多远,就“啪啪啪”拍开一户人家的大门。一个老头儿柱着拐杖出来,见到太史慈,立刻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子义,你回来啦!”大有老区人民在沦陷后重见子弟兵的feel。随即他招呼一声,“呼啦啦”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并且直接围上一大群人,拉着太史慈的手嘘寒问暖,其中好几个还直接淌下了热泪。
阿飞心说,找空得打听打听,四年前那段公案究竟是啥内容,为什么太史慈帮忙郡里打赢了官司,就变得好象万家生佛、救命王菩萨似的。
太史慈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人群,跟老头儿说他要立刻进城去拜见太守,故而商借一套衣冠和两匹快马。老头儿二话不说,完全照办。于是一个小时以后,阿飞他们就得意洋洋地跨马进了黄县城。
于路又是一片轰动,阿飞不禁想到:“哪一天我要也有那么威风,真是死都值了!”好不容易排开人群,来到郡衙门前,天都已经黑了。
蔡太守闻讯,竟然亲自跑出门来迎接,还拉着太史慈的手,热泪盈眶地说:“某未能保全子义,使你远遁他方,真是惭愧无地啊!”
太史慈向蔡太守介绍了阿飞,阿飞初见高官,多少心里有点儿打鼓,再说他又不是正牌的氏勋,心里有鬼,所以也不敢多话,只是尽量把礼节做到了家。随即太守就把他们让进了客厅,香汤沐浴,酒宴伺候。
酒席宴间,阿飞的嘴巴只用来吃饭,太守不问,他绝不答腔,以免露出马脚。但他的耳朵始终支棱着,耐心倾听太守跟太史慈的谈话。不过两人也谈不出什么花样来,左右不过感慨一下时局——话说诸侯讨董的某些细节,说不定阿飞比他们还要更清楚明白呢。
太守要聘太史慈当郡中主簿,太史慈推辞说:“老母在堂,数年未得尽孝,实非人子之行。且待慈回家奉养老母一段时日,再应主公的征召吧。”阿飞心说:“这就连主公都叫上了,你们还真是铁瓷啊!”
他却不知道,所谓君臣关系,在汉代不仅仅是指皇帝和臣民,也泛用于所有上下级之间,尤其是太守、刺史这种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和他们自主征召的属官,呼上为君,自称为臣,本是很普通的事情。太史慈只是叫一声“主公”(因为他曾经是蔡太守私辟的奏曹史,此后又没有应过别人的征召),根本就说明不了任何感情问题。
第二天,太史慈就带着阿飞奔了黄县南门,出城三里多地,回到家中。一见其母,太史慈推金山、倒玉柱,哭拜在地,口称:“娘亲在上,孩儿不孝啊……”
这引入家中,登堂拜亲,是代表两人关系铁瓷。阿飞能够跟这位猛将兄成为铁瓷的哥儿们,那真是得意非凡,精神倍长,当即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把老太太哄得是眉开眼笑,连骨头都轻了三分。
老太太安慰儿子说:“为娘这些年并未受苦,孔北海时常派人来送药送食,孩子你应该去好好地感谢感谢他啊。”
她嘴里所说的“孔北海”,指的就是北海国相孔融,字文举,当下太史慈就打算跟阿飞一起往北海国去拜见孔融。但是阿飞到北海是打算蒙人的,总觉得身边跟一猛将兄,还上来就跟国相套瓷,太容易旁生枝节,所以好不容易才给劝住了。他说:“子义避祸数年,不能承欢令堂膝下,才刚重逢,怎可遽离?孔北海施此大恩,仅仅上门致谢,岂能算是报答?近来时局动荡,盗贼纵横,料必有相报北海之处,那时候再见不迟啊。”
太史慈听他说得有道理,也就暂且息下了前赴北海的心思。于是阿飞在他家住了三天,太史慈送他一匹健骡、一张良弓,让他骑着骡子就奔北海国去了。
北海国都剧县在黄县西南方,阿飞的目的地营陵在剧县东南,和黄县相距近四百里地,虽有大路可通,但最近关东地区频闹黄巾,路上不见得太平。好在他虽然在海难中丢掉了自己那张软弓,太史慈送他的弓质地却更好(太史慈说,那是他十岁以前用过的……阿飞多少觉得有点儿屈辱……),配的一壶箭也都是雁羽狼牙,锋锐闪烁,加上这孩子生性警惕,故而倒一路无事,三天后便进入了营陵城。
阿飞进城前故意弃了健骡,抓两把土撒在身上,假装风尘仆仆。进城后拦住路人询问,氏家居住何方?好在这家虽为国中大姓,却没什么旁支,只有一户,经过路人指点,很快便找对了地方。
这是一片挺大的建筑群,大门宽阔,上绘彩色卷云,垂着两具门环,可证主人之身份高贵与家产殷富。阿飞来到门边,伸手去扣门环,同时本能地抬头一望,只见门檐上方的土壁上黏着一块崭新的烧砖,上刻两个隶书大字——“是宅”。
阿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手还没有触到门环,先“噔噔噔”倒退三步,脑中如同惊雷一闪——我去~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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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担心这书会不会太监,我要严正地声明,肯定不会。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这人不随便太监……嗯,其实从前挖的很多坑,那都属于娱乐性质,想写在我,想停也在我,即便有点儿对不起喜欢的读者,但也不会对他人产生什么恶劣影响。我是个很实诚的人,但凡答应了的事情绝不反悔,所以写文、写书,只要是答应了编辑的,就绝不会跳票,哪怕只是一篇书评或者推荐呢,从来拖稿时间都不会超过一天以上。
所以大家可以看到,这本书是a签的,也就是说我已经答应了编辑要按时按质地完稿,所以绝对不会坑,理论上也不会陨石。并且除非真的有什么不可抗力加诸身上,否则也不会断更。
所以说,希望喜欢这部书的朋友们,多收藏,多推荐,也多评论,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同时也请你们祈祷我和我的一家人都太太平平、健健康康,祈祷国家别暴发大的战争,祈祷首都别爆发大的流感……估摸着,也就这些因素可能让我拖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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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第十三章、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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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是”的人家,换了别人或许不清楚,换了阿飞那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连拍脑袋直骂自己猪头,怎么竟然会想不到呢?
