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对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境有冻离
郑平洲:……你听我解释。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不然被发现的时候可真是公开处刑,极其尴尬。
钟千千低声和电话那头草草说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了。见到是郑平洲,钟千千其实放松了很多,她捋了捋长发,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根头绳来,一边将头发扎起来一边问道:“郑导,你是在……?”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打电话的,本来我是想穿过这片树林,去溪边散散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郑平洲抿了抿唇,心里虚得很,不住后悔没有及时离开,“打扰到你,实在是无心之过,真的很抱歉。”
钟千千听到郑平洲这么说,那点火气也就散了,她弯腰捡起保温杯递给郑平洲,顺势给了郑平洲一个台阶下:“没关系的,本来他说的就净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又不是在聊什么要紧事,算不上打扰。郑导要是还有兴致,不如一起去溪边走走?”
郑平洲接过保温瓶,道:“也好。”
他们在海岛一起拍了几天的戏,相处下来已经不再那么生疏,而且两人都对电影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在交流过几次后,还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在路上他们聊了一会儿接下来要拍的戏份,钟千千悟性很高,有些表演郑平洲只寥寥几句,她就已经通达其中深意,不用郑平洲再多口舌。树林并不大,很快他们就沿着小径,一路走到了满是石子的溪边。
溪水倒映着星月交辉的天幕,被映照得很亮,浅浅一层溪流向远处延伸,不知道最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归宿。钟千千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撑着下巴看远处潺潺的流水,开口道:“郑导,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憋了一路不辛苦吗?”
“什么?”
钟千千扑哧一声乐了,她是个北方女孩,做事豪爽干脆,并不喜欢绕来绕去的,于是直接道:“我看你刚刚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是在想事情吧?如果是和我有关的,那就直说吧,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只要不是太难回答的问题,我都可以告诉你。”
郑平洲见她如此坦荡,心中的顾虑也打消许多,此时再多加推托,反倒显得矫情了。他沉吟了一下,将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和梁嘉言,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钟千千闷闷笑了两声,小声道:“没想到我们郑导是个爱听八卦的。”
郑平洲眉头跳了跳,他声音沉了下去:“钟千千,你别怕,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摆脱他。”
“他?”钟千千一头雾水地望向郑平洲,满脸都是问号,“我为什么要摆脱他?”
郑平洲前两天在搜要给周渺发的文章时,偶然了解到了几个新词,例如“斯德哥尔摩综合征”“pua男”等等,他看向钟千千的眼神里多添了点怜悯,心想,钟千千应该是陷入梁嘉言心编织的一张情网里,到现在还没能够认清小人的面目,所以还愿意帮着梁嘉言说话。
说到底,千错万错,都是梁嘉言的错!
郑平洲苦口婆心地劝道:“当然是因为,他不是真心喜欢你!他一开始和你交往就不是真心的……”
“怎么可能?”钟千千哑然失笑,她隐约感觉到了,郑平洲可能是误会了她和梁嘉言的关系,“我们都在一起快十年了,他那个一根筋,要不是真心的,我们早就分开了,没必要拖到现在的。”
她说到这,想起刚刚在电话里,梁嘉言第无数次暗示她想要公开这段关系,以及旁敲侧击地问她结婚的计划,不由露出一个既苦恼又甜蜜的笑容来:“我倒希望他少一点对我真心,这样我就不会让他的期待落空……我现在身份特殊,没办法和梁嘉言公开,明明我们上大学那会儿就开始交往了,没想到年纪长了,倒要开始遮遮掩掩的。”
郑平洲被钟千千惊得双眼瞪圆,他的大脑一下接受了这么多冲击性的信息,好像死机了一样,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地逐字逐句消化起这些话来。
他呼吸变得急促,连话都说得磕磕绊绊,试图再找出点别的可能来:“那……那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个**恋?或,或者,他也会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
“他应该就是直的,对男人天生少点那方面的神经。”钟千千的笑容敛了一点,眉目间结了层冰霜似的,“不过郑导,我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要是他真敢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一定不会原谅他。”
郑平洲的大脑在此刻重新开机,像是被点燃了的烟花似的,他的脑子里瞬间噼里啪啦地闪过些画面,那些曾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都有了最终的答案。
原来梁嘉言是个直男?
