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对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境有冻离
唐乔回过神来,面色煞白,他抖着手去拿杯子,想要再喝一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却一下将水打翻了,将他的衬衫、长裤统统打湿了。
“我没事……我没事!”唐乔眼里含着薄薄的一层泪,他嘴唇哆嗦着,狼狈地抓住了邵冬想要抬起来的手腕,“冬子,你别叫服务生,你让我静一静……”
他瘦得太厉害了,手上一点肉都没有了,像是一具枯骨,手指紧也没有多大力气,但邵冬被他的骨头硌得生疼。
邵冬小心翼翼地讲:“好,好。我不问了。”
唐乔站起身,朝卫生间里走去,趴在马桶上将刚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尽数吐了出来,他吐得很厉害,喉管里有一股烧灼感,到了最后,他向外吐的只有黄水。
他想起江远抱着他的时候,两臂像是铁做的,搂得那么紧,像是要把他融进江远的骨血里去。
那么江远,也会用同样的力道,去抱住那个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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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言:周渺,我曾以为你是1.
小江不是渣男嘎!不要急着骂他!
口不对心 第四十七章·藏住
江远总觉得背后有视线在盯着他,然而等他转身看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刚想到些什么,就听季薰道:“你看什么呢?”
“哦,没有,可能是我这几天工作太忙了,搞得我有点恍神。”江远看着面前的女人,勉强露出一丝笑来,“季薰,你补好妆了吗?要是好了,咱们就走吧。”
季薰放下口红,下意识地抿了两下嘴,她眼眸微眯,轻声指责道:“师哥,你不专心哦。”
“……抱歉。”
季薰拨过来吸管吸了一口,不过这杯饮料已经见底了,她只喝到了满嘴的冰水和一点淡淡的甜味,失落是更添一重。她垂下眼去看自己昨天刚做的指甲,心想自己真是白花钱,遇上个臭直男又不会欣赏,简直是做了个寂寞:“算了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能和我好好相亲。你答应阿姨和我出来,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吧?”
江远叹了口气,见季薰这么说,也就摊牌了:“对不起,季薰,我刚结束一段感情,实在没办法这么快就开始下一段…… ”
说到这里,江远停了下来,一瞬间想起很多来——想起穿着旗袍摇曳生姿的小乔,想起软软靠在他怀里叫他“江哥”的小乔,也想起那个在唐乔走后,空荡得可怕的家。
这次来和季薰吃饭,实在是江远被他妈磨得没办法了,为了不让老太太跟着操心,江远才顺着她的意思来和季薰吃饭。他和季薰算得上是老相识,季薰是小他一届的学妹,大学时候两个人都在校学生会里做干部,经常一起组织活动、参加比赛,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大学时代的江远是有点喜欢季薰的,可是还没等他咂摸过味儿来,季薰就拿到了公交换生的名额,飞去国外留学了,这段感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还没等生芽就被掐死在土里了。
季薰成绩优异,毕业后直接就被国外的大公司录取了,在国外一待就是这么些年,前些日子才因为工作调动回国。现在季薰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中华区总监,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个位置上,可见她这些年来确实打拼不易,根本分不出什么时间来谈恋爱。江远的妈妈听说了这件事,便想给单身多年的儿子拉拉姻缘,自作主张地联系了季薰,替江远约了个饭局,非让江远请人家出来吃个饭,逛个街,指望着两人能聊出点爱的火花来。
“这顿我请你,算是给你接风洗尘了。”江远露出点抱歉的笑意,他托着下巴打趣道,“季总,你现在身价水涨船高,能占用你休息时间,把你请出来吃顿饭,是我的荣幸啊。”
季薰皮笑肉不笑地和江远商业互吹:“哪里哪里,江导才是,听说江导和郑导都是青年导演里的代表人物啊,以后我要是混不下去了,来找你拍电影啊。”
空气变得微妙又尴尬。
江远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咱俩就不要搞这些了吧,太奇怪了。”
“哈哈哈,好吧。”季薰托着下巴,眼睛滴溜溜一转,想起件事来,“欸,对了,你在工作上,是不是和那个郑平洲接触挺多的啊?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江远没听出她的深意,点头老实答了:“对,我和他……算是朋友吧。”