阿飞前一世的老娘就姓“是”,这是一个非常冷僻的姓儿,据说那时候全中国姓是的也就八千多人。然而这个姓不是从上古就传下来的,而是后来改的,原姓就应该是“氏”。
《三国志·吴书》上记载,北海国营陵郡有个名叫氏仪字子羽的士人,曾经在国中任职,国相孔融对他说:“氏乃民无上,不如改为是。”氏仪向来唯长官意志,当即就把姓儿给改了,成为是氏的老祖宗。
是仪改姓应该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迁去乐浪的氏伊那一支并没有收到通知,所以没有改,这就误导了阿飞,他听音辨字,还以为自己所要投靠之人名叫氏宜呢,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亲娘的老祖宗是仪!
惊愕过后,阿飞就觉得眼前一亮——氏家跟是家有着本质的区别啊,汉末三国时代姓氏的就没啥名人,可那位是仪先生在《吴书》中可是有着专门传记的。因为这是亲娘的老祖宗,所以阿飞曾经颇为关注,把是仪的传记读过好几遍,此人后来逃难到江东,投靠孙权,做到尚书仆射的高官,八十多岁了才寿终正寝。
“看起来,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我身上……不对,魂里边儿应该多少就流着点儿是仪的血……魂没有血……总而言之,冥冥当中自有天意啊!贼老天你他喵的还真是神啦!”这一下,阿飞的信心更足了,他抖擞精神,“嘭”地直扑到门上,用力叩响了门环。
门环这东西,终究不是电铃,不可能传得很远。不过一般也不需要传得很远,只有大户人家才用门环,而大户人家理论上是应该都有门房的,一般情况下门口有一小屋,门房一整天吃住都在小屋里面。所以阿飞才叩了三下门环,“喀喇”一声,大门就被拉了开来。
阿飞顺势就扑入了门中,跪倒在地,倒吓得前来开门的老头儿一个趔趄。“汝是何人?何叩门如此之急也?”话音才落,阿飞故意哑着嗓子叫道:“先父讳伊,某乃氏勋,求见大伯父。”
老头儿愣了一下,估摸着是家虽然人口不算太多,但好多年前就远迁乐浪郡的氏伊,没能给这老家伙留下什么深刻印象。愣完之后,老头儿随口回答:“你找我家主人么?主人仕于国中,不在府内。”
阿飞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没想到是仪竟然不在家……自己最怕节外生枝,希望能够第一个就见到是仪,因为是仪是是家的大家长,只要骗取了他的信任,那么别人再说什么怪话就都不管用了。倘若先见了别人,见得越多,越容易露马脚,倘若综合反映到是仪的耳朵里,说不定就会留下什么隐患……
然而事已至此,也不容他再瞻前顾后,寻机退缩了,他只好问那老头儿:“如今府内何人主事?”老头回答他:“大公子主事。”
既说是“大公子”,理论上应该是指是仪的长子。说也奇怪,《三国志》的绝大多数传记中,都会顺道记录一下传主的继嗣情况,有几个儿子,是不是做过官啥的,偏偏是仪就没有。阿飞前一世虽然没能找到是家的祖谱,却也颇费心思调查了一番,然而是仪之后有点儿名气的是家人,一迈步就跨到了唐朝大历年间的是光,中间那么多代全都空白。是仪有儿子么?有女儿么?一共有几个?难道是因为都比老爹早死好多年,并且没有出仕过东吴,所以史书不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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