而且,还是有个从大学时期就确定关系的女友??
这简直是闹了个天大的乌龙!
以钟千千话里透露的信息来看,梁嘉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周渺是情人关系,他们之间关系的天花板也就是挚交好友了,根本就不会有他所猜想的包养和欺骗。
这么久以来,都是他错怪梁嘉言了。梁嘉言真是平白无故的,被他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骂了无数次,还吃了许多白眼,他还因为妒火一直针对梁嘉言……
郑平洲想到这里,脸上腾地就烧了起来,他捂住眼睛哀叹了一声,为这些年乱吃的飞醋感到羞耻。他整张脸都红透了,若不是小溪实在太浅,他真想现在就跳进去,把自己藏起来,顺便降降温。
这些天……他都自导自演地做了什么蠢事啊!
郑平洲满心羞愧,可在那羞愧的缝隙之中,又忍不住生出许多的欢喜来。
今天和钟千千出来散步,郑平洲原本没计划要问得到什么,只是话赶话说到这了,他就顺势问了些问题,没想到竟然问出了这样的真相,完全是意外之喜。郑平洲胸膛起伏,不住深深吸气,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散发着激动与愉悦,有一种脱开桎梏的感觉。
虽然梁嘉言只是外传的周渺众多的“男宠”之一,郑平洲也无法确定那些其他的人和周渺是什么关系,但他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一点——那根鲠在他喉头多年的刺,终于被钟千千亲手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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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无语事件!
求个海星嘤嘤嘤
口不对心 第四十五章·晚安
郑平洲回到宾馆以后,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他站在卫生间里,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副两颊泛红、嘴角勾起的模样,也觉得自己看起来有点傻,了半天劲才将嘴角的弧度勉强压下去。但他很快发现了自己还是心不在焉的——他错把洗面奶当成牙膏,挤在牙刷上了。
而且,还是在进嘴以后发现的。
郑平洲打了一杯水,漱了很长时间,嘴巴里还一股涩味,他靠在门框上,手攥成拳抵在自己额头上,叹息般地低声自语道:“天哪……”
他闭上眼,立刻就能在脑海里能勾勒出周渺的轮廓,那是他曾无数遍用爱意的目光描摹过,留存在心底的痕迹。
周渺的眉毛细长,那下面的一双眼睛望着人的时候好像在说情话,高挺的鼻子下面,那两片唇却饱满柔软,亲他的时候,那两片唇会先下意识地先抿紧,而后又依着主人的意思,顺从地张开,像是一只打开壳子的贝,露出里面的**来,任他啃咬还是舔舐,都绝不多做抵抗。
他现在好想吻他。
郑平洲心潮涌动,情难自已地给周渺发了条消息,他打了很多字,又逐一将它们从输入框中删除,足足有二十分钟,他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删删改改,最后发送出去的话却简短到只有两个字,“晚安。”
但其实,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周渺说过晚安了。
年少的时候,他和周渺两个人好得像是连体婴,两家又是邻居,他们就经常串门,有时候玩得累了,就在对方家里洗洗睡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都是男孩,没什么性别上的顾忌,便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两人的浴室里都有成双的牙刷和杯子,就是为了方便对方的留宿。
郑平洲浅眠,很容易惊醒,周渺常常会给他热一杯牛奶,盯着他喝下去再睡觉。在周渺去热牛奶的时候,郑平洲就会乖乖地把被子抱出来铺好,等喝完牛奶,两人都并肩躺在床上时,郑平洲会缩在被子里对周渺说:“周哥,晚安。”
周渺摸摸他的耳朵,露出一个无声的笑:“晚安。”
郑平洲没有告诉过周渺,其实热牛奶对他来说不怎么管用,真正能让他安心睡上一整夜的,其实是周渺的味道。刚去美国的时候,他心如乱麻,加上课业也很重,需要极其努力才能追赶上其他的学生,郑平洲常常一整夜只睡两三个小时,短短一个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那时候他每晚都喝一大杯牛奶,喝遍了便利店能买到的所有品类的牛奶,但没有哪一种,能够让他睡得安稳。
他那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周渺才是他的良药。