“那,哪天可不可以找个机会,让我们俩认识一下?”季薰的意图很明显,既然出来相亲,和谁相亲不是相,万一她能和那位对上眼呢,“师哥,你搅黄了我的相亲,再赔我个对象吧。”
郑平洲的处女作成功杀入戛纳,就算在国外,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登过一些国外的杂志。某天季薰在去发廊烫发的时候随手抽了本杂志看,碰巧就看到了对郑平洲的采访,那上面的照片简直是让她都看呆了,虽然听过这位郑导长得还不错,但没想到颜值会这么高!她是个颜控,自然就上了心,闲时也会搜一些国内对郑平洲的报道来看,动了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
江远这才听明白季薰的意思,他不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说:“你想什么呢……他啊,都结婚了。”
“结婚了?”季薰失声叫了出来,见到旁边人投来惊讶的目光,才压低声音问,“什么时候结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真不是我骗你,他确实结婚了,只是没办婚礼,而且和他家那位有点事情,但他早就是名草有主了,你是来晚了。”
江远怕季薰再在饭店里惹来关注,连忙拉着她离开了饭店,准备送她回家。一路上听着季薰叽叽喳喳的,他觉得耳朵都要聋了,默默地想,那句“一个女人就是三千只鸭子”,确实就是真理。
而千里之外的郑平洲,此时却是惬意得不得了。
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不能耽误剧组进度的,郑平洲照常定好闹钟,只睡了几个小时就爬起来。他昨夜过得好,神头很足,亲了一口趴在被子里仍睡得很香的周渺,就跳下床哼着歌去洗漱。他还托人带了两人份的早餐回来,留了一份放在床头柜上,想了想又扯了纸写了个纸条。
等周渺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了,他瞥见压在粥下的纸条,将它抽出来,看清上面的字后老脸熊熊地烧了起来——“记得把鸡蛋都吃掉,不然今晚该没力气继续暖床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周渺从袋子里拿出那两个鸡蛋,“啪”的一声,蛋壳就在桌子上磕碎了,剥掉蛋壳,一颗圆润洁白的鸡蛋就被周渺捏在手里了。
鸡蛋放得久了有点凉,还有点发干,周渺吃得满脸通红,不过到底是被噎的,还是因为臊得慌,恐怕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知晓了。
在屋子里吃完早饭后,周渺便向人打听了一下剧组拍戏的具体地点,跟着手机导航走了过去。高德地图遇到重叠的山路就失灵,害得周渺多绕了好些路才抵达目的地,气得周渺在心里直骂:什么高德地图,我看是缺德地图还差不多!
周渺到的时候,剧组都快工了,他站在旁边看了没几分钟,就听到一声“卡!”他循声望去,看到了监视器后坐着的郑平洲。郑平洲翘着腿,面上没什么神情,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尽管喊了卡,剧组里仍旧很安静,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等郑平洲重看完这一条,松口道“大家可以去午休,辛苦了”,剧组里的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有人小声地说话,凑在一起匆匆地离开。
常人见了这场景,都要啧啧两声,说是导演太严格,脸太臭,让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可周渺对郑平洲的滤镜厚到他觉得郑平洲简直就是导演界的楷模,威严万千,光芒万丈。
在周渺打算走过去找郑平洲之前,钟千千先看到了人,她让助理在原地等一下,然后走过去和周渺打招呼:“周渺,你来了。”
“千千。”周渺笑了笑,声音压低了些,“谢谢你给我通风报信。”
“这有什么的,我就是顺嘴说了下,哪里值当你说个谢谢。”
钟千千之前和周渺有些交情,只是他们凑在一起,一般就是吐槽梁嘉言,没怎么聊过周渺的私事,所以当她刚知道郑平洲就是周渺传说中的结婚对象时很是吃惊,立刻就逼着梁嘉言把事情全交代了。听完后,钟千千唏嘘不已,等到了剧组,见到了贺怀景成日黏在郑平洲身边,她就把这事和梁嘉言说了,借梁嘉言的嘴传给周渺。
“就是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会真做出跑到这么远来陪人的事情。”钟千千朝周渺挤了挤眼睛,揶揄道,“毕竟周总不是奉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说好的对谁都没感觉呢?”