他们从小就这么要好,长大却越闹越僵,实在是不太像话。但现在想想,两人谁都没有正确地处理这段关系——他们还没有学习好该如何面对发小变成爱人、友情上升至爱情,就被种种阴差阳错给给冲散了。
爱上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两秒钟,但长久地爱一个人,却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永不后退的执着。
走到今天,郑平洲很感谢自己的勇气和执着。
郑平洲躺在床上,慢慢地滑进被子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这一次,不再是有别人挽住周渺的手臂,也不再是那场失败又可笑的订婚宴,而是一个他们从未分开,水到渠成地从竹马走到婚姻的美梦,梦里,他们还像小时候那样,肩膀挨着肩膀,大腿贴着大腿,亲热地靠在一起打游戏。
只不过,在赛车抵达终点后,他们丢下游戏手柄,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郑平洲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爬起来看了看手机,好在还没有太晚,于是匆匆进了卫生间洗漱。剧组里都是统一的盒饭,又是在大山里,旅游淡季大多饭店都是关着的,就算是想自己掏钱开小灶也很难。不过郑平洲不太挑这些,有什么他就跟着一起吃什么,早上坐在监视器后面喝了一碗白粥,等人齐了就开始拍戏了。
他今天心情舒畅,有个新演员状态不太好,连着ng了快十场他都没有生气,只是招手让那个演员过来监视器后面看,他则站在一旁淡声讲戏。
有些导演的脾气很大,遇到什么不顺心的就会在片场暴躁地骂人,但郑平洲不是这种,他不会破口大骂,说过最重的话也就是“不会演戏的话为什么出来接戏”。不过在感到烦躁的时候,郑平洲面色立刻就会沉下来,周围的气压骤降,眼皮掀起来,用一双冷得过分的眼去看人,饶是这双眼睛长得再漂亮,被这么盯着也会受不住,甚至有刚出道的小姑娘被他吓哭过,久而久之,郑导难搞的名号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戏拍得还算顺利,洛山山势险峻,颇有几分山高沟深的意味,很适合电影里的主人公故乡的设定。不比北方的晚春,到了五月份,这里的树已俱是郁郁葱葱的绿,清风拂过就会发出沙沙的响声。郑平洲注意到,这里的树虽然数量不少,但没有粗壮的大树,都是细细长长的,一看就是才栽下去没几年的。
他拍戏的时候,贺怀景就会在一边看着,不过他也没有出声或是干扰,否则郑平洲早就将他赶走了。期间贺怀景的肚子叫了几声,郑平洲一听就知道是他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却并不觉得意外,大概猜到是贺怀景吃不太下剧组的饭。这小孩向来被家里捧着,娇惯坏了,郑平洲听他哥闲聊时说过,家里给他煮粥都要用前一天小火炖了一晚的鱼汤,然后再放高汤进去,要尽心思做得既鲜美适口,又营养清淡,极功夫。
郑平洲叹了口气,怕人因为低血糖再晕倒在这,那他可真不好跟贺总交代,毕竟贺怀景是他这电影最大投资人的弟弟,也算是带资进组的,总不好弄着弄着把人送医院里去了。郑平洲从兜里掏出两块周渺给他带的巧克力递给贺怀景,心里却在指望着贺怀景能再娇气一点,最好是吃不了这样的苦头,连夜跑回家里去才好。
今天算是全组正式开拍的第一天,郑平洲要调整下镜头,有意早些让大家了工,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了,贺怀景也离开了,他还坐在那里反复地回看今天拍的镜头,想着这里改剪掉、那里需要调光,琢磨了挺长时间。等他觉得可以结束了,晚饭都已经凉透了,他就着矿泉水随便扒了两口,就算是吃完晚饭了。
外面天色擦黑,毫无预兆地下起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窗子上,发出温柔的细响来,郑平洲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起明天要拍的剧本。这剧本是他跟着写的,其中每个字他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暖色灯光混着小雨声响,让他有点发困,不由打了一个哈欠。
剧本是看不下去了,郑平洲索性丢到一旁,抓起手机来打开很久都没上的微博,随手翻了翻,里面评论都是些祝贺他新戏开机的,不过翻了没多久就看不下去了,因为评论里那群小姑娘一口一个“粥粥”,实在是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他刚刚放下手机,就传来一阵敲门声,两长一段的敲击声,在静得只有雨声的屋子里显得很突兀。
这个点了,会是谁呢?
郑平洲走过去,将门打开,在看到门外的人时,眼眸猛地一缩。
门外的那个人,衣衫被雨浸湿,暗色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还在向下滴水。他的鞋子上沾了些泥巴,脚边有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原本被淋成这样的人,总该有点狼狈的,但他不是,他细腰长腿的,站在门口很是打眼,只见这人捋了一把被淋湿的头发,一手懒懒地撑在门框上,有股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这宾馆里没有空房了,能不能请郑导留一下我?”周渺唇角勾起来,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
“你怎么会……”郑平洲声音沙哑极了,他的目光落到了在周渺被冻得略白的脸上,却不敢去看周渺的眼睛,“怎么会来这里?”
周渺一哂,道:“我以为,‘晚安’的意思等同于‘我想你’。而我恰好也在想你,所以要过来见你。”
片刻后,他又低声问道:“我理解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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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危机感爆棚。
不好意思,昨晚上睡着了!!这个算是昨晚的,今晚还有更新_(:3」∠)_
口不对心 第四十六章·暖床
郑平洲不置可否,身子却是侧了侧,给周渺足够大的空间让他进来:“来得这么突然,也不和我说一声……淋成这个样子,进来还要弄湿我的地毯。快去洗澡。”
他话说得凶巴巴,手却伸过去拉周渺的行李箱,然后在房间里找水壶烧开水。
“来得太急了,忘记带伞了。”周渺进了卫生间,先拿起一块毛巾随便抹了把脸,“再说机场到这里有直通车,我也没淋多久。”
周渺说完,就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他本不该在今晚出现在这里的。
原本周渺就有来陪郑平洲一起拍电影的打算,所以在郑平洲去海岛拍戏的时候,他拼命地将接下来两个月的重要工作都集中地处理,在郑家就没睡过几个好觉,为的就是把几个必须由他亲自审核签字的项目都谈完后就来洛山,多陪陪郑平洲。
毕竟郑平洲在这一待就是几个月,要分别那么久,周渺还真是舍不得。
周渺原定计划中,他是应该在一个礼拜后来到洛山的。然而,当他在剧组里安排的“眼线”偷偷告诉他,贺怀景也跟来了,周渺简直是坐立难安、万蚁噬心,别说文件他看不下去了,就连饭都吃得没味儿了。还是梁嘉言把失魂落魄的他从文件里挖出来,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才像个莽撞的年轻人,不顾后果地买了机票飞过来。
梁嘉言骂醒了他:“周渺,我真是看不惯你这窝囊的样子!不就是千千说了贺怀景也在剧组里吗,你至于一整天都像丢了魂似的吗?你喜欢那小子,就去追啊,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可是……我怕惹他烦。”
梁嘉言简直是忍无可忍:“你这个戏码我已经看够了,你怕惹他烦,那你怕不怕郑平洲被别人烦怕了,烦软了,就顺其自然接受了?贺怀景都能做得到的事,你凭什么做不到?追老婆又不是丢人的事情,我看你就是放不下你那点面子!”
周渺眯了眯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很少有人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但也很少有人这么直接地逼迫他去认清自己的心。
他心底知道,梁嘉言说得没错,他就是放不下那点面子,从小到大都是。
他比郑平洲年长五岁,又从小就被家长教育要做个好哥哥,哪怕他成日和郑平洲厮混在一起,和哪个朋友都没有和郑平洲亲热,他心里也是有点端着哥哥的架子的。这架子叫他以更成熟的心态去包容和理解,叫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照顾郑平洲,却也叫他不愿在郑平洲面前露丑,遇到事情难以先低头去认错。
其实周渺不是不可以认错,只是每每他们俩冷战的时候,都需要郑平洲先去破开一个口子,他才能开口去道歉,去哄人。等到郑平洲疲累厌烦那一天,他们就只能陷入死局,事情就会不可控地发展下去。
总要他先主动一次的……也许梁嘉言说得对,在爱情面前低头,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于是他来了——他丢下一切,拎着一只箱子,冒着雨,孤身来找他的爱人。
“住在我这里,可是要房的。”郑平洲挑了挑眉,倚在卫生间门口抱臂看着周渺,“和我同床共寝,你打算付多少?”