周渺双手**裤兜,面上露出些难为情的神色,连忙讨饶:“哎哟,钟美女,你就放过我吧,我就冲动这么一回……”
他眨了下眼睛,眼底泄出些兜不住的明媚笑意,轻声道:“这不是,真喜欢上了吗。人这辈子,总要犯点蠢。”
钟千千看着周渺的眼眸,心中暗暗感叹道,原来一个人幸福的样子,真的是很难、很难藏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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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周哥:谁说没有,我们家粥粥就是——!(超大声)
卑微求个海星quq(没有的话评论也可以),离他们俩说开真的不远了!
口不对心 第四十八章·转送
钟千千刚要开口,就听背后郑平洲的声音传来:“你们说什么呢?”
周渺眼角的笑意扩大,他挑了挑眉,玩笑道:“怎么?怕我们说你坏话?”
“是啊,我在你手里把柄可太多了。”如今郑平洲已经知道梁嘉言和周渺之间只是朋友关系,这让他连带着和钟千千的隔阂也减少了许多,“你随便说几个,都够让我颜面扫地了。”
周渺根本没想到郑平洲会接他这句话的茬,一时也有点愣住了,回过神来就见郑平洲盯着他,唇角带了点淡淡的笑意,好像被春雨浇开的花苞,他的眼皮一跳,长睫抖动几下,慌乱间压下一颗乱跳的心。
钟千千耸耸肩,道:“没有没有,大导演,我们在这夸您呢!助理还在等我,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就先去休息了。”
“好。”
郑平洲眼见着钟千千和她的助理一起走远,才凑到周渺身边,一低头就闻见周渺敞着的领口里飘出来的古龙水味,依旧是那种略苦略凉的青橘味,叫他想起自己衣橱里藏了许久的白衬衫……郑平洲下意识地贴着周渺的脸嗅了嗅,想说他过得好致,来到山里都不忘喷香水,一抬眼撞见周渺睁大的眼睛,这才猛然发觉两人距离实在太过暧昧了。
那句话噎在了喉咙里,郑平洲立刻倒退了一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刚才,刚才是……有只蚊子!我是在帮你赶蚊子。”
周渺:?
郑平洲说完这话,就迅速地扭过头去,面上的笑意消失了,恢复往日那副冷淡的样子,可是周渺却分明瞧见他的耳根子全红了。
周渺一哂,道:“是吗?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看来该是只哑巴蚊子。”
郑平洲脸上挂不住,只好顺着说下去:“……你说得对。”
周渺憋笑憋得实在痛苦,他狠狠用指甲掐了几把手心,才克制住了笑出声的冲动:“可见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去吃午饭吧。”郑平洲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接着道,“这里只有盒饭,你要是不愿意吃的话,晚上我开车带你去景区外的饭店。”
“不用了,我跟着你们一起吃就行了,没那么金贵。”
郑平洲从剧务那里领了两份盒饭,带着周渺去导演休息室吃饭。等到下午开拍的时候,周渺就让人找了把折叠椅,坐在树下眯着眼睛看他们拍戏,看累了就靠在椅背上睡一会儿,或者是看会儿书,但大部分时间,他的目光都落在监视器所在的方向。剧组的人都知道他和导演是有点关系的,也就默许了他一个外人坐在这看,时间久了,还会有几个小演员在没戏的时候来和他聊聊天。
几天过去了,工作人员都明显地感受到了不同,说来也是奇了怪了,自从这个男人来片场坐着,郑导的脾气就好到出奇了,不仅面色缓和许多,连在片场和演员说话,都会多说几个字,不再是冷冰冰的,让人看着就怕。
周渺很少有这样一大段时间空下来,他这几年大多数的时间要么在公司,要么就是在外国谈生意,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假期,他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休息一下。周渺把还没处理完的那个欧洲订单丢给梁嘉言看着,自己就整日优哉游哉,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只偶尔接几个电话,远程处理一下紧急事务。
他也不觉得无聊,周渺是善于给自己找乐子的人,一边看着演员表演,一边剥各种坚果,有时候一天下来能剥一整碗。他并不爱吃这些,剥完的果仁都是拿回去投喂他们家郑导,毕竟把这狼崽子毛捋顺了,他晚上才能少玩点花样折腾他。
这是周渺对于他腰的可持续发展计划。