周渺心里想道,好不讲理的小混蛋,从小到大你睡了我的床、睡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没跟你要过什么,现在反倒要和我算起账来。
他伸出双臂,环上郑平洲的脖子,轻声笑了一下:“大导演,我什么都没有……给你暖床行不行?”
郑平洲捏着周渺的下巴,眯着眼睛凑过去,好像第一次见这个人一样,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起来,那眼神看得周渺浑身都在发烫,等了很久,才等来郑导的一句准话:“姿色还行,凑合着用吧。”
………………
这天夜里,他们从浴室里就开始缠在一起,在流水的花洒下,在温热的水雾中,郑平洲将周渺按在浴室的玻璃上,哗哗去的水声掩盖了喘息,郑平洲心里只有一个肮脏到了极点的想法……
他要这个人,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最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他们的气味。他们胡闹到两点,就算是再防水的膏药贴也会失去黏性,郑平洲给他在手背上擦了一层药,仔细地包好,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对待一件宝贝。周渺想要开两句玩笑,但实在是困得不行,在被子里咕哝了一声,就进入了梦乡。
郑平洲看着他,有点无奈,这个时候不该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在被窝里说情话的时候吗?怎么周渺就这么睡着了?
好没情趣。
他将东西摆在一边,也掀开被子上了床,将人搂紧到自己怀里,在周渺的眉心亲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你说得对,我是真的好想你。”
外面小雨下了一整夜,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雷声,可这一夜,郑平洲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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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乔从江远的家里搬出去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些衣物,剩下的小东西他都扔掉了。不过,其实也没有扔掉多少,他在这个家里生活的时间太短了,短到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他的痕迹都抹去,只需要扔掉牙刷和杯子,还有一双拖鞋就足够了。
他来的时候拎了一只箱子,走的时候也就带走了这么多,只不过,来的时候有江远接他,走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之前离开的。他还记得,他搬来的那一天,江远将他的行李搬进来,两个人站在门口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吻了很久,江远对他说:“小乔,以后这也就是你的家了,我会努力给你买更大的房子的。”
那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家”。
唐乔回到学校,整日无打采的,连同学都看出他的不对劲,直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唐乔找不出理由,只好把这一切的反常都推给了那场高烧。
他点头称是病还没好。
可他的药要去哪里找呢?
唐乔最终还是回到了缪斯,他坐在台上唱歌,歌喉仍旧优美婉转,但却少了几分投入,少了些许情感。
他的目光总是在台下寻一个身影,但再也没能找到那个将所有目光都给他的男人。
没过几天,唐乔的发小把他约出来吃饭,等邵冬见了唐乔,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怎么瘦成这样子?”
唐乔满嘴苦涩,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只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故作轻松地道:“最近在减肥。”
“不对。”邵冬眉目间透出一点担忧,他实在太熟悉唐乔了,唐乔在说谎,他一眼就看穿了,“你和我还不说实话吗?小十六,你在我面前,没有必要掩饰自己。”
“我……”
唐乔握住了面前的杯子,他抬手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柠檬水里的酸涩一路流进心里去,叫他难以招架地红了眼眶,他慢吞吞地说道:“我……我好像……”
“服务生,结账。”
听到这个声音时,唐乔的身子立刻就僵**,他猛地抬起头,寻找那声音的来源——最后,他在窗边的一桌,看到了他苦寻已久的人。
只一个背影,就已经足够让唐乔认出来了。
那是江远。
唐乔想见江远很久了,一直没能找到一个机会,然而现下显然也不合适,因为江远的对面,坐着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她正一边和江远说笑,一边举着镜子补口红。
“小乔?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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