这天拍摄的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在高中的戏份,这段戏讲的是男主李旭的父亲被人诱骗,在外欠了高利贷,债主找上家门来,甚至还闹到了学校,讨债的人被所有同学看见,致使李旭颜面扫地。李旭原本就沉默寡言,在班上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闹出这样一件事来自然会招来不少讥讽。而女主徐冬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便去安慰他,主动将人约出来开导他,两人之间的情感开始产生了些异于友情的变化。
李旭和徐冬的老家都是在山里,然而徐冬的父母常年在做生意,家里还是有些积蓄的,不像李旭的家里,是真的靠种田为生,若是遇上天灾,成不好,那是真的要揭不开锅的。李旭原本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等他考入县里的高中,见到了外面的万千世界,才渐渐生出些自卑来。过度的自尊往往都是从自卑演变来的,年少的李旭也是如此,所以当他被人不停地讥讽时,他也无法做到不在意。
这一段剧情主要是突出男主人生的变故和两人之间感情的萌芽,对男主角演员的要求非常高,只是几天下来,男主角却一直都没找准状态,拍了很多遍郑平洲都是皱着眉头,迟迟不给过。郑平洲一遍遍地回看,却总是没有要拍下一幕的意思,周渺猜想,应该是郑平洲觉得还不满意。
他靠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就剥了小半碗的开心果,抬眼就见到坐在一边的贺怀景,心里生了几分烦躁。
周渺在酒店里翻过郑平洲手里的本子,知道贺怀景所扮演的正是李旭的高中同学,这个角色虽然在电影里只是一个龙套,但他却影响了李旭的一生。他随口的一句“乡巴佬就是乡巴佬,难怪生出这样的儿子,活该一辈子做只会种地的穷鬼!”戳破了李旭所有强撑出来的尊严,也间接导致了李旭的辍学。
而李旭和徐冬人生的分岔,也是在这件事之后,这算是电影中的一个小高潮。现在还没有拍到贺怀景的戏份,他也就坐在一边,偶尔他去找郑平洲的时候,也都被周渺给挡下来了。周渺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贺怀章把他们家小的这个给带走时,余光瞥见一样非常熟悉的东西。
他立刻转过头,当看到贺怀景手中那块用玫瑰金色纸包装的巧克力时,周渺愣住了。
那巧克力非常特殊,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份,而周渺能一眼认出它,是因为从制作到裹上包装纸,都是周渺在瑞士的巧克力工坊中亲手完成的。
上面那句法文,还是周渺为了郑平洲写的——“送给那朵我只敢远窥,却迟迟不敢伸手折下的玫瑰。”
在郑平洲临走前,他见到上次送给郑平洲的巧克力还剩半盒,怕郑平洲拍戏辛苦,赶不及吃饭,就都一起装进行李箱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倾注了无法言说的爱意的巧克力,最后会送去贺怀景的手上。
周渺心口发冷,他眼睁睁地看着贺怀景将榛子牛奶巧克力从纸里剥出来,再将那张锡箔纸随意地用手团了起来,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
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亲手做这块巧克力的时候,他是怀着什么心情——虽然觉得自己冲动又幼稚,但一想到它们会融化在郑平洲的舌尖,为郑平洲带去一丝快乐,他的心间便也是甜滋滋的。
哪怕郑平洲并不知道那句法文是什么意思……哪怕郑平洲将它转手就送给了贺怀景。
周渺垂下眼,看着手边的开心果,忽然觉得很没趣。
他到底该来这里吗?或许没有他,郑平洲也不会觉得寂寞……郑平洲这样的人,身边其实是不会缺人的,只要招一招手,自然会有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他巴巴地凑过来,又是在做什么呢?弄得好像是妒妇来捉奸一样。
他和郑平洲……又真的如他所想,算是在谈恋爱吗?还是只能算得上是情人,而非恋人?
周渺忽然想起来,贺怀景说的那句“他明明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未必就是你”,心口寒意更甚。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他很在意,蛇有七寸,人有软肋,郑平洲曾喜欢到宁可被郑父打得背上青紫一片,也不肯松口放弃的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周渺的难以拔下的心头刺。
周渺想,他怎么可能不介怀?他这样争强好胜的性格,又怎么忍得下郑平洲心里最爱、最在意的人不是他?
想到这里,周渺低低地叹了口气,心中那股阴郁和酸涩久久不散,叫他心里乱成一团麻。周渺拨了下放在身旁小桌上的碗,碗落在地上,里面剥了一下午的果仁滚进灰里,立刻变得灰扑扑的。
他以后,还是少做些无用功吧,不要到了最后只感动了他自己。
也许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卡!”
郑平洲坐在监视器后,抿紧唇看了许久,才道:“这条过了,大家今天就工吧。”
周渺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有人来推他的肩膀,还没睁开眼,郑平洲的声音就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周哥,你睡着了吗?”
郑平洲的声音又轻又缓,像是怕吵到他一样,周渺掀起眼皮,仰头去看郑平洲,眼角带了点红意。
他想,郑平洲,你可能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是我不渝的渴望,也是我最大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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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法文意思后的小郑:我现在就去翻垃圾桶。
不破不立哈,轻点骂轻点骂……
口不对心 第四十九章·争吵
郑平洲借了辆车,开车带周渺进k城吃饭,从洛山景区开去城里,走高速大概也要个将近一小时。不过今天工早,郑平洲也没什么其他的要紧事,就带着周渺出来吃饭。
在开车的时候,郑平洲敏锐地察觉到,周渺的兴致不高,车子里放着轻快的英文歌,周渺的目光却一直落在窗外——可外头有什么可看的呢?不过都是相似的田野和一成不变的绿色防护栏罢了。
公路上没什么车,这个季节几乎没什么人走洛山这条高速公路,郑平洲用余光瞥了一下副驾驶的位置,发现周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窗子上睡着了。周渺的额头抵在窗子上,时间长了,那块皮肤有点儿泛红,他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在眼下投下淡淡的一扇阴影。
外面的天色将沉,太阳已经落入西山,天空呈现出一种雾蒙蒙的灰蓝色,絮状的云朵三三两两飘在远处,郑平洲按下车窗,让窗子漏开一条窄窄的缝。晚风溜进车窗缝隙时发出“咻咻”的声响,奇妙地与音响中放着的歌曲融为一体,成为了绝妙的和声。
一切都是刚刚好。
郑平洲在片场攒出来的烦闷也被慢慢地抚平了,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扶在方向盘上,心里很是轻松。他和人打听过了,市里有家花胶鸡火锅做得很不错,便打算带周渺来补一补。这些天夜里他搂着周渺的时候,总觉得这人腰又细了不少,肩胛骨也单薄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清减了这么些。
又过了二十分钟,郑平洲将车停在了饭店的门口,开口去叫醒周渺。他连着叫了两声,周渺便掀开了眼皮,露出里面清明得过分的眸子。
周渺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什么方式去面对郑平洲。
在这段时间里,周渺已经想开了,郑平洲并不知道巧克力是他亲手做的,也不认识上面的法文,或许会认为那是商标或者是装饰,他又凭什么以自己的角度去要求郑平洲也这么珍惜那些巧克力?
再者,送出去的东西,无论对方要怎么处置,都是对方的事情了,他又何必再管那么多。
他只不过,有一点点的在意,一点点的伤心罢了。
他也只肯承认这么一点点。
周渺跟在郑平洲身后,进了预留出来的一间包房,鲜黄浓郁的鸡汤被端上来,等汤重新滚沸后,郑平洲给他盛了一大碗,送到他手边。周渺端起飘着热气的汤碗,抿了一口鸡汤,想,这样就很好了。
无论如何,在郑平洲身边的人,都暂时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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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郑平洲起了个大早,起床的时候外头天还是黑的,郑平洲尽量地放轻了手脚,摸黑换了衣服,只打开了廊灯。今天拍的这场戏是要上山拍到日出的,剧组大半的人都要爬山,郑平洲已经和剧组成员再三强调不能迟到,他自己自然也要提前一些。郑平洲洗完脸,扯过毛巾囫囵擦了下,睁开眼睛时,看到站在门口衣衫整齐的周渺,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周哥,你怎么……”
“说好了陪你的。”周渺笑了笑,走到洗手台前面,伸手去取牙刷,用像是在玩笑的语气轻声道,“你走到哪儿,都记得别丢下我啊。”
郑平洲皱起眉头,道:“太早了,而且爬山很辛苦……